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嫉妒（二）
这顿饭大概是聂家兄妹吃过最憋闷的一顿饭了，不用提嫉妒的快要发狂的聂水涟和聂明生，就连随父亲去赴宴的聂鸿升听了这件事后都心生妒意。
他今天在宴席上看的清清楚楚，林曦当真是个与众不同的人，他想去拉几句话，却觉得自己能想出来的话题都配不上眼前这个人，还不如不说，省得丢人现眼。凭什么这个在家里默默无闻的小乞丐就能和他有单独交流的机会！
等到宴席结束，客人们都三三两两告别乘着马车回去了，聂老爷稍微喝的多了些，正在和一些朋友们喝茶醒酒。
聂鸿升瞧了个人少的地方叫住了聂水涟和聂明生，小声说到：“你们想不想给那个小乞丐一点教训？”他可瞧见了，刚才这两兄妹一个脸比一个黑着嘞！
“想！”聂明生不假思索的应道。聂水涟虽没应声，但是瞧向了聂鸿生表示让他说说看。
“我上午偶然看到那边有一个小花园，现在人都散的差不多了，等那边没有人了我们就把那小乞丐弄到那狠狠收拾他一顿！”
“好，好是好，但是被看到了怎么办？”聂明生隐隐觉得这件事是不能被人知道的。
“不会有人的，我都看好了，下人们都在正厅忙着收拾，林家人忙着送客，父亲他们在客室喝茶说话，而且那个花园偏僻的紧，离正厅远着呢。”聂鸿升那点花花心思全抖搂了出来。
“嗯……可是”到底是九岁的小孩子，聂明生还是有点害怕闯祸。
“闭嘴”同样九岁的聂水涟却一点也不想再听弟弟优柔寡断的想法了，直接出言打断，并向聂鸿升表示了对他点子的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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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骗聂故安去花园简直是太容易了。聂鸿升只对他说“喂，我们三个人想玩个游戏但是缺一个人，你想去吗”
得到邀请的聂故安就开心的跟过来了。实在不是他不长记性，而是今天一天这么多另他开心的事给了他一种错觉——他也可以和聂家其他的孩子们一起玩。
因为一路上聂鸿升走的有些快，努力跟了一路的聂故安到了后花园时脚腕已经有些疼了。他抬头，入眼的是满园的梅花在飘雪中静立。
“哇，好美”他没意识到的出声赞叹。
但是下一秒，聂故安突然感觉到膝弯受到了重重一击，使他连挣扎都不能就直接狼狈的摔倒在了雪地上。
“臭老五，可让我逮住你了，看我怎么收拾你！”聂明生粗声粗气的喊道聂故安迷茫的看着眼前的三双华丽上等的靴子，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不是……要来一起玩吗”
“呸，真是个傻子，聂鸿升的话你也信？”聂水涟冷冷地说道。
聂鸿升上前一步把聂故安从雪地上粗鲁的扯了起来，聂故安仿佛重新认清了自己的生活，呆呆地看着地面不发一言。
聂鸿升把聂故安的棉袍扯了下来用力丢到一边踩了两脚，用力一推，聂故安便又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聂故安蜷缩在地上，脸上身上随着不时的重踢渐渐都开始刺痛，他只能尽量把自己缩起来，试图减少一些痛苦。
不知道过去多久后，在聂故安已经冷到麻木，要失去直觉的时候，突然感到手上传来碾压般的巨大疼痛。
聂水涟毫不留情地踩在了他早已经伤痕累累的左手上，残忍地用鞋底来回碾压。聂故安忍不住痛呼出声。
“让他抬头，聂明生”聂故安疼得身体有些痉挛，但还是被聂明生强迫地把头抬了起来，望向聂水涟的方向。
“今天的教训是为了什么，我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清楚的。本小姐今天就好心给你提个醒，以后要是再惹到本小姐的眼，可没今天这么简单。”语毕，她低头看向聂故安已经沾染了血污的脸，那眼神中的不屑和厌恶聂故安再熟悉不过。
他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但是直到现在，还是心里充满浓浓的不甘与悲伤。只是他早已明白在聂家，他只能将这种情感都藏在心里，自己消化。

第七章 信仰
聂故安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只是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直到身上已覆上了一层白雪。
聂家三兄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把他丢在了梅园。
聂故安在七年中已经承受了太多，他这一刻只觉的很累，他想就这样静静消失在这片仿若仙境的梅林中，就这样消失在这让他毫无留恋的痛苦世间。
