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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oi....cp改文 九州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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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oi....cp改文 九州纪事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9-01-27 12:05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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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9-01-27 1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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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23 02:5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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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州纪事
      章一、
      周洁琼只见过这人一次,而且是藏身在帘画之后,在侍女的怂恿下悄悄窥探。印象中,那人脸色很白,白得宛若尚未染墨的宣纸。就这么匆匆一瞥,彷如风过无痕。
      所以当身为篠田家重臣的父亲周信正告知她,这个人即将成为她的夫婿时,她在心内思索了许久,才在记忆深处忆起这个脸色很白的人。
      此后在侍从和侍女口中陆陆续续知道这个人的事。
      他是同为篠田家重臣的全统绍的长男,关于他的传闻很多,有传他出生之时,天降瑞兆,干旱了八个月的大地忽来甘露,一解多月旱情。因其父全统绍继承宝满城,长年征战,无暇分心照顾尚年幼的长男,便把长男托付给家中家老代为教育。身为宝满城第一武家,众家老自然将自身家传之技倾囊相授,又聘请天下闻名的大文家授其文学。传闻他睿智过人,一本书只需半日就可通读完毕,然而两日便可通本背诵,之后更能用书中内容举一反三。传闻他体魄过人,八岁的时候就能拉开领地内每一张弓,并能一箭射落五丈外的小鸟,且能战败年长于自己八岁的人。
      就是这么一个生于传闻中的人,却有着一个女孩子名字,全昭弥。
      周洁琼在宣纸上写上这个名字,听见侍女进来的声响,便蘸了浓墨,将这个名字划去。
      全昭弥出生的时候,的确天降瑞兆,红光在南边天际划过,然后落入暗海中,炸出一波光芒。
      全统绍在孩子出生前,就请了光钟寺的僧人前来把脉问看,僧人道脉象沉稳,腹中孩子定得天神保佑,以后必成大器。然后又观得天象,预言孩子出生之时会有惊世异象,更可见这孩子之异秉,振兴全家,全赖于其。全统绍对此自是大喜,厚酬了僧人,随即向主公篠田宗明为孩子请名号。
      篠田宗明听得光钟寺的僧人竟然有如此预言,心中也对宠臣这个未生之子多有好奇,不过因此就赐予名号未免过分儿戏,但又不好落了宠臣面子,便随口道:“待孩子出生,我再赐名就好。”
      全统绍也不好拂了主公意思,得了授意,这孩子便是铁定能获主公赐名,于是满心欢喜地回去等孩子出生。
      来年四月,大夫人终于诞下婴儿。
      孩子粉嫩饱满,尽得大夫人的富贵之态,全统绍看着孩子就乐不拢嘴,只是这高兴没持续半刻,就被接下来的事实击溃。
      孩子是女孩儿。
      再是得天神保佑,再是身怀异禀,但却是女儿身,又如何能继承家业,如何能承继城主之位呢?再者,高桥统绍已经向主公请名号,如今一个女孩儿,根本就没有资格领名号。
      无可奈何,全统绍抱着出生才一个月的女儿去向篠田宗明请罪。
      篠田宗明把孩子抱在怀内,掂着手指给她玩,才一个月大的小婴孩想来是不知如今境况,双手握着带着薄茧的手指,付之酣睡。
      “统绍何罪之有?”
      全统绍跪伏在地,不知主公这话意思为何。
      “假若此女能助我篠田家千秋万代,赐其名号又有何不可?”
      此话一出,全统绍先是一喜,细想之后,便是一惊。篠田宗明的话,虽有继续赐名号之意,但女儿从此往后就要放弃女子身份,领着男子的名号,驰骋沙场。
      “这……”
      “你可愿意?”篠田宗明一脸笑意地看着小婴孩,正巧小婴孩打了一个呵欠,样子可爱,惹得他一阵欢笑。
      既然这个孩子是被指命来振兴全家的,那么接下来的一切,都只能是她的命运。全统绍伏在地上,“谢主公赐名。”
      篠田宗明依然看着怀中的小婴孩,道:“既然瑞兆如如来弥光,就唤昭弥吧。,全昭弥如何?”
