在一起过，也分开过
五年之后的再次相遇
只听他默默然地道了一声
好久不见
许久未见，甚是想念。
我等了你五年，不长不短

莫荨还在写字的手笔微顿。
这声音——
莫荨的心像是被什么撞击了一下，闷闷的，还杂加着些许疼。
恍惚间，脑海中浮现的是五年前的那个身影。甄北，一个五年时间都未能忘却的人。
这亦长亦短的五年。
“莫荨小姐，这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问题。”莫荨迅速写下自己的名字递交出去，藏着几乎难以被人发觉的慌乱。
莫荨将头深深地埋下，因为她明显感觉到斜上方有一束目光在死死地盯着自己。
她不敢抬头，直到听见身边的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远，直至毫无寻迹....
有些庆幸柜台不止一个服务人员。但此时此刻，她更希望自己认错了人。

莫荨有些笨重地拖着水蓝色大行李箱走出机场大门，却被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还未待她回过神来，怀中的人儿早已挪了出来。
“欢迎回家。”
家么。莫荨看了看眼前的人。简单随意的马尾，鼻梁上架着黑框眼镜，被黑灰色羽绒袄裹住，一粉色双肩小包背在身后。好像怎么样也无法将律师这种职业与其联系在一起。
嗯，回家了。
宋潜宇，一个充满男性气息的名字就是眼前这一学生妹打扮的人的名字。一位相识相知近二十年的挚友。
“嗯，我回来了。”
不远处，身着黑色西装的甄北正望着这两位重逢的旧友。
他左拎一深棕公文包，右将一手机贴放耳边。
“票已退。” “赶紧回医院，有记者要采访你。”
“你知道我的。” “我知道，这不是推不掉嘛。”
“晚上喝一杯。”
“嗯？”电话另一头的杜汝桑有一丝诧异，“怎么，要改正归邪了？行，你请客。”
“老地方见。”
结束通话，一抬眸，却不见刚刚两人的身影。不禁自嘲地扯扯嘴角。
她又不是第一次突然消失在我眼前，不是吗。
遂，转身离开。带着原本不该有的淡淡失落。
宋潜宇牵着莫荨来到机场附近的一家咖啡厅。
“一杯柠檬茶，一份奶酪慕斯，谢谢。”
宋潜宇将柠檬茶递在莫荨的面前，自顾自尝了一口奶酪慕斯。
“嗯~！味道没怎么变。记得最后一次和你到这还是五年前送你去日本的时候。”
“嗯，还是原来的那个味道。”莫荨咬玩着吸管，目光却盯着窗外的天空出了神，刚才片刻的暖阳如今早已化为虚无。
“预报说今夜会有降雪。小屋那里的暖气前几天坏了还没修好。今晚就住我家吧，爸妈早就想见你了。”
“我还是想回老房子那儿看看。”
白色天空混杂着些灰。
“那行，我跟你回去一块儿收拾。那......这次回来，还走吗？”莫荨垂下目光，齿间的透明吸管被紧紧咬住，良久，才财抬起头看向宋潜宇，翘起嘴角，“都回家了，还去哪呢？”
“嗯，好极了，城西前些天刚开了一家火锅店，回头咱两尝尝？”
“好。”莫荨有些好笑，“怎么还跟个嘴馋的孩子似的，一点都没有律师该有气质。”
宋潜宇一边喝着，嘴里还在念叨着，“没气质也抢手。”
“好好好，你说的都对，我的金牌大律师。”

九点半，夜生活的开始。
九点半的南城，如同再生一般，绽放着与白天不同的光彩。
21:30
庭枫路，老地方，一家不起眼的小酒吧。
甄北准时推开一扇涂满缭乱喷漆的厚重木门。
瞬间，酒气与烟草混杂的味道窜进甄北的鼻腔。
是她最不喜欢的两种味道。
混杂在人群之中，甄北自带的一股清冷气质好像与舞池中的人们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杜汝桑很快锁定目标。
“甄北，这儿！”
甄北寻声抬头，望向二楼的杜汝桑，似解脱般忙大步伐迈出。
甄北落座，杜汝桑将二人面前的酒杯斟满，“今个儿可说好了，你请客......”还未等杜汝桑说完，甄北直接拿起酒杯仰头一口闷下。
无奈，杜汝桑只好再次斟满，“瞧着今个儿是有心事。”
“Duang！”
甄北不吱声，仰头，喝完，重新放在桌上，是玻璃与玻璃接触的声音。
“我说，明天你不手术了？”杜汝桑刚倒完，见甄北还要继续，连忙按住那伸来的手，“怎么回事，这可不像你。”
伸出去的手缓缓握拳，手背上脉络轻凸，声音略带沙哑，“她回来了。”
杜汝桑眉头微皱，他自是知道甄北口中说的“她”是谁，“五年了，你还没有忘掉，一个甩了你的女人。”
甄北拿起酒杯放在嘴边，“是啊，都五年了。”说完，勾起嘴角，昂头喝尽。
第三杯。

