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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鄂府|漱花 」— 少大小姐(董鄂妆棠)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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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红旗董鄂妆棠,帝嗣辈行一,居董鄂府漱花。


1楼2018-12-24 17:12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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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佳人富贵天姿,点染胭脂,消得新诗。
    柳花笺闲传芳思,荔枝浆微破春时。
    正红旗董鄂氏,满名吉兰泰,汉字从音译“妆棠”,序二行一,帝嗣辈大格格。生父董鄂棣辉,隆盛十年进士,授编修。历官国史馆协修,文渊阁校理,会典馆纂修,会试及乡试考官,湖广、山西、河南、浙江诸道监察御史,湖北粮道等职。解职后移居京城,妻贤子孝,乐天知命。生母正黄旗赫舍里氏,钟英甲族,毓粹高门。育二子一女,为胞兄盛平,胞弟盛业。
    龙朔元年,春蔼花屏,居颁赏胡同董鄂府漱花。


    2楼2018-12-24 2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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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了秋,天很快冷下来,到了八月十五的时候,我和额涅,都要披着薄丝绒的斗篷,才能到院子里去赏月。阿玛与大哥早早换上了厚实的秋装,只有个阿业不畏冷,穿着单衣跑进跑出,一旦顽得生了汗,褂子也不要了,顶着一个青缎子的肚兜儿,哪吒似的,只少一对风火轮。月末的时候,我正在额涅屋里帮忙打算盘,他忽地冲了进来,像一头被鞭炮吓着的小牛犊子,直扑进额涅怀里去了。
      “……”
      余光稍稍看顾着他,拨算盘珠子的手指不停,翻动账本的手指也不停。额涅比我先开口:这是怎么的呢?
      语气里有无限的溺爱与疼惜。
      “怕是害羞了。”
      柔声接了一句,笔点朱墨,在销账的一笔款子上添了批注。额涅臂弯里传来闷闷的哭声,一抽搭一抽搭的,听起来懦弱可怜,全不见平日里那个混世魔王样子。
      “额涅,我那里可能来女客了,先去招待,一会儿再回来做事。”
      同母亲福了礼,阿业的哭声忽然响亮起来,似乎同我示威。只是笑笑,拿好斗篷,揭帘出去了。
      “果然是你。”
      秋色正好,日光还有一点余威。一路将湖蓝色的斗篷挽在臂上,步履轻盈,朝屋门前那张笑脸迎上去了。
      “阿业在家里野惯了……衣衫不齐那样子,方才没吓着你罢?”
      轻看了丫鬟琉花一眼,她向我吐了下舌尖,一脸古灵精怪相。我并不怨她玩忽职守。裕慈表姐来访,理应是她最先去额涅屋里知会我,可我也晓得,表姐实在是个妙人,不仅长了一张粉妆玉砌的漂亮脸蛋儿,更有一副比脸蛋还好的体贴心肠。同下人见了,也不端着额外的架子,反而同她们闲聊起许多趣事来。这样的人来了,谁又舍得丢下她走开呢?
      何况这琉花,又是话匣子精投胎转世的。一旦说得起兴儿,天王老子也管不得她。


