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别——
千钧是被归海拽到钟葵老师房间的。
距他们回来已又过了一周，归海自己感觉已经大好，甚至玩笑可以再与肽一战之后，看到面色仍惨白的千钧，脸立刻拉下来了。
“你状态怎么还这么差？”那语气严肃到千钧怔怔无言以对。于是，他就被归海拖到了医务室。
把脉过后，钟葵老师脸上看不出表情，只是眼底似有愠怒。“我早就与你说过，你体内有零煞余毒，不可动用元炁，你不听我的，差点让侠岚印完全消失。如今你更是研究出以血肉为媒的侠岚术，还一而再再而三的用，你若自己不爱惜生命，那谁也救不了你。”
一番言辞，说得千钧哑口无言，也震得归海长了几次口，都不知说什么。
“你怎么会……，原来那个新的侠岚术居然！”归海语气也带了怒气，他是真的担心千钧会把自己作死。
“我现在警告你，你若再用这招三次，你会元炁散尽，”对上千钧的眼神，老师顿了一下，“甚至会死。”
空气凝结，比水坎冰封破还冷。
“不过以我对你的了解，我怎么警告你都没有，到时候遇到危险你照样不管不顾。所以我给你个建议，下山吧，离开玖宫岭。”
千钧猛地站了起来，“三魂既出，大战将至，这时我怎能逃！”
“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你在与否，战局就能改变吗？”钟葵冷哼了声，“你未免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
“我只是……”猛得起身给千钧带来了一阵眩晕感，解释的话只说了三个字，便收住了声，好看的眸子里失去了光一般似是而非的看着钟葵老师，良久，声音沙哑道，“我知道了，谢谢老师。”
二人从老师房间退出来，走到了宿舍都无人发声。归海自知无法完全理解千钧此刻的心情，但他也完全被同情和心疼的情绪淹没，压的有些喘不过气。
“你们两个怎么了这是，脸都这么臭？”碧婷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打破了沉寂。
千钧抬眸，看到胧夜跟在碧婷后面，久别重逢，他如冰的心终于暖了一点，可随即又被按入了冰河之中。
“千钧、归海，我要离开了。”胧夜的声音里听不出一点感情。
“怎么又要走？”归海惊道，“是出了什么事么？”
“别担心，没什么事。”随时回答归海，但她的目光始终没离开千钧，“只是私事罢了。”
千钧回以略显深情的目光，声音比刚刚还要哑，“你是在躲我么？”
“嗯。”

——表白——
胧夜提起收拾好的行囊，转身却看见守在门口的千钧，他只是静静地站在哪，胧夜甚至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你……”
千钧往前进了两步，两人之间的距离变得有些微妙。“我已经全部知道了。”
“知道什么？”因为哭过，胧夜的视线还是有些模糊，那张俊美的脸逆着光，更显精致。
千钧没回答，只是又进了两步，两人只有一臂之遥。
“别再靠近了！”胧夜想后退，却脚下一绊倚在了桌子上。“求你……”
“辰月把一切都告诉我了，你躲着我，是担心我会受伤。”千钧伸出手，想要拉她起身，但后者迟迟没有抬手，微红的眼睛又蒙上一层水雾。
“想不到你这么迷信，这种道士的话你也信。”千钧没有放下手，继续等着女孩反应。
胧夜抬手挡下，动作刻意的很轻，“这不是迷信，这是真的，只要我一出现，你就……”