好吧~_~
知道自己文笔真的很糟糕。

02
21:48，庭枫路，老地方酒吧大门口。
“好了啊，我回医院值班。喝了这几杯啤的回去睡一觉，别再借酒消愁听到没，明早还有手术。”杜汝桑拍了拍甄北的肩头，走向了甄北的反方向。
天空中降落的白色小冰晶落在了甄北的脸颊上，凉凉的，倒是令自己清醒了不少。
一路闲逛，下意识地走进一条深巷，橘黄色的灯光洒在早已雪白的地面上，暖暖之中透着白亮。每留下一个脚印就会发出轻轻的“咯吱”声响。
甄北在一栋老楼面前猛然停下脚步，缓缓抬头。三楼的灯亮着。屋内灯光的射影，是一个黑色的影子，瘦瘦小小。一下子印在了甄北的心里，虽看不清那人的面庞，但他知道这是他夜夜梦见的黑色。

dd，顺便表白镇楼图

愣是站在风雪之中，不顾寒风萧瑟刺骨。他只是傻傻地，呆呆地站在那儿，迈不开，也回不去。
脸是冷的，心是热的。
掌心内的钥匙被紧紧捏握，他想通过齿尖的痛感来麻醉自己，亦或者使自己更加清醒。
这可真是疯了，可不就是疯了。
窗外大雪纷纷扬扬，莫荨关上通往阳台的玻璃门，拉上窗帘，回到沙发旁，“这南城的雪，还真是说下就下，说大就大啊。”
“是啊，没想到竟下得这样大。”宋潜宇嚼着爆米花，眼睛倒是一刻也没离开电视机。
“你看什么呢？”
“晚间新闻啊。”
“怎么不看你的肥皂剧了？”莫荨从宋潜宇手里抓了一小撮爆米花塞在嘴里。
“哎呦喂，作为良好公民，怎么也得关心关心国家大事啊。”
莫荨笑了笑，“油嘴滑舌。”说完，也就坐在了宋潜宇的身旁，陪她一同看起了新闻。

此时新闻已切换到了一家医院大门口。
　　“主持人你好，我是记者柳川，我现在是在南城市第一附属医院，接下来我将前往神经外科采访甄北甄医生和他的团队。”
　　“南城上新闻了？”宋潜宇抓了一大把爆米花，“甄北？附属医院有几个甄北啊。”话毕，宋潜宇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偷瞄了一眼此时早已呆愣住的莫荨。
　　电视里传来脚步声，敲门声，之后，莫荨便瞧见了那张脸，所谓的甄北甄医生的面容。他的浓眉，他的深眸，再到鼻尖，薄唇，以及浑身散发的那一股子英气。如此真切，以至于她有些恍惚。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面孔，她太熟悉了。
　　“甄医生您好，非常抱歉打扰您一小段时间，首先祝贺您这次科研在国际上取得巨大成功。”
　　“谢谢。”甄北礼貌性地微笑点头。
　　“您这么年轻就已经是一位国内外知名的神外专家，但没想到您涉猎如此之广，所以请问您这次研究专攻小儿科方向的理由是什么？”
　　甄北盯着对准他的摄像机沉默良久，终是慢吞吞地吐出一句话。
　　“因为一个人。”
　　“那是怎样的一个人能让甄医生您转做儿科方面的研究呢？”
　　长久的沉默，镜头前的甄北没有说话，站在一旁的杜汝桑连忙走出来，露出一排洁白牙齿，“只要能为大众健康做出贡献，我们多研究一些又有什么不可呢？”
　　甄北本就不喜接受媒体采访，之后的问题全留给了杜汝桑一人回答。
　　采访一结束，杜汝桑急忙追上早已走出办公室的甄北，“那么着急走干嘛。”
　　“手术。”
　　“你刚才怎么不说话了，给我急得，直播啊大哥！”
甄北微扬嘴角，拍了拍杜汝桑的肩膀，“不是还有你么。”，然后转身打开更衣室的门，又突然顿住回头看向杜汝桑，“别忘了晚上。”
　　“知道，你请客！”