他闭上了眼睛，感受着身体渐渐失去温度。
突然一双温热的手覆上了他的脸，他挣扎着睁开眼，看到那位好人哥哥正在阳光里看着他。
听说人死之前会看到美好的幻觉。
聂故安以为自己看到的就是死之前的幻觉，他轻松地勾起了嘴角，终于可以逃离一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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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曦本想到梅林来透透气，却看到梅林中奄奄一息的聂故安。
他快步走到聂故安身边俯身查看他的情况，发现他的棉袍已经破烂得被扔到一旁，聂故安整个人身上都盖了一层雪，应该在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伸出手试到聂故安的脸凉的吓人，便解下自己身上的棉袍，将聂故安抱到自己的怀里用棉袍紧紧裹住。他抱起聂故安快步离开梅林，如果再得不到救治，这个孩子真的可能会就这样死去也说不定。
聂故安感到失重，便以为自己已经是鬼魂了，他的头靠在林曦的肩上，他甚至能感觉到少年旺盛的生命力随着身体的温度正在源源不断地传向他。
“我死了之后，能变成这里的一朵梅花吗”他喃喃自语的说。
“你不会死的，我会救你。”林曦语气淡淡却格外坚定。
聂故安努力睁开眼，细细看着簌簌飘落的梅花下微微皱眉的少年，他的头发上落了瓣梅花，沾染了些细小的飞雪，他的眼神坚定地看着自己，那双好看的眼睛中仿佛藏着世间三千绚烂。
那一瞬间，聂故安突然对这世间有了留恋。
他留恋少年眼中的绚烂，留恋少年给予的温暖，留恋……眼前这个人的一切。
他想活下去，在接下来的人生不管经历什么，他都要努力扛下去。
因为他有了信仰，他不会再害怕任何世间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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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故安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自己聂府的房间里了。
他刚醒过来，却全身都使不上力气，只能躺在床上慢慢回忆着之前的事情。
对了，最后好人哥哥救了奄奄一息的自己，可现在自己怎么已经在聂府了？
过了一阵子，门口传来顿顿的脚步声。刘婶和几个丫鬟拿着厨房煎好的药和准备好的粥进了屋子。
“呦，小少爷你可醒了，这一下子可折腾的不轻啊！”刘婶走近发现聂故安已经醒了，大声嚷到。
聂故安知道她对自己生病的不满。自己一生病，父亲一定会让她来照顾自己。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有些哑得道：“谢谢刘婶费心照顾”
刘婶拿着药碗不情不愿地朝床边走过来，听到这话楞了一下。她怎么觉得这小孩生了场大病熬过来之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呢。
她甩甩头抛开了这个想法，对聂故安大声说到：“我这算劳什子的费心，小少爷你在那将军府上才真是让人费心费神嘞！”
聂故安将眼神投向刘婶，表示想继续听听。刘婶把药盛好端到聂故安面前，坐在床前的凳子上边喂聂故安吃那一碗黑浓的中药边继续说。
“你在人家将军府上弄成那个样子，据说当时就一口气吊着了，样子吓人的嘞。周围一圈人都觉得回天乏术，可那林小公子守在床边照顾你了两天两夜，那上好的药材像不要钱似的用，楞是把你从阎王爷那抢回来了。”刘婶讲到这里感叹似的嘬嘬两声，继续道“本来老爷看到你那个样子，是想把你先接回来的。但是拗不过林小公子坚持，等你好了大半这才接回来慢慢养着的。”
聂故安知道好人哥哥为什么要亲自照顾他。这是他对自己的承诺，他做到了。

等更新

希望楼楼不要弃

第八章 私塾
聂故安大病初愈不久后就迎来了新年，如往常一样，他坐在聂家年夜饭酒席的角落里静静地迎来了第二个年头。
过了新年两个月，私塾班就开了。
也许是因为年前在将军府的事，聂老爷在那之后对聂故安的态度好了很多，有时也会记起自己还有个小儿子。就比如现在，聂老爷在收到私塾班开课的消息后，突然想到了刚刚八岁的聂故安早已经过了该如私塾的年纪了，便在给聂明生他们报私塾班的时候顺便把聂故安的名字也添了上去。
可聂故安在私塾的日子依然难过。他们十岁以下的孩子是一起上课的，所以尽管他能避的开聂鸿升，但是依然要和聂家双生兄妹一起上学。