未等女孩说完，千钧猛的拉过女孩未垂下的手，将其搂入怀中，用嘴堵住了女孩的话。
胧夜想推开，但又不敢使劲，挣了一下，便妥协了，其实，自己是享受这一刻的。就是不知这美好，能持续多久。
吻过，两人无言对视，面色潮红。
“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千钧笑道，整理了下胧夜的刘海。
“又不是立刻！我嘴上有没有毒！”女孩脸更红了。
千钧回身，和女孩一齐靠在桌子上，望向窗外，“身处乱世，你我又是侠岚，受伤不是家常便饭的事，你别多想了。”
“你就一点都不信命数吗？”
“信，但我更信你我命中有缘。”
“你不怕是孽缘吗？”
“和你在一起，我不怕。”
“可我怕！”胧夜一脸严肃，“我不想……，我不想失去你。”
千钧瞥了一眼左手上的印记，轻声道：“不会的。我已经决定了，我们一起下山吧。”
窗边的风铃叮铃叮铃的响着，飘得很远。

——重回玖宫岭——
离开玖宫岭已然数月，两人却没与同伴断了联系，时常书信往来，捷报连连，破阵统领出关后功力大增，山鬼谣也洗清了叛徒身份，重成侠岚，玖宫岭实力大增，先后消灭了霜和幽，虽然假叶仍不知去向，但凭他一人已难成气候，持续数代人的斗争终于进入了尾声。
千钧和胧夜依山盖了个小楼，平日里养养花种种地，难得清静，是二人以往最缺失的，也是最向往的。当然，少年热血，行个侠仗个义也是常有的娱乐项目，但久而久之，除暴安良的机会也是越来越少了。
可能是所选良地，吸取了天地精华，也可能是因为远离了纷争，千钧的旧伤大好，炁门修复，甚至余毒都清净了，掌心的侠岚印从未有过的清晰。
“再过几日便是中秋了，你想怎么过？”胧夜从背后搂住千钧，在他耳边问到。
“听你的。”千钧停下了手中的笔。
“不如我们回去看看吧，许久不见，我好想他们。”胧夜看着千钧笔下正是准备给同伴寄去的信，便知答案是肯定的了。
不知为何，玖宫岭的大门异常难找，他们绕着记忆中的了路转了很多圈，都没寻到。
“怎么回事？不会换地方了吧，可是他们也没和我们说呀？”胧夜脸上浮起一丝担忧，自从那日收到幽被铲除的信件后，确是就没了其他音信。
“别多想，再找找吧。”千钧安慰道，但眉间也微微皱了。
月亮爬上来的时候，大门终于出现在了两人眼前，但可能是冷白的月光笼罩的原因，它散发出的气息却带着诡异。
这股气息随着他们深入越来越浓厚，甚至具象成了一层薄薄的雾气，笼罩在广场上。而四周悄无声息，人影全无。
“这是发生什么了？”胧夜汗毛都立起来了，话音刚落便又是一声惊呼，千钧顺着她手指方向，也惊得一阵，元炁外放，将胧夜也罩了进来。
那里，是只剩了半截的扶桑树。

“这里暂时没有危险。”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从钧天殿上闪出，迎着月光，发丝雪白。
千钧左手凝了团元炁，半身护着胧夜，绷劲的神经并未松懈，“你是谁？”
那人影从檐上飞下，立在二人面前，“怎么，快活日子过久了，连我都不认识了？”
“山鬼谣？！”借着蓝色的光，二人看清了来人的脸，和泛旧的绷带轻掩着发光的金黄眼睛，默契的同时叫到。
“换个地方说话吧。”山鬼谣刻意压低着声音。
对视一眼，千钧收了凝结的元炁，点了点头。
但千钧和胧夜都没想到，山鬼谣带他们去的，也是所谓的避难所，是一座破败不堪的庙宇，铜铸的神像饱经风霜，连头都不知所终。
