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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你的关系?”
吴世勋靠在座椅上,双手交叠放在桌上,听到这,下意识看了眼栗鸿文,后者点头示意,他才低声说:“我曾经的心理医生。”
女调查员:“你们私下有没有过其他的交流。”
吴世勋回答的挺干脆:“没有,因为是病患跟医生的关系,私下几乎没有交流,这是队里的规矩。”
“你们队里平时也有心理医生,跟她们也不交流吗?”
这个问题栗鸿文抢答了:“不是的,队里平时的心理医生属于问诊型的,是帮助队员做常规的心理测评,一旦发现有心理问题的队员我们会及时移交正规的心理医院,进行治疗,而医生跟病患的关系,是非常保密的。”
女调查员表示了解,在纸上画下勾,继续低着头问:“那在治疗的过程中呢,她没有跟你说过一些奇怪的事情。”
“怎么算奇怪?”
“类似心理实验这种。”
吴世勋又看了眼栗鸿文,这回连后者都憋不住了,敲敲桌板:“小邵,你有话就直说,不兴拐弯抹角那套。”
三位调查员面面相觑,其中那位叫小邵的,欲言又止地看着栗鸿文,五官拧做一团,纠结呐,为难呐,“领导,您就别为难我了,我就奉命过来问吴队一点消息,具体发生什么事儿,上头都是让保密的,您这是要让我犯错误呀。”
栗鸿文冷笑,“哟,还有你小邵不敢犯的错误呀?当年搬首长椅子,害首长摔了个大跟头的那小姑娘我怕是不认识了。”
“年纪小,首长不追究,那都是我命大。以后可不敢了,所以您也别为难我了。”
栗鸿文这个老狐狸哪能没有办法,想打听的事儿转头就打听来了。
小邵又问了一些药剂的用量以及当初治疗过程中的异常现象,吴世勋都一一告知,等人走后,栗鸿文那边也来消息了,接完电话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吴世勋彼时正靠在栗鸿文办公室的窗边抽烟,窗口摆着个檀木烟灰缸,他眺着远方,掸了掸烟灰,刚把冒着青烟的烟卷含进嘴里,就听见身后“砰!”的摔电话声。
他身姿挺拔,闻声回头,眉峰微微拧着,烟蒂停在唇边,顿了下,看着栗鸿文铁青的脸问:“怎么了?”
屋内有股淡淡的檀香味。
半晌,栗鸿文问他:“你每年都体检的吧?”
“嗯。”吴世勋点头。


来自Android客户端588楼2019-06-07 2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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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一次什么时候?”
    “除去艾滋那次,好像是去年年底吧?”
    “没什么不舒服?”
    “没有啊。”吴世勋笑了,把烟喊进嘴里,吸了口气,把烟搭到窗外,淡声问:“怎么了?”
    “狄燕妮在给你治疗的时候好像使用了违禁药物,还有过量使用吗.啡的的记录,她给自己做了个实验,证明你所得的那什么PTSD,我没听明白,反正就是她拿你当小白鼠做了个实验!而且,这件事,小郑也知道了。”
    “你刚刚给谁打电话?”
    “老韩。”栗鸿文咬牙,“这老东西说,他怕这边军方施压会惊动狄燕妮那边,所以一直没告诉我们。这件事是小郑第一个发现的,她跟赵黛琳无意间发现了你的病例,跟老韩研究了很久,确定她在治疗过程中确实使用了违禁药物,只能说明你命大,身体没出现问题。”
    栗鸿文又叹口气,“这小丫头真是跟她师傅一个德行,做什么都闷不吭声。前阵子跟狄燕妮闹那么大,别说,我还真以为跟网上那些传言似的。”
    “什么传言?”
    “大概是说她想红吧,说她是政/府的走狗,整天假装散播正能量。”
    吴世勋没空翻那些网友的言论,就随便看了两条就关了,本来学术这个问题就是存在争议性的,就像那天有个人扬言要给郑秀晶好看,他当天晚上跟霍廷去S大门口守着,结果这丫是闻风先跑了。
    第二天他又出任务,没时间管,只能让霍廷盯着,等他从图斯兰回来再说,然而霍廷办事效率高,直接给他发了一条信息说,搞定。
    后来回来翻了翻留言,没再有那人捣乱,他便也没在管。
    至于别人说什么,他也懒得去看,经历过无数次救援后,其实他非常懂一个道理,最容易被煽动的,不是火,不是蒲公英的花絮,更不是风,不是这世界上以实物形式存在的任何东西,而是人心。
    他有时候在国外救援,遇上同胞,有理解的,有不理解的,指着鼻子骂他们的有,对他们哭天抢地感恩戴德的也有。
    更何况又是在网络上,仅仅通过只言片语去判断一个人的时候,人们将这种煽动的情绪发挥地淋漓尽致。他记得很早前的时候,无聊的时候,看了一个节目。
    有个小姑娘因为参加英烈纪念日的时候,忘记摘墨镜,刚好被航拍的机器带到了镜头。
    节目一播出,小姑娘被网友骂得狗血喷头,甚至上升到人品问题,最后跳楼自杀。