      “谢主公隆恩。”
      这样,家谱上,全昭弥的名字,就落在子系中。
      第一次到周家,全昭弥八岁。与父亲坐在青竹席檀上,听着全统绍与周信正说着当今局势。周信正偶尔看她一眼,她始终全神贯注地端坐在那,比之自家的侄辈都要沉静内敛。喝了一会酒,就借意问了她一些书本上的事情,事事对答如流,于是又问了兵法战略,依然答得妥当独到,心中不由得一番赞叹。
      与此同时,又不禁一阵惋惜,可惜是个女孩儿,若是男子,必定傲然于世,转念又想,如此之人,即便是女子,也会傲然于世。这般想罢,看了一眼帘画后,便见垂帘下现出一角紫衣的下摆。
      第二次到周家,高桥南十一岁。周信正此前去了几次宝满城,与全昭弥接触多次,知她性情明她秉性,对她甚有好感,况且两家同为篠田家家臣,相互教导继承人培养接班人是家臣之责,如今适逢全统绍出征在外,全昭弥在宝满城也是闲着,便差人把她接到周家的立花城来。
      正好是捕鱼季节,渔人在这时候,会上演与捕鱼有关的戏码,周信正便与家臣带着全昭弥到城南看人捕鱼唱戏。全昭弥在竹台上看得津津有味,不想旁边的人因为戏中内容起了争执,二话不合,更是抽出了太长刀对峙起来。一旁的妇孺吓得惊呼躲开,武士们则围成一团,想必若其中一方倒下就会扑上去报仇。
      众家臣见此,自是担心流剑会波及城主与全昭弥,于是劝二人离开。
      周信正倒是不动,偏过头来问全昭弥,“如今该如何?”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9-01-27 1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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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信正倒是不动,偏过头来问全昭弥,“如今该如何?”
        “我们又不是争执双方,他们并无道理要向我们举刀拼杀,虽说这戏也快结束,但也无需因此而提前离开。大人不是城主吗,若真波及过来,开言呵斥就是了。”说着,始终盘坐在那,不去管争执的众人,继续看戏。
        周信正笑起来,向众家臣摆摆手,“就按弥世子说的做,继续看戏。”
        争执之人当真打起来,斗了几个回合,最终以其中一人落水落下帷幕。家臣在旁提心吊胆看着,全昭弥和周信正则一心戏内,直到争执之人散去,众家臣才纷纷松了一口气。但对全昭弥如此胆量与沉着的态度,不由得多一份认同。
        回到家中,周家的武士还在继续弓术比赛,众人见城主回来,都停下手前来行礼。周信正看了众人一眼,便又将目光落在分明比众人矮一截的全昭弥身上,“总听说你弓法甚佳,几次都未能得见,如今你可否给我演示一番?”
        全昭弥也不推搪,接过侍从递上来的短弓,掂量了一下,道:“此乃弱弓,可有强弓?”
        周信正闻言眉头一挑,心中暗道这小孩儿也未免太过狂妄了,但还是令人取了自己狩猎用的重藤弓过来。全昭弥双手接过,又再掂了掂,才满意地左手持弓,右手搭在箭袋内,摸出翎箭,顺弦拉满,“嗖”的一声急响,箭正中红心。
        众人均一阵低呼,没想到这个小小人儿,竟然能拉满重弓之余,还能直中红心。未待转目,便又是一声箭响,第二发再中红心。
        众人哗然,第三发应声而出,依然正中红心。呼声当即四起。
        全昭弥把弓交还给侍从,向周信正行了礼,“请大人指教。”
        周信正摸了摸她的头,心中不由再次感叹万千,怎么如此之辈是个女孩儿呢?