“怎么混的这般惨了？”胧夜语气听不出是询问还是感叹。
“这件事，”山鬼谣看向二人，眸子里透出复杂的情感，“得从头讲起。”

——重逢——
“梼杌！”听了山鬼谣的叙述，二人一起惊呼。
接着就是近乎一刻的沉默，只有院子中间的篝火烧的很旺，噼啪作响。
据山鬼谣所说，大战之后，穷奇随假叶一同下落不明，玖宫岭也一直没有停过追查，但频频无功而返，直至上个月圆之夜，派去西南的同伴未再规定日子返回，钧天殿中的灵石也闪烁异常。破阵统领预感不好，带三位镇殿老师一同查探，数日竟也未归，只飞鸽传信一封，让自己带众人迅速避战，只因除了穷奇，亦有梼杌出没踪迹。
可是不知为何，不出三日，梼杌便出现在了扶桑树下，身后是数不清的零，黑压压一片，占满了整个广场。此战突然，玖宫岭死伤惨重，扶桑树断，山鬼谣重伤，拼尽全力也只带了几个侠岚逃离。
“弋痕夕老师呢？”胧夜问出的瞬间就后悔了，山鬼谣的沉默也印证了她的想法，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模糊。
“那梼杌如今在哪？”千钧不易察觉的擦了擦眼角，尽量平静的询问。
山鬼谣摇了摇头，“几日后我重返玖宫岭探查，他们便已经消失了，我便在此，希望能等来......其他同伴。”
说罢，山鬼谣起身，却突然神经绷紧，闪到了千钧二人和大门中间。
“恢复的很快嘛，山鬼谣叔叔～”一个绿衣小女孩蹦跳着进入广场，夜色朦胧，千钧看不清她的脸，但一股寒意瞬间蔓延全身，眼前这个人，深不可测！
“快走！”山鬼谣迸出鬼尘珠，压低声音吼道。
话音未落，千钧拉着胧夜遁入黑暗之中，疾驰而来的零煞被鬼尘珠稳稳拦下。
“谣叔，恢复的不错嘛......”这般稚嫩的声音渐远，千钧只觉寒意更重。
约跑出去几里，千钧才停下，对视之中，他看出她眼底的恐惧与不安。“刚刚山鬼谣给了我张纸条”说着，千钧摊开手，一张被揉皱的草纸上写着一串地址，“在那般紧张的情境下塞给我，估计早就做好了准备。”
胧夜看了看地址，锁紧了眉。“哪女孩是谁？”
千钧摇摇头，将纸条塞入口袋，自责的回望玖宫岭的方向，却只有一片安静，无事发生一般。“只怕，是跟着我们找得到入口......”
“谣叔他，不会有事吧？”
“相信他吧，我们先去这个地方看看！”
两人再度启程，元炁灌入脚步，无声却飞快。
不眠不休跑了几个时辰，直到天亮，他们才停在一座破败的庙宇之前。
“就是这里了。”千钧抬手擦了擦汗，拦下了准备迈腿的胧夜，“小心，这里有机关。”
正门前离地一尺的地方，有一根极细的银丝，即使在阳光的照射下也很难被发现。
迈过机关，犹豫片刻，随不知门后是什么，但千钧还是敲了敲门，直觉告诉他，偷偷潜入不是个正确的选项。
良久，门开了，开门的是个熟悉的小胖子。
“好久......不见。”

——救援
躲在庙里的，是在梼杌偷家后逃出来的同伴。
千钧猜到了，但没猜到是，只有这么几个，算上重伤的钟葵老师，只有八人。
游不动引二人进入里屋，就泪眼婆娑的扑上来，哭着说没想到还能见到同伴，抹掉眼角的泪，千钧看到围上来的同伴脸上都湿润了。
“山......山鬼谣老师呢？”游不动抽泣着问。
胧夜埋在碧婷的肩头，低声道：“他帮我们殿后，拦住了个女孩。”
“是第五！”碧婷愤怒道，“是给梼杌卖命的叛徒。”
“以钧天殿的裴左为首，玖宫岭竟有三个叛徒。”一向冷静的霞露也难掩愤怒之情。“亏的柏寒老师对他兄弟相称，我却亲眼看他伤了辰月......”