    来自Android客户端589楼2019-06-07 2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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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跳楼前,她在微博留下一行字。
      “今天的我,是明天的你们。”
      所以他对这些事,始终秉持一个看客的心态,学术上的问题,学术讨论,他不参与,郑秀晶跟狄燕妮的任何工作上的问题,他不方便介入,而私下女人间的问题,他更不方便介入。
      他始终默默陪在郑秀晶身边,在她需要的时候,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郑秀晶这么执着跟狄燕妮叫板的原因竟然是因为他。
      ——
      郑秀晶看完了所有关于狄燕妮的报道,本次的爆料人是S大的一名学生志愿者,因为很崇拜狄燕妮的科学理论,所以在得知她要重新验证斯坦福监狱理论的时候,第一时间到她的心理研究所报了名。
      结果在试验进行的第一周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狄燕妮在培训的过程中,不断尝试从心理层面上给他们进行诱导,甚至提出了金钱奖励,在第一天的试验结束后,狄燕妮让助理进来传达了她不太满意,没有实验精神。
      结果在第二天的看守实验中,看守加大了惩罚力度,甚至跟囚犯发生了剧烈的肢体冲突,这让其余几名囚犯彻底恐惧,他们甚至在犹豫要退出实验,却被狄燕妮严词厉色地驳回。
      而更可怕的事情,在第三天发生了。
      有位看守,在狄燕妮的引导中,提出了要与囚犯性/交,而被选中的囚犯还是一名男生,这让其他人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惶恐,他们开始疯狂地拍打地下室的实验门。
      这完全让所有人偏了导向。
      而更让人大跌眼睛的是,狄燕妮面对质疑,她轻描淡写的回答了一句:“看守说性/交就性/交吗?你们不敢反抗吗?看守才两个人,你们有十几个人,不能联合起来反抗吗?这个实验真正的目的,是我想要看到,这些人,对权威的反抗,很可惜,他们并没有。你们为什么恼羞成怒,因为这不就是现实中的你们,对权威地无条件服从,领导让你倒咖啡就倒咖啡,领导说扣工资就扣工资,你们就是一台没有思想的生活机器,你们对生活没有热情,我没错。”
      如同津巴多的第一次那样,这次的狄燕妮也被迫终止。
      郑秀晶把所有的报道看完,趴在桌上正犹豫着要不要发条微博的时候,电话进来了,看到名字,她兴奋地接起来。


