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六 折·瞌睡
“舅父——舅……”墨紫走入大殿,看到单手支着头的莫邪,顿时禁了声,莫邪竟也有打瞌睡的时候,墨紫不禁笑起来。
“宫主……”一旁的绒嬷嬷微微欠身,欲唤醒莫邪。墨紫摆了摆手,唤退了她,自己则悄声走向莫邪,目光移到莫邪手下的文书。
[阿紫将来也会如舅父这般,每日坐于这大殿之上,处理万卷文书,成为身宗宗主。]
墨紫看得出神,思绪愈飘愈远。
[到那时,舅父又会怎样?阿紫终究无法与舅父在一起……]
墨紫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跪坐在莫邪身旁。大殿内细微的风,拂起莫邪的发,扫过墨紫的手背,微痒。
“舅父……”墨紫抬手轻抚莫邪的衣袖,上等织物的柔滑手感,微凉。
墨紫不禁抚摸那袖下指骨分明的大手。许是细微的动作惊醒了莫邪,男子从浅睡中醒来,下意识握住墨紫的手,少女温热的手令莫邪清醒了几分。
“唔…阿紫?”莫邪发现身边人,随即露出歉意的表情,“抱歉,舅父偷懒了……”墨紫动了动被莫邪紧紧握住的手,脸红几分,“啊、不,倒是阿紫,没有叫醒舅父。”
莫邪笑了笑,许是还未注意到两人紧握的手,“阿紫,坐到舅父旁边的椅上去,地上凉。”墨紫缓缓起身,顺势抽走了手。
“啊……”莫邪握了握手,方才放下,将手藏于袖中。“阿紫近日应是清闲了,不妨等舅父片刻,这手头公务也快处理好了。”说罢唤来了绒嬷嬷,为墨紫上茶。
“舅父,”墨紫注视着埋于公务中的莫邪,打断了他。莫邪也不恼怒,浅笑着应声。“阿紫于舅父而言,是何等存在?”
莫邪一怔,缓缓放下手中毛笔。略微思考片刻,方才开口:“莫邪生来争强好胜,成年后性子稍有收敛,但世人无不拥有自己的野心,莫邪也不例外。如果说阿紫于莫邪而言,那莫邪甘愿放弃野心、放弃身宗,唯独不可失去阿紫。”莫邪看向墨紫,语气无比虔诚,深邃的眸子却显得澄澈。
“舅父…”墨紫愣怔良久,不承想莫邪竟会此般认真对待这个问题。“舅父于阿紫而言,更甚于亲人,您是阿紫的所有。”泪水充斥眼眶,模糊了眼前的景象。“谢谢您,舅父。是您给予阿紫深厚的爱,待阿紫如己出,阿紫——最爱您了!”
莫邪抽出手绢,替墨紫拭去泪水,眉眼间温柔不限。
“舅父也是,最爱阿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