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干抹净就想走人？你刚刚还说喜欢我的！”女孩不依不饶。
“我们才刚碰面吧？不是你自己投怀送抱的吗？”
“你……”
少年墨黑的瞳眸就像两把带刺的尖刀，直视着对面的少女。鸣人可以轻易的判断出，那个可怜的姑娘正在微微发着抖。
“你是冲着这个家徽来的吧？不然怎么在我还没自报家门时，你就连我的名字都知道？”叫佐助的少年指了指领口和袖口，鸣人这才注意到，他们的制服并不完全相同。少年的领口和袖口处各绣了一把小小的团扇，不注意看，很难发觉。
“不是！我……我是真的喜欢你。”
“那更好办，我不喜欢你。”少年转身欲走开。
这个人（囧）渣！不管那个姑娘做过什么，此时少年的态度无疑都很过分。做为男人，不是应该保护天生比他们弱小的女人吗？这家伙居然这种态度！鸣人看的一阵头脑发热，等自己发觉时，已经挡住了黑发少年的去路。
“外国人？”挺秀的眉皱成一团。鸣人知道，这是因为他的发色和瞳孔的颜色。虽然他有一个日本名字（尽管是挺怪异的日本名字），却并不是地道的黄种人。从小到大因为这个原因，他一直都是个异类。
“外国小子，你什么意思？”这个叫宇智波佐助的少年有着一副俊美的长相。秀气挺拔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匀称结实的身材。尽管此时衣衫不整，却丝毫不能影响他漂亮的外表。而此时瞪视着鸣人的那双黑亮的眸子在陶瓷般完美的偏白的肌肤的映衬下，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危险气息。
危险又美丽——这是鸣人对面前这个黑发少年的第一印象。如果可能，他并不愿意跟这样的人扯上任何关系。
“跟她道歉。”他平静的说，眼里却已经喷出了火，那是在他真正愤怒时才会燃起的耀眼火焰。显然这个叫佐助的少年的所作所为十分让他不齿。
看不出这个外国小子说得一口流利的日语。那双蓝眸里的火焰似乎要在他身上烧出两个洞。佐助扯出一个了然的表情，掀了掀嘴唇：“怎么？你喜欢她？”无所谓的态度，“不过不好意思，只能让你吃剩菜了。”他开始不紧不慢的扣扣子，感觉到空气里不自然的风向时，矮了一下身体，躲过了鸣人的右直拳。
鸣人显然吃了一惊，他没想到面前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美少年居然有这样的身手。“你这个……”败类两个字还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他就觉得腹部受到猛击，闷哼着跪了下去。
“光是嘴上功夫了得可不够。”轻慢的清清冷冷的声音。鸣人在脖颈间强烈的钝痛感传来之前，很肯定自己听到了这样一句话。他只觉得眼前一黑，意识却并不会马上消失，他知道那人甩下这句话以后，肯定拂拂衣袖，扬长而去了。可能，连衣袖也没拂也说不定。
初遇时，彼此都留给对方糟糕的印象。
然后他被第一节课的下课铃声叫醒。
“唔……那个混（囧）蛋……”鸣人按揉着仍然发疼的脖颈，朝教室走去。只觉得一路上不少人指着他窃窃私语着，甚至还低低的笑着。虽然他经常因为自己与众不同的外表被人指指点点，却并不至于到需要嘲笑的地步呀。莫非是忘了拉拉链？他下意识的低头检查了一遍。拉链好好的呀，到底怎么回事？
快到7班的门口时，远远的看到同班的犬冢牙在对他招手打招呼。他笑着正打算招手，就听见那家伙嬉皮笑脸的大叫：“午安！纯情的处（囧）男！”
什么？！这家伙在说什么？鸣人冲过去提起犬冢牙的衣领：“牙！你小子胡说八道些什么？！”开学才一个月，跟他走得比较近的除了奈良鹿丸就只有犬冢牙了，他们彼此之间已经相当亲密，可这家伙也太口没遮拦了吧？他只觉得自己的一张脸发烫，那是被戳穿心思之后的恼羞成怒引起的，他其实很清楚。
处（囧）男！处（囧）男又怎么了！犯法吗？！
“别，别……松手啊！你脸上写着的啊！”牙急切的解释着，唾沫星子糊了他一脸！
鸣人迅速的摸了摸脸，黑着一张脸以光速冲进男用洗手间。端端正正的几个字，笔锋俊秀，却难掩那几个字里透出的霸气，若是写在纸上，大约可以用力透纸背来形容吧。鸣人几乎可以想象到那人在他脸上写上这几个字时嘲讽的表情。
然后，尽管第二堂课的铃声那么刺耳，仍然无法掩盖住从一年级的洗手间里传出的鬼哭狼嚎声：“宇智波佐助！你这个狗（囧）娘（囧）养的大混（囧）蛋！！”