少年们围坐一圈，在把着数月和大战发生的关键信息交流了一番后，众人商讨着该如何接应山鬼谣，如何找到更多同伴。
直至下午，独龙带着探访到的消息，重新浇灭了久别重逢的一点点喜悦。
“裴左故意放出消息，山鬼谣老师被俘，若想赎人，今夜戌时，清源寺见。”独龙喘着粗气，喝了一大口水。“而且，”
他眼神扫过千钧，胧月，游不动和碧婷，“他点名只要你们四位。”
“这明显是圈套，我们不可贸然行动。”霞露分析着，“我们不能再失去任何人了。”
钟葵老师点点头道：“你们放心，我去看看。”
“可是老师，您伤还未好！”
“无妨，我没事。”
“不，”胧夜拦到，“您是最后的力量，不能再出事了。再说，山鬼谣老师被抓是因我们，也是应该由我们救他回来。”
游不动也附和道：“老师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小心行事。”
“这......”钟葵还是犹豫，如今自己身受重伤，运功都困难，可面前只是四个孩子，又怎能将此事甩给他们，只是，这些孩子的眼神，竟让他有了一点信心。“也罢，你们切记要小心行事，不可莽撞，如遇危险，自己的安全最重要。”
“谨记于心！”四人默契答道。
清源寺建在清源山上，曾是供奉岚神的大寺，祭拜之人络绎不绝，只是后来山上恶零肆虐，侠岚们多次前往清剿，但伤人之事仍常常发生，便慢慢衰落了。
还有三刻到戌时，四人伏在寺后几百米远的树上，观望着清源寺。
“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游不动眯着眼睛，低声说。“等等，那是什么？”
顺着游不动手指的方向，众人看到寺塔上升起一团黑气，围着塔尖转了两圈，然后朝着他们的方向冲了过来。
“不好，被发现了！”千钧低吼了声，起势准备后退，却感觉背后杀气四起，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与对方的差距，过于悬殊了。
杀气之主迸出紫光，笼罩了四人，下一秒，又一同出现在寺内。
被紫光扔出，千钧勉强站定，抬眼的一瞬，对上了目光如剑的裴左，第五坐在他身侧的木傀儡上，摇晃着短腿。
而他们身后，伤痕累累的山鬼谣被缚在石柱上，没有抬头的力气。
“你就是千钧？”裴左勾了勾手指，千钧被迫向前走了两步，强大的威压下，呼吸变得十分困难。
“你就是裴左？”千钧尽量压下本能的恐惧，回以轻蔑的微笑，讥讽道，“果然如我所想，叛徒的形象就是如此差～”
裴左气笑，手掌翻过，给了个向下的压迫。受力者膝盖微软，但面色依旧，仿佛无事发生。“不愧是他提到的人，可惜了。”说着，裴左再度加力。
胧夜看着千钧双腿开始颤抖，恐惧更甚，彼时的种种回忆突然涌入，那算命先生的话也重新在脑中回响，平淡的日子过久了，竟把这件事忘了，竟会同意与他一同涉险，可现在，一切都晚了。
碧婷余光扫到了胧夜脸色苍白，心下不免一惊。面对深不可测的敌人，自己不敢说完全不怕，但也不至于吓到如此程度。“够了！你究竟想干什么！”
裴左停下手中的发力，看向仍然挺立的少年的眼中竟有一丝欣赏，“我破阵哪个老头子说玖宫岭新一代人才辈出，尤其是对你们赞美有加，今日看来，也不过如此啊。”
“那也比你这个叛徒强百倍！”游不动骂道，“你连玖宫岭的看门狗都不如！”
裴左只如扇风一般挥了挥手，游不动便飞了出去，狠狠撞在了石墙上，喷出一口鲜血。“不会说话，就闭嘴。”
千钧闪到游不动身前，凝炁形成冰墙，挡住了裴左的第二次攻击，好重的攻击！像是接了一块从山上滚落的巨石一般。冰墙开裂，怕是挡不出第三次。
“行了，别伤了他。”第五出言拦下了裴左的攻击，戏谑道，“别把好戏毁了。”
千钧放下冰墙，看向门后走出的黑影，明白了他们口中的戏是什么意思。
那人，是弋痕夕老师。

——师徒之战
“弋痕夕，这是你的得意门徒。”第五扣着木傀儡的脸，眼睛亮的像饿狼见到了羊，“该清理门户啦！”
千钧在第五瘆人的笑声中起身，迎向弋痕夕，越近，他越能感受到老师身上熟悉的气息，和不熟悉的寒意。“老师，你.......”
弋痕夕停在离千钧等人十步的位置，抬手点了点千钧，冷声道：“拼尽全力，与我一战。”
千钧看着老师的眼睛，碧色的瞳孔如旧，却无一丝感情。“我......”
“你赢了，可以放你们和山鬼谣走，你若输了，他们也能给你陪葬。”弋痕夕的话里听不出一点感情。
“不......不可以！”胧夜拉住千钧，声音有了哭腔。“弋痕夕老师，是我们啊，您不认识了吗？”
“给你五秒时间决定。”弋痕夕没有回应胧夜，甚至连个眼神都懒得给。
三秒，千钧想了很多，眼前这个人究竟是不是弋痕夕老师，如果是，他又为何要引我们来，策划这场对战，我又能不能打赢......