        这个时候的周信正也只是惋惜,因为他明白,这个小人儿再如何出类拔萃,再如何天赋异禀,也终究是个女孩儿。即便她在宗谱上落在子系,穿着翩翩佳公子的衣衫,被众人唤着弥世子,但大家都清楚明白,她终究是个女孩儿。当日篠田宗明也是一时玩意,才作了这般有失君体的决定,待全昭弥成人之后,想必还是会复她女儿身。
        如此,周信正也没在这多花心思,让人与全昭弥对练,自己则与随从去察看给篠田宗明母亲准备的寿辰礼物。
        篠田宗明乃庶出,却由长房大夫人抚养长大,长房大夫人与前田信正的生母又是胞姐妹,就因这层关系,每年大夫人寿辰,不好铺张的大夫人还是会让周家过来,权当家亲相聚。
        樱花还没开败,周信正就带着妻女前往篠田家的居家城,鹭岳城。大夫人见着周母女甚是高兴,带着二人到内院闲话家常。篠田宗明让周信正坐在自己下手,与他介绍了在座的几位至亲,便又开始吃酒。
        酒过三巡,家宴便起。女眷由内院鱼贯而出,大夫人坐在篠田宗明旁边,然后一众女眷就顺着大夫人下手坐下。因为周洁琼年纪最幼,便坐在末端。洁琼尚未成年,,只化了清雅的淡妆,穿着淡紫华衣,却在妆色相仿的女眷中,如出水莲花般,别致又清雅。
        席间有歌伎助兴,少有出席此等场合的洁琼看着妆色浓厚的歌伎,大感好奇,虽不明歌中意义,但声调瞭扬,一时间夺了洁琼此刻心思。也全然不觉身旁的小笠原夫人,正一脸满意地注视着她。
        这夜尽兴,篠田宗明见大夫人对周母女甚是喜欢,便让前田信正多留两天,让大夫人与二人多多亲近。周信正自是应允,次日又陪篠田宗明宿醉一宿。
        最后一日篠田宗明没再吃醉,随意吃了一些,便说了那番让周信正至今也不知决定是对是错的话。
        “去年你带洁琼过来,我还记得她追在麻里子身后,就如小孩,这次再见,已经出落得这般美丽了。”篠田宗明有意无意地说道。
        洁琼一直记挂着麻里子小姐,却没想麻里子小姐的病,会突来恶化。”
        篠田宗明叹了一口气,爱女病得这般急,也是他始料不及的,大夫人本来不想设寿宴,但听麻里子想见洁琼,也就许她之愿,借寿辰之机,把各家的孩子都接过来与麻里子见上一面。
        “麻里子的事也是无计可施了。”篠田宗明顿了片刻,继续道:“这次小笠原夫人送了中土良方,只望能见药效。”
        “小笠原夫人当真能人,竟觅得中土良方。”
        篠田宗明看了他一眼,道:“小笠原家,也算是大世家,这觅中土良方之力,不是每个大世家能有的。如果能入小笠原家门,也算是幸。”
        周信正听篠田宗明这么说,心中涌上数个念头,又不敢直言,只得放下酒碟,跪坐在旁听着。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9-01-27 1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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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家能有的。如果能入小笠原家门,也算是幸。”
          周信正听篠田宗明这么说,心中涌上数个念头,又不敢直言,只得放下酒碟,跪坐在旁听着。
          “小笠原夫人看中了你家洁琼,我看也是适合。”篠田宗明淡淡说道。
          听此,周信正慌忙伏倒在地,急声道:“主公三思,洁琼还年幼,尚未到婚嫁之年,臣怕……”
          “信正怕什么?”篠田宗明打断他的话,“是怕小笠原的世子么?”