他花费了大半个小时才勉强去除掉脸上的字迹，然而一张脸却被搓揉的又红又痛。开门进教室时，老师冷嘲热讽他的故意迟到也全没放在心上，他现在只觉得愤怒和羞辱，还有满满的不甘。
下次如果再见到那个小白脸，一定让他好看！今天的账一定要加倍讨要回来！！
然而在回到自己座位上时，看到本来一直空着的邻座上那个熟悉的身影，他就憋不住的大叫出来：“啊！你……！！！”
黑发的少年悠闲的翘着二郎腿，两只手肘撑在桌面上，两手交叉着抵着嘴唇。似笑非笑的盯着他，眸子闪闪烁烁，说不出的好看。
然后在安静的课堂上，一个清冷低沉的声音响起：“嗨，纯情的处（囧）男。又见面了。”

第三章 不过是个傻了吧唧的家徽
“妈的！”鸣人气急败坏的把书包扔在地上，一张脸因为愤怒而憋的通红。这也难怪，拜那个叫宇智波佐助的家伙所赐，进入高中才刚一个月，他在学校就开始名声大噪，因为那个醒目的绰号——纯情的处男。
“啊啊啊啊！！！”想起他暗恋着的高一1班春野樱在经过他身边时抿嘴偷笑的样子，他就气的开始抓耳挠腮。直到惊觉到传来异物的破空之声，他警觉的回过身子，一只家用拖鞋准确无误的击中他的脸。
“在搞什么？快去做饭，我饿死了。”漩涡玖辛奈（囧）美妙的声音里带着烦闷，从二楼又扔下一只拖鞋。
“你……你你……”鸣人站在玄关，指着木质楼梯上2楼画室敞开的门大叫，“你这样也算是个母亲吗？！”而当他看到从门内探出的那张脸，感觉到空气中急速聚集起来的诡异的气氛，只好抖着声音答道：“知道了，妈妈，稍等一下，我马上就去做饭。”玖辛奈的脾气他是最清楚的，在她绘画的过程中如果忤逆她的话无异于找死。
“跟同学相处的好吗？没遇到什么怪事吧？”玖辛奈端起饭碗时，随意的开口问他，可鸣人还是从母亲闪烁的眼神里看出了一些什么。每次都是这样，刚刚搬家以后，总有一段时间她的情绪显得很不安定，那样烦躁不安，莫非每次都是因为突然换了工作环境？若当真如此，又为什么从小到大搬家的次数那么频繁呢？
“嗨，纯情的处男，又见面了。”那人清冷中带着嘲弄意味的声音似乎又在他耳际想起，鸣人不自觉皱了皱眉：“还好。”
玖辛奈放下碗筷，看着儿子可爱的脸挂着显而易见的烦躁，平常不应该都是咧着嘴大笑的吗？“遇到什么事了吗？”她问，眼神中写着毫不遮掩的担忧。
这个时候，鸣人总是能轻易的感受到平时大喇喇的母亲自然流露出的慈爱。虽然他觉得玖辛奈的担忧完全多余，仍然老实的开口：“没有，只是碰到了个瘟神。”
“哦？是谁？”
“是个叫宇智波佐助的家伙。”鸣人是个坦白的孩子，任何时候他都不会对母亲隐瞒些什么。当然，那个尴尬的外号他是肯定绝口不提的。那关系到男人的尊严。
“宇智波……吗？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他？”
他没有听出玖辛奈故作镇定的声音里明显的滞涩：“他因为一些事晚了一个月入学，今天才转学来我们班。妈，怎么了？”母亲难得会出现这样奇怪的表情。
“你……尽量别和他扯上关系。”
“谁愿意跟他扯上关系啊？”鸣人气呼呼的。
“我是说，下个月我想去山形取材。”玖辛奈已经恢复平常的表情，“总是因为这个到处搬家，委屈你了。”她抱歉的笑笑，看着儿子的眼神那么温柔。他都已经15岁了呀。
鸣人一边猛嚼着食物，一边含含糊糊说：“诶？又要搬家了吗？才刚刚开学啊，这次停留的时间比以前都短呢。不过老妈你为什么说不要和宇智波扯上关系啊？”
玖辛奈咬着筷子想了想：“宇智波……如果没猜错，他应该是那个有名的宇智波世家的公子。这种有钱人，我们还是少惹为妙。”
“哈？”鸣人正扒拉着一口白米饭，他把一截炸的金黄的鳟鱼咬的咔嚓作响，“老妈你在说啥？”刚说完，一记爆栗子准确无误的猛击上他的头。
“你好歹也给我注意到动画和游戏以外的东西呀！还有，死小鬼！你竟敢连着两次叫我老妈！”玖辛奈每次的高声叫喊听起来其实都很有韵味，因为她的声音异常的好听，只是现在，一脸埋在饭碗里的鸣人已经听不到了。
“宇智波是全国最有名的财阀之一，经营的是以宇智波家族资本控制的总公司为主轴，以下属各个分公司、子公司、直系企业、旁系企业为旁支的大型金融资本集团。虽然表面光鲜，但以财阀最近几年发展的迅速程度来看，应该私底下也在经营着一些见不得人的生意吧。总之，他们的生意做得很大，但是本家的成员却并不多。所以你遇到的那个带着宇智波家徽的家伙，很可能就是宇智波家的公子。”玖辛奈义正词严的一番解释让刚刚醒转的鸣人又是一阵头脑发晕，老妈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看着鸣人一脸懵懂的样子，就知道他根本没听懂自己刚才说的话。“哎呀！这孩子怎么这么笨！跟你那个没出息的老爸一个德行！”又是一记爆栗子敲下来，力道却放的很轻，“意思就是那家伙是个有钱人，还是个危险的有钱人！平民的我们少惹为妙！”

