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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尘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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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09-07-02 20:02回复
    箫声咽,秦娥梦断秦楼月。
    秦楼月,年年柳色,灞陵伤别。
    乐游原上清秋节,咸阳古道音尘绝。
    音尘绝,西风残照,汉家陵阙。
                                                                       唐•李白•忆秦娥


    禁言 |3楼2009-07-03 1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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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朱衣巷
      洛阳城里有九街十八巷,俱以细紫石铺砌,匀整,细洁,气派还在其次,难得是那种韵味,到过两京的人都说:洛阳秀色如好女,长安豪似游侠儿。
      真的,洛阳多绣户朱阁,庭院深深,连水榭亭台都比别处典雅些。
      说来还是隋炀帝的功劳,当初炀帝有心建洛阳为都,强迁了数千富户至此,一时洛阳城里尽朱紫,多少年过去,仍有遗迹风流,比如朱衣巷,听名字就知道,有多少达官贵人曾在此居住。
      “不过安史乱后,都已经破败了。”寒鸦振翅而起,风忽然就凉了,老人慢悠悠地说:“公子是来找人的吧?”
      长衫的中年男子眼神一敛,默默地不说一个字。老人叹口气,说:“往前走,去到巷子尽头,求朱姑娘指点吧。”
      男子会意,并没有追问“朱姑娘”是什么人,只低道一声谢,背影溶进暮色里,开始还能看到一个轮廓,后来连轮廓都看不分明,只觉得萧索……无穷尽的萧索。
      老人摇摇头,低声问道:“当真要见他么?”
      仿佛有人轻轻地“嗯”一声,像是回答,又像是叹息,缱绻,便如同岁月。
      朱衣巷尽头是一家小小的店面,原木色门虚掩,轻轻一推,门“吱呀”一声开了。淡青的烟袅袅升上去,青丝委地,有女子默坐,双眸中似有宝光流动。
      满室馨香。烟并不十分浓,但是恰恰就让人看不清女子的面容。
      十分苍白的一双手,自青烟中伸出来,她说:“你要找谁?”
      “难道你不知道我要找谁?”
      “你……要找一个女人?”女子睁大眼,像是在青烟中看到了一些东西,语调放柔,但仍然沙哑:“她长得很美……她、她手中握了一把草。”
      “什么草?”
      “徒然草。”
      男子呆住,他像是从没有想过这个答案,她是不是在暗示他,这么多年的寻找,不甘心,不放手,其实都是徒然?
      或者说,人这一生的功名富贵,恩怨情仇,所有执念、不舍,到头来,都不过是徒然?
      男子轻轻地问:“徒然草长了什么模样?”
      他并不是真的想要知道徒然草长什么模样,他见过徒然草,在很多年前。他仰头去,想起那个繁盛一时的王朝,像是做了极漫长的一个噩梦,梦醒的时候他在这里,寂寂,身边空无一人。
      原本是应该有一个人的,她有极清丽的一张脸,眼眸沉沉,如多年没有阳光照过的深井,温柔绮丽。
      她是他的妻,姓沈,名珍珠,吴兴女子,世代望族。
      多年以后李豫在深夜里描摹那个女子的容颜,渐渐化成一个“沈”字,一枕黄粱的枕,去掉木旁,添上三点泪——他恍惚记起,他走的时候珍珠并没有掉泪,她仿佛是在笑着的,只那笑容里有三分凄恻,两分黯然。
      他义无返顾地离开,于是他与她变成俗世里的一枕黄粱,梦醒的时候她不在他身边,他也不在她身边,隔着岁月与传说,所有凝望都只是一个凄凉的手势,如轻烟,袅袅就化了去。
      所有所有,都是他始料不及。