“好，说话算数？”千钧拍了拍胧夜的手，给了她一个可靠的微笑。
频频摇头，胧夜看着眼前坚定的少年，不愿松手，却说不出劝阻的话，又是这种感觉，已入死局的绝望。
碧婷拉着胧夜走到游不动身旁，给千钧二人留出空间，虽只能观战，但碧婷还是凝炁准备，若有机会，自己至少还能带人离开，哪怕带一个人。
千钧起势，用的是弋痕夕教自己的第一个动作。
面前的人一动不动。
“水坎，炎冰斩！”放出侠岚术，蓝色的刀刃劈散了面前的残影，弋痕夕已闪至千钧身后，一记掌击，绿光划破夜色。
千钧勉强转身，抵住了这掌，被逼退了两步，眨眼工夫，老师又闪至身侧，迎来的是一记鞭腿。
再挡，再挡，用着老师教的月逐，堪堪能抵住弋痕夕的快攻，被动的接了十几招，千钧只觉得双臂已然麻木，胸口也开始炙热起来。
一口气也不愿对手喘息，弋痕夕越攻越快，眼前的少年防守的速度肉眼可见的慢了，找到破绽，只用三分力使出风巽擎天，正中千钧胸口，后者被击出一米，嘴角见血。
“水坎，炎冰斩！”千钧再度放出侠岚术，速度比上次又慢了几分，却在弋痕夕出现在身后时突然调转，刀刃近距离击在身上，留下一道不算深的血痕。
弋痕夕勾起嘴角，不管刚刚硬抗了一记侠岚术，抬手聚炁，轰了下来。距离太近，千钧躲闪不开，只能硬接。蓝绿交织，照亮了整个清源寺。
能量迸开，千钧只退了一步，看着眼前的人退了三步，便立刻跟进，用尽全力，打出冰封魄。雪球在弋痕夕身上炸开，烟雾笼罩。
赢，赢了吗！
烟雾消散，弋痕夕站在原地，只有衣角微皱。
刚刚，用尽全力的一记，竟连伤口都没留下吗！原来只是，懒得躲吗。
千钧慌了，恍惚了一瞬，弋痕夕已在眼前，风巽擎天又来，凝出的冰墙秒碎，千钧被击飞，重重摔在地上。
“也不怎么样嘛。”第五似是意犹未尽，眼神从趴在地上的千钧扫到后面的三人，提议道，“要不再打一个？那个女孩不也是你的学生？”
胧夜看着眼前的战局，腿软的靠在碧婷身上，已然耳鸣，没听到第五的话，只是盯着一动不动的千钧。‘千钧，还没结束，对么！’
血雾包裹少年，活了一般舞动，弋痕夕脸上终于闪过一丝疑惑的情绪。旋即，血雾飞来，速度极快。
水坎·落红有情！
弋痕夕低估了着没见过的侠岚术，血珠数量很多，而且威力惊人，抵挡不及，击入体内。
“这烧命的侠岚术，怎么悟出来的。”弋痕夕擦了擦嘴角的血，有点惊讶，但语气还是那般冷。“你还能站起来吗？”
“我能。”千钧咬着牙撑起身，刚刚的侠岚术耗费了太多力气，视线已经模糊了，“但是，你能吗？”
“我？”弋痕夕冷笑，迈出一步，笑容便凝在了脸上，浑身顿时无力，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震惊之余，胧夜迅速闪到千钧身旁，扶住了快站不住的他。“我们赢了，放人！”
第五从傀儡身上跳下，脚步仍旧轻快的蹦到弋痕夕身边，踢了踢，见后者无反应，面色愠怒。
“也罢，”裴左抬手划开绑着山鬼谣的绳子，眼神却没从千钧身上离开，“你，比我想象的要强。”
碧婷接住要栽倒的山鬼谣，与同伴对视一眼，下一秒，五人便离开了充满血腥味的清源寺。
“你是怎么做到的？”胧夜释放元炁包裹住千钧，减慢血涌出的速度，心疼的问。
千钧勾起嘴角，在胧夜耳边低语道，“我的血里......有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