危险？这还用老妈你说吗？我当然知道。而且，让他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的另外一个残酷的事实——尽管危险，还是很漂亮……
“好痛，不要敲了，会变笨的！”鸣人捂着头连连叫着，“你直接这么说不就好了，干嘛说那么一大通！”其实他有些高兴，每次玖辛奈说他像老爸，他就会非常高兴。因为只有在那个时候，他才会真正的感觉到童年时代在被其他孩子称为黄毛怪而委屈的哭了以后，玖辛奈抚着他的脸替他揩掉泪水，轻声安慰着的那句“鸣人的眼睛和头发，跟爸爸的一模一样，非常漂亮哟”，并不是做梦。
只是，老妈，关于老爸，你为什么总是不愿意多提呢？这句话，经过了这么些年，鸣人当然知道即使问出口，也只是增加母亲的困扰。他不再是小孩子了，他很清楚，有些话，是不可以问的——那应该跟他到现在也不理解的频繁搬家的原因一样——很可能一些问题，本身就没有答案吧。
真可惜，再过一个多月，就要和刚刚才开始熟悉的鹿丸和牙说再见了。只有这一点，让他真正觉得遗憾。可能也正是因为这点，所以最初对宇智波佐助的怨念，也随着母亲的一席话还有离别在即，而渐渐消减。一个多星期下来，除了见面时鸣人会故意摆出眼高于顶不屑理会的态度，以及佐助偶尔看过来的似笑非笑的表情，他们并没有过多的交流。唯一的一次对话也只是在第一次月考的成绩下来时。
七门功课亮红灯，鸣人攥着让人尴尬的成绩单，哭笑不得。为什么高中生的教科书这么深奥啊啊啊！他嘟着嘴忍耐着鹿丸和牙的调笑时，听到那个冰冷的不带悲喜的低沉男声：“恭喜你，这么多红灯完全可以照亮你的前程，吊车尾的。”
“你……”他狠狠的瞪视过去，如果说眼神真的能杀死人的话，面前这个嚣张高傲的黑发少年已经被他杀死一百万次了。但遗憾的是，他刻意瞪大的眼睛和凶狠的表情没有对那个人造成丝毫影响。想起玖辛奈的警告，再看看面前的成绩单，他脱力的叹了口气。唉——人生不如意的事十之八九啊。
面前这个耷拉着头的外国小子这一个多礼拜的反应跟初遇时的热血莽撞似乎不同了，总感觉他好像在刻意的躲着自己。果然是因为认清了那个家徽吧？到头来谁都是一样，即使不会阿谀奉承，也免不了欺软怕硬。这么想着，佐助看向鸣人的眼里带上了七分的轻蔑。
仅仅只是捕捉到那个眼神中的轻视，就让鸣人的头脑一阵发热。在身旁的奈良鹿丸和犬冢牙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他就已经提住佐助的衣领，狠狠把他压在教室的窗台上。周围传来一阵惊呼，显然所有人都没想到鸣人会这么快的出手，而且对象居然是那个优等生宇智波佐助。震惊的人里当然包括正被人提着衣领压在身下的佐助本人。
“喂，鸣人，你在搞什么？”显然鹿丸也不明白鸣人怎么会突然发作，犬冢牙也开始帮着他拉扯着鸣人禁锢住佐助衣领的手臂。
“别冲动，鸣人，冷静点。怎么了？”鹿丸的声音里似乎有一种能让人镇定的因子，让他攥紧的拳头稍微放松了一点。
上课铃声响起以后，山田老头看到的就是这样混乱的一幕。他挥舞着胳膊大声训斥着始作俑者漩涡鸣人，并且再一次的勒令他马上离开教室。鸣人在松开提着佐助衣领的手以后，蓝幽幽的眸子里闪烁着的耀眼火花仍然没有消退。
“你，漩涡鸣人！还不出去！不要影响大家上课。”
“臭老头，我会出去。”鸣人用眼角瞥了他一眼，完全不理会那张被气的说不出话来的堆满褶子的脸。然后他转头直视着仍然呆呆站着的佐助。这个混蛋今天的反应特别奇怪，当然他没时间也没兴趣去找答案。在安静的课室中，他的声音正如破碎的寒冰：“吊车尾又怎样？凭个傻了吧唧的家徽就想瞧不起人？”尽管他并无意，可这几句话却像碎裂的冰渣子，一根根刺进面前这个黑发少年脆弱的自尊心里。
鸣人在捕捉到少年墨色瞳眸里瞬间开始翻滚着的不知名的火焰时，心里其实有些得意。那个时候他还并不确切的明白自己得意的原因，只是单纯的觉得，如果每一次的对决被触怒的都是他漩涡鸣人，那实在太不公平了。
他在众目睽睽和那人冰冷又炽烈的眼神中迅速转身，大步走出教室。轻轻的带上推拉门以后才开始微微发抖。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激动。毫无疑问的，这种对峙的感觉，和那人不甘的眼神，让他激动的甚至心跳加速。他抬手看了看两只掌心中不知什么时候渗出的汗渍，嘴角勾勒出一个迷人的微笑。他已经得到确切的答案：这一局，赢的是他！