          周信正伏在地上,回话不是不回话也不是,这小笠原的世子少年失智,如今元服早过,依然如三岁之童,若将女儿嫁过去,岂不是毁了女儿一生?此门亲事万不能应允。
          “世子只是智比小童,为人单纯无邪,与洁琼也甚是相配。”
          “既是如此,更不能将洁琼配之。”周信正急忙道:“洁琼在家中骄纵有加,全无持家之方,岂能与世子相配,许予世子,只怕费了世子一番心思。”
          “信正莫急于推却,这小笠原家业甚大,坐拥筑前两城,小笠原夫人也说了,若能入她家门,岩屋城便双手奉上,此等机会,实在是千载难逢啊。”
          “臣非贪婪之辈,守在立花城,保妻女安稳,臣便心足。”
          篠田宗明自是明白他心中所想,知道将周洁琼许给小笠原的痴儿确是不厚道,但小笠原夫人用良方相赠,就求良缘,如不能允,只怕以后再求良方便是艰难。本以为周信正忠孝于自己,主公有求,他再是不愿也会答应,没想如今百般推搪,心中不由有气。
          “既然不肯,那么信正是有了得心良婿了?”篠田宗明斜着眼睛看他。
          周信正哪来得心良婿,唯有摇头。
          “既然没有,又因何不肯许予小笠原?”篠田宗明一转目,玩意便上心头,“还是说你想我另行许配别家?”他装模作样地想了片刻,笑道:“这样好了,一是小笠原家,一是全家,随信正你挑就是。”
          “全家?”周信正微微抬起脸,看着主公尽是玩笑的脸,知道今日不遂他心愿,怕难全身而退。
          “就是宝满城的全家。”篠田宗明抱起手,“那个为我所赐名的孩子,全昭弥,可好?”
          周信正惊出一身冷汗,一个是痴呆儿,一个是女孩儿,这让他如何选呢?
          篠田宗明见他如此,心满意足地点点头,“论财力当是小笠原家,但论势力,自是全家,二者都是九州内难觅的好门户,也难怪信正踌躇。”
          周信正被主公这般挖苦,哭笑不得,唯有伏地不起。
          篠田宗明也见玩得差不多,便说道:“但是论与洁琼相配,还是小笠原的世子。当中原由,信正也是知道的,与其许给全家,还不如小笠原。”
          这般看来,周信正已是别无他选,他缓缓抬起头,长长叹了一声,沉声道:“臣愿将洁琼,配予全家弥世子。”
          “诶?”篠田宗明没想到周信正如此顽固,宁可将女儿许给一个女子,也不愿顺自己的意思,当下脸一沉,“既然信正如此坚持,那么我就遂你所愿,将周洁琼许予全昭弥,元服后成婚。”说罢,一挥袖,就抽身离去。
          周信正瘫坐在地上,没了声息。
          全然不知外面风云骤变的洁琼正坐在篠田麻里子床前,握着麻里子的手,说着这年里所见所闻。
          麻里子躺在床上,看着洁琼一脸兴致盎然地说着话,不禁会心一笑,握她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9-01-27 1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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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有副cp求酒佛


            IP属地:中国台湾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9-01-27 1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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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d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9-01-28 0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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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d


                IP属地:澳大利亚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9-01-28 1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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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23 02:4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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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9-01-29 1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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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楼我又回来啦,这两天都有点忙,今天尽量多更几章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9-01-29 14: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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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二、
                      夏天过去,洁琼刚好渡过十二岁生辰。周信正把婚嫁之事告知了她,她只是茫然地在脑海里搜索着全昭弥这个人,待母亲过来,抱着她失声痛哭,她才多少知道些原委。
                      及后终于知道,这个未来夫君,是个女子。她歪着脑袋想了想,想起那人的脸,恍然大悟,难怪会有如此白的脸色,原来是个女孩子。
                      洁琼坐在庭院里面,手中拿着一把侍女采来的七色小花,又任由侍女给自己编了不大好看的草花圈,套在头上,她问侍女,“婚嫁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侍女们虚掩的嘴,笑道:“就是与心爱之人在一起一辈子呢。”
                      心爱之人吗?洁琼首先想到大神祭的时候,躲在厨房窥探自己的那双眼睛,后来这人被家老唤了出来,她坐在竹台上,把这人看得仔细。长着相当俊俏的脸,身子比一般小孩高出许多,因为家老的话,而低下头腼腆地笑,洁琼就不禁对这人怀上别样心思。
                      只是,这人是屠夫的儿子,为神灵所离弃的,且不说婚嫁之事,即便是简单相见,也是不得允许的。
                      如真要嫁与一个女子,那么,宁可嫁给麻里子姐姐,洁琼是如此想的。麻里子是她所见过最美丽的女子,也是最温柔的女子,天底下没有一个女子能及她三分。能与这样的人一起一辈子,洁琼想想也觉得美好。
                      可惜,与她有婚约的,不是这两人。
                      周信正和全统绍北上出战,这一战便是三个月,回来的时候,已经下了这年的第一场雪。在宝满城和立花城的分道口,周信正看着第一次随军出征,就大有收获的全昭弥,思索了片刻,说道:“昭弥可要随我回立花城?”