除却每天要被二人百般刁难，私塾里和他们相熟的学生们也都开始排挤聂故安。剩下一部分学生则是既不想与聂家双生子同流合污，又不敢站起来为聂故安说句话，选择做了置身事外的旁观者。
今天聂故安又是提前早早就从聂府出发了。聂老爷只给他们三个人用了一辆马车来接送他们，但经过聂明生和聂水涟接连好几天的捉弄和恶言讥讽，聂故安就暗暗决定了每天早出发半个时辰自己走到私塾。
他每天连跟自己父亲见一面都做不到，久而久之，他也就早已忘了向父亲寻求帮助。
聂故安终于走到私塾的时候，路边大部分商铺都已经开门了。
他刚走进教室就听见一边穿来一阵窃笑，如往常一般不加理会的走到自己的座位，却他发现自己的坐席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堆干枯的杂草。
“哈哈他发现了”
“真可惜怎么没让他坐下去啊”
刚才聚在一起的几个孩子见聂故安愣住发出了一阵哄笑。
其中一个比较高的男孩先坏笑着走了过来，剩下的人知道他有了鬼点子，便都围过来看热闹。
“欸，大早上的走那么远过来你累不累啊，快坐下，这不是大伙特意给你弄得专座吗”男孩笑眯眯地对聂故安说。
“我的坐席呢”聂故安冷冷回到
“你要什么坐席啊，这不就是呢吗，你这个小乞丐，配上这堆路边的杂草，极好！极好！哈哈哈”周围人听了也都哈哈笑了起来。
聂故安极力掩饰住自己内心对他们的厌恶，眼睛死死盯着那堆脏污的杂草。
男孩笑了一会，又上前一步两只手使足了力气把聂故安往那堆杂草上按。聂故安感觉到他用了大力气，一时甩脱不能，眼看就要被按倒在那堆杂草上了，周围的人不断起哄，一张张幸灾乐祸的笑脸映在聂故安的眼睛里，没有一个人有想来帮他一把的意思。
就在聂故安以为自己下一秒就要被按到眼前的杂草里时，夫子的出现及时制止了这场闹剧。
一场好戏被打断，学生们都极为扫兴。
可下一秒看到夫子身边站着的林曦后，私塾里的气氛又再次活跃了起来。
显然林曦的突然到来给了所有人一个巨大的惊喜。
孩子们都热切的在下面讨论着眼前这个大名鼎鼎的少年，一双双眼睛不时好奇地打量着站在夫子身旁的林曦。
夫子用戒尺用力地敲了敲书桌，很快下面兴奋的学生们渐渐安静了下来。
“你先寻个位置坐下，稍后我再与你细细商酌。”有些上了年纪的夫子转身对林曦道。
林曦便对夫子俯身作揖，在周围的目光中径自走向了私塾后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只是在经过聂故安的位置时，他向聂故安的方向多看了一眼，似乎是为了确定什么。

第九章 第一撩
聂故安因为看到林曦而十分欣喜，却一想起刚才自己狼狈的样子被林曦看在了眼里，就突然不想让林曦看到自己了。
他心里期盼着和林曦的再次见面，却不想以这样一场闹剧为开场。
他一直低着头，所以错过了少年那一瞬看向自己的视线。
下课之后学生们陆续都走光了，待二人讨论好疑难后林曦向夫子问道：“先生，可否与我说说聂家五子故安？”
夫子听罢叹息一声摇了摇头，摸着自己有些花白的胡子说到：“今天你也看到了，私塾里的学生平日里经常欺侮于他。但不知为何，我一度制止却也毫无用处。”
林曦了然，思索了一下对夫子到：“林曦可否求先生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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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明生揉着眼睛确认了好几遍，真的是林曦，林曦到他们私塾班上来上课了。他轻声喊坐在旁边的聂水涟，手指偷偷指向林曦的方向。
聂水涟忍不住白了一眼自己的弟弟，继续比无比端正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尽量使自己的背影看起来优雅一些。但还是好几次忍不住偷偷瞥向安静坐在座位上的少年。
少年静静坐在座位上，不时翻一页手中的书，其间偶尔会拿起桌上的毛笔勾画一下。少年的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甲修剪整齐，静静地搁在深棕色的书桌上更显白皙。
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就足以吸引周围所有的目光。但他身上散发的清冷气质又让他人望而却步。
聂故安赶到私塾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了林曦，他心里像有只小鼓在咚咚咚得响一样，脚步凌乱地走到自己的座位。
他惊奇的发现林曦居然就坐在他旁边的位置，近到只要一歪头就能看到他书上的字。
“早”
聂故安吓了一跳，看到少年正侧过头看向他。
“早……”聂故安呆呆地回道。自己不会还在梦里吧，他不禁怀疑。
