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思追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却是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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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有一群原地人,表情惊慌失措,嘴里嚷嚷着:“洪水……洪水又要来了!”原本只是一小部分人,逐渐是一片、一群,不一会,这里所有人都惊慌的四处逃窜起来,蓝景仪等人在这人群乱流之中难以自立,被撞的歪七倒八,金凌气急败坏道:“他们都搞什么啊?哪里有什么洪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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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思追腾出一只手,握住金凌的手防止被人撞散,说道:“看他们的样子倒像是出现了什么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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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像”字时,周边的人已经开始一个接一个的倒下,“觉”字尾音还没落下,金凌就发现蓝思追也不省人事地倒在自己脚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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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凌有些恐慌,将蓝思追扶起,又焦急的看着四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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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那个啃着糖葫芦的小女孩不知何时又跑到了金凌身后,面上仍是那副笑颜,眼神却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就好像……金凌浑身一颤,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自己的小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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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经认为自己的小叔叔就是好,对所有人都好,所以才总是笑着,但是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发生那样的事,他的小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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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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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从来没有、从来没有了解过自己小叔叔心里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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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有什么东西“咔嚓”一声,在他心里裂开了一个缝隙,隐隐约约的有什么透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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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人生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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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娘生没娘养”因为这句话,他在童年没有同伴,只有要去努力打倒的骂自己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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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是小叔叔送了自己仙子……他以为……他以为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但现在蓝思追他们都不知道怎么样了……他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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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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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什么都做不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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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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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样的间接而极端的思维折磨之下,金凌精神状态已经到达了某个巅峰,眼神开始浑浊而无法聚焦,身体不停的颤抖着,害怕着某个事实,如果是让旁观者来瞧,乍一看,却是和刚刚那群人的症状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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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果子眉头一皱,对金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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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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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凌吓了一跳,终于仿佛被人从泥潭之中拉扯出来一样回了神,手捂着心口,不停的喘着粗气,眼睛睁的很大:“刚刚……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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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你所见,所有人都被控制了。”郝果子长话短说,懒得费舌,“这是一种毒,哪里来的我就不提了,不过你放心,再过一刻钟所有人就都没事了,并且会忘了刚刚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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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里所谓的水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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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的,其实就发生了一次水患,但因为这里的人就靠着庄稼水果养活自己,被摧毁了自然会恐惧,水患把这里所有人搞怕了,而那毒又能激发出人心里最直接的恐惧,就成了现在这样。虽说过去会让人忘了发生了什么,但是,残留感知,残留记忆还是有的。”
“之前你还说不清楚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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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毒的解法是什么?还未等金凌问出口,就感到自己腿被什么抓住了,低头一看,蓝思追那家伙居然睡着睡着还抱住了自己的腿,还用头蹭啊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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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凌:……他搞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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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果子:“那剩下的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最好不要再管这事了~我有事情要先走了~有缘江湖再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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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思追现在已的场景是回到了十几年前,在乱葬岗生活的日子。
那时,总有一个穿红衣服的姐姐对一个穿黑衣服的哥哥说着什么,表情愤怒。
那个穿黑衣服的哥哥认识一个有钱的、肯给他买玩具的哥哥。
穿黑衣服的哥哥还给他们做过饭,虽然辣的让人不愿回味,妄想直接失忆。
后来,有一天,所有人都不见了。
迷迷糊糊的,好像是那个有钱的哥哥把自己抱走了。
他们是谁?
自己又是谁?
头昏昏胀胀的,对什么都记不清了。
好像又生活了十几年,在大梵山上,他遇到了一个人。
一个很重要的人。
他想起来了——
他是温家后裔,兰陵金凌的仇人。
当身份被人明知之时,犹记得少年眼神淡漠,只回了一句前尘往事作废,老死不相往来。
便是永远。
他再也没有见到那个骄傲的小公子了。
分道扬镳,道不同不相为谋,有人如此劝说。
那么阿凌,你的道是什么呢?
我的道,又是什么……
冥冥之中被牵扯的就是道吗?自己所想去做的就是道吗?还是说……无愧于心的就是道吗?
为什么我的道偏偏与你不同,为什么我的道无法与你相同呢?
回忆与未来的可能性相向交错,心口好像被撕了个大洞,不断的吞噬着身体的能量。
好痛苦啊。
不想再这么痛苦了呢。
也是时候要结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