                      全昭弥还与随行说着此战种种,听见周信正如此提议,便勒停坐下赤马,先是看向父亲统绍,全统绍自是明白周信正这般提议是为何,便顿了一下首。
                      “那么,昭弥就打扰了。”
                      全昭弥与父亲作别,带着随行就随全信正往立花城。
                      到周家,全昭弥还一身戎装,周信正已在路上说了要她与洁琼见一面的提议,她不由得有些苦恼,这般样子去见未婚妻子,始终有些不妥当。
                      “昭弥先行梳洗一番吧,我也让人知会洁琼,你们同年同辈,无需过分拘谨。”前田信正着人送高桥南到偏院去,又将日常衣物送去。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9-01-29 14: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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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昭弥拿着这些男子衣物,有些恍惚。近身康美娜见她如此,便低声说道:“少主,洁琼小姐还在等着呢。”
                        “美娜。”
                        “是。”
                        “你说……”
                        美娜侧耳听着。
                        但全昭弥没再说下去,把到嘴边的话忍下,叹了一口气,换上这身男子衣物,往东院去。
                        因为下了一夜的雪,庭院内雪白一片。已然秃顶的樱树被白雪压了满枝,全昭弥穿着小皮靴子,走在雪地里,留下不深不浅的脚印。快到洁琼的寝院,随行便都原地留下,只得同是女子的康美娜陪同进去。
                        洁琼早就在周信正入城时,便获悉要与全昭弥相见的事,原本还伏在案上写着字,听侍女这么来报,手一抖,才写好的帖子就花了一片。没了心思,又煮起了茶。
                        侍女跑到楼阁上看着大军入城,见着全昭弥的身影,便相互问道,“是那人吗,是那人吧?”
                        洁琼瞥了窗外一眼,只见与父亲白马齐头并进的,是一个骑赤马的人。穿着银闪唐绫铠甲,露出里面玄黑战衣,腰间别着黄金鹿皮太刀,背后是与身形明显不符的巨大涂笼弓,头上戴着银色梵文前立兜,脸上戴着漆金面甲,以致未能看见她的容貌。想起当年那副白得近乎羸弱的样子,洁琼当即回过头来。
                        侍女前来通报,说全昭弥在门外侯见,洁琼便让人在案上放置笔墨,摊开书本,认真地一字一句书写。
                        如此,侍女也不好贸然请全昭弥进来,只得立在一旁,等洁琼发话。
                        全昭弥与康美娜在院门外,一边低声说着此次战役大概,一边等着传话的人出来请她们进去,但那传话人进去许久却不见回来,心中不禁生了疑惑。又不好让人去催,唯有继续守在院门外。其时下着小雪,全昭弥想着在外不过极短距离,所以并没穿狐皮大衣,如今细雪顺着她的立领落入她的颈项内,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哆嗦。
                        康美娜见此,连忙把大衣解下,正要披在她身上,全昭弥当即拒绝,“连这小小风雪也抵御不来,又如何抵御千军万马呢?”