接下来发生的事另聂故安更觉得像做梦一样。
早课过后，一直带头想鬼点子整聂故安的小胖子石南在教室里大声嚷道：“要我说聂故安还真是个小乞丐呀哈哈哈，看昨天咱们给他扔了的坐席，人家又找回来了！”旁边不时有人附和表示赞同。
“聂故安！聂故安！你给我们说说你是怎么从一堆破烂里翻出你的小破烂的呗！”石南朝聂故安喊着，脸上挂着假惺惺的笑。
“哈哈，是啊说说呗聂故安”
“小乞丐快说说你看家本领”
“小乞丐捡破烂喽”
周围一堆人觉得有趣，纷纷附和道。
聂故安一双手在袖子下捏的紧紧的，指甲几乎都要陷到肉里。他恨这些素昧平生的人无来由的对他进行攻击，也为自己因为身份低微不能反击，只能默默忍受被他人欺侮的事实感到悲哀。
“欺侮他人，就是你们在这里学到的事吗？”一道冰冷的声音突然出现，瞬间其他的声音都消失了，私塾里安静了下来。
林曦在私塾里所有人的注视下放下了手中的书，站起来走到了聂故安身边，向聂故安伸出了手。
聂故安看着林曦望向自己的眼睛，信任地把手递给了他。
林曦握住聂故安的手，把他从座位上拉了起来与自己对面而立。他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的说：“聂故安实为林曦旧识，这种有损他人名誉的话还请各位日后不要再提。”
这句话他说给这私塾里所有的人听，他要让所有人以后都拿出应有的尊重给聂故安。
在一片沉寂中，他微微低下头对聂故安认真的说：“你的为人我自然看在眼里。那些胡话你不要听。”

第十章 第二撩
从那日后，私塾里的气氛明显变了很多。
学生们虽然仍然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但不会有人再恶劣地提起有关聂故安的话题，石南也老实了很多，看见了聂故安也不敢找茬了。
平时休息的时候，学生们都会到院子里放松玩耍。聂故安以前还是一个人坐在座位上静静地做些自己的事，直到有一次有人“丢”了东西，以屋子里就他一个人在为由强行搜了他的书包，所谓的搜，其实就是粗鲁地把聂故安书包里所有的东西都倒到了地上，结果自然是没搜到的,那个人只是想寻个机会羞辱聂故安。自从那次之后，聂故安就没再留在私塾里了，往往都是自己一个人躲到后面院子里的石头山上。
林曦来了之后，聂故安觉得自己也像有了个好朋友一样，虽然平时话说的不多，但林曦会站在自己这边，还会在休息时间的时候和自己一起去石头山上面休息。
林曦性子冷，话也少，聂故安则是怕打扰到林曦看书，平时也就没有太多话。所以通常两个人就是在安静的石头山上面各做各的事。林曦总会拿一两本看起来就很难懂的书静静地坐在山石上看，聂故安也拿一本书，不过他总是有点小聪明的坐在林曦的斜后方，这样看书的时候，他总是能悄悄地看几眼认真看书的少年。
他本以为林曦看书看得认真，不会发现自己的小动作，但有一天他拾到了一朵花，便夹到了书里。看着林曦的时候突然想到，林曦这么好看，头上如果有朵花，会不会比那些姑娘们还漂亮呀。他越想越好奇，想着林曦反正也不会发觉，就轻轻地把花从书里拿了出来，一只手捏着花朝林曦那边比量，另一只手把书举得高高的，只留了一双圆圆的眼睛在外面亮亮地张望着。
等他找好了角度，在他这个角度看，林曦就好像真在脑后的头发上别了一朵花一样，聂故安心里觉得好笑，但又发自内心的觉得好看。暗暗感叹到：“要是林曦哥哥是个女儿家，怕是将军府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吧”
那边林曦却转过了头，微微皱眉看向聂故安。聂故安的小动作被抓了个现行，他一时慌得反射性的把书向上一举，羞得恨不得把自己整张脸都埋进书里去。
看着聂故安羞得红红的耳朵，林曦突然觉得他很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兔子。他无奈地对聂故安说：“下次还是不看书的话，就不要拿书出来来遮太阳了。”
聂故安以为林曦生气了，软软地回到：“林曦哥哥，我错了……”
林曦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温柔，无奈地说道：“以后你坐到我旁边，别再耍些小聪明了。”
聂故安开心的把书一下子放下，眼睛亮晶晶的说：“嗯，都听林曦哥哥的”
林曦看着眼前的小孩，心里仿佛被轻轻挠了一下，有些痒痒的。对于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他很不解，但这感觉转瞬即逝，以至于最终被林曦忽略了。