      来自Android客户端590楼2019-06-07 2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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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束没?”
        郑秀晶趴在桌上,懒懒地说:“还没。你在哪?”
        研究院外,坐在车里的吴世勋举着电话没什么情绪地说:“还在队里。”
        郑秀晶舒了口气,“你慢慢来,我还需要点时间,我把开题报告写完我就出来,好了给你电话。”
        “好。”
        郑秀晶没挂,“对了,我问你个问题。”
        “什么?”电话里男人的声音低沉好听。
        “为什么你待人都这么宽容呢?”
        “宽容么?”
        “宽容,感觉你不太生气。”
        吴世勋察觉:“听得出来,你有点生气。”
        “也不是生气,就是觉得很无助,就是感觉自己做了太多无用功。”
        “我给你讲个故事。”
        “什么故事?”
        吴世勋看着车窗外,霓虹闪烁的灯,映着他眼底的心事重重,闪着盈盈的光。
        “两年前,在南苏丹营救人质,没有听领导的命令,自以为是、自作主张地炸了对方的攻防点,等我出来的时候才知道,随望在里面。”他声音发哽,“年轻气盛的时候觉得自己做什么都对,从南苏丹回来,接受了两年的心理治疗,那时候其实一度想退伍,想回家,最后是随子听说我要退伍的消息,她来找到我,希望我不要离开,她说她哥哥不会怪我的。我觉得做人,谁都会犯错,但错了你认,挨打要立正,她们就算怪我也应该,可是他们选择原谅。你说我为什么待人都这么宽容,是因为我身边的人,待我都宽容。”
        “你哭了?”
        他没有否认,低低嗯了声。
        郑秀晶惊讶于他的不遮掩。
        “没什么好惊讶的,我当然也会哭,只是不想在你面前表现出来。”
        “哦。”
        “别哦了,赶紧写完出来,我在门口等你。网上那些帖子我已经找人删了,别去看了。”
        她一愣,“你都知道了?”
        男人声音一改刚才的低沉,低头风轻云淡地说:“嗯,知道了。”
        “那当年的狄燕妮对你做的……”
        “也知道了。”
        她真的太心疼这个男人了,郑秀晶怕他多想,立马说:“你别担心,我跟韩教授研究了很久,对你身体应该没什么大的影响,千万别给自己压力。”
        他漫不经心地笑,往车窗外看了一眼:“我的身体我自己有素,我倒是担心你的身体,昨天五千步走了么?”
        “我挂电话了啊。”郑秀晶作势把手机拉远,抑扬声调,拖长耳音,“挂了啊——”


        来自Android客户端591楼2019-06-07 2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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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听见一声极快速且低沉,甚至是模模糊糊,透过话筒那边传过来的,还夹杂着滋滋啦啦电流声的——
          “我爱你。”
          如捕风捉影一般的荡在她耳边,每个音符,都化作会飞的小羽毛,轻轻且小心翼翼地踩在她耳边,她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不由自主地想要朝他扑过去,然后埋进他厚实宽大的胸膛里。
          听他俯在她耳边,低低沉沉地说一万遍。
          她后脊背僵直,慢慢把手机贴回耳边,“你说什么?”
          那边却懒洋洋地笑:“好话不说二遍,没听见就算了。”
          “……”
          夜晚,盏盏的灯火如同烟火,蜿蜒在条条交错的马路上,昏黄的路灯,照着冷清的街道,那如同闪耀着的银河早已在某个时刻寂静下来,高楼里的灯影,忽明忽灭,渐渐瞬息,整条街道,透着一股死寂。
          路边泊着一辆不算太起眼的车,唯独那军牌有些起眼。
          那天晚上,吴世勋在研究院门口等到凌晨两点,郑秀晶才写完开题报告伸着懒腰从里头出来。两人在车里忘情地接吻,吻得难舍难分,擦枪走火地程度不亚于任何一次真枪实干。
          最后吴世勋把车停到了海边。
          云层渐渐褪去,月光清晰,落在车顶上,洒下一片清辉。
          那摇晃不定的车子,如同此刻对面那片来回晃荡的蔚蓝色的大海,每一个巨浪,都拍至了他们最契合的高度。


