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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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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小透明一枚
★短篇一更发完
★原创,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姜维第一人称历史向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9-02-06 13:48回复
    空格呢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9-02-06 13: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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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说,三十年踏雪寻梅,一朝暮中雨。
      宫外忽的一声击鼓,惊醒了漫天黄沙。我心下一惊,慌忙提起佩剑,身上的黑甲便是哐当一阵急响。青骢马长嘶一声,缰绳跺于马蹄之下。待转身,勒紧的袖口却被人一把牵住,不住地颤抖:
      “先生,莫急……”
      什么时候,我也成了先生了。竟是弹指一挥间,似桃花片刻凋零。
      我默然,一把甩开他哀求的目光,领着铁骑,出门去。
      出门去,去者不归,归着不往,往者不追。
      天上下了一场血雨。咸腥的北风吹动了被猩红浸透的旌旗,夹杂了刃一样的飞雪袭我而来。耳旁充斥的是“沙沙”的声响,手起刀落,怨魂缠身,粘浊的血色只管溅在脸上,不想拂去。杀过去,杀过去。身下的骏马凌乱地踏在残碎的雪地上,颠簸着,汗气蒸起,凝雪凝冰,我发了狂似的,在风雪中辟开一条狭长的小径。
      他们,还活着么?茫然四顾,甲光错杂地倒下,黯淡,涌起,四射。没有了震天的喊杀声,我木然了。
      沙沙,沙沙。
      一派祥和的落雪声。马蹄飞踏,发出清脆的声响,却是飘飘然,如羽化而登仙。
      先生说,静以修身,我太浮躁,怕是不得长久。
      屋外大雪飘絮,屋内炉火通明。先生在屋外,我在屋内。
      先生说,伯约,过来。
      外面是截然不同的景象。雪花葱葱茏茏地下,堆积在葱葱茏茏的竹上。几点飞鸿影下,掠过先生的头顶,融入了他斑白的发丝,无痕。
      屋内的炉火噼里啪啦地燃着,小公子打碎了碗,不安分地哭叫,大公子捻了一本兵书,踱来踱去,院角的梅树上飘荡着几声瑟缩的鸟鸣。先生瞌了目,一片雪花落在额心,融化了,没有擦去,像神印一样印在上面。
      “伯约,下雪了啊。”
      沙沙,沙沙。
      马蹄践踏在乌黑的血水上,我立在无人的高坡,刻入眼底的是赫然一面大旗,一个大字:
      魏。
      惊悚陡然席过全身,我慌忙想往回退去,残兵败将却围拢过来,在我面前流血,死去,猩红的飞雪砸在我的脸上,顺着灰白的头发滴落下来。
      先生走的那年,雪下得很大。先生最喜欢看的,是下雪的蜀都。先生最喜欢听的,是雪落的声音。
      但那时,雪是纯白的,蜀都也是纯白的,先帝的坟头也是白茫茫一片。
      世人说,先帝心思玲珑,被曹袁逼得没法,心急火燎地去请了先生。
      一顾,阳春白草。先帝拎了五斤牛肉,童子说,先生神游去了。二顾,秋风萧瑟。先帝将五斤牛肉细细切成条,乐呵呵地拎了去,童子说,先生和友人饮酒去了。三顾,大雪封山。张将军心急不过,扬言要一把火烧了先生的草庐,火把浇油都备好了。先帝说,不行。于是沐浴更衣,将切成条的五斤牛肉加各种佐料炖好,色香味俱全,拎过去,童子说,好巧不巧,先生在后山赏梅呢。
      张将军手舞足蹈地比划着,说那年的梅花好啊,整个一个后山开满了,艳得很。先生坐在亭子里,支着胳膊打瞌睡,旁边一壶热好的清酒盘旋地冒着白气,跟仙雾似的,绕在先生身上。蒸熟的牛肉在酒碗里一烫,盘腿坐下,真个梅园结义。张将军仰头痛饮一口,把酒杯往桌上一剁:“我说,那天丞相长胖了九斤九两!”