他站起来叫上聂故安，两个人一起回了私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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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南站在聂水涟边上看着两个一起回来的人，啐了一口，不屑的说：“要不是林家小公子早把话撂在那儿了，我们哪能让那小乞丐这几日过的这么舒服！”
石南本来对聂故安是没有任何成见的，但是他对聂水涟抱有好感，便想通过对聂故安引起聂水涟的注意，接近这个女孩。
聂水涟这两日总是看到聂故安和林曦黏在一起，心里不痛快极了，本来她还想自我欺骗是那个小乞丐不要脸去黏上的林曦，但石南这一番话再次把她打醒了。当日是林曦自己站出来为聂故安说话的。
林曦啊，这个小乞丐有什么好的！聂水涟在心里大声痛苦的问道。
但她表面上仍然表现得没什么太大的情绪，只是板着一张脸半天不回一句话。
一边的聂明生看见聂水涟这个样子，就知道自己的姊姊其实对林曦是极为在意的。眼睛瞟向石南，示意他到一边去说话。他对这个平时像苍蝇一样围着自己姊姊的胖小子是没什么好感的，甚至有些厌烦。但他鬼点子多，总是把聂故安整的好玩极了。所以他这时候把他叫过来，想让他好好想个主意收拾聂故安。

有小可爱提出关于双生子的问题，楼楼回去看了一下，很抱歉是楼楼一时疏忽写错了T_T，聂家双生子是姐弟关系！
还请大家以后继续多多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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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楼把聂家小辈的辈分排行简单列了一下，有兴趣的小可爱可以看一下
聂家小辈目前主要出场人物辈分排行是这样的：
聂水涟（二小姐）
聂明生（三少爷）
聂鸿升（四少爷）
聂故安（五少爷）
聂家双生子比聂鸿升大一岁，聂鸿升比聂故安大两岁。

昨天拖更了，对不起小可爱们嘤嘤嘤🙈️今天尽量双更~

第十四章 后续
林曦看着怀里的小孩轻轻地摸着寻风，烦乱的心情竟意外的好了一些。
他舒出一口气，继续目视前方引着寻风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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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视着聂故安的身影全部隐进了聂府的大门，林曦方才重新翻身上马，调转方向回了将军府。
他知道这件事和石南、聂家姐弟定然脱不了关系。
但既然他已经明着说过，他们不听，就只能用些法子来让他们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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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晚上被关在私塾里太久，聂故安接下来几天感了风寒，没有去私塾。等他养好病之后，却迎来了一连串极大的变化。
聂家姐弟离开了私塾，好像是在自家请了先生。石南不知怎么的也一直没来上课。私塾中的其他学生们见了他也会客气很多，甚至有些还会向他匆匆地打个招呼。
聂故安隐隐觉得这几件事应该是有些关联的，却又想不清楚具体的前因后果。
所幸他也不是很好奇这些变化，他所求的只是一个能让他安静的生活的环境罢了。
有一天他和往常一样坐在假山上，林曦今天没有来，他一个人也就没有看书，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发呆。
“你......你好，请问方便讲话吗”秋清竹从下面一路走上来费了不少力气，她此时喘着气尽量平稳地问道。
“你是？”聂故安被突然出现的女孩子吓了一跳，他仔细辨认一下，却也只觉得有些面熟，像是私塾里的一个学生。
“秋清竹”女孩子轻柔的回道，“你不认得我也是正常的，想来我还没有和你正式打过照面呢。”
聂故安本来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女孩子善解人意的话却让他感觉放松了一点。
“你好，我是聂故安”聂故安拘谨地回到。
“我知道的”秋清竹友善的笑了笑，却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有些尴尬地垂下了眼。
聂故安不善和他人交际，不明白为什么秋清竹会做出这样的反应，只好在那里等秋清竹继续说话。
“啊抱歉”秋清竹察觉到聂故安在等她开口，便解释到“其实，我很抱歉没有站出来，指出石南他们的不对......”