          来自Android客户端592楼2019-06-07 2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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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舆论至那晚之后,确实少了很多,郑秀晶发现之前那些黑自己的账号都不见了,微博上关于她跟狄燕妮的争论都被删除了,只保留了极个别不带有政治倾/向的正面言论。
            她抱着手机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吴世勋:“军人家属还有这种待遇?”
            吴世勋拿手指掸她脑门,“想什么呢,军人家属没这种待遇,我让霍廷删的。”
            她叹了口气:“权/势,还是权/势社会。”
            吴世勋笑她:“这算什么权/势社会,真正的权势社会,你还没见过呢,你难道还没从狄燕妮的事件中,反思点什么出来吗?”
            “我就是觉得有些人太容易被煽动了,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没有自己的判断力,还有就是有一些无聊的人,唯恐天下不乱。”
            吴世勋揉揉她的头,“狄燕妮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煽动力,本身她就是一个权威代表,心理学专家,这个头衔往上一套,随便说点什么,别人就会帮她煽风点火。我不懂你们学术界啊,但对我来说,研究太多这种人性的东西没什么意义。做好自己就行了,常怀敬畏之心。其余说多了也是白搭。”
            她重重点头。
            这番谈话的不久后,狄燕妮就以故意伤害他人罪被逮捕,拘留第三天,她提出要见吴世勋。
            吴世勋到接见室的时候。
            狄燕妮已经坐在那儿了,低着头,蓬头垢面,五官削瘦,颧骨深凹,与往日在演讲台上那意气风发的女人,大相径庭,她看着吴世勋,苍白地扯了扯嘴角:“来了。”
            吴世勋从部队过来,穿着一丝不苟地军装,连帽子都戴得齐齐整整的,军领规整地翻在脖子歪,喉间那块微微突起,狄燕妮说话的时候,他人模人样地靠在椅子上,低低嗯了声。
            “进来之前,我已经联系我的助理,发布了声明,我始终不认为我做的是错的,我不会为我的科学态度道歉,我唯独做错的一件事,是对你,我欠你一个道歉。”
            “我接受。”吴世勋大大方方的。


            来自Android客户端593楼2019-06-07 2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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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世勋太过爽快,导致她准备一系列的话竟不知怎么说出口,狄燕妮自嘲地笑了笑,脸别向一处,昏暗的接见室,丝毫看不见她眼底的悔意:“这个世界本就是病态的,大家都不愿意面对这个人性的弱点,每一个人,拿到太阳底下去看的话,谁是干净的?没人是干净的。”她哼笑:“说什么一均之声,百家之言,其实是一家之言,大家都讨厌黑暗面,可他们没发现,再这么下去,黑暗面会渐渐拢住她们的内心,我大学的时候,曾经做了个测试,拉了几十个学生,每个人随机分发一个假帐号,然后大家畅所欲言,每天充斥地是戾气、暴力、血腥,你难道不觉得这些才是人最真实一面吗?我做这些实验,我让他们面对自己最真实的一面,难道是错的?”
              “我不懂你们科学。我曾经的导师,他研究的是隐形飞机,他得了胰腺癌,如今倒在病床上,每天心心念念的都是资料交接的事情,我昨天去看他,他还抖着手坐在电脑前画图,改进数据。这才是我认为的科学精神。”
              吴世勋走后很久,狄燕妮都没从这句话中回过神来,她如游魂般回到牢中。
              第三天,狄燕妮自杀的消息从监狱中传来,震惊了整个心理学界。
              她的遗书在当天被助理公开在微博。