      禁言 |4楼2009-07-03 1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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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徒然草
        那年他十七岁。
        正是年少春衫薄,常穿了一身白衣,在长安城里翩翩而过。他父亲是太子,落地就封了广宁王,与弟弟建宁王李倓感情最好,一起饮酒行猎,在乐游原上呼啸来去。
        有日应邀去建宁王府。李倓新得了皇帝赏赐,是一班清吟小唱,歌舞尽好。他多喝了几杯,到晚霞满天的时候才踉跄着往回走,晚风一吹,忽然眼前昏黑,竟从马上跌下,侍从洛非惊叫:“王爷!” 
        恍惚中有人走近,三根纤指搭上他的脉搏。他睁不开眼睛,但是仿佛能看到她轻轻蹙了一下眉,眉弯如月。
        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在自己熟悉的王府中,青纱帐外站了一个少女,穿银红的衫子——他一直以为那是极热闹的一种颜色,可是在这个少女身上,偏有种幽静。
        少女背对着他说道:“他是中了毒……不成的,还缺一味药。”她声音里有一种天然的从容,但是从容里也还有焦灼的音。他想要问:“中的什么毒,缺什么药?”但是他发不出声来。
        只听洛非问道:“敢问姑娘,我家少爷中的什么毒,缺什么药?”
        少女踌躇片刻方道:“缺的是徒然草。”
        徒然草。他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诧异地想:这种能救我性命的草,竟然叫徒然吗?
        徒然草狭长苍翠,草尖一抹黛红,似美人轻醉。少女将徒然草浸在酒中,熬制成药,她坐在床沿上,她扶起他的身子,她用银钗撬开他的齿将药灌进去,然后长长出一口气,眼眸沉沉。
        软玉温香,他却独独记得那双眼睛——其实他并没有看见,因为后来洛非告诉他,自那一日从建宁王府归来,他就一直昏迷不醒。
        可是他记得,就像他记得徒然草这个名字。
        李豫在十日后醒过来,皇宫里有人过问,李豫只回答说是酒醉。他猜得到是谁下的毒,当然不是建宁王,只是对那个下毒的人,他无可奈何。
        是右相李林甫——无可奈何的何止是他,连他的父亲也只能摇头,李倓恨得咬牙,要闯宫去告御状,他拦下弟弟,说:“不要争一时意气。”
        在这个皇宫里,笑到最后的,往往不是最能争的,而是最能忍的,比如他的父亲。
        他盘问洛非,洛非矢口否认有这样一个少女,只说是太子派来的御医救了他。满府上下都否认有一个穿银红衫子,腰身纤细的少女来过王府。李豫懊恼地想:难道真是梦中所见?
        他总在长安街上溜达,朱雀大街到丹凤门街,再到安上街、含光街,总觉得有那样沉沉的一双眼睛在背后看他,像是在微笑,又像是企盼,可是回头去,满街熙熙攘攘,空无一人。
        日光底下,银红的衫子总在他恍惚的时候飘过去。


        禁言 |5楼2009-07-03 1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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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建宁王之死
          车队行到马嵬,将士起乱,祖父无奈之下赐死杨贵妃,留下太子与广平王、建宁王主持朝政。
          李豫浑浑噩噩过了这许多天,到这一日忽然醒过来,他愕然看着祖父的圣旨,他疑惑起来:是不是为了江山,这世上所有的人都是可以被牺牲被放弃?
          他不能解答这个疑惑,也无暇多想,有太多的事等着他。时光一日日过去,他与独孤凤并没有比以前亲近半分,反是疏远,独孤凤只能远远看着他,那眼神也许是伤心,也许是怨恨,但是他不在乎。
          他唯一在乎的那个女子,在千里之外的长安。
          兵马一路北上,因众将拥护,父亲登了基,改年号至德,进封他为楚王,任兵马大元帅,节制天下兵马。他辗转奔战,借回纥之兵,得将士用命,竟然节节胜利,收复河北,继而收复洛阳。
          他应该高兴,可是并没有。
          战事之外只要有片刻空闲他都会想起那个女子,那样沉沉的一双眼——她如今落在何方,是不是还活着?他不敢去碰这两个问题,宁肯通宵达旦地看兵书也不肯安睡。
          如何安睡?
          ——若是梦到珍珠,问他为什么不回去见她,他该如何回答?
          ——若是梦不到珍珠,是不是意味着,连在梦里,珍珠都已经不愿意再见到他?
          李倓见他憔悴,得了空便来陪他,试图安慰他,但是终不能够,兄弟俩出城买醉,醉江山如此,醉家国如此。他常常想,有这样的兄弟,已经是他生命里唯一的安慰了。
          但是世上所有的事都不可预料,比如生死。
          至德二年正月,建宁王因蛊惑太子,被皇帝赐死。消息抵达的时候李豫在洛阳,刚打了胜仗,正在喝庆功酒,闻言,缓缓放下酒觞,缓缓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传信兵跪答:“千真万确,小的不敢有欺元帅。”
          酒觞忽然就碎了,碎得片片都成灰。
          他换了酒坛,大口大口灌酒下去,西北的烈酒,烈如火,烈如刀,可是为什么无法让他醉过去,不知道疼痛?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倒下去的,梦中仿佛有人走近,冰冷的手指搭在他的腕上,仿佛是多年前,太平盛世,他自建宁王府归来,毒发倒地。
          “是你吗是你吗是你吗?”他抱住来人落泪:“阿倓他……死了……”
          所有的痛都涌上来:珍珠下落不明,阿倓又死得不明不白,偌大的世界,这样的空……空到就仿佛只剩下他一个人,站在茫茫的荒野里,往前往后都是茫然。
          他以为那是一场梦,以为梦醒之后他会回到锦绣长安,回到广平王府,小轩窗边看珍珠作画,极流丽的侧容。阿倓捎信来问:什么时候去乐游原猎狐?
          只是一场梦……梦醒来所有失去的人都会回来。
          然而并没有。
          他醒来的时候,只有独孤凤。他厌恶地看她一眼,起身要走,独孤凤扯住他的袖,他愤然取刀割袖,却被独孤凤制止,她说:“珍珠的病和我没有关系,留下珍珠也不是我的主意,王爷可以不爱我,但是不可以误会我独孤凤是这等奸邪小人。”
          “那你又算什么人?”他冷笑反问。
          独孤凤垂了眼帘,声音也低下去,说道:“我算是什么人,或者王爷是否将我放在心上,都不要紧。但若是建宁王在生,必然不愿意眼看着王爷苦了自己。王爷就算不为着死人,总要为活着的人保重自己。”
          阿倓死了,珍珠还活着,便是珍珠也死了,适儿总还活着。李豫用力闭一闭眼,没有说话。