                        美娜知她性情,也不好勉强,大衣也没再穿回,随她一起冷着。
                        如此一等,就是一个时辰。两个人都冷得嘴唇发紫,却始终不敢着人去催。守门的侍从看不下去,给周信正请了话,信正嗔骂女儿胡闹,便让家老指原去请二人进屋。
                        洁琼还在写字,原本是有戏弄全昭弥的心,但写着写着字,倒真的专注起来,把在外侯见的全昭弥给忘记了。待侍女把全昭弥请进来,看着她冷得一脸青灰,全然不是适才一身铠甲的威武之态,不禁忍俊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全昭弥本以为这位洁琼小姐有何不适才迟迟不肯相见,如今见面,这人完好无恙。这个大冷天,她还赤着脚坐在地板上,墨绿大袖上衣穿得并不整齐,对襟领口微散,隐约可见淡绿里衣。房间燃了炉子,却始终披着裘皮大衣,支着脑袋靠在书案上,打着笑眼看自己。
                        是个长得别致的女孩子。全昭弥在看过她一眼之后,就如此认为。因为没有施上任何妆色,相貌全入了全昭弥眼中,这让她稍稍分了一下神,但很快就回过神来,低下头不去看这个笑得明媚的女孩。
                        根本就没有任何不适,不差人去请,想必是存心要自己难堪。全昭弥明白洁琼刁难之意,当下便没了好好相谈的心意,只是向她行了礼,就在门口位置跪坐下来。
                        侍女给全昭弥上了茶,便都退出去。
                        洁琼自顾自地笑了好一会,见全昭弥没理会自己,也没了兴致,盘着腿回过身,继续写字。写了满满一页纸,她眼尾余光扫向门口,全昭弥依然端坐在那,茶已没了缭绕热气,却一口也没有动过。
                        “喂。”她转过脸去。
                        全昭弥闻言抬起头。
                        “会写字吗?”
                        全昭弥点点头。
                        洁琼一边向她招手,一边往旁边挪开一个位置,“可有跟师傅练过?”
                        全昭弥跪行过去,“一直有练,不曾断过。”
                        “这就好。”洁琼让她坐到自己身边,把书本摊开,指着上面的字句,“把这些抄一遍。”
                        全昭弥虽是不解,但仍听言接过毛笔,在新纸上,按照书本的字句,认真抄写。
                        洁琼坐到一旁,看着她下笔有力,笔随心意,没有丝毫停顿,一页纸不消片刻就抄完了。当即又把新纸接上,指着书本后面一篇,示意全昭弥继续。全昭弥看着她,心中大致明白她此举意思,抄书这种事情,她从来没少抄过,以前师傅在旁看着,笔序稍为有错,戒尺就会落下来。全昭弥看了洁琼的手一眼,纤细且润泽,想来少有受罚。
                        有人帮忙抄书,洁琼也就闲了下来,把全昭弥的茶杯取到她身旁,然后把冷茶倒去,煮了新茶给她。
                        全昭弥接过抿了一口,头也没抬,又疾笔抄写。
                        洁琼端着茶杯,靠在软榻里,细细打量这个对自己无理之举不问因由又不作拒绝的人。脸色较之刚进屋的时候好上许多,虽然始终白皙,却有了淡淡红润。脸上棱角分明,目光凛然凌厉,加之嘴角总是紧抿,脸颊处显着酒窝,一副小大人的神色。因为尚未到元服年纪,并未戴乌冠,长发用白绢束着,露出了耳朵,刘海搭在额前,如此倒是让她原本硬朗的脸柔和几分。
                        这个人,就是自己的夫婿吗?分明就是一个小孩子,还是一个女孩子。她撇了撇嘴,在身旁书架取过另外一本书,摊开,挡着自己的脸,沉沉睡去。
                        如此抄了一个下午,竟然把一本书抄完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9-01-29 14: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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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抄了一个下午,竟然把一本书抄完了。
                          全昭弥把抄好的纸章整理好,按顺序排列妥当,然后放在案上。这才得有空闲拿起茶杯,把早已冷却的茶水灌下。洁琼窝在旁边一动不动,全昭弥把她脸上的书本拿开,只见她蜷缩在软榻里,枕着自己一只手臂,熟睡如婴。初见未婚夫婿就这般失态,这人到底是不屑礼俗,还是不屑自己?
                          洁琼往里缩了一下,全昭弥四顾一眼,没看见可给她御寒的衣被,便起身出去,找了侍女,给洁琼添了棉被,自己就先行告退了。
                          美娜见她指头被墨汁染污,不禁奇怪,“少主的手,是怎么回事了?”
