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唯独这杯酒,叫做《如果你也听说》。”
金艺琳的视线随之落在了自己手里的酒杯上。
酒保小哥继续说道:“还记得,那是韩国下的第一场初雪。我们酒吧都快打烊了,当天值班的我在做着最后清场时,看见我们的老板娘满身酒气的冲了进来,手里还拽着一瓶威士忌。”
“这还是第一次,看到我们老板娘这样。”
说着说着,酒保小哥不由的低头一笑,“不过说实话,我们老板娘的酒品真的不好。”
“明明都醉成那样了,明明都被人伤的体无完肤,却还是嘴硬倔的不肯认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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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艺琳认真的听着酒保小哥的话,看着他突然抬头对着自己一笑,伸手指了指自己的位置,道:“就是在这儿,她一边大骂着那个负心汉,一边嚷嚷着还要喝。”
“骂着骂着,喊着喊着她竟然开始哭了。越哭越凶,然后又突然停止,像个没事人一样,擦了擦脸上的眼泪,走进吧台的调酒区,调出了这杯酒。”
酒吧里的灯光不知道何时已经变得柔和了起来,嘈杂的舞曲结束后,继而是一首熟悉的温柔的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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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话题关于我,就连我也有听过……”
金艺琳一下子将目光投放到舞台上,看着一个女孩抱着一把木吉他,翘着二郎腿,修长的手指有意无意的扫过琴弦。
这还是第一次,金艺琳在韩国,听到一首这么抒情的中文歌,声音里的无奈和孤寂此时也深深触动着金艺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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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老板娘说了,她希望喝了这杯酒的人,都可以找到那个可以听自己诉说的人。别像她一样。”
酒保望着金艺琳寂寥的侧脸,那种悲伤的感觉从她一进门,他就看出来了。
这个女孩,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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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把心洋葱般剥落,拿掉防卫剩下什么,要怎么附和,舍不得,又无可奈何……”
“如果你也听说,有没有想过我……”
“像普通旧朋友,还是你依然会心疼我……”
“好多好多的话想对你说,悬着一颗心没着落……”
金艺琳轻轻的附和着女孩悲伤的歌声,回忆带着她回到了那一年——
那是入秋后的第一周,没有任何地方可去,家没了,书也不读了,金艺琳漫无目的的走在萧条的大街上。
满地飘落的枯叶也像是在预示着自己今后落魄的生活。
但是就在金艺琳绝望的时候,一个越洋电话就像是金艺琳最后的救命稻草,所以无论多艰难,金艺琳都要去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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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妥完手续也是十二月的事了,坐着前往美国LA的飞机,金艺琳的心忐忑不安。
在落地的那一刻,金艺琳才明白,这次自己是真的没有退路了。
拉着行李箱,找到了事先预定好的房子。
也是在那里,遇见了那个可以听她诉说的倾听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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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姜远兮,美籍华裔。
从自己刚来LA的第一天起,他就像是一个Superman,只要金艺琳一遇到麻烦总是能在最无助的时候看到他,然后帮自己解决麻烦。
他就像是加州的阳光,炙热又温暖。
现在想来,从自己到LA那天开始,闯了多多少少的祸,桶了多多少少的篓子,都是姜远兮一人替自己摆平。
那时的他也不过是和自己同岁而已,但他却总能替自己想好万全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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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偏偏,自己就是不服气,不听劝。
你越是不让她做,她金艺琳越是要去做。
姜远兮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诫过自己,不要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来往。
可当时的自己刚到美国,太多新鲜事儿引诱着金艺琳,自然的也交上了些不三不四的朋友。
美国人的开放,起初金艺琳还不适应,可是慢慢的她明白了,想要融入一个新的生活,那就要重新开始,忘掉过去,做以前没有做过的事。
于是,在外界和心理的作用下,金艺琳开始了一段她以前从来没有过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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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问她,这样的经历给她带来的是什么。
她一定会苦笑着说:“PTSD,自虐,幽闭恐惧症和视网膜脱落。”
这些的种种,就像是烙印在金艺琳的身上一样,痛却又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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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能听姜远兮的话,能和那些人划清界限,不去看他们比赛车,或许……之后的一切也就不会发生了吧。
想到这儿,金艺琳的眼眶微微湿润了。
看着台上唱歌的女孩,思绪一阵的泛滥,不知道现在远在美国的姜远兮怎么样了?
是不是还在生自己的气?
可是自己却好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