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路明非心里如同有一个闪盾在跑火车，零除了冰山女王以外，还被叫做真空女王不是没有原因的，据说因为严重的洁癖，拒绝跟任何人有任何形式的肢体接触，更不用说……这支被他叼了半个点的笔，咬出牙印了都。“难道这只是在找借口，杀我灭口？”路神人开始神游天外。
然而零却并没有理会楞在原地浮想联翩的路神人，突然往前一蹬，踩住路神人的脚尖，白哲的手臂伸到了路明非脸前。
“路明非临死前如是说道……”脑子凌乱的路明非开始给自己脑补遗嘱，早知道宁愿挂科也不去找冰山女王帮忙了，还好死不死撞人洁癖的霉头上。
“磨磨蹭蹭像个女生一样，”零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抓走了路神人嘴里叼了半个点的笔，然后迅速的将手伸向他的……裤兜，摸出了那张黑色的校卡，然后……坐在了他腿上，开始看卷子第一题。“我帮你算算分，挑着写，太高分会引起诺玛的怀疑。”她补充了一句。
零开始在路明非的草稿纸上对着涂鸦，模仿了一下笔记，捏着他的校卡当做尺子，开始绘制第一题的水银齿轮泵压力脉动分析分析图。路明非看了看这题，想象着通过这些需要高达300米扬程和280比转速的水银泵驱动的炼金矩阵到底会有多庞大，但是他丝毫集中不了注意力，因为感受着这个坐在自己腿上的……温暖的“冰山”，零的体温通过校服的百褶裙和校服裤传导到他腿上仍然是那么的温暖，耳畔似乎还残留着刚刚呼气的余温，路明非嗅到一丝清香的味道飘入鼻子，似乎来自于面前少女头顶的发丝。
“我路公公何德何能……”路神人生命不息吐槽不止，“那就，谢主隆恩咯。”路明非悄悄摸出手机，给芬格尔发消息，原来的一份鱼就当他的跑腿费了，再订一整条送到食堂。
“所以说，这是个炼金矩阵，可以让你在“戒律”中，动用时间零？”路明非小心翼翼的用手指戳着那个盒子，生怕弄坏了零件被对面的小女王拆成替换零件再装回去。
“我的言灵不是时间零。”依然是如同柳叶刀一般精准的对话，还好路明非平日在师兄的“熏陶”下学会了怎样跟柳叶刀对话，首先你要念一段赞颂机魂的祷告文……开玩笑的，首先你也要顺着他们笔直的思维去思考，再其次，就简单多了。
“呃，那这是……炼金机械？还是矩阵？”路明非就顺着她的思路问下去，“或者是某种辅助……”

“炼金矩阵，通过水银动力循环龙文镌刻的矩阵，用于降低维持言灵领域对使用者的消耗，原来一直在帮装备部测试它，”零如同AI一样复述着这些可能不知道曾经在那堂课上出现过的内容，如同一名家教正在辅导上课走神下课睡觉的坏学生一般，如果能忽略她正在对着一份龙虾土豆泥沙拉下勺子的话。
这下轮到路明非不解了，这只是个炼金矩阵，虽然说上学期的炼金矩阵进阶原理他依然是靠零考过的，可是还是大概听了一下的，几大原则中都提到了，言灵领域必须要由有生命的，活的东西发动，光靠机械和矩阵是不可能模仿出言灵的。“所以说，那你是怎么动用时零的呢？”他趁着零没有看他，正在搅拌着龙虾丁，用筷子悄悄夹上一片厚切金枪鱼，在放了柠檬汁和苦芥的海鲜酱油里蘸了一下，随后那种生鱼的鲜混杂了柠檬的酸和苦芥的辛辣瞬间充满了他的味蕾，柔软却又有许些韧性的嚼劲的感觉另舌头不自觉的多砸吧了两下。
“怪不得这么贵，可真是……令人回味啊！”路神人腹诽感慨道，可当他抬头的时候，却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零正隔着插着一支勺子的土豆泥看着他，一只手撑着脸颊一只手平放在桌上，有节奏的用食指扣着水晶玻璃的桌面，淡黄色的瞳孔上倒映着他拿着筷子不知所措的画面。
“好吃么。”零居然和声细语的问道，路明非想象中的暴风雨完全不知所踪。她另一只手也抬起来，双手撑头往前一探，似乎想看清反常的路明非在想什么。“今天怎么没见你动筷子，你下午吃过了？”零眨着眼睛，歪着头看向路明非，路明非也只好尴尬的跟他对视，他发现零的眼瞳恢复了蓝色，仿佛刚刚那一抹淡黄从未出现过，在餐厅暖色灯系的映衬下，路明非突然觉的零那如同冰雕一般的脸颊还是有些兴许好看的，除了过分的苍白，就像……吸血鬼？
“为什么我会想到吸血鬼，该死，”路神人突然发现了盲点，“重点不应该是这冰山女王怎么会这样说话么”他吐槽到。
可是情况似乎进一步恶化了。
“来尝尝这龙虾土豆泥沙拉吧，”一支勺子伸到他面前，给路神人差点吓的灵魂出窍，银制勺子上刻着卡塞尔校徽正在吊灯的灯光下反射着微光，也映照出了他那窘的不行表情。
“路鸣泽！闹够了没有！”路明非突然抓住了重点，这种奇怪的反光，就像看画质认游戏一般，只会在某人营造的“梦境”中出现，关于这种梦境，当然也就只剩一个选项了。

