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苏主页君 不知道是不是过期了……总之来的很迟。元旦快乐。
-民国。大概有后续,也大概没有。主要是想写写民国下的月红白苏。(苍蝇搓手
-食用愉快。
一日
“小姐成日里乱跑,叫我找不着。还是白少爷收的住这个小祖宗。”
丫鬟掩唇轻笑退在一旁,眼角余光扫过那边二人:一大一小,一高一矮,立在那儿颇有对峙姿态。少年身形的白少爷今儿穿了件深色灰底布衫,颈后照例留着一截束起的辫子。——苏苏小姐呢,大当家前些日才把金陵城上好的云锦给小姐做衫子,外面再罩个避寒的大红斗篷,绝对不冷。一头金发无拘无束地从背后缀白绒的兜帽下迸下来,随着小女孩的来回走动而一跳一跳的。
白月初满不在乎应丫鬟几声,照例用含点居高临下味道的眼神望向苏苏,大清早的小女孩头发乱蓬蓬,倒是活力无限,骨碌碌转着大眼睛向他眨巴,别以为他不知道她什么鬼心思——昨晚下了一夜的雪,外面积了厚厚的一层,将还没苏醒的金陵城给覆了严严实实。苏苏贪玩他是最知道不过的,这才大清早撇下做到一半的美梦做几次心里建设赶到这儿,就怕这个小崽子不安生自己跑出去看雪。上次就是没看住人,下着暴雨去郊外乱跑,惹得回来感冒发烧打喷嚏又是叫自己操一大堆乱七八糟心。
这不,啧啧,如他一世英名白月初所料,小姑娘早早见着雪和道士哥哥无比兴奋,用圆滚滚的手指头点点身侧结霜的窗户,又费力仰头踮脚面对白月初,满腔的雀跃期待:
“道士哥哥!雪,苏苏想看雪——”
白月初再次忍下遇上她以来无数次想叹又没叹成的气,伸出食指戳着小女孩的额头无奈说道:
“雪雪雪,成天光知道玩,真成只会吃只会玩的小**了——以后不怕没人要你?”
即便是如此说,白月初还是拉严涂山苏苏的斗篷,给她带上兜帽,携上油纸伞戴上手套,两人相携着走入冬日的寒雪冷风中。苏苏迈出门的时候被扑面而来的寒风惹得“呜”了一声,缩着脖子往斗篷里钻,不由得抓紧了白月初的手,往他那边再靠点。白月初则是推推她说小**不要再挤我了。
“花我宝贵的工作时间来陪你,没有五打江口妖馨斋的甜果子,我跟你姐姐没完。”白月初说话吐息化作团团白气扑入空中,一手拉着那个不省油的灯一手撑着油纸伞给她挡雪。两人走过陈年铺就的青石板,鞋跟磕在石面上“哒哒哒”地响,雪落到上面是不积的,化作雪水流入石缝间隙。雪还在下,两人沿着秦淮河走,可以看见大清早的便有小商贩挑着担子冒雪叫卖,几个贪玩的孩子在石桥上嬉闹,一列船舫静静泊在河岸一侧,画舫勾画细描,绘出金陵城最奢靡骄逸的模样,想必即使是大雪夜晚也会有画舫上歌姬咿咿呀呀的戏腔。
白月初怎么也算个少爷,当初白裘恩春风得意嚷嚷着要挥金如土,曾不靠谱地带着自己儿子上过一次那只有贵富人才能享受的画舫。华灯映水,琵琶女轻拢慢捻,唱声融入桨声灯影里,在人脑中晕成黏黏糊糊的一片。白月初坐在那儿瞧瞧细细雕镂绘就的勾栏玻璃窗,望望夜晚璀璨明艳的秦淮河,暖融融的灯光打在黑沉江面之上,再压上居无定所的画舫。没想到自己也是其中一艘中的一员。吴侬软语声声入耳,却入不了心。凭栏望远,细嗅着江上脂粉佳肴混着的香气,百无聊赖坐在那儿等白裘恩开心个够,推开仆人呈上的戏折子,心下暗念那次小学合唱,青褂子黑布裙的涂山苏苏唱下来的那首清歌。
白月初不会纸醉金迷,也不懂得金陵城最妙的夜晚如何把控,世家纨绔子弟共赴聚会听戏的活动是向来推掉的。秦淮河上灯火彻夜不灭流泻千里,而他却做个对戏不感兴趣也不懂美人的呆子。白少爷何尝不是一副响当当的好皮相?一件长衫布褂子就穿出修然苍竹的味道,年纪极轻,神采飞扬。这家那家的小姐都拿扇子掩嘴低念,只不过看到他吊儿郎当没心没肺的样子刚起来的几分心思也就消磨了大半。
但涂山家的苏苏小姐不一样,两人相识大概一年出一点头,没像其他一样被白月初早早敷衍了事。白家大少难得摆出自己一辈子的耐心平和去对付这个小姑娘。
“乱跑?成天就知道惹事,看我不把你卖给人贩子给自己买糖吃。”白月初把将欲冲出的小女孩扯回来,戳戳她的脑袋又在她鼻尖抹了一把白雪,惹得苏苏被冰的哎呦叫唤。
“道士哥哥耍赖,还没跟苏苏说要玩打雪仗。”惯例没有大小姐样子的涂山苏苏立马从地上抓起一把雪扔向白月初,被白月初轻巧躲开,小女孩立在雪地里咯咯直笑,终于忍不住不屈就在油纸伞下了,兜帽翻下弄得金色发顶落了薄薄一层雪,颜色极轻。
白月初也索性收起了伞,胡乱扔在雪地,叉腰不平道:“好你个小**,就这样对我?看我不把你做成雪人。”
说着把一团雪球扔向她,苏苏反应也不差,立马笑着跳开了。白月初停下手,见小女孩在白雪纷纷下笑得明媚,简直要把十里秦淮的江雪全给化了,鼻翼微微皱缩,呼出团团白气氤氲,长睫毛上挂着雪粒和水珠,绿眼睛亮亮点着光,跟夜晚江上黯黯的昏黄灯火不一样。那一件红斗篷像火,在风中烈烈飞扬,吹入九霄。少年的心事连带着动作一起停了。
苏苏趁着这个好时机给白月初扔了好几团雪,他不躲也不回击,都稳稳砸中了,小女孩“咦”一声,慢慢走近他,刚想伸手在他眼前晃晃,却被突如其来地给扑了个满怀,整个人被严严实实裹进温暖怀抱中。
“抓住你了!!!——小**!”
最后还要再加上个昵称强调。白月初得逞的声音得意洋洋响在耳边,苏苏后知后觉,大概觉得这样也挺好,于是小手拍了拍白月初的背。开心地说声失去自我立场的话儿:
“道士哥哥最棒啦。”
道士哥哥、道士哥哥。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人这样叫他。说到底还是因为小家伙的智商太低,那次在庙里把自己错认为降妖除魔的道士——此后便一直被冠以这个名号了。好吧好吧也不是太坏,毕竟,白少爷这种称呼,白月初到底没有王富贵那般来的受用。
“你赔我这一日,带钱了没?走走走,江口妖馨斋,一会儿就要排队了。”
白月初拍拍苏苏斗篷上的雪,小家伙也忙乱着给白月初拍雪,给她带上兜帽,撑起油纸伞,握紧小女孩冬日里沾雪微凉的手,走入金陵城的寒冬腊月。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