          禁言 |9楼2009-07-03 1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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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 守护
            独孤凤说,她并不想要王妃的名分,他大可以给珍珠留着,留一辈子。
            李豫不知道她是不是说谎,然而她确实尽心尽力地照顾他,也照顾他的孩子。有次半夜里惊醒,看见有人在门外徘徊,竟然是独孤凤,冬夜里冷,她发上结了霜,月光照在她面上,面色也如霜。
            他推门出去,问:“你为什么在这里?”
            独孤凤默然看着他,许久方道:“守兵少且疲,我总比他们细心一点。”
            “捍贼不是妇人的事。”
            独孤凤苦笑:“我一个弱女子,说什么捍贼?不过这多事之秋,我纵不能挡贼,总还能替王爷挨上一刀。”
            他从没有想过会是这样一个回答,他一直以为这个女子处心积虑所想,不过是取代珍珠的位置,享一世的荣华富贵,然而他恍然想起,她从来没有向他要过任何东西,名分,爱情,或者是多一眼的关爱。
            她仿佛一直站在这里,守在他门外,他看见或者没看见,都不要紧。
            他心里一动:这世上,也只有这个女子能与我相依为命罢了。
            相依为命是这样惨淡的一个词,可是惨淡的背后也有细微的喜悦,风冷的时候十指相握,有小小的温暖流动,那是他生命里唯一的触手可及。
            他们说起以前的一些事,那样繁华富丽的长安城,酒肆里蓝眼睛金头发的波斯美女,黑得像木炭的昆仑奴,说起昆明池上的月光,广平王府后花园里的绿梅,不知不觉想起,珍珠离开,已经有很长的时光。
            在战火中,在回忆中,在日复一日的阴谋与倾轧中,岁月悄悄过去,咿呀学语的孩子长成青涩少年。他收复了洛阳,收复了长安,收复了所有在战乱中失去的土地和民心,可是再收不回那时候的幸福。
            他问独孤凤为什么会一直守护在他身边,独孤凤轻轻地笑,她说,多少年前,她从太子府归来,路过朱雀大街,看到华衣少年从马背上摔下去,她救了他。从那时候开始,她便固执地认为,他是她要守护的人。
            守护,是一生一世的承诺。
            “是这样?”李豫讶然,从前他苦苦找了多年的人,竟然一直都站在原地等他吗?他仔细想去,父亲的寿筵上是不是有那样一个女子,倔强沉默的眉眼,可是很久很久,脑中都是空白。
            凭他什么时候,回头去,那一场富丽堂皇,他看到的,只有珍珠沉沉如夜的眼睛。
            罢了,珍珠已经相忘于江湖,与他相濡以沫的,也不过身边这个女子,她深爱着他,纵然……纵然他一直念着珍珠。


