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o said, "Life is but an empty dream?"
【一年】
一
山本武第一次遇见云雀的时候,那是一个暴雨从天上砸下来的星期天,云层厚厚的,遮得大夏天里原本明亮的天气,怎么看,怎么都觉得阴森。他刚好放假在家,突然接到事务所打来的电话,人事部主任操着浓重的关东腔在电话那一边怪里怪气的说:“立马到三楼的会议室来开会,要快。”他有一些想抱怨,心说我今天放假啊,要怎么快的到三楼会议室去开会呢?可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哦了一句,电话就挂了。然后急急忙忙的换好衣服冲出门,都走了好远,又突然想起钱包好像是忘记带了,再冲回去,拿钱包的时候就直接把雨伞放在了门边,结果那一天,不幸忘记了带伞的他,就成了所有人中,被淋得最凄惨的。
其实山本家离事务所倒是还蛮近的,平时他走着去十几二十分钟就能到了,所以他一般不坐车,不过像这样下大雨还忘记了带伞的鬼天气,他还颇有些希望自己家其实离得很远,这样他就可以给自己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像大牌明星那样直接一车坐到事务所门口,但是他最终也没有那么做,节约钱是一种美德,所以他有些狼狈的在街道上奔跑。
灰白的建筑物一层层向着身后退去,街道的石转路上被雨滴溅出了一个一个小巧且密麻的水花,脚踩上去,然后“啪”,更大的向着四周散开,再回复平静,滴答滴答的。
他想,那是一个宁静的下雨天。
山本一路跑到了事务所对面,跑过去的时候还有些气喘吁吁,人行道的红灯亮着,他就双手撑着腿停在马路边呼了口气。旁边还站着一个人,他转过头去看,那人打着一把灰蓝色的伞,双眼直勾勾的望着对面的红灯,像是在望着红灯,又像是在望着那些,被红灯照亮了的雨,神色冷漠得模糊,不知道他在看着些什么。山本一直盯着他瞧,他觉得这人长得还真不错,那一瞬间,他有些想做做自我介绍,然后说,朋友,借你的伞也让我打打吧,不过又想,其实他身上也已经被淋得没有哪个地方是干的了。绿灯亮起来,那人就向着马路对面走去,始终都没有看他一眼,所以到最后山本也没能和他搭上一句话,他觉得,这人应该挺难接触的吧。
仅仅是这样。
就像生命中无数个乏味的画面一样,那是再普通不过的,一次与陌生人擦肩而过的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