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燕祯》
-
顾燕祯端坐在隐秘的包厢内,又如同困在精致可怖的牢笼里,门外关着漆黑夜晚,旁人的腥风血雨权当助兴。此刻台上的“玫瑰,玫瑰”比之旧朝江畔的“隔江犹唱后庭花”又如何,同样的自我麻/痹。
他点了根烟,一星橙色的光点砰地燃起,又漫不经心地拈着尾送至唇边,一层雾染上了酒精,就这样沉沉地降下来。
-
顾燕祯打量着指尖袅袅腾起的烟雾,见它们慌不择路地在空气中缭绕起来。曾经好奇,被那一星火灼烧完自己短暂的生命,究竟是完满还是悲怆,若腾起的烟会说话,它们的尖叫该是刺耳的。他偏偏在迷蒙的烟雾里,想起了一个很久不见的人。
“燕甫不回家,去哪了?”
乐声靡靡,生生抚了他言语间的戾气,却遮不住他眉头皱起的那一下,连带着过早地拈灭了只燃了半支的烟。副官闻声俯身,在其耳边低语:“查过了,颐和路七十七号。”
“我一个人去就好。”
-
那时天色已经暗了,月亮才上来,黄黄的,像玉色缎子上,刺绣时弹落了一点香灰,烧糊了一小片。顾燕祯一点儿也不喜欢黄昏,总是莫名沮丧,窗外越美,对世界越感无可眷恋,远不如亮堂的白天来得舒服。可他也记得,有一个人是宁愿伪装黑夜的,他喜欢太阳落山后的一切时刻,甚至刻意与他身上的白天保持距离。
顾燕祯只将车停在楼下,还刻意隔了一幢的距离。他一向直来直往的性子,偏偏在顾燕甫身上绕了很多弯子。他像推着时钟走着,极规律的步子,黄铜秒针滑过石英表盘上的一小格,他也走一步。终于到了他的楼下,果然灯是暗的,帘子半掩着,什么都看不见。他找了半天,也找不到一个理由上楼敲敲门。
好像白来一趟了。
-
@暗中犯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