      3楼2019-01-04 2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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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松格里学做了些桂花糖烧饼,皮儿薄薄脆脆,糖馅儿也不很甜腻,外头沾的白芝麻一粒儿一香,我连吃了三个,觉得这样的好东西不能独享。整巧儿额涅教我去探望姑姑,便赶在八月份的尾巴,油纸儿卷了三大包烧饼, 用根麻绳栓成一串儿,往姑姑家去了。
        马车直接进了董鄂府,松格里牵马去后院,我带着礼物独自往吉兰泰的住处去。对着长辈,礼数就多,还要问问最近读书如何、学规矩如何之类的问题,绷着脑子里的弦儿答上一套,怪愁人的。因此,要先悄悄找表妹顽一会儿,掐算好时辰再去上房请安。
        花池边儿瞧见小表弟阿业,正从里头刨土和泥,好端端的菊花险被他挖出根来。他不过六七岁年纪,爱玩也是应该,就连我悄悄走到他背后都浑然不觉。阿业用泥捏一个人儿,顶子上粘着两把头,是个女的。捏的忒不细致,我没忍住笑了一声,这可吓坏了他,一回头小脸儿红红的,扔下手里一把泥就跑,跑的衣角乱飞。我叫不住他,只好将备在手里的花生酥糖又揣回去了。
        进了两道月亮门,就看见琉花大姑娘,我俩在屋前头聊起来三花猫是不是有两个爹,没大一会儿,吉兰泰自个儿进来了。)
        :没吓着,小孩子家爱闹,衣裳穿的憋屈,总想松几个扣儿。
        (互相弯弯膝盖就算见了礼,执了手往屋里走。烧饼搁在案上,轻轻拆了麻绳,用手绢垫着捏起一个,递给吉兰泰。)
        :给你带了糖烧饼,吃饱了好读书,来一块吧。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9-01-04 2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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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人迎进屋中,琉花不敢再懒,忙着端茶倒水去,又洗了才从架子上摘的一串儿葡萄,盛在水晶盆里,摆在靠窗的七巧桌上。窗外正跑过一只狸花猫儿,眼珠碧绿,隔着窗纸间的一小片玻璃,将屋里的人儿依次打量一遍——那神态,竟有几分像人呢。像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儿,探头探脑,不敢进来的样子。不由看了两眼,才要招呼额林珠吃茶,却被一个烧饼挡在面前。
          “咦?哪里来的。”
          嘴儿张的很小,往前凑了一凑,才要吃,忽又警觉,怯地望她一眼。
          “你这手儿,不是才往猫身上撸过罢?”
          ……就听她同琉花两个,方才正在说猫。这时候,窗外那头狸花猫,咪呀咪呀地叫了两声,似撒娇,也似应和:就是才撸完我喵,怎的喵?
          连忙躲她远远,虚弱地伸出手,去敞开的纸包里,拿一个新的来咬。
          “唔……好吃。”
          不是甜口儿,就很让我喜欢。指尖抹掉下巴颏儿上一粒芝麻,没有丢,也抿进嘴里去了。
          “你手里那个,叫琉花给阿业带去罢……怎么样?”
          笑弧很软,侧着头,目光却不闪缩,直看到她的眼睛里去。话说一半留一半,也似玩笑,也似真。


          5楼2019-01-04 2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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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松格里新学的,你知道他罢?他一个大男人,成天拿着不知道跟哪儿淘换来的黄皮本子,一个一个方子挨着试,这样的耐心倒令人佩服。就这种烧饼,里头还能放梅菜肉馅儿,也可香啦!”
            (可吉兰泰不要我手里头的,偏要拿个新的。也没甚好计较,我把手里头的饼连手绢一起放在桌上,揪下一小枝葡萄,拈一颗放进嘴里,舌头与上牙膛一挤,汁水就流出来了。甜甜的,是串儿正经葡萄。)
            :那猫不是你们家里头的?方才我真没动它,不如抱进来撸上一撸。
            (最后一粒儿填进嘴,抹抹手去门边逮那花猫。蹲在门口,张开两只胳膊等待时机,它挺懂我,蹿到我膝盖上乖乖趴好了。将它搁在臂弯里抱进屋,它又跑到地下去,围着桌子转悠了。)
            :做姐姐的就这样欺负人,自己嫌弃的就给弟弟吃,真不地道。来时见他在花池子旁边捏泥人儿,我也没吓唬他,不知怎的哭着跑了。
            (解下一个荷包,正是要给阿业的那一包糖。往桌上一抛,稳稳的落在烧饼旁边。)
            :人情也没送出去,给他姐姐吃了吧。
            (突发奇想,又走过去拿下那一块糖烧饼,掰一小块仍在脚边。等着猫儿来吃,它却和狗似的,直管闻味儿,不见下嘴。)
            :你说,猫吃烧饼吗?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9-01-04 2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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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不管她如何取笑,招来琉花,让她拿了饼子和糖,送到母亲屋里头去。估摸着阿业已不再哭闹,此刻正被额涅哄得发呆,而额涅身边那头来自东瀛的三花猫儿呢,定然被冷落一旁,气哼哼地耸了毛背。
              “你可有出息点儿罢,你那份,给你留着,珞花来要也不给。”
              轻抬手,刮了一下小丫头的鼻尖,看着表姐,细声地笑了。
              “再把三朵儿抱来,你裕大格格还没亲眼见过呢。”
              交代过了,看人挑帘出去,不觉竟松了口气。我不习惯同太多人共处一室,哪怕是我最亲近、最熟悉的,都凑拢成了一堆,呆得一久,也要窒息。身心安逸,一时无事可忙,也蹲在她脚边,伸着食指尖儿,去揉猫儿眉心。
              “这猫可不是家养的,它是这一片的小霸王呢!我可见过,三四十头猫儿同它一起讨生活,还听见过它们抱团打架……”
              轻叹一声,语气有些惋惜。
              “叫的蛮惨。”
              顿一顿,又上前拉着她的手,撒娇地摇了一摇:
              “快入冬了,我瞧着有好几头母猫怀了小崽儿,也不知有没个避风的地儿生。松大哥最近做不做针线活呢?缝几个絮了绵的小窝子,我到柴房里给它们划一片地方,明年开春,就有好多小奶猫儿抱给他玩啦——当然还有你,好不好呢?”