第四章 你就是个败类
“唔……嗯……”他在睡梦中紧紧的皱着眉，轻咬着嘴唇，脸色酡红，“哈啊……”他不自然的翻了个身，梦中旖旎的画面是以前从来不敢想象的，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压在他身上的人居然是那个混蛋。这……这太不正常了吧？他们两个不都是男的吗？天，这家伙在做什么？！
“不要啊啊啊！”鸣人猛地坐起身，瞠起的双目慢慢回复清明。双眸聚焦以后，入眼处的是熟悉的居室，他似乎仍然惊魂未定，大口喘着气，涔涔而出的冷汗弄湿了睡衣。抬手擦过额角一层密集的汗珠以后，他微微感觉哪里不对劲，伸手在睡裤裤裆上摸了一阵，冰凉滑腻的触感。大约呆了5秒钟，鸣人端整的脸瞬间红成猪肝的颜色。
怎……怎么会这样？刚刚……刚刚做了什么样的梦了？这就叫春梦吧？天哪，他居然梦到那样淫秽的内容，还……还……还梦遗了？！
“妈的，都怪那个混蛋！”昨天发生的种种就像电影的胶片一样在脑海里逐帧放映。鸣人总觉得，他的时间定格在北教学楼后面那棵高大的樱花树下。因为不管他怎么努力回想，脑海中关于昨天的一切，除了那些随风狂舞的花瓣，和唇齿间淡淡的咖啡香气以外，再找不到其他东西。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当时他确实是因为忘记调闹钟而迟到。学校的大铁门已经紧闭，风纪组高年级的委员们正在校门口记录迟到的学生的班级和姓名。鸣人咬着半块没有涂抹黄油的吐司躲过众人的视线，他打算从北教学楼后面的那面矮墙翻墙进学校，这样，至少他赶得及在早自习完结之前进教室。
那时候，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亲眼看到那一幕。
刚翻过墙，他边咽下最后一口吐司边满心欢喜的拍了拍双手沾染的灰尘。正当此时，听到身侧的灌木丛后传来的一个甜美嗓音：“佐助君，我喜欢你！”这个声音何其熟悉，每天每夜都会梦到。他的双腿不自觉的绕过灌木丛，尴尬的伫立在那棵高大的樱花树下的两人十步开外的地方。
鸣人以前其实没有注意过，樱花的花期很短，整棵树的开花时间大约也就一个星期。本来，他也并不喜欢樱花。因为这种花在日本很常见，花形不出众花色也并不特别艳丽。若非整片整片绵延如云的怒放着的一簇簇的樱花，其实他根本都看不过眼。开始喜欢樱花，才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仅仅只是因为那个和樱花有着相同名字的少女。
而此时，这个少女就在自己的面前，对另外的人告白。他想无所谓的态度道声早安，或者用平常的笑脸来掩饰感情，却发现完全笑不出了。
宇智波佐助和春野樱同时发现了这个金发的不速之客，显然后者要更为惶恐。即使是这样震惊的表情，只要是出现在小樱的脸上，鸣人就都觉得好看。他的眼里，除了那个因为羞涩而捂着脸等待黑发少年答复的少女，已经再容不下别人了。他明目张胆的盯着她，就像要把她刻进心里一样。
黑发的少年轻易的就从那双蓝眸里看到了暗涌着的澎湃的感情。他的黑钻一样的眼里又燃烧起了一股不知名的火焰，伸手把害羞的少女拉到身后，用身躯阻挡住湛蓝的眸子投射出的热情的视线，然后他从那双大海一样的眼睛里直看到金发男孩柔软的心里，不紧不慢的开口：“不好意思，我不喜欢你。”
这家伙，什么意思？！
“你以为我喜欢你吗？”鸣人显然有些恼羞成怒，拳头似乎也被捏的咯咯响。
佐助微微低着头，闭了闭眼，轻轻颤抖的肩头显示他正在低笑着：“吊车尾的，我又不是在答复你。”
“哎？佐……助君……”身后的春野樱本来还因为黑发少年的亲昵举动一颗心小鹿乱窜一样的跳着，直到她清晰的听到少年重复出的残忍的几个字：“我不喜欢你。”断冰切雪一样的嗓音。
她听错了吧？这不是真的吧？所有的期盼在这一秒似乎化为粉尘……可是……可是……
她讷讷的拽着少年的制服衣角，美丽的眼睛里滚出一滴滴热泪：“佐助君，我……我真的真的非常喜欢你！如果你跟我在一起，我一定不会让你后悔的！”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带着哭腔，间或抽噎着，“为了佐助，我……什么都愿意做……所以……”现在，这个女孩已经完全顾不上羞涩，她似乎正在用她的所有力气把整颗心捧在手心里，虔诚的奉献给面前这个俊美的黑发少年。她低低的呜咽着，轻轻的告白：“所以……让我……成为佐助君的恋人吧。我……我拼了命……也会让佐助君幸福的……”