秋清竹抬头看向聂故安，继续说道：“前几日的事.....”
从秋清竹的话里，聂故安终于得知这一切的转变都是因为什么。
他出事的第二天，石南一个人被关在了私塾里整整一个晚上，第二天出来便害了病，虽不是很严重，但也要在家里好好修养一段时日。
至于聂家姐弟，秋清竹也不是很清楚其中的细节。
但就算这几件事不是林曦亲手所为，也一定是和他有关系的。
聂故安听到这些事情居然是林曦一手促成的，心里震惊的很。他没有想到林曦居然会为了他，不惜做到这个地步。一时内心各种情绪翻涌，几乎要让他失去思考的能力。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聂故安对秋清竹感激的说道，嘴角扯出了一个笨拙的笑。

第十五章 私塾篇终章
秋清竹之所以要来告诉聂故安这些，大部分是出于自己的私心，还有一部分大概是对聂故安的歉意。她这几年看在眼里，林曦哥哥素来不爱与人亲近，为人处事向来不失礼节，这也是林曦哥哥引得他人称赞的一点。但她却能感觉到林曦哥哥身上透出的疏离和孤独感。人群散去，在那孑然一身的少年身边，除了她那不着边际的哥哥，这些年来也就只有聂故安了。
她想为林曦哥哥做些什么，即使是一小点的事情也好。
她记忆中的少年，总是一个人静静的站在那里，看向他人时眼中的疏离刺痛了她的心。
所以，即使她不能陪在林曦的身边，她也想为他多留住一些身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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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聂故安不幸的人生中，突然出现了这样的一个人——给了他新的生命，把他拉出了黑暗的深渊，指给他看世间万千绚烂，让他重新感受到了世间的温暖。
聂故安多么珍惜这样一个人啊，小小年纪的他虽不能在大事上帮到林曦，但他心里却清楚的很——他想他好。
林曦正在认真的研究手中的古籍，半响放下了书，奇怪的看向旁边的聂故安。聂故安看林曦看了过来，便坐直了身子，一双圆圆眼乖巧的眨了眨。
“聂故安，你在这里做什么？”这两日小孩总是小心翼翼地蹭到自己旁边，却只是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并不言语。林曦想他可能是有事要和自己说，又怕打扰到自己。
“林曦哥哥，我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呀”聂故安心里亲近林曦，也不再紧张了，言语中不禁带了几分撒娇与亲昵。
“......”林曦想了想，觉得没有什么事情是需要小孩帮忙做的，但又不想直接拒绝小孩，便给小孩指了些不费力气的事情。
小孩开心的一双弯弯眼，赶忙应了林曦，跑出去给林曦倒茶水了。
聂故安每天都坚持做这些事，林曦一开始有意让他不用再忙，却刚刚提起就看见小孩一双眼难过的垂了下去。不知道为什么，林曦心里又出现了那种痒痒的感觉，最终他还是没有忍心把话说出口。
没了聂家姐弟，即使石南回来了，私塾里的学生也不再找聂故安的麻烦了。所有的孩子仿佛回归了孩子应该有的纯真状态，玩玩闹闹，私塾里每天充满了欢声笑语。