              7楼2019-01-04 2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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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呀好呀,我回去就告诉他。我们家里头都懒怠伺候这些小东西,我正想要一只呢。
                (吉兰泰和小霸王蹲在一处,也像只小奶猫似的,仰着头看我的样子,可爱极了。我把糖烧饼又掰下一块,弯着腰塞进吉兰泰嘴里去了。)
                :哎呀,那只猫不吃,倒有这只猫吃哩。
                (她没恼我,笑眯眯的吃了,又去逗猫。她低头的时候,领子里露出一段细白的后颈,有落下来的碎发轻飘飘搭在上面,还有一段红绳漏出头来。我突然起了坏心,揪住绳头扯开那个结,趁她还未反应过来,一只手从背后摸进去解扣儿,另一只手从肚子上一拽,她红彤彤的肚兜就被我抽出来了。故意对着窗户举高,眯起眼晴装作仔细分辨。)
                :让我看看这上头绣的什么呀,要不要我让松大哥给猫咪做窝儿的时候,捎带给你这只猫咪做一个新肚兜儿?


                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9-01-04 2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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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啊……琉花做了什么?方才摘下来的,该别是已经在葡萄珠儿里酿成的甜酒?要不然,就是我从生来就认错了她,嘴上大大方方,心里却计较的要死……怕这会子还在生阿业的气,才拿我来寻开心。
                  “你这个女子……”
                  抚着心口,绸衫子下头还有一层里衣,如今光滑滑、凉丝丝地熨帖着皮肉,使人没来由的,很有一些心虚。欲开口骂她几句,一时没想到词儿,泪珠子倒先滚落下来了。
                  “还我。”
                  扑簌簌的泪一串儿,洇在胸口,妃红色的海棠花,转眼成了稠紫色,也气促,一跺脚,背过身去不理她。
                  “嘤嘤嘤……你是妖怪变的吗?快吧我裕大表姐还回来……”
                  一抽噎,一叹谓。
                  “快把我那个亲亲爱爱、一本正经,除了爱拿狗鼻子嗅人便也无甚怪癖的裕大表姐……还回来嘛……”


                  9楼2019-01-04 2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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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是真是假,吉兰泰竟哭了起来,我倒像个欺负了少女的负心郎,站在一边儿不知所措起来。将人从地上拉起来,扶到椅子上坐好。趴在她膝上,扬起脸哄她。)
                    :怎么说哭就哭了,我和你开玩笑嘛。
                    (自知这玩笑开的有点儿过分,想做些什么弥补。抬手用袖口替她擦泪,可怜巴巴的,还真流了不少眼泪。)
                    :其实啊,我是个猫妖。
                    (假模假式儿的学了几声猫叫,自个儿心里都乐。把那肚兜在手里折了几折,塞给她,又执起她的手放在我脸上。)
                    :只要美丽的糖掐一下,表姐就变回来啦。
                    (脑筋一转,做出一副‘豁出去了!’的样子,又说。)
                    :要是还不解气,你把我的也摘了。来前儿才洗的脖子,您动手罢!
                    (豪迈的讲完,脖子一低,半个身子趴她腿上去了,还不老实,脸埋在她腿上使劲儿蹭了几蹭。)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9-01-04 2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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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儿是怎么了?所有人都不对劲儿,阿业也是,额琳珠也是……还是说,不对劲儿的人,其实是我?止住泪,最后啜泣两下,把手伸到她的小两把上,涩涩地抚了一抚。
                      “那行罢。”
                      她就腻在我身上,半个肚皮,整条大腿,连带一双膝,被她连头带胸地铺上去,哪儿都是软和和的,暖乎乎的,忍不住也似撸猫儿一样,挠她的后颈子肉。
                      “我才没你那么大胆……在变回大表姐之前,不如你,亲自脱来给我瞧瞧嘛。”
                      指尖细细,猫爪子尖儿似的,在她细皮嫩肉上轻地挠挠。
                      “让我瞧瞧,松大哥给你这头小猫儿做的肚兜?”
                      泪痕犹在脸颊,却已然破涕为笑了。
                      “若真好看,若你舍得,咱俩现下就换着穿了啊。”