鸣人眼睁睁的看着这煽情的一幕，喉结滚动着，只觉得嗓子眼里一阵苦涩。他形容不出现在的心情，面前心爱的女孩难过的样子，还有自己无法说出口的感情，让他就像打翻了五味瓶，满心不是滋味。

第六章 第二次的kiss，是个小意外
回到家时，玖辛奈正在整理2楼画室里各式各样的绘画工具。她一边把各个大小的画板搬进搬出一边对刚进门的儿子说：“过来帮忙，要整理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怎么现在就整理？”奇怪了，栗栖老师不是说通知了老妈吗？
玖辛奈头也不抬的回答：“我想提早动身。”
“诶？那……我参加的话剧演出怎么办？”
“话剧？什么话剧？”玖辛奈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鸣人呆了几秒之后，就马上明白过来。这个无良教师！居然欺骗学生！
“怎么了？”儿子的反应似乎有些反常。
“嗯，是这样的。校庆的时候我们刚入学的新生将排演一出话剧，我被选为第二男主角……”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微微低着头，“不会花很长时间的，排演大约就半个月。到时候妈妈也可以在校庆庆典上来学校看演出。”他很清楚玖辛奈对待新鲜有趣的东西一直抱有强烈的好奇心，这么说她应该会赞同自己。然而显然这次他猜错了。
“……不能推掉吗？”已经是傍晚了，家里的灯却没有亮起。玖辛奈的脸色看起来似乎有些苍白，美丽的茶色眸子显得很没有光泽。
“妈。”有些东西，他想要坚持，虽然他现在还找不到必须坚持的理由，“我……我想至少在离开之前……而且鹿丸和牙……”
“那……这次的演出，那个宇智波……”
“那些有钱人家的少爷怎么可能参加！”还不等玖辛奈说完，鸣人就抢先打断她的话。他还记得当初玖辛奈的提点，不要和那个家族扯上关系。然而这次的话剧，并不是他想跟他扯上关系的，所以……
他知道自己撒谎了。可是，等排演完毕，一切都结束以后，妈妈会明白的。他只是不想这样突然就和刚认识的鹿丸、牙道别，只是这样而已，只是这样而已。
然而直到玖辛奈无奈的露出理解的笑容，他还是觉得闷闷的。有些东西压在心头，让他无法安心。那个时候他并不知道，预感——居然可以这样真实。
首先要解决的问题是那些要命的台词，他没想到居然会有那么多，还要配上不同的表情和夸张的肢体语言。鸣人挠着头对着整整10页的台词发愁。私立学校真是麻烦呀，干嘛做的这么认真呢？校庆的话随便敷衍一下不就行了？居然请动两大财阀的公子和小姐。还有栗栖那个混蛋的所作所为……
走着瞧！
谁怕谁？
想到之前的大言不惭，他忽然有些后悔。“观众应该不会很多吧？”他耷拉着的头都快碰到肚皮了。
第二天的排练，是从念台词开始的。到场排练的还有今天才敲定的其他人选，3班的山中井野，5班的油女志乃，以及9班的中国小子李洛克。都是15-6岁的少年男女，活泼又健谈。念台词只是走个过场，只是为了熟悉剧本和台词，还有揣摩各自的角色特点，只能算做是新手们的第一次并不正式的交流。
开始时一切进展的都还算顺利，到鸣人的部分时，问题就开始出现了。作为导演的学生会副会长天天显然很不满意那个金发小子的表现。剧本是她写的，凝聚了她无数的心血。再加上日向、宇智波两大财阀的鼎力相助，经费是肯定没有问题的。也就是说服装、道具、场景都会很到位。男一号的美型程度不必说，女一号的恬淡美丽也是有目共睹，其他角色戏份并不重，即使演的不很到位，也并不会影响整部剧。问题是男二号……这本该是个童话一样的人物居然被演绎成这样！
“我……我对她她……的……”鸣人的右手心已经渗出了一层汗渍，甚至浸湿了手中的台词。为什么要对着宇智波佐助念这种丢死人的台词啊？
“CUT！CUT！停停啊啊啊！”天天显然已经到达极限了，“为什么你连念个台词都会结巴啊？这里要注入感情，要用决绝的态度，而且要表现出独有的气质。因为你的身份是个落魄的富家子弟！即使面对的是王子一样的敌手也不能认输，你必须保护青梅竹马的女孩！要像我这样。”天天闭着眼深深吸了口气，再张开时那双圆圆的眼睛里已经有了不一样的感情，“我对她的爱，天地可表！从她出生起，我就开始爱着她了！”
“呃……”
“吊车尾的有这样的表现已经不错了，知足吧。”
“宇智波佐助！！”