如同电流突然从脑海中经过，就像那被闪电击中的钟塔，一幕幕场景在眼前浮现，最不愿意回忆的画面，栗色头发的女孩举着黄桃冰激凌扣着安全带，坐在校长旁边，脸上画着小恶魔的杰作，就如同妖王帖一样，命运的纺轮将那爱唱歌的女孩命运的纱线和师兄紧紧缠绕，导向那终点的花海，最后在那被干脆利落的剪断，虽然写下命运的是这个小恶魔，可是最后剪断命运的，却是……他。
“你你你你……你是魔鬼么！”路明非惊的语无伦次，冷汗直冒，就应为帮忙处理挂科跟这个冰雕一般的女孩走的近了一点，路鸣泽就想对她下手，难道他身边真的不能呆人吗，这就是所谓的，孤独？
“安拉安拉，看给你吓得，”路鸣泽却又突然坏笑了起来，“我本来就是魔鬼啊哥哥你是不是吓傻啦，这只是出来玩一玩而已，顺便跟你告别啦。因为马上就是万圣节了，作为魔鬼，万圣节当然是要有更重要的工作去做啦，在这之后的一个星期里，你是大概是见不到我了。你也不知道跟我拥抱拥抱道个别什么的，我可是你的亲弟弟啊，就因为你的弟弟是魔鬼，你连一个拥抱都不肯给嘛。”小恶魔突然灿灿的说道，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的路明非心里直发毛。
“鬼才要抱你啊，我又不是gay，不就出差一个星期么就要抱抱，难道还要把你亲亲，再举高高么？”路明非怒目圆瞪，“我觉得我不应该抱你，而是应该把你全身贴满黄符再扔回地狱去。”
“啧啧，看你这样，那还是算了吧，”路鸣泽幽怨的声音，搞得好像是得不到满足的恋人一般，“喏，给你，真这么在乎的话就自己来擦干净咯，”路鸣泽递过来一块手帕，路明非心惊胆战的伸手接过，心里却又掠过那么一丝丝冲动，他克制的想把它们压下去，终又没忍住，伸手抱了抱路鸣泽，顺便泄愤一般大力的拍了拍他的背，“那就再见咯，”路明非说道。
“哇，哥哥你居然真的抱了啊，虽然你已经很久没有抱过我了，”小恶魔却突然一转画风，看着愣住的路明非，坏笑着。“什么时候连你都这样善良了？那既然你对我这么好，最后再送你个礼物吧。”路鸣泽坏笑着向后退，如同方糖溶解在水中一般，突然被从空气中擦除了，就这么凭空消失在了桌子旁边墙壁下的阴影里。
“等……”路明非还想喊他，却发现世界突然开始动了起来，他看着还伸手在空中的零，以及她脸上的花猫，愣了一下赶紧趁着最后的凝滞，把她的手折回去，将勺子插回高脚碗里，顺便伪造了一下是勺子弹起来甩她一脸土豆泥的假象。

