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流泪边看完了今夜九零后关于十七岁少年的推文。我的小姨是半个心理学者,她和我说起听宗庆后讲座时提到的“xx皆祸害”。我们以几乎吵起来的方式告终,她说你父母听到你说的这些话多么难过。我却觉得身为原生阴影之下的孩子,我有必要以任何方式维护我所认定的真理,哪怕再偏激。
看到视频里那个妈妈跪在地上捶胸顿足,我的第一反应是真解气,再是羡慕,然后才是稍微一点惋惜。卡夫卡写那个对父亲说“好,那我死给你看”的少年翻身跳下,说他写这一段时犹如性 高潮一般的快感。
小孩子啊,拥有的太少了。能押给父母的,只有生命了。既然你能强塞给我,那我也全还给你。然而我们大部分人牺牲不起这个赌注,我们懦弱,选择麻木的活。
就像我在249楼所说,这男孩估计将作为原生之痛的范本,被提及被铭记。《都挺好》之后,大家喜欢谈原生家庭。我不喜欢这样。我始终觉得这是个隐秘的词,像xx皆祸害一样,该是有意和谐的,不能宣之于口的,肮脏的。
我回忆第一次产生想死的念头,不过五六岁。那时候不知何为生死,对生命缺乏敬畏。后来看了我们爱科学里关于“人皆有一死”的文章,还吓得在凉席上哭泣。然而长大以后这个念头在我脑海里的浮现那么频繁,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明明见过吊唁时的满堂痛哭啊,我明明见过冒着寒气的冷冻棺材里那张毫无生气的脸啊。虽然都隔着泪水。我敬畏死,怕死,怕的不得了。然而我又那么容易想到它。
在机构里有过一篇散文习作,葬礼和婚礼任选其一。我毫不犹豫选择了少数人选择的前者。因为第一个场景我设想过很多遍,第二个场景我从未想过。我写朋友的痛哭、父母的忏悔,自杀现场极尽可能地鲜血淋漓。我作为不相干的观众,看透了所有人的痛苦神情,心里浮现一点惋惜。却直到最后一刻才想起:我就是那个自杀的女孩。这篇习作我得了高分,也因此博得许多老师的关注。我无法分享经验,因为这篇习作的构思,早在我得到题目前,就已经细致料想过无数次。
丁克的念头,我已由来已久,也可能是年龄尚小的胡思乱想吧。就连我最好的朋友也不理解我的理论,我不是和大多数人一样怕累赘、拖累自己,相反,我是怕伤害到那个小生命。对,这其中最让我感到无奈难过的是,我也是人。这个错误具有普适意义,我无法保证我不会犯这个错误。但,即便它再是但凡是人就会犯的错误,我也不觉得伤口能够被抹平,罪愆能够被赦免。防止我不会像父辈一样做错的方式,防止一个小孩从此过上如我一般浑浑噩噩的方式,只有一个,就是根本不让错误开始。亲爱的妈妈,生我一次,杀我千万次。我不想也这样。
我一辈子也等不到一句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