“怎样？”是错觉吗？那双眼眸里的光似乎带着某种玩味的态度，唇角完全是挑衅的形状，乌黑的发丝低垂着，随着那人接近的动作轻轻摇晃。那个神情，十足十是只看着猎物的猛兽。把他盯得脊背一阵发冷。现在不是跟这个混蛋纠缠的时候。

那时候他突然有些担心佐助的预言会成真——你的部分所有人都会当成闹剧来看的。那人动不动就飘过来的视线，似乎总是带着嘲弄的味道，让他难以平静。不管对手是谁都好，他只是不想认输，尤其是对于宇智波佐助。
所以两大男主角打斗的那场，鸣人一早已经憋足了劲头。今天，无论如何都不能输！
天色已经很晚了，深蓝的天空飘起了细雨，淅淅沥沥的雨声特别清晰，因为这间教室很安静。早就放学，其他人的部分都已经完成了。整个排练室只有他和佐助还有导演天天，以及站在屋角闲聊着的几个私人保镖，另外一个单独靠在门口，头一点一点，似乎正在打瞌睡。
剧本给出的剧情只有一个大概——打斗、不欢而散，具体发挥完全靠自己。没有太多的观众，不需要很紧张，这是个好机会。这次，绝对不能失手！不能输！ 
所以当从那双黑眸里又探悉到挑衅的意味后，他有些故意的，挥拳时瞄准的是佐助那张完美的脸。
鸣人甚至忘了那时候应该喊出的台词正是他一直以来在心底喊了无数次的：“你这个混蛋！”
他们曾经在第一次见面时就对峙过一次，他很肯定佐助能够轻易的躲过这一击，所以他挥出的右勾拳还接有后招。然而急速的接近中，那人漂亮的黑色眸子似乎因为惊慌而越睁越大。在他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就已经听到他大喊着：“白痴，快闪开！”拳头收势不住，狠狠的落在那张没有瑕疵的脸上。鸣人愣愣的发着呆，显然他还不明白刚刚到底发生的是什么？黑发少年不顾唇边飞溅出的细小血花，就直直的朝他飞扑过来。
其实，最开始时，佐助曾经反对过派私人保镖到学校。这类角色，始终和纯洁的校园格格不入。只是，父亲沙哑的不带感情的声音再一次的拒绝了他的提议。
是呀，从来都是这样的。他——一个私生子的意见，谁愿意听呢？他在退出那间冰冷的书房时本来已经心灰意冷，然而额头又被人不轻不重的弹了一下，会痛，但是不会很痛。不用抬头，就知道那是哥哥。
磁性的低沉嗓音里有种形容不出的温柔：“没事的。爸爸这么做是为了你的安全。”

他的安全？怎么会呢？他又不是什么大人物，更不会是宇智波财阀的继承人。跟完美的哥哥相比，需要注意安全的不应该是哥哥吗？这些话面对着鼬温暖的笑脸，最终没有说出口。只有哥哥不一样，他说的话，做的事，都是真心为他好。所以黑发少年笑起来，眉毛弯弯的，只有在哥哥面前，佐助才会这样笑。他说：“嗯，我知道了。”
唉？本来应该万无一失的才对吧？可是为什么在学校排练话剧时派来的私人保镖里会混杂着那样危险的人物？佐助在这场打斗开始之前就隐约觉得不对劲，到场人数少还是其次，这群人显然不如之前的几批专业。
在天天喊开始以后，在那个笨蛋扑过来以前。他确定自己确实看到了。那个一直靠在门口打瞌睡的戴着墨镜的家伙伸手进西服里淘的不是烟，不是火机，不是手帕，是一把枪。那东西他见过，很小的时候就见过，对他来说并不陌生。金属制的，黑色的，在灯光的照耀下泛着冷冷的光。
速度这样快，他上膛了，他要开枪了，那家伙瞄准他了！有1秒的时间他在发呆，视线聚焦在那把小小的手枪上，耳畔响起那个温柔的带着磁性的嗓音“爸爸这么做是为了你的安全……安全……安全……”有不断重复着的回音一直在他耳际横冲直闯，让他忘了及时作出反应。直到金发少年急速靠近的身体，这个笨蛋居然用身体挡住了那个冰冷的枪口！他的晶亮的黑眸开始惶恐不安，他大叫着：“白痴！快闪开！”然而要命的是拳头已经打在他脸上。顾不得疼痛，他飞起身扑过去。那个时候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想。直到他碰触到金发少年僵硬的身体，他才略微安心。
“砰——”一声巨响。天天已经吓得动弹不得。屋角的几个人也才回过神来。
“抓住他！”佐助扑在鸣人身上之后，迅速的抬头吩咐那几个失职的私人保镖，狂怒的声音带着强硬的命令语气。那几人慌慌张张追着夺门而出的杀手去了，佐助才低头问着身体绷得笔直的金发少年：“没事吧？”
鸣人仍然怔怔的，刚刚发生的到底是什么？他只记得他揍了佐助，然后佐助扑过来，再然后呢？似乎有很大的响声，可是……可是……
唇间弥散着的淡淡的咖啡香气，和那天的一模一样。柔软温暖的触感，带着三分湿意，这个甜美的感觉这么熟悉。他的脸刷的一下变得通红，没错，第二次了……虽然这次是个意外……但是他们……又……接吻了……