石南也一改之前的面孔，像是换了个人一样，没事竟也会来找聂故安说两句话。但聂故安不想和他讲话，常常闹的半天只有他一个人讲话，他就只能尴尬的挠挠头走开。他本质其实不坏，在家里呆着这一阵，他也想明白了前因后果，正像他母亲和他说的，他就是一时鬼迷心窍了，让聂水涟当刀子使呢。但事情毕竟也都自己做过了，他厚着一张脸皮想去跟人家道个歉，却又实在不好意思开口。哎，人家现在不想搭理自己也是正常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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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秋来，秋去冬来，私塾里的日子虽然快乐，但时间却毫不留恋的向前奔走。
一转眼三年已经过去，聂故安已经变成了十二岁的小少年，因为正是长个子的年纪，身姿渐渐变得纤长，原本脸上的那点婴儿肥也已经去了。眉眼间隐隐可以看出日后的样子。
他在私塾里坐着，心里却控制不住地想着林曦。
十六岁的少年即将迎来他的第一次沙场经历，是的，林曦今年春末就要随林将军第一次出征了。过了年关，这几个月来，他已经不再来私塾了，只是每天泡在练兵场，为出征做着准备。
聂故安想见林曦，就只能偷偷跑到练兵场去看看林曦。他不想打扰林曦，便只是远远的看着他。十六岁的少年轮廓更加硬朗，他每每站在高台上认真地指挥台下众多士兵排兵布阵，一举一动间俨然已经隐隐透出了未来的大将之姿。
这天私塾下课后，聂故安没想到居然会在门口看见林曦。
少年着一身深蓝色的便服，袖子扎了起来，他身下骑着的一匹马，通体雪白，马鬃黑亮，一看就是一匹世间难得的名马。

第十六章 马舍
不得不说，林曦实在是太吸引人的目光了，周围路过的人有些一步三回头，眼神中透着惊艳。
聂故安开心的跑向林曦，仰着小脸和林曦打了招呼，又亲昵的摸了摸寻风。寻风舒服的晃了晃头，像是在对聂故安撒娇一般。
“林曦哥哥，今天不忙吗？怎么会在这里等我呀？”寻风亲昵的蹭着聂故安的脖子，聂故安不禁觉得痒，咯咯咯地笑着。
林曦看着这一人一马，不禁眼中也染上了笑意。
“今日无事，上马，接你去一个地方。”
十六岁的少年声音正处于变音期，昔日清亮的声音中带了些涩哑。
林曦伸出手把聂故安拉上马，二人便乘着寻风从众人的视线中消失了。
到了目的地，林曦先翻身下马，又引着聂故安跳下了马。
聂故安看着眼前的马舍，微微楞了一下。还没等他发问，林曦便在一旁说道：“我看你素来喜爱寻风，今年十二岁了，也理应有一匹马了”他继续道“寻风就是这马舍里养出来的，今日你也来挑一匹。”
聂故安一听心里欣喜极了，他喜欢骑在马上御风而行的感觉。这几年来林曦哥哥有时间就会带着他到城外让寻风自由自在地跑一跑。
“谢谢林曦哥哥！”聂故安眼睛亮晶晶地回道。
“嘿！瞧瞧我这是看见谁了！”秋思归怪声怪气地走近了，挑眉看向林曦和聂故安。
“啊，是你呀哥哥！”聂故安意外的认出，这个哥哥就是第一次给他指路到练兵场内的人。
“可不是，你这个小东西记性可还挺好。”秋思归弯起一双桃花眼笑眯眯地看向聂故安。
聂故安因为到了马舍，并且林曦还允了他一匹马，所以格外地兴奋，小脸红扑扑的。
“你们......认识？”林曦微微上前一些挡住了秋思归的视线，看向秋思归。
“嘿嘿，当然喽，要不是因为我，练兵场向来闲人勿进，你那小可爱怎么可能进的去练兵场？”秋思归故作潇洒地甩开了扇子，遮了下半边脸对林曦小声说道：“你是不知道，这小可爱在练兵场外眼巴巴看着，真是个小可怜。”
林曦在练兵场只是全神贯注地练兵，还未曾注意到聂故安去看过他。
他回身看向聂故安，聂故安赶紧解释到：“林曦哥哥，我......我只是想去看看你”他垂下了眼满怀歉意地说“我不知道......原来练兵场是不能进的。对不起，林曦哥哥。”
“只是练兵场里刀枪无眼，对你来说太危险了。”
“是我不懂事......”