              来自Android客户端594楼2019-06-07 2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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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学时有个导师,对我很好,认为我在心理学界一定会有造诣,我便以为自己插上了翅膀真的能飞。我导师是个非常好的老师,他对我期望很高,这些年也不乏总是数落我,因为我做的事他很不认同。他认为我在浪费自己的青春,消耗自己的名气。我想为自己正名几句,我从没想过要出名,如今做的一切,是我自认为对学术界有帮助的,我没想到会有那么多人喜欢我支持我,这不是一份忏悔信,是一份遗书。
                我第一次萌发了要重设斯坦福建于实验的想法是在一次讲座上,我认为当年津巴多教授的实验存在很多漏洞,而且,他并没有达到我想要的预期效果,所以我想要自己做一次,这是其一。
                另外,我不否认,在实验中我确实有对于实验员进行心理引导,因为我希望看到的是他们在逆境中,是否敢反抗,是否敢联合一气对抗外敌。很显然,实验结果是失败的。也许是其中某个环节出了问题,也许确实是实验方向出了问题,无从得知了。
                本次实验的所有实验员已给了经济补偿,并且会有后续心理医生跟进他们的心理状况。
                最后,想表达的,也没有多少了。
                我最对不起的人,是我曾经的导师,他对我寄予厚望。
                忽然想到,顾贞观曾为旧友写的——
                我亦飘零久,十年来,深恩负尽,死生师友。
                老师对不起。
                狄燕妮绝笔。
                写于八月二十五日凌晨。”


                来自Android客户端595楼2019-06-07 2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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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是她入狱前两天,这是一份早就写好的遗书。
                  院里这几天谈起这件事,有人叹息:“其实她除了行事风格偏激一点,在心理学上的造诣确实不错呀。”
                  赵黛琳:“别打马后炮了,她入狱的时候,嚷得最欢地不就是你吗?”
                  “那不是因为秀晶吗?”那人看了秀晶一眼,“她那些**粉把我们秀晶祸害的多惨,天天转评赞骂我们秀晶,抓她的时候确实挺大快人心的。不过我最近发现一个问题,好像没什么人骂你了哎,你以前那些黑粉的账号都被黑了哎。”
                  郑秀晶想想应该是霍廷花钱摆平的。
                  却不料,后来有天一帮人出去吃饭的时候,她那天去晚了,吴世勋还在队里,没过来,包厢里只有向园,徐燕时,还有家冕,家冕旁边还坐着个戴着眼镜的小妹妹,十五六的年纪。
                  她人还没走进去,就听见里头传来家冕惊讶的声音。
                  “看不出来啊,你丫还挺厉害的。”
                  小姑娘哼唧一声,骄傲像只孔雀,“我小学就拿过不少奖了。”
                  “那你怎么出来干这个啊?”
                  小姑娘脸一红,“我那天是迫不得已,你别哔哔。”
                  家冕笑笑,又听那姑娘道:“靠,这又有个骂嫂子的。”
                  家冕一甩手里的瓜子:“废什么话!黑了他!”
                  徐燕时自顾自吃东西,全程没看一眼向园,向园更是,头就差埋进碗里。
                  郑秀晶站在门外,眼含热泪。
                  她不曾想过,自己有一天,能被他的朋友接纳。可如今想来,却觉得怅然,那刻,她觉得幸福,也复杂,也简单。