莫荨未有吱声，宋潜宇也不敢有什么动作。待电视里的采访一结束，宋潜宇迅速拿起遥控器。
　　“怎么不看了？”莫荨将头偏向宋潜宇。
　　“不想看了。”
　　宋潜宇虽不明说，可莫荨又怎能不知晓，“反正都已经看到过了。”
　　莫荨的声音极小，但宋潜宇听得真切，“你们两，没有可能了吗？”
　　“我们两，现在，挺好。”
　　真的挺好？她宋潜宇可不会信。
　　“莫荨！”
　　“好了潜宇，我不想谈论这些。”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坚强，眼泪，已经忍了很久了。就这样吧，就这样算了吧。
　　23:46 东林国际 B栋21层 2103
　　灰黑色调的客厅亮着灯，窗帘在屋外的冷风吹拂下荡漾，光洁的白色地砖倒映这一高大身影。
　　甄北整个人瘫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电视墙上的时钟嘀嗒作响。窗外，寒风呼啸。
　　茶几上仅有一酒，一杯。
　　冰凉的液体不断被吞咽入肚，直至酒空人醉。
　　酒，有时候可真是个好东西。

03
冬日里的暖阳散出缕缕阳光，透过白色窗纱躲进莫荨的枕边。
　　卧室的门被人悄悄打开。
　　“早啊，宝贝儿。”宋潜宇耳边一黑框眼镜，上身是深灰西服，下身为同色西裙，头发披散至肩，散发出一种知性女子的魅力。此时正捏着莫荨略带肉肉的脸蛋，面露邪恶笑容地看着躺在床上的睡美人。
　　莫荨翻了个身，言语含糊不清，“早，潜宇…”
　　宋潜宇又掂量掂量莫荨脸蛋的分量，才松开手扶了扶眼镜。这家伙，看来在日本生活的伙食不错嘛。
　　“那个，我去法院了，回头有什么事打我电话昂。”
　　“嗯...”
　　卧室的门又被轻轻地关上。
　　“滴滴，滴滴......”
　　床边的闹钟准时响起，莫荨忍着被窝外的寒冷，伸出手臂寻了半天才将其静音。
　　果然，被窝以外的地方都是远方。

dd

七点了。
　　早已洗漱完毕的甄北看了眼墙上的钟表，转身拿起了鞋柜上的钥匙，开门出去。
　　“嘭——”
　　因为昨晚喝了酒，今早也不太好开车。甄北只好转路坐了地铁。
　　地铁13号线，可以到达南城市第一附属医院。
　　莫荨拎着背包，抬脚跨入已经开启的车门，没了座位便自寻了个地方站着。
　　上班高峰，不多会儿地铁就挤满了人。本就是开着暖气的车厢，再加上二氧化碳的不断输出，整个车厢变得有些闷热，很是不舒服。下车时，人群推推搡搡，连带着莫荨晕晕乎乎地整个身体也向一边倒。好在身边的一位男士稳稳地扶住了她。
　　“谢谢。”
　　男士没有说话，只是牢牢握住莫荨手腕并没有松开的意思。
　　莫荨有些疑惑地抬起头，正好对上那人的双眸，一眼便被旋了进去，似一汪深潭，令莫荨心慌气乱，怔怔地说不上话来。

她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甄北，才回国不过一天而已......
　　待莫荨回过神，下意识忙慌着抽手，反被握得更紧，对方力度越来越大，几次挣扎莫荨只好吃痛作罢。
　　“第一附属医院到了......”车厢内充斥着播站员的声音。
　　终于，甄北松开了手，随着人流走至车门前，转身时看了莫荨一眼。
　　该来的还是要来，该遇见的还是会遇见，只是未曾想到，会这样快。
　　走出地铁站，两人一前一后步行在道路旁。莫荨低着头跟甄北在身后，习惯性踩着甄北留下的脚印。
　　脚踏着皑皑白雪，留下深深的印记。
　　南城市第一附属医院，几个红色大字逐渐清晰可见。见甄北在大门口停下脚步，莫荨也不再向前。
　　甄北侧身站立，双手插进口袋，瞥向小脸早已被冻得通红的莫荨，冷冷开口，“五年，好久不见。”
　　莫荨放进口袋里的双手早已紧握成拳，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未有说话。她该说些什么？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说的。当她下定决心要回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可当那人真正站在自己面前时，提前想好的问候，坦然的微笑都化作满含凉意的北风飒飒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