                      11楼2019-01-04 2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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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这姑娘怎么这么好哄!等她出嫁,我一定得把这个秘密告诉她的丈夫,就说吉兰泰生气不要怕,脱件衣服方能万事大吉!)
                        :这样贴身的东西他不敢做,只消同他提一嘴儿就脸红。我觉得,他比我还像个姑娘呢。
                        (被她撸猫似的摸了一会儿,从她身上爬起来,解开马甲、氅衣和衬衣的两颗纽扣——若是寒冬腊月穿的厚重,我才不会从她——两只手同时抽开背后和颈上的结,从领口一揪,抖一抖,展到她腿上去了。)
                        :你看得上就换,我没意见。我这个是纽伦绣的,你看这一对儿鸳鸯,像不像我和你?
                        (屋里头不冷,不急着系扣儿,领子半敞,就那么矮着身子瞧她。左右没有外人,便专门开一些不找边际的玩笑逗她,结果招的地上那猫儿也叫唤起来。)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9-01-04 2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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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那一件递过来,偏是个湖水蓝的颜色,肚上有荷,有莲叶,有个碧玉莲蓬,中间游着一双鸳鸯。线是彩珠线,绸是上党绸,纽伦姐姐好针黹,双禽四目相对,恩爱两缠绵。刚想了些真情实意的好话儿,打算去赞一赞,又听她满口胡沁,忍不住扬了自己那一件儿红的打去,轻地抽在她半敞着的怀里了。
                          “去你的!”
                          说着也羞,拿着她一件儿碧蓝的,半遮了脸,露弯弯如墨月,一双眉眼。
                          “快穿着罢……这猫儿也是个小先生,咱俩这样,惹它笑呢。”
                          偏这会子,琉花将三朵儿抱了来,一嗅着房里有陌生猫味儿,登时从丫鬟臂里挣出来,两猫弓腰乍背,凶相毕露后,竟忽然亲亲昵昵互舔起了尾巴毛儿来。
                          “咿……三朵儿可也是位纨绔小爷呀!今儿是怎么的,人吃错了葡萄,猫也咬错了饼?”


                          13楼2019-01-04 2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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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吉兰泰换了肚兜儿,很是开心。琉花姑娘这时回来了,怀里正抱着一直三花猫。它与那小霸王打作一处,不大一会儿又亲热起来,果真猫比人精怪,捉摸不透的。
                            琉花说姑姑那儿得了闲,教我再玩儿一会过去,好像有桩什么事儿要我知会额涅一声儿。
                            怀着愁绪,由琉花姑娘和吉兰泰帮我重新穿好衣裳。吉兰泰给我系纽儿,我就摸她的脸蛋儿。)
                            :真滑!不知道以后谁有好福气能天天摸,下辈子我就投个男胎,挣一堆钱把你娶了!
                            (衣裳穿得,又让吉兰泰看看头发上有无不妥,不然待会儿又要让姑姑念叨啦!)
                            :天黑前我得回去,待会儿我就不留了。已经这个时节,没准儿下次见面就是在宫里头了。要我说啊,进宫去没别的,多带点糖才是真的。
                            (一切都准备好了,吉兰泰拉着手将我送到门边。又轻轻抱了一下,一步三回头的往上房去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9-01-04 2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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