“行了行了，这一个两个的，这么件小事还没完没了了？你们今天也来看马？”秋思归在一边突然打断道。
“对，挑一匹马。”
“哎呀！那不是巧了吗，快来快来，你秋哥哥我可是挑马的行家。”秋思归有些得意地说道。他这话说的不假，他好赌马，久而久之也就练成了识马的难耐。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这匹马是否千里，是否名马。
林曦也没和他客气，直接让他做了个现成的向导。
转了一圈下来，聂故安也见到了不少看起来十分威风的好马，虽然还是及不上寻风的，但也着实是千里名马。
途中路过一个马棚里只有一匹看起来即将断气的老马，还有一匹瘦瘦的小马驹，它依依不舍地在老马微微起伏的颈部亲昵地蹭着。这时突然过来一个人，套住了小马驹，扯了就要走，谁知道那看起来瘦瘦的小马驹居然用尽全身的力量去反抗马舍的人，久久不愿离开地上的老马，喉咙里不时发出富有警告寓意的嘶鸣声。

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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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少年将军
这小马看起来瘦弱的很，却一股子劲儿，两个人合力愣是没有拉开它。马舍的人看这差事怕是要完不成，忙叫了更多的人便要来拉。
秋思归看聂故安站在那里不走了，闲闲说道：“这小马，没了母马活不了多久的。”
聂故安皱了皱眉，恳求地看向林曦。
林曦看懂了他的意思，回道：“如果想要，便去要来。”
聂故安得了认可，有了底气，跑到前面，和那一堆忙乱的人里面一个看似管事的人说道：“别忙了别忙了，我想要这匹马，把这匹马卖给我吧。”
那人回头一看他，心里想定是小孩子不懂事乱挑的马。便当时便应了。
付了银钱，得了吩咐，这些人便都到别处去忙了。
聂故安走近点看这匹倔脾气的小马，小马红色的毛发因为营养不良，有些暗淡无光，但一双眼睛却有着股精神力，颇有几分灵气。像是感觉到了刚才聂故安帮了它，便也没有对他有什么抵触，只是继续蹭着老马的脖子。
聂故安轻轻叹了口气，就这样看着小马与老马之间进行这最后的告别。
回去的路上，秋思归气的一直说聂故安傻里傻气的，这下子让人坑了个彻底，白瞎了他这个好向导。
林曦却大概是理解聂故安的，他年幼丧母，想来这匹小马的护母触动了他吧。
“这匹小马先养在我那里，过一阵子体格好了些再给你送去。”林曦低头对聂故安说。
“不用了林曦哥哥，我挑的马，自然是我来照顾。”
“小马幼时丧母，必定是要好好养着的。我这里比较方便。”
聂故安知道，林曦是在体恤他在聂家的处境，自己尚且顾不过来，这样一个小生命，他就算一门心思全扑在上面，也未必可以照顾的好。
“小故安，你听了你林曦哥哥的话吧，他这个人，只要是应了你的事，一定做得滴水不漏，可让人满意着呢。”秋思归乘在另一匹并排同行的马上说道。
“那，故安谢谢林曦哥哥。”聂故安转过头对林曦说道，一双圆圆眼晶亮亮的。
林曦看着他，微微一笑，复又把目光投向了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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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二人去马舍之后第三日，林曦便随林将军出征了。
出征当天满城百姓都出来相送，把祝福寄给守卫他们家园的将军士兵。
林曦这第一次上沙场，虽然不是什么险恶的境况，却也是在祈楚边境处足足待了三月有余。
这三个月来，林夫人在家里每天焚香拜佛，只盼战事告捷，为自己的丈夫和儿子能够早日平安归来。
聂故安也是心神不宁的。他每天在私塾听不进去课，总是走神，被先生训斥，下了课后便跑去城里的大小寺庙为林曦祈福，为林将军，出征的所有兵士们祈福。这三个月下来，城中的寺庙竟是大抵都让他跑了个遍。
当胜利的消息终于传来，一时城中比出征时还要热闹，满城同庆，百姓们站在城中道路两旁簇拥着他们的英雄凯旋归来。他们注意到他们英勇善战的林将军身边多了一个少年人，听有人议论，这便是林将军的独子，少时便金榜题名的小林将军！
聂故安被挤在人群里，不顾被挤地狼狈，他一双眼中充满了欣喜，径自追寻着军队前方与林将军骑马同行的少年。
他几乎欣喜的要流下泪水，多好啊，他的林曦哥哥终于回来了，战胜归来，以英雄的身份！
入夜，聂故安趴在桌子上，边剪着灯芯，边想，林将军和林曦哥哥刚凯旋归来，圣上一定高兴坏了吧。现在林曦哥哥会是在宫中赴宴吗。林夫人一定也开心坏了。
他想到这里，对着空无一人的简陋房间，傻笑了一下。
他今天远远地望了一眼，就已经算是填了念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