灯光闪了一下，又恢复了正常，路明非突然感觉那明显充满阻力凝胶般的空气恢复了正常，随后便是“啪”的一声，勺子里的土豆泥糊了零一脸。
空气仿佛又瞬间凝固了。
路明非赶紧把手里的手帕递给她，零伸手准备接过，却盯着手帕愣了一下。
桌面上那个黑色的圆球正带着三个约束环缓缓的交错旋转着。
“你是不是偷玩这个静滞约束器了路明非？”零突然恶狠狠说道，带叉的勺子在指尖旋转了两圈捏住，直指路明非鼻尖。路神人吓得两手一张举手投降就差一句“太君饶命啊”。
“路明非，自己过来擦干净，不然下次考试你就让诺玛帮你考吧！”零瞪着他，如同电压不稳的辉光管般的淡金色缓缓在瞳孔里流淌，冰冷的声音直击路明非脆弱的神经。他终于看清了零的眼神，再怎么不听课也知道这是混血种情绪激动的象征。
“哎哎，好的我的女王殿下。”路明非赶紧用着他刚学的俄语说着，试图缓和一下气氛，他腾的一下站起来，转到桌子对面，小心翼翼的用手帕对准有土豆泥一样的地方擦拭着。
“啧啧，原来传说中的她从不化妆一直素颜也是真的。”路神人腹诽到，“真是如同冰雕一样呢。”他看着这俄罗斯“女孩”精致的脸庞，如同在一件艺术品一般，在他手里被小心的保养着一般，却又小心翼翼的避免着眼神对视。
“芬格尔学长，他可是你的室友，这么做真的好么？”餐厅远处草丛里的伪装网下正趴着两个窃窃私语的人型草块，前面架着一个涂着伪装色的长焦虑相机。
“相信我，恩格斯里奇，”那个叫做芬格尔的草块发出了咬断半截巧克力的声音，“明天你就能因为这则特色新闻而被新闻部正式录用，虽然说我马上就要毕业离开学校了，不过还是在新闻部有点人脉的，但是仍然需要一些“头条”，才能确保你能够被正式录用”他叨叨着，调整了一下镜头焦距。“不过，当你被录用后，我们说好的酬谢费用……”芬格尔突然话锋一转
“没问题学长，说好的两万美金，已经有一半抵达你的账户里了”那个叫做恩格斯里奇的草块发出了合作愉快的声音，“只是我还有一个问题，那个零学姐不是号称学院真空女王么，她怎么会跟路学长如此亲近呢？仿佛毫不在意两人关系和距离，就连一向的洁癖都不在意……”

更新暂停一下，剩下的平安夜更，有路西法向剧情预警

艾特楼

蠢涛*罒▽罒*

马克

萌新更文没人权啊

有点期待

路明非踢着石头走在寂静的校道上，圣诞节的深夜里大概只有他才会闲的仍然在校道上散步，在这短暂的假期里大多数的同学们都会趁着冬假，或是回家与家人团聚，或是相约对象各处旅游，学校里除了倒霉的值班人员，以及泡在瓦特阿尔海姆发疯的深井冰，泡在冰窖发霉的院系主任们，泡在钟塔发酵的副校长，和少数学霸以外，基本没有人会留在学校，寒冬凛冽的冷风挂的路明非的脸生疼，可是谁让他出门忘带围巾帽子了呢，还没有有帽子的卫衣，双手抄在衣兜里根本不敢拿出来捂一下脖子，刺骨的寒风如同一柄柄尖锐锋利的冰刀一般，割在脸上，深秋时节的北美已然是冰雪的世界了，他顺着铺满了今日新雪素白而蜿蜒的校道缓缓踱步，混杂了冰晶，落叶，枯草和尘泥的鞋底在这洁白的绸缎上印下一个又一个灰色的脚印，他不自觉的顺着一个更小一号的灰色的脚印行走，试图在脑海里追寻梦境的来源，复杂的线条旋转又铺开，平行又交错，仿佛纠缠在一起的命运的四线，亦或是可能的无数平行世界间仅仅会发生在梦境里的量子纠缠，也许这会是两个世界的人互相看见和了解对方的唯一渠道，时间动力学的惯性修正效应将会在梦醒时分擦除他们，可是一些奇怪的景象和画面却又是那么的真实，雪国里冰冷的牢房，宽厚坚韧的拘束带，冰凉的手术台床，被暖气烘烤发黑的绿白墙壁，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一个素白的背影，淡金色的长发，似曾相识的画面，在梦里他似乎曾经也是这样坐在一个由琉璃画天顶和大理石地砖组成的迷幻而模糊的空间里，像今天这样轻揉着那个女孩的脸庞。
“所以这些都曾是那个小恶魔曾经的记忆么?”幻境里那路明非曾经听到无数次的笑声，邪恶而又亲切，上一会儿，那温暖的声音还在亲切的叫着他‘哥哥’，路神人心底明知那是魔鬼的迷惑，可却还是让人感觉仿佛有来自心底的暖流在温暖他冰冷的心房。
“那都是你的曾经啊哥哥。”恶魔的低语再一次如同幻境般出现在耳边，低幅而高频的音调仿佛从遥远的山谷传来回声，却更像是耳畔轻柔的一句秘语，如同上一秒说这句话的人还在他耳边，带有温度的气息伴随着语言来到了他的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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