                          全昭弥没回话,随意地拿了樱树枝上的积雪,在手中搓化,墨汁就被洗去。在院外与随行汇合,便到正厅去见周信正。
                          信正早在管家口中知道洁琼冷落全昭弥的事,嘴中虽然斥着女儿胡闹,但是想到要女儿嫁与一个女子,又着实是难为了她。当日也是被主公逼急了,才做了这么一个决定。只是,与其嫁到小笠原家,信正当真认为,把女儿托付到全家更为稳妥。
                          一来周家与全家情谊深厚,相互知根知底,将来如要悔婚毁约,全家定会看在两家多年交好的情分上,体谅自己,予以退让。二来,九州之内有谁不知全昭弥只是挂名公子,男风、女风虽有,但终究不能作实,日后解约,洁琼还是清白之身,再嫁高门大户做个大夫人,当是容易之事。故而思前想后,信正还是冒险逆了主公意思,把女儿许配给全昭弥。
                          出战之时,信正将心底话向全统绍坦白,并一再向统绍恳求原谅。统绍也是为人父者,女儿已经因为自己鲁莽而不得不担着男子之名存世,如今再来婚嫁之事,也苦恼了好一阵子。但见好友说得悲凄,心中一软,想到周家也是女儿,又得信正承诺把立花城作为嫁妆,女儿以后就是立花城城主,这桩也算是只赚不赔的买卖,当下就答应了。
                          信正看着全昭弥坐在堂下,样子有些累。征战连绵,最后阶段她带着部下追着敌方跑了四十里,连续两天没合眼,回来之后还被洁琼戏弄,帮着抄了一个下午的书,若说不累,便是诳人。心内有愧,就让人早些备宴,好让全昭弥早些回房歇息。
                          席间信正问了些话,据悉最后全昭弥将敌方大将堵死,却让功给家臣松井政之取其首级。信正有些不解,何以就将大功让给了家臣。
                          全昭弥笑了笑,“围剿之略乃松井所献,且随我一路追去,功劳本应不少。但家中论赏以首级论,这首级若被我占了,于其不公。”
                          信正明了地连点首,如此为人处世,既显了英勇又取得家臣信任,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统帅之才。想到这人就是自己乘龙快婿,不由暗自欢喜,但想到这人乃女儿身,便不由得一阵长叹。
                          全昭弥想是累极了,用膳之时分了神,被鱼骨头哽了喉,美娜慌忙给她拍背顺气,鱼骨头始终卡在喉中。
                          信正正要着人去唤医师,便见侍女端着小碗从旁出来,然后将小碗置到全昭弥面前,“这是米醋,可使弥世子喉中鱼骨软而化之。”
                          全昭弥也不待多想,将米醋含在口中,等了片刻统统咽下,喉中异物便没了适才针芒,再咽了几口米饭,鱼骨随之咽下。
                          见她没事,众人才松了一口气。信正看向那侍女,问道:“你由何处得知这等法子?”
                          侍女俯身道:“此乃洁琼小姐所吩咐。”
                          信正看向帘画,一道身影淡去,无奈地摇头轻笑。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9-01-29 14: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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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9-02-01 17: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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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23 02:3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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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四、
                              洁琼做了一夜的梦,少年在她梦中时笑时默,时走时停,说着似曾相识的话,却没有一句能记在心中。在梦的最后,梦见了全昭弥。
                              她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她,告知她:“因为你是我的妻子。”
                              醒来的时候,天还没完全亮透。外面的侍女听见屋内有声响,便拉门进来,看见洁琼坐了起身,就连忙给她披了大衣。
                              洁琼看了一眼门外,正下着雪,晨色下,有些难辨晨昏的感觉。
                              “小姐怎么这般早就起来了?”侍女让旁人送进热水,拧了手巾给她拭了脸,“可是被外面的声响扰了睡意?”
                              洁琼听侍女这么说,便细细听了片刻,方才房门拢着,并没听见什么声响,如今房门大开,虽然隔着雪,也能听见阵阵呼喊打斗声,心中不禁有疑,便问:“那是何人?”