                  来自Android客户端596楼2019-06-07 2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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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吴世勋半年复查时间到了,彻底解除了艾滋警报。
                    冯彦芝自那天之后就从家里搬了出去,郑国洋没办法,连郑秀晶都劝不住,最后吴世勋半夜从部队回来,给她俩先搬到了自己原先的公寓,冯彦芝怕给他俩添麻烦,说就住一晚,明天她出去找房子。
                    弄得郑秀晶哭笑不得,吴世勋靠着门,抹了抹后脖颈建议说:“这个地方是不太好住,治安没其他地方好,我平日里都在部队,有事儿也照顾不到你们,要不搬霍廷那边吧。”
                    郑秀晶小鸡啄米般点头,“姑姑做饭可好吃了。”
                    冯彦芝一口拒绝:“你奶奶要知道,肯定打死你。”
                    “我管她干嘛呀,她要打就打呗,我有老公我不怕。”说完,郑秀晶忍不住又问了句,“您真要跟我爸离婚啊?到底哪里过不去啊?”
                    冯彦芝转身收拾床铺,“大人的事儿,小孩少管。”
                    郑秀晶下意识回头看吴世勋,后者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身上的迷彩还没换,一派松散,冲她摇摇头,示意她先别问。
                    她哦了声,帮忙收拾床铺去了。
                    一室静谧,只有“普拉普拉”地床单抖动声,冷不丁又听冯彦芝说了句,“不过反正我也不惯她那臭脾气,以前还威胁我说不让上族谱,我可不稀罕,要不是为了秀晶,我才不受那老太太的气呢。”
                    吴世勋半开玩笑地靠着门说:“没事儿,您跟秀晶一起上吴家的族谱。”
                    冯彦芝被他逗乐,却也忍不住 红了眼眶,有点难为情,挥着手把两人轰走,“你俩该干嘛干嘛去,围着我干嘛,我自己收拾收拾该睡觉了。”
                    “妈,那你给我留门啊,我下去送送他。”
                    冯彦芝头也不抬:“留什么门,回你爸家睡去。”
                    “我不回家,我今晚就跟您睡。”
                    冯彦芝被折腾的无法,“那你别踢被子,从小就爱踢被子,我可受不了你。”
                    吴世勋笑笑刚要说,她是挺爱踢被子的,忽然发觉有些不妥,及时收住,清了清嗓子,跟冯彦芝道别,看着郑秀晶不咸不淡地说了句:“得,你也别送了,陪你妈吧。”


                    来自Android客户端597楼2019-06-07 2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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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虽这么说,两人还是缠缠绵绵地出门了,郑秀晶粘人地不行,抱着他脖子死活不肯撒开。
                      两人进了电梯,吴世勋歪着脖子去按楼层:“来,手撒开。”
                      郑秀晶气不过,瞪他:“你最近对我很冷淡哎,这么快进入倦怠期了?”
                      吴世勋吊着眉梢,冷眼睨着她,在里头跟冯彦芝说话时那如沐春风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英俊地眉拧成一团。
                      郑秀晶手指尖在他胸膛戳了戳,“你怎么还两副面孔呢?”
                      “九月二十三号,晚上八点干什么去了?”
                      郑秀晶歪着脑袋,仔细回忆,干什么去了,干什么去了呀,她想不起来,又拿出日程表看了看,这才想起来,俏皮地搂着吴世勋的脖子跟他敬了个礼:“报告首长,那天晚上开同学会去了!”
                      吴世勋眯了眯眼,“嗯,然后就坐一个男同学的车回家了。”
                      “我喝多了,没法开车。”
                      他仰头看着电梯上跳动的数字,漫不经心地:“哦,还喝酒了。”
                      “盛情难却。”声音越说越小。
                      吴世勋低头看她一眼,冷笑:“自己没做错事,别心虚。”
                      “不过你怎么又知道?”郑秀晶忽然想到。
                      他一副清清白白地:“别想多,我可没派人跟踪你,也没在你身上安装什么定位器,是咱妈说的。”说完,他表情略嫌弃地挑挑眉,“谁让你那男同学握着咱妈的手,在那套近乎来着,阿姨您好,我叫傅冬辉,我目前在一家四大律所工作,您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找我帮忙。”
                      “我可不是一个人坐的,我跟胡思琪还有几个女生一起的,傅冬辉买了台好车,他故意炫富,非得要送,我们说了打快的,他不肯,说要送我们回家,她们又不好拒绝,难道我一个人打快的啊,我也不敢啊,单独打车危险。”郑秀晶搂着他的脖子说,“我跟胡思琪都坐的后排呢,副驾是他以前的同桌,两人打的火热呢,怎么会对我这种已婚的有想法。”
                      “你也知道你已婚啊。”
                      “哎,你要翻旧账是不是?那咱俩一起翻翻。”
                      “又要翻你胡姥姥是不是?”他斜眼。
                      郑秀晶被逗乐,扑哧一笑,扑过去吻他,吴世勋反身将她抵在电梯壁上,狠狠去咬她唇,“下不为例啊,再坐那些对你心怀不轨的男人的车,我要家法伺候了啊。”
                      姑娘甜滋滋,“你怎么这么劲儿劲儿。”