漩涡鸣人！别在意！不要在意！他推开仍然压在身上的黑发少年，结结巴巴答道：“没……没没没没事！！”他只觉得整个人似乎要蒸发了，头脑开始发热，一张脸尤其烫手。漩涡鸣人，不要在意！他一遍一遍提醒自己，这只是个意外！只是个小小的意外！

“嗯，还好。见怪不怪了。”
这……他指的是枪杀？鸣人讷讷的回头看着身边的俊美少年，他正用一只手支着下颌，视线飘到车窗外。所以妈妈才说不要和宇智波家扯上关系吧？他明明跟自己同龄，却对那样的场面见怪不怪了。有钱人家经常会担心子女被绑票的事，看来并非子虚乌有。
车厢里重新恢复了安静。沉默，依旧是沉默。
鸣人的脑海里开始出现一堆小人，他们正在召集紧急会议。现在这种尴尬的冷场还会持续多久？必须马上构想出一个有趣的话题！否则在到学校之前，他就会因为窒息而翘辫子了！
“那……那个……”他结结巴巴开口。
“安静。”
完美的脸颊欺近自己，那双墨色的瞳眸里映衬出的是一个金发的可爱少年仓皇失措的脸。脸颊因为羞涩迅速飞红，蓝幽幽的眸子开始躲避他逼人的视线。他用双手固定住金发少年乱舞着的胳膊，嘴唇相贴时，感受着身下金发少年僵硬的身体开始渐渐放松。
他用舌尖轻轻勾勒出金发少年完美的唇形。这小子的嘴唇特别柔软，而且丰润甜美，总是让他尝不够。他吸吮了一阵，轻轻放开他，面无表情坐回自己的位置去。
这这这……这个混蛋是什么意思？！鸣人捂着嘴唇满脸通红，他甚至能感受到颈间大动脉突突的跳跃。这家伙居然摆出这种无所谓的表情！这这这是第几次了？！他他他怎么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鸣人显然不擅长应对这样的场合。现在应该怎么做呢？抓起他的衣领让他还他初吻？！还是揍他一顿？揍他一顿吧，不过这混蛋昨天才因为自己受了伤。那那那等他伤好了再名正言顺的打一架！
尽管金发少年只是呆呆的捂着嘴唇，显然他的脑子里已经如核弹爆发混乱不已了。过了一阵，宇智波佐助从眼角里看到那人气呼呼的转过脸去再不理自己。这个聒噪的小子终于安静了，这样才对嘛。不对，还有个疑问。
“你，怎么从来不问我为什么吻你？”

第八章 因为年轻，因为单纯
“你，怎么从来不问我为什么吻你？”
雷声渐渐远了，雨势小了很多。雨丝变成粉尘，铺天盖地纷纷扬扬。乌云黑压压的笼罩着整个天空。明明刚过午后，看起来却像已经入夜。光线极暗，路上的车辆都不得不先后打开车灯。车轮安静的滚动，轧过马路中积聚起的水迹时发出“呲”的一声，溅起的水花就像蝶翼般向后翻飞。
车厢里只听得到呼吸声，气氛有些诡异。坐在驾驶座上的司机不安的捏紧了方向盘，他试图从观后镜里查看后座的情况。却在接触到黑发少年利剑一样的目光时，讪讪的收回了视线。
鸣人僵着身子傻乎乎的看着面前的黑发少年，湛蓝的眸子通透清澈，就像暗涌着的海潮。他的表情似乎有些呆滞，很显然没有想到会被问到这种问题。
是啊，怎么从来没想过要问佐助为什么吻自己呢？
“可……”过了好一会，车厢里响起那个清亮迟缓的声音，“即使我问了你……你也不会回答吧？”仍然是是呆呆的表情，只有那双眼睛，一眨不眨的，观察着黑发少年的反应。
子夜般的眼睛微微张大，这个反问确实出乎他的意料。佐助转过脸，又看向车窗外，重新恢复刚才的姿势，仍然用一只手支着下颌。轻轻掀唇时，还是平板的音调：“没错。”
鸣人放在膝盖上的手渐渐捏成拳头，丰润粉色的唇抿成一条线，初时红云密布的脸现在也已经慢慢消散。“你……你总是这样！”他说，语速很慢，“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一点都不顾及别人的感受！那时候也是……昨天也……我又没有求你救我！而且，那个……带着枪的人，也是因为你才出现的吧？”鸣人在听到自己说出口的话时，也有些吃惊，但是他现在根本控制不住他的嘴，“今天也……为什么还故意到我家附近？让我上车……又……又做出这种……”
“是你自己愿意上车的吧？”黑发少年仍然看着车窗外，不易察觉的皱起眉头，“我没有逼你吧？那时候也好，刚才也好。”听得出他现在有些烦躁，“你不是都没有反抗吗？”
湛蓝的眸子瞪得浑圆，积攒了好久的怒气就像高浓度的天然气，被火星子一点，就腾的窜的老高。“停车！”鸣人大叫着。怎样也好了，他不想再跟这个混蛋纠缠！妈妈说的果然没错，有钱人家的少爷太不可理喻了！早知如此，开始就不该跟他扯上关系！
驾驶座的司机从观后镜里询问着自家少爷的意思，佐助却只是皱着眉，并没有其他指示。
“我叫你停车！”男孩清脆的声音里满满的都是不满。
