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岳证明自己

这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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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扬佳寄京的密信风闻，实在称不上布局精妙，使这出拙劣的戏码浮于水面并未花却太多精力，然而这桩小事仍然有其令人厌恶的琐碎本质。自不量力者，总是太多】
【这两日逾近重阳， 满城内黄金甲盛绽，仅一道短暂的穿堂风，整个雅室内便已涌入霜华金菊的冷冽。端坐在案前，近侧是京畿中有“小陆羽”之称的茶博士，壶流三起三落之间，两盏建州密云龙已然呈现其中】
从浙江回来就没清静过，难得闲暇，彦卿几个又陷在了前线里，幸而还有王弟作陪，【手掌覆在杯沿上，又道】不过，眼下为兄要提的这桩事，恐怕又要扫你我的兴了。

【重阳秋时，满城落叶纷纷却不显萧条。背手步入茶斋，自有人领路。走过穿堂，秋菊冷香扑鼻，倒亦醒神。至门前，抬手示意领路人退下。】
【十一哥相约此处，怕非寻常雅聚。阔步入内，称礼落座。此地甚好，俱有茶博士一手操持，茶香醇厚，自值一品。探手执盏，轻拂盏盖，香随热气迎面而来。】好茶。
【复呷一口，静聆其言。心下添一声果不其然，面色不变，只问。】十一哥有事且说，扫不扫兴倒为其次，能否为十一哥分忧，方为紧要。

【伸手往杯盏上一探，闻言笑道】
有十九弟做座上宾，当然须好茶。
【省过场面上的寒暄赘言，这才将话题引至正题，置了建盏，只道】
总归是底下的奴才办事不力，原也称不上紧要，只不过，十九弟执典宰律，想必更能明白其中关窍。为兄仅有一问，安肃道台谢齐昌前日在刑部司狱司自尽的事，你都知道了？

【虽为兄弟，但其中虎掷龙拿皆存心底，说白了，也就是面和心不和的多。因此话语间的客气当不得真，却也得全了体面。当然，眼下与他既无对立，温和相待自也无碍。】
【茶盏刚搁，复闻其言，随即一顿，少顷颔首应道。】此事倒也听说过，只具体如何，却未曾深究。【一顿，抬首看他。】十一哥怎么突然提前这事？莫非——这事有内情？
【眼下人虽在刑部，但也并非任何事皆经我手，故而有些案件，左不过就是听了个囫囵。】

是有两桩案子和此人相关，正查到要处，不料在当口上，人却没了。三司那帮人行事如何，你我都再清楚不过，等到他们层层叠叠的审讯下来，大抵会贻误时机。
【三司各处脉络冗杂，即便有靖珅、罩戎之流可用，他几人也难免是牛蹄之涔，难生鳣鲔，顿了顿，又道】
为兄身份特殊，不便过多垂问，谢齐昌身兼数案，要厘清始末，恐怕，还需你十九弟倾力相助啊。

【茶香袅袅，盈满于室，茶博士眼观鼻、鼻观心地只忙活着手上的活儿，偶尔是泠泠水声响起，清灵动听。眼瞅着近涸的茶盏斟满茶水，抬手轻执却未举。唯有拇指轻蹭过盏壁。】
【待得十一哥话落后，沉吟半晌后，这才抬首看向他。】十一哥是怀疑——谢齐昌之死并非自尽如此简单？
【听着是问，其实仔细想过他的话，便也大概明白，这便是他此行的目的。相比起来，身在刑部的自己，要查起线索来，确实比他要来得轻松简单许多。】

【到底是汗父青眼的少年亲王，三言两语间，其人便已将关窍洞悉，颇为钦许地望向人道】
不错，谢齐昌入狱，归根究底，乃是因通敌和卓，挑引满蒙矛盾之故，若论罪名，纵是死千百次也不为过。但要论情理，小小一个道台，当真有那么大的胆子越过总督，勾连外族，使番部四处结党盘踞，直至逾延数月？
【眉峰一挑，又道】
这是其一，其二，是在他自尽之前，还寄出过一封信。
【饮过一道茶，方才有了两分真意，将书信示与他】你看看。

【十一哥所说之事，到底事涉朝堂，稍抬目觑了眼那茶博士，总归是抬手一挥，示意人且先行退下。继而接过那沏茶的活儿，拎了水壶倾侧倒入茶壶中。耳边絮絮听着十一哥所言，末了亦是颔首认同。】
【这边刚将二人盏中茶斟满，便见他递来一信。搁下茶壶，伸手接过，笑道。】十一哥所言正是，小小道台纵使有再大的胆子，料想也断不敢乱了国之根基。此事若非后有靠背，便是真的另有隐情了。
【边说，边展信一看，眉峰一挑。】信倒是写好，可——【抬首一笑。】怕是写得太好了。

【经历风霜的眉眼间，似乎仍存余着经年的倨傲，抛下了手中茶盏，不吝直言】
这就是症结所在了。有时候，一个看起来毫无破绽的局，恰恰就是最大的破绽。他们想一石二鸟，怎么可能？
【话虽如此，心里却万分清明。风起波涌，风涌波动，谣诼盈野的祸患，即使微末如星火，也足以令人枕戈待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