            禁言 |10楼2009-07-03 1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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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 沈珍珠
              天下重新归李氏。
              这时候李豫已经登基多年,封失踪已久的沈珍珠为后,立珍珠之子李适为太子。他并没有放弃寻找珍珠,而珍珠,也一直固执地下落不明。
              女子隔着袅袅的青烟看他的面容,他老了很多,眼角有深纹,许是时光烙印。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骑马而来的翩翩少年。青衣女子仰头去,想起那样一个傍晚,花鸟宜人,斜阳如醉,初入京城的少女踩过长安的砖地,细碎的脚步,在转身的时候,看到那个少年一头栽下马来。
              面色苍白的少年,细看去却是眉目俊朗,紧抿的唇欲言又止,像是藏了无数的心事,无人分享。少女的目光抚过他英气的眉,纤指搭上他的手腕。她不知道这个少年是谁,又为什么倒地,但是她忽然很想知道,如果这个他睁开眼睛,会是怎样的光景?
              后来……她进了朱漆大门的气派宅子,她发现他中了毒,她知道自己能够救他,也知道如果救了他,一定会开罪一些人,可是那一日她穿了软银红的衫子,站在青纱帐外,从容地说:“……缺的是徒然草。”
              她爱上这个昏迷不醒的少年,而他懵懂不知。
              就像二十年后,他不知道,坐在他对面的这个女子,曾经叫沈珍珠。曾经耳鬓厮磨,山盟海誓,隔着时光,隔着战乱,如今对面而坐,近在咫尺,却如天涯。
              ——是她要见他,而不是他要见她。
              李豫要找沈珍珠,穷一生都芳踪渺茫,沈珍珠要见李豫,只需一幅画,画中少年翩翩而来,白衣白马,腰间锦带上有一块玉佩,他遗失已久,她须臾不离。
              那是她当初救下他之后唯一带走的东西,也是当初沈珍珠的画中执意不舍的东西。
              李豫中的毒叫胭脂醉,是神医宇文矽所创。
              宇文矽一生只收过两个弟子,一个叫沈珍珠,另一个叫独孤凤。
              独孤凤怎样混进皇帝赏给建宁王的清吟小唱中,怎样下毒,又怎样阴差阳错地失去给广平王解毒的机会,张良娣知道,李豫不知道。
              天衣无缝的计划,如果不是沈珍珠的忽然出现,天下再没有第三个女子能解胭脂醉的毒。
              珍珠救下李豫,她从李豫身上取走他的玉佩,而李豫也从她身上取走了一样东西——他取走了她的心,让她心甘情愿做他的妻,满以为可以执手到老,奈何他们并没有这个运气。
              她答应过会一直守在长安等他回来,她便真的一直守在长安,守在广平王府,但是她没有等到他。李豫没有回来。她混在难民中逃出长安,辗转,历尽艰辛方到洛阳,狼狈地看见李豫抱住独孤凤哭泣。
              大势已去。
              珍珠黯然离开,这一去便是多年,很多很多年,她知道他一直在找他,然而她无法说服自己去见他——见他与别的女子恩爱吗?沈珍珠自问没有这个度量。
              可是现在……她终于见到他。
              珍珠低眉,她身后是慈眉善目的观士音,观音双掌合十,祈祷和祝福,然而她永远不会知道这人世间的疾苦与悲哀。
              ——独孤凤如何忍气吞声,又如何以退为进,如何步步为营,又如何最终稳固自己的势力,成为李豫的后宫里最受宠的妃子。
              ——沈珍珠怎样患得患失,怎么心灰如死,怎样远行天涯,又怎样在日夜思念中消瘦和憔悴,终身不能重归故国。
              一场你进我退的游戏,沈珍珠一败涂地——是她信得不够,还是他爱得不够?
              最可笑当她终于知道那一晚只是误会的时候,她旧疾发作,已经没多少时日了。可是如果不是时日无多,她又怎么会再次踏上中原故土?珍珠低低地叹一口气:徒然草,到头来,不过是一场徒然。
              她是不是应该后悔当初一诺千金,又或者,她应该一早就告诉她爱的那个男子,她曾救他性命,然而不,永不,她永远不要这个男子因为报恩而爱她。
              是这样的沈珍珠,是这样的李豫,命运早安排好这一切,天罗地网,谁也逃不掉。
              她不知道独孤凤最后是不是真的爱上李豫,但是这一日,在夕阳将沉的时候,她对这个男子说:“你走吧,她已经死了。”
              ——就当她死了吧,总好过,在多年以后,再让他目睹她的死亡。
              以后……又过了很多年,洛阳城里的朱衣巷长了萋萋青草,独孤凤也死了,李豫亲手安葬她,华阳公主上奏表,请追封独孤为后,李豫怔一怔,然后摇头。
              其实他已经很老很老,老到不记得这些年他一直在寻找什么,这时候他又在固守些什么,只是在看到珍珠的时候会心里一动,恍惚中仿佛丢失过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他凝神想去,可是什么也想不起来。


              禁言 |11楼2009-07-03 1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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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了


                禁言 |12楼2009-07-03 18: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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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何不就叫徒然草?


                  禁言 |13楼2009-08-25 1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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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她后来杳无音讯,化用这句词“咸阳古道音尘绝”,所以取名《音尘绝》


                    禁言 |14楼2010-01-09 1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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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字取的很有内涵啊,喜欢


                      禁言 |15楼2010-01-09 2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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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好吧……都是可怜人……


                        禁言 |17楼2010-01-09 2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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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就是她……


                          禁言 |19楼2010-01-09 23:00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