手机铃声很恰当的在此时响起，把鸣人刚准备再加大的声音压回喉咙里。佐助在金发少年凶狠的瞪视中面无表情的接听电话。末了，说了声“知道了”就挂断了。

按下挂机键，他抬眼吩咐司机：“停车。”鸣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听他解释道：“天天因为昨天的事请了假，排练取消了。你不是想走吗？”黑色的高级轿车缓缓停靠在积了水的路边。佐助看向他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感情，墨色的瞳眸就像两潭死水：“那就快滚吧。”平淡的声音，冷得刺骨。
鸣人咬着唇钻出车厢，用死力狠狠甩上车门，以此来宣泄此时心中难以抑制的愤怒。然而佐助没有反应，仍然没有反应。那人别开的眼睛，甚至再也没有看向自己。鸣人努力挺直着腰背，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汽车启动时车轮带起的水花溅了他一身，他咬着牙，只觉得连眼睛都被弄湿了。
“混蛋。”低低的咒骂声中，金发少年胡乱的抹了抹脸，对着即将消失在马路尽头的高级轿车颓然的怒吼：“把我的伞还给我！”没有回音，因为这里的建筑物很多，并不空旷。少年清脆的声音最终被呼啸而过的车辆淹没。下着雨，没有伞，脸上湿湿的，眼睛湿湿的。

“混蛋。”低低的咒骂声中，金发少年胡乱的抹了抹脸，对着即将消失在马路尽头的高级轿车颓然的怒吼：“把我的伞还给我！”没有回音，因为这里的建筑物很多，并不空旷。少年清脆的声音最终被呼啸而过的车辆淹没。下着雨，没有伞，脸上湿湿的，眼睛湿湿的。
那时候，鸣人首次开始意识到，忘在宇智波佐助那里的，应该并不只有一把小小的雨伞而已。
休息日的街道，即使是在这样阴郁的天气，仍然有很多人。他在雨中不紧不慢的走着，粉尘一样的毛毛细雨温柔的抚着少年沮丧的脸。

红灯停，绿灯走。熟悉的城市，陌生的人群。低低的撑着伞，各个不同的脸孔藏匿在五颜六色的雨伞之后，有意无意的，阻隔着彼此间的距离。十字路口(天哪)交错的身影，可能一辈子再不会碰头。
仰起头看着黑沉沉的天空，鸣人忽然有些想念那天早晨温暖的阳光，还有随着若有若无的音符在风中飞舞的樱花花瓣。额前的金发乖巧的贴着皮肤，潮湿的空气闷的人心里发慌。他在第一滴冰冷的雨水从脖颈滑进后背时加快了脚步。雨势加大，他的雨伞忘在那台高级轿车里，不想淋雨，所以必须赶快回家。

“喀拉”，转动锁匙的声音。推开家门，入眼的是满室的黑暗。
鬼天气。看来妈妈出门了？鸣人在墙边摸索着开了灯，一眼就看见无力的靠在走廊尽头电话机旁的玖辛奈。她一手仍然拿着话筒，话机上持续闪烁的红灯显示通话早已经断线。
“妈，怎么了？”随时随地都精力充沛的玖辛奈鲜少会露出这样疲倦的表情。
“没什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她随手挂上电话，抚着额头走过来，“小鸣，我们……”在看到儿子狼狈的样子时，玖辛奈不觉惊呼道，“你怎么浑身都湿透了？你不是带了伞出门的吗？”
“啊？哦……伞……借给同学了。”鸣人挤出个应付的笑脸，“你刚才想说什么？”
玖辛奈边递给他一条干毛巾边说：“我们得提早动身去山形。都差不多联系好了，刚才那边的房屋中介也给我回了电话。我明天就给你的学校打电话办理退学手续。”
鸣人讷讷的，脑子里仍然还是一片空白：“怎么会……这么快？不是……还有半个月吗？”
玖辛奈低头从客厅的置物柜里翻出一包被捏扁了的香烟。陌生的牌子，陌生的味道，陌生的低着头熟练的抽烟的母亲。他以前从来不知道妈妈居然会抽烟。
到底是什么理由？让妈妈这么急着搬家？他想问，但是又不想知道。如果了解到妈妈的难处，他就不能再提任性的要求了。

“二少爷。已经很晚了。还不走吗？”
拐角的阴暗处隐匿着的轿车，就像夜色一样漆黑。黑发少年静静的看着远处二楼的那扇已经变得黑呼呼的小窗口。他看着这间小房间亮起灯，看着它熄灯。他的视力一直很好，所以可以清晰的分辨出窗口悬挂着的是两个紧紧挨着的晴天娃娃。看着那个笨蛋吊车尾的从最开始挂一个，摔一个，再挂一个，过了一会又多挂一个。虽然不知道具体含义，但直觉那肯定跟自己有关。
佐助摸着微微发白的嘴唇，就是有这种自信。没有理由的自信。
“回去吧。”他吩咐道，声音里已经带了愉快的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