                              侍女端上漱口水,“正是弥世子,今天没去校场操练,就留在府中与侍从们对练了。”
                              洁琼点着头,梦中种种依然清晰,心中便生出了一个莫名,当即起身,“既然醒了,就出去走走吧。”说罢换过衣服,又披上雪衣,顺着长廊,往偏院走去。
                              其实这夜全昭弥也没有睡好,只浅眠两个时辰,就醒了过来。美娜问她何事,她只是摆了摆手,她也不知道是为何,只要一合上眼,就是满脑袋的洁琼,以致她寐不能深。
                              为何会如此?
                              全昭弥也甚是不解,这个周洁琼,她当真没放在心上,只知道这个人是主公所指配,父亲与周信正也无可反驳。很小的时候,就听父亲说起这个人,信正老来得女,而且膝下就这么一个独女,因而相当宠溺。而后一直听说此女聪慧,又听说此女娇俏,再听说信正要给她觅一个可操持周家的夫婿。
                              到最后,才知道那个夫婿,便是自己。
                              父亲告知她,所谓婚约只是做做样子,等主公闹够了,觉得没意思了,就定然会将婚约取消。她低下头,看着手中的和扇,当初问及自己这个男子身份之时,父亲也是如此说的,等主公闹够了,觉得没意思了,就定然会复她女儿身。只是,真的有到头的一天吗?
                              睡不下,持着木刀便到院中练习。随从见少主早起,也不敢贪睡,也起来陪练。在雪下,倒是打得热火朝天。
                              待洁琼过来,全昭弥已经与随从战了十数回合。洁琼立在长廊尽头,看见雪地内,六人围着一个人,均赤着脚,只穿着单衣。外围六人举着木刀轮番上阵,大喝一声攻向中间那个明显矮了一截的全昭弥,全昭弥不慌不忙,举木刀一隔,继而借机低头欺身过去,刀柄一转,即中攻者腹部,那人当即没了反抗,倒在地上。
                              见此,全昭弥也不再强练了,收起木刀,让人将倒地者扶起,便结束晨练。美娜将汗巾递上,继而向她轻言一句,她连忙回过头来,就看见了洁琼。
                              她把汗巾搭在肩上,走到洁琼身前,“怎么过来了?”说着往她身后看去,只得一个侍女陪着,没见家老跟随,“可是有要事?”
                              洁琼见她仍然赤着脚踩在雪中,便让侍女去打些热水来给她洗脚。
                              “听说你在晨练,所以就来看看了。”洁琼说着,就要往地上坐下。
                              “且慢。”全昭弥示意美娜回屋里取了坐垫出来,在背风的位置放置,“要不到屋里去坐?”
                              洁琼不动声色地看着她给自己铺好坐垫,就跪坐上去,“在这里就好了。”
                              全昭弥也随她,用热水洗了脚,穿好袜子也陪她坐在廊下。侍女见此,便做了主,让人把早饭端来此。
                              “是我吵醒你了?”全昭弥见天色尚早,知道她不可能这般早起,便想是自己扰了她睡意,“今日下雪,才没到校场去,明日就不会再扰。”
                              “也不是。”洁琼本来就没有怪责的意思,见她这般说,就连忙说道:“只是没见过对练,便才过来看看。”
                              “如此啊。”全昭弥看了看准备散去的随从,“要再对打给你看吗?”
                              洁琼笑起来,“不需如此,我只是好奇而已,既然已经结束,就等明日吧。”
                              全昭弥点点头,拿起热汤喝下,开始觉冷的身子渐渐又暖和起来。
                              “每日都要这般对练吗?”洁琼看着她很快地将热汤饮下,不由拧起眉头。
                              “行军打仗就是要靠真本领,如若闲下,功夫就会生疏,上到战场,就有性命之虞了。”全昭弥见她看着自己,眉间起着皱褶,不知自己做了什么惹她不悦,便把汤碗放下。


                              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19-02-03 2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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