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里,一对高擎的龙凤烛静静滴泪,漫天匝地的红,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人从外头进来。“这帮人可真能喝,还好逃过一劫。”齐衡一边暗叹一边走向喜榻。
而明兰早已歪在床上呼呼大睡了。但见那胸脯微微起伏着,双颊潮红,越发显得丰肩软体,当真是荷粉垂露,杏花烟润。齐衡轻抚着心上人的面颊,俯身在她眉心上蜻蜓点水。
梆子敲了两声,明兰转醒,揉揉眼睛迷迷糊糊地问道,“小桃,什么时辰了?”只听得身边传来一句男音,“六妹妹,现下刚亥时。“明兰一个激灵腾地坐了起来,齐衡忙扶着她,宠溺又略带责备地低声道,“六妹妹起身慢些,当心闪了腰。”明兰忙急急地往后挪,低声唤道:“小公爷。”
“六妹妹,日后,就别叫我小公爷了,那都是外头的人叫的。”齐衡坐在喜榻边温言道。“那叫你什么?”“就叫我元若吧,家里人都这么叫。”明兰皱着眉头,“那多不恭敬呀,让别人听了笑话。再说了,郡主……婆母和公公也会斥我不懂事的。还是,还是叫官人比较妥当。”说罢,低下了头。元若捉着明兰的手正视她道:“这样,你在人前叫我官人,私下里就唤我元若。我呢,自是时时都唤你娘子。”顿了顿,又略自豪地笑问,“娘子,你觉得你夫君的这个主意怎么样?”
明兰羞恼地将头越垂越低,耳垂越发粉嫩,又急急地把手抽出来放进了被褥。齐衡见状不禁皱起了眉头,“怎么了?不高兴?”明兰并不答话,只缓缓地摇了摇头。齐衡也沉默了。一时,洞房里的气氛冷了下来。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后,齐衡将自己向明兰移了移,刨根问底道,“六妹妹,你是不是,是不是并不想嫁给我?”明兰一听,猛地抬起头来,便撞见齐衡眼眸深处那令人心碎的沉痛哀伤,忙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不是的。我,我其实很欢喜。只是……”齐衡一听“欢喜”二字,心中狂喜。但又见明兰后面的欲言又止,便不解地问道:“只是什么?”
明兰心中有无数个“只是”:只是你当初为什么要娶嘉成县主?只是你现在还是否钟情于我?只是你娶我的理由是什么?只是…… 明兰不知道如何开口,更害怕听到自己害怕听到的结果。
明兰胡思乱想之际,突然被齐衡打断:”六妹妹,现下我只问你一句,你,还心悦于我吗?“明兰闻言正色:”嗯。“
虽是一句鼻音,齐衡却觉得是天籁,眉头立即舒展开来。按耐不住心中的澎湃,齐衡忽地将明兰横抱起来,大笑着在房中转圈。明兰登时吓得花容失色,下意识紧紧地搂住齐衡的颈子。齐衡转了几圈停了下来,只见怀中的小妻子紧紧偎在自己胸膛,已是娇喘微微了。
齐衡见状在明兰耳边温声道,”娘子定是累了,那就先安置吧。“明兰微微点头,齐衡一偏头,瞥见了明兰粉嫩圆润的耳垂,不禁有了把它衔在口中的欲望。便又凑近了明兰促狭道:”对了,为夫突然想起你我周公之礼还未行。娘子方才,可是睡好了?“
一提“周公之礼”,明兰便想起了成婚之前大姐姐送给自己的“嫁妆画”,令深闺中的自己对夫妻之事也知晓一二。当时自己的羞窘还历历在目。
只是明兰从未见过如此登徒浪子般的元若,一时大窘,不知该如何应答,只得把头更深地埋到他的胸口装傻不语。
齐衡将明兰轻轻放至喜榻,便一把扯下了喜帐的挂环。帐子徐徐落下,把里面的靡靡春色与外界隔离开来。
明兰顿时觉得,整个氛围都变得逼仄起来。天地间好像只有这一方床榻,一对男女,一股淡淡的情欲味道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
明兰也顾不上更衣,趁齐衡拾掇床帐床榻之时,随手扯过鸳鸯金丝被紧紧地把自己锁在被中,只露出一个圆圆的小脑袋。
待齐衡收拾好转身看向明兰的时候,只见他那古灵精怪的六妹妹早没了踪影,喜榻上的就剩下一个畏畏缩缩的小鹌鹑,不禁“扑哧”笑出了声。
齐衡上前去揉了揉小鹌鹑毛茸茸的脑袋,揶揄道:“六妹妹怎么现下我像见了瘟神一般,方才抱你时还对我柔情脉脉呢,怎么现在就变心变脸了呢。”
明兰面皮薄,一听这话紧闭双眼不吭气,长长的睫毛仿佛粉蝶的双翼抖呀抖的,面颊愈发红得像熟透的小山楂,令齐衡恨不能立刻就好好啃噬一番。不过他终究是按耐住自己腹下的那团火热,心里默默告诫自己,不能吓着六妹妹。这才把火稍稍降下去一些。
明兰闭着眼,只听得窸窸窣窣地声音,睁眼一看才瞥见齐衡正在更衣,已是在脱中衣了。自己心里一急,也顾不得其他了,总不能合衣而卧。只见明兰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喜被里褪起了衣服,也顾不得喜服被揉成一团。褪到只剩里衣的地步,明兰抓起脱下的衣服一把扔向床尾,又缩进了被窝。
她这样的小动作齐衡怎能不知,只是不点破罢了。为了照顾娘子的面子,齐衡还故意放慢了更衣的速度,好让明兰有机会得逞。
待听到身后的动静已经没了,齐衡便转过身钻进了被窝。刚进去,就觉得身旁的人儿一僵,而且在一寸一寸地往里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