                      来自Android客户端598楼2019-06-07 2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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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亲了好一阵才松开,吴世勋没让她送到门口,电梯门开了就让她回去了。
                        郑秀晶依依不舍地抱着他胳膊,吴世勋扒拉都把拉不开,无奈地揉着她的头发,“马上就婚假了,再忍忍啊,知道你难受。”
                        “你才难受呢!”郑秀晶埋在他胸前,反唇相讥。
                        吴世勋笑得不行,“不闹了,真走了。”
                        郑秀晶松开他,眼圈竟有些泛红,看得吴世勋一阵心疼,又把人抱紧怀里使劲儿揉了揉,低头在她额上重重亲了下,“你爸妈的事儿,你别参与了,等我回来再说。”
                        “好。”
                        吴世勋启动车子的时候,扫了眼后视镜,无意间看见花坛边坐着一个微微佝偻的背影,那模样,有些熟悉,他又从车上下去,朝着那蹲着的人影过去,试探性地叫了声,“叔叔?”
                        郑国洋垂头丧气,一抬头看见自家女婿,他忙从台阶上下来,用手抹了抹眼角,那双苍老的手有些局促不安,淡淡应了声:“哎。”
                        吴世勋走过去,“您在这干嘛呢?”
                        郑国洋:“没什么,我就随便走走。”
                        “您来找妈的吧?”
                        郑国洋这才问了句:“老冯睡了吗?”
                        吴世勋低头看了眼手表,“这会儿应该睡了。”
                        郑国洋双手搓了搓裤腿,点点 头,“那我先回去了。”
                        “爸,我送您吧。”
                        郑国洋一愣,不可置信地回头:“你叫我什么?”
                        吴世勋笑笑,“爸呀,怎么了?”
                        他有些激动,眼睛似乎含有泪话,看着面前这个年轻男人,满心说不出的感动,却也只是重重地应了声:“哎!”
                        等上了车,郑国洋忍不住问他:“队里辛苦吧?我看了你们在图斯兰救人的视频,你从五楼噌噌噌下来那个模样简直帅呆了。”
                        吴世勋打着方向盘,笑得挺坦诚的:“说不辛苦肯定是假的,但做什么都辛苦,每个人付出跟回报都不一样。”
                        郑国洋点点头,“确实,做哪行不辛苦,秀晶也天天加班。”


