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布路好像……太活泼了……
他擦了擦脸上的汗,跟在被布布路带着到处乱走的孩子们身后,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是随谁的呢?他可不记得那两个人喜欢到处乱走……哦。
他突然想起了他的队友,又想起了布布路小时候他们一起去带着他玩的经历,明白了。
什么啊……是那两个家伙教坏的啊,真是。
他苦笑几声,掩饰性的把过长的鬓角往耳后拢去。
这一路上除了布布路和四不像的耍宝以外什么都没发生,顺利的让他有种不祥的预感,而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
在任务完成之后他们回到接住站,食尾蛇就来了,他毫不犹豫的召唤了他那像只毛球的怪物让它变大把四位预备生和养子带走,然后伸出手接住其它的怪物大师甩出去的预备生并将他们扔到门外让他们跑,当然也有召唤出耐砸的怪物来掩护预备生们的怪物大师。
当怪物大师们打算自救时,时间已经晚了。
他的下半身被埋在了废墟中,肋骨似乎被砸断,可能还捅进了胃或者肺叶里,血液缓慢的溢了出来,刺目的很。
生理性泪水流了下来,他努力的伸出手扣挖着地面做着无谓的挣扎,直到布布路和他的孩子惊慌失措的跑向他。
布布路之前还在笑着的脸已经变得有些脏了,天生的怪力使他很轻松的把压在怪物大师身上的石头推到一旁。
但他的下半身已经废了,也没有力气能走了。
于是他强撑着逼迫自己起身,然后软绵绵的靠在石块墙壁上喘息,在布布路和男孩担忧的眼神中缓慢的从左手小指上拿下了那枚儿童戒指。
“……这是你妈妈送给我的,现在,交给你了…抱歉啊,你父亲的,请让我自私的独吞吧………”爱哭鬼以微弱的声音这么呢喃着,他半睁着眼睛看着努力摇晃着他不让他睡的养子,狠了狠心,把戒指塞到布布路手里,不顾因为丝带撕裂而散开的长发和发疼的嗓子大吼着让他们跑,最后咳出了一摊血,有几滴喷溅到男孩身上所穿的白色长袍上,慢慢的融合到布料中。
他强撑着伸出颤抖着的手,轻轻推向孩子的胸口,像是在传递什么希望。
他们走了。
曾经的爱哭鬼眨了眨眼睛,把最后几滴眼泪挤了出来——泪腺似乎不再分泌出泪水了,那条“小河”终究是“干涸”了。
但他现在还不想睡,就像是回光返照一样,于是他开始无聊看着自己仍然在流血的下半身,即使那光看着都痛,而且痛的还是自个。
他抬起头,看向正在向自己走来的带着黑色斗篷遮住面庞的男人——那是他再也熟悉不过的身影。
“……你来啦。”他轻声喃着,男人向前行走的脚步停顿了一小下,而他压根就不在乎,接着以虚弱沙哑的声音嘟哝着,就像是在和老朋友唠嗑——而不是一个随时都有可能杀了他的叛徒。
“布布路长的很像他妈妈,但他的眼睛和性格很像你……笑起来的时候更像…风隐它还好吗…?我记得我们还摸过它的毛……特别柔软……”
他们曾经都把怪物给放出来透风,也忘了是谁说要比照料怪物的技巧,然后就开始摸别人的怪物的毛发,结果布诺的风隐胜利了,因为那真的很软很舒服,他还差点抱着风隐睡着。
男人走到他身前,一动不动,宛如一座雕像,他抬起眼睛看着男人的头部位置,突兀的发出一声轻笑。
“你在那里过得似乎并不好,我都看不到你的头发了…明明以前很长来着的吧…”他眯着眼呢喃,血液和热量的流逝并不怎么好,甚至还有一阵阵痛苦和寒冷爬上来,像死去的怨灵爬上来折磨着仇敌。
但他可没错任何事啊,不过如果喜欢上自己的朋友也算的话,那么他就是罪大恶极了。
“……布诺。”他扭动着僵硬而酸痛的脖子抬起头,努力的睁大眼睛,努力在一会闪一会黑的视觉中找到那个黑影,并强勾起一丝过于哀伤的笑容,微微抬高声音,对那沉默的黑影说道————
“我相信你。”我喜欢你。
他将头低了下去,靠在石块上,最后眨了眨眼睛,随后便彻底的合上了,在一片混沌中,他听到了来自教堂的钟声,就像那一天,布诺牵起穿着婚纱的美丽少女的手,在一片祝福声中,走向了“美好的未来”。
如果真的是这样就太好了。
布诺缓慢的单膝下跪,如同他当年做完那些事后对满地的鲜血和尸体忏悔——大概吧。
他看着已经闭上眼睛逝去的少年,低声而的说了一句话后,便站起来转身离开,任由风声将这句话撕裂:“这次,你没有哭啊。”
「我相信你。」
“……多谢。”再见。
我的……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