      先生喝醉了,伏在桌上,呵呵地笑。
      然后,便没有然后了。
      我只听他们说,先生像个姑娘家,被先帝哄得团团转。我说给先生听,先生气急了,涨红了脸,将桌子上的公文往旁边一推,提了衣裾便要出去。“他们本无心之人,先帝英明神武,有一些……”
      先生说,胡说。
      然后就出门去,我赶到门前时,已没了踪影。
      险些被拂落的香案伸出一两缕青烟,在堆着的奏折上打着圈观望。几张涂满墨迹的纸张安静地落在地上,遥望着待用的毛笔。
      “臣亮言……”
      我把它们拾起来,铺在桌上。天色忽的沉下去,像被水浸没了,浓厚起来。捻了几根灯芯草,点亮了,像星星一样点燃了桌边的星象图,表文上赫然几个字,有些扎眼。
      鞠躬尽力,死而后已。
      寒鸦哀鸣一声,跌在我脚边,身体穿透着一支利箭。眼见第二支箭直冲我面门而来,我慌忙挥剑拨下,却只听见身后一阵弓弦震鸣声,不觉惊出一身冷汗,凉意直蹿入脊梁,许久却没有预期的痛感。刀枪争鸣,与急促的喘息声混杂在一起,我忽然忆起,还有他呢。
      “先生,统在。”
      呆子。我嗤笑一声。
      我叫他呆子,先生叫赵将军蠢木头。
      先生说赵将军木讷,赵将军说先生年少不更事。
      先生被先帝迎回军营时,年方二七,混在诸将中间,嫩得不像话。张将军说,那时他们兀自试探,个个高人一等,亏了有先帝的庇护,好歹没把先生丢出去喝西北风。曹贼可是气力强盛,不紧不慢地尾随先帝一路到新野。先帝慌乱了,先生兀自抿一口淡茶,年轻的手指慵懒地扣着桌面。
      他们说,只有赵将军恭恭敬敬地接了令。先帝指着他问,此人如何?先生摩挲着茶碗,垂下了眼睛。
      好。
      傻。
      先生说,赵将军蠢到了长坂坡。
      先生看到赵将军时,便是一副骇人的模样。护心镜裂了个口子,先帝怀中的后主睡得安详。先生急得要赏他五十大板,浑身是血的军士跪在晃荡的船板上求他开恩。赵将军疲惫地倚在船篷上,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粼粼的水光。
      先生把令牌往地上一掼:蠢木头。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9-02-06 1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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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啊,先生一个人冒冒失失地跑去七星坛,祭东风,给丁奉徐晃从山上追到山下,从江岸追到江心。赵将军愣是一人一舟把先生载了回来,于是缓和些许,相安无事。
        先生说,蠢木头。
        赵将军说,小崽子。
        再后来,关将军走了,张将军走了,先帝也走了。先生失了年轻的风貌,攀了细密的皱纹。赵将军一个人搬了两把竹椅,躺在亮晶晶的夜空之下,陪着先生看星星。温柔的夜风撩动了他苍白的须发,先生捻一支毛笔,算着星象,赵将军点数着一颗一颗明丽的星星。
        先生说,蠢木头。
        赵将军说,老狐狸。
        铁马长嘶,金戈四溢。一点剑影,拔地而起。
        呆子,你要去哪里?
        他直直地刺入呼啸的北风,猩红的大雪盖过了人头,将他淹没在千军万马之中。狰狞的旌旗在我眼前招摇,手心攥紧一点温存的血迹。
        沙沙,沙沙。
        一记飞雪飘落额心,我蓦地惊醒了。染血的士兵挤过人群,跪在我跟前,向我呈上一柄剑。寒光凛凛,云龙绕身,剑柄上镌了三个秀美的字形,触目惊心。
        青釭剑。
        天地之大,惟我一存。
        剑头支在雪地里,我将头抵在柄上,抚过锋利的刃留下一道血痕。地上陡然多了几个深色的点迹,愕然地摸着脸,却是自己的泪。
        先生说,便是这把剑,他饶过了赵将军。
        但岁月没有饶过他。
        赵将军走的时候,先生楞了一天,终归平静,脸上悄然划过几道泪痕。天上飘了素色的白绢,先生撑了伞,提了剑,独自一人出了门,雪埋了他的脚印。我惶急地赶到门前:“先生……”
        先生说,你不懂。
        火红的雪簌簌落在剑上,绽开朵朵惨白的红花。我断然长喝,操起那剑,架于脖上。
        先生,下雪了啊。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9-02-06 1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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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9-02-06 19: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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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啊~真好哎


            IP属地:江苏来自iPhone客户端7楼2019-02-07 1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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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忘记放end的我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9-02-07 1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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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喜欢这文风


                IP属地:江苏来自iPhone客户端10楼2019-02-23 0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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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d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9-03-02 2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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