                        来自Android客户端599楼2019-06-07 2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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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吴世勋出去跟孙凯几个吃饭,回来时,身后跟着个人,冯彦芝正坐在沙发上教吴馨织小孩儿的毛线袜,一抬头看见身后那矮矮胖胖的男人,脸色微变,放下毛针转身就走了。
                          郑国洋在沙发上坐了一晚,吴世勋陪了一晚,两人看了一晚的球赛。
                          凌晨回到房间,郑秀晶心疼不行,拍拍他冒着青渣的下巴颏儿,“我爸又拉着你谈心了?”
                          “嗯,聊***事儿。”
                          郑秀晶在他唇上亲了亲,“可怜。”
                          吴世勋在她唇边偷了个香,拍拍她屁股就让她出去了。
                          之后几天,郑国洋雷打不动,每天晚上七点,霍家门口准时报道,冯彦芝只当他是个透明人,给忽视了个彻底,霍廷跟吴馨倒是每回都特别热情地给招呼,霍廷还开玩笑地说:“要不,您也搬进来住吧,反正这边空房间还有很多。”
                          郑国洋挥挥手,他哪拉得下这脸,反正就这么耗着吧,看谁耗得过谁。
                          ——
                          赵黛琳跟郑秀晶的婚礼在同一天。
                          婚礼的前夕,孙凯说队里几个兄弟要帮他和吴世勋搞什么告别单身、正式步入婚姻的聚会,赵黛琳就跟郑秀晶约了去看电影,车开到半途接到向园的电话,“失恋了,求抱抱。”
                          赵黛琳把蓝牙塞进耳朵里,说:“来吧,中环影城,我俩看电影呢。”
                          两人车刚停进地下车库,向园就发定位来了,说自己已经到了。
                          “靠,你坐火箭啊。”赵黛琳边骂边锁车门。
                          “我就在这附近。”
                          赵黛琳半开玩笑地说:“不会是在酒店吧,这附近就一个有名酒店。”
                          向园毫不避讳地说:“是啊,刚打完分手炮。”
                          赵黛琳又骂了句:“靠,你这丫头够野啊。”
                          向园收了电话,“不扯了,我去买票了。”
                          结果,等向园买完票,郑秀晶跟赵黛琳坐在候影厅听向园控诉徐燕时的种种恶行时,吴世勋跟孙凯来了,两人穿着便服,黑衣黑裤,高高大大的出现在电影院的时候,向园看着那两人朝这边过来,低低骂了句:“靠,你们没说是情侣date啊!”
                          郑秀晶忙说:“你别误会,我们不知道他们要来。”
                          刚刚吴世勋问她在哪的时候,她还以为只是随口问问,没想到人就过来了。
                          两男人走到跟前,一人一边,大喇喇地拉开自家媳妇身边的椅子坐下,又同时拿起自家媳妇儿面前的饮料喝了口气,动作一致非常整齐。


                          来自Android客户端601楼2019-06-07 2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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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得三姑娘一楞一愣的。
                            郑秀晶拍拍吴世勋,“你不是说队里吃饭?”
                            吴世勋散漫地靠在椅子上,转头看着她,他百无聊赖地掀着胸前的T恤给自己煽风,“吃完了。”
                            “不是吧,吃饭就吃这么会儿?你们没话题聊么?”
                            吴世勋却低头打量郑秀晶的裙子,“没什么要聊的。”随即又讽刺了句:“谁跟你们似的,参加个同学会喝到十一点。”
                            郑秀晶乖乖喝饮料,不说话了。
                            “你们看什么?”孙凯问。
                            “《有一个地方只有我们知道》。”
                            吴世勋站起来,准备去补票,“有什么?”
                            “你最近记忆力不太好?”郑秀晶狐疑地看着他,“有一个地方只有我们知道。”
                            “这什么鬼名字。”
                            “……”
                            吴世勋买完票回来,屁股刚坐下不久,他兜里的手机跟孙凯的手机几乎是同时响起来,两人都第一时间接起来。
                            等挂了电话,一回头,眼神就变了,“临时有任务要走了,你们看完早点回家。”吴世勋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盖在郑秀晶白花花的大腿上,“晚上回去别冻着。”
                            说完就走了,两人没乘电梯,而是直接顺着扶梯风一样往楼下跑,最后一级地时候,吴世勋直接手撑着扶梯身手矫健地翻了过去,看得一旁的行人捂着嘴尖叫。
                            “跑酷吗?”
                            “帅死了。”
                            向园沉默地吸着吸管,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身旁两位准新娘的神色。
                            “明天的婚礼,我还要参加吗?”
                            郑秀晶跟赵黛琳一人抱着一杯饮料,看着那两道如风一般的背影,鼓着脸异口同声地说:“我反正是要去!”


                            来自Android客户端602楼2019-06-07 2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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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文完。


                              来自Android客户端603楼2019-06-07 2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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