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不知道特库蕾斯的行踪,他再次消失了。
大大咧咧的波尔茨并不记得,无论是自己赢得比赛还是得到青睐,库蕾哥哥都没有夸赞他,只是叹了一口气,然后凄惨地笑笑。直到分开,他们也没有说一句道别的话。
波尔茨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知道库蕾哥哥的心思不在自己这里。隔着面具,他还是那么漂亮,人畜无害并且无动于衷。波尔茨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其实也就是一个比食指长不了多少的黑色小片儿,大概是他这把刀子剩下的边角料吧,缠了几道亚麻纤维做成的——向特库蕾斯后脑探去。
“啪”的一声响,特库蕾斯的面具骤然落地。刹那间波尔茨颤抖了,他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震慑,无尽的威压使他动弹不得。他第一次在特库蕾斯的眼睛里看见杀气,和横扫而来的黑枪。就在那一瞬间库蕾哥哥的身影在他眼里缩小了三分之二,之后视线转向了湛蓝的天空,再之后是石头撞击草地的闷响。
在理论和实际上都是最强的宝石被一击震到了三丈开外。
当他回过神来,特库蕾斯已经骑在了他的身上,用长枪直逼他的脖颈。波尔茨下意识抬起手臂格挡,又是一声巨响,长枪只剩下了半截,断面形成了危险的角度。特库蕾斯狂暴地怒吼起来,试图继续攻击波尔茨,后者注意到他的眼睛和面具上的绝望得有异曲同工之妙。他勉强挡住特库蕾斯的攻击,然后——大概只是无意识的条件反射吧,如果宝石有神经的话——朝他的腹部来了一记重拳。
这次飞出去的是绿色的影子,令人惊讶的是他并没有躺倒,而是一种奇妙的姿势坐在了地上,仰面朝天,尽显颓态。波尔茨狼狈地站起来,扫去身上的草屑,向特库蕾斯走去。“干什么嘛库蕾哥哥”他不满地嘟囔着,将视线定格在特库蕾斯身上。霎时间不满的情绪滚出了九霄云外,取而代之的是明显写在脸上的惊骇。只见特库蕾斯的瞳孔涣散到无限大,脸色阴黑,像是野草燃烧后的灰烬。黑色的风衣里,白色衬衣的腹部还清楚地留着波尔茨的拳印。以它为端点散射出的无数裂痕贯穿了身体、四肢和脸,有些碎片已经划破了衣服。“呜……!库蕾哥哥!你怎么样!?”说着快步走过去想要搀起他,后者抬起破碎的左手表示拒绝。只听得特库蕾斯爆发出一阵狂笑,阴阳怪气,歇斯底里。波尔茨真的被吓到了,三波精神冲击来得一次比一次猛。
振聋发聩的怪笑持续了一段时间,特库蕾斯将视线转向波尔茨。他看波尔茨的目光也变了:“嘿嘿,长大了嘛,波尔茨。”嘴角苍白无力的笑容写满了轻蔑和嘲讽。天知道这句赞扬是真实发自内心的,而蔑视和嘲笑是特库蕾斯做给自己看的。但波尔茨显然并不了解:“你生气了?对不起库蕾哥哥,我出手太重了——啊不对,我不该向你出手的,你没事吧?不过谁让你干这种事情来着……!”“对,”特库蕾斯抬起无神的双眸示意波尔茨在自己身边坐下,“我确实生气,不过无所谓了,因为一切都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