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黑森林
天空阴沉沉的，下着末世一样的雨。连续几日不见太阳，整条街上找不到一个步履轻松的人，纵然带着伞，也仿佛从天而降的水珠是什么带着瘟疫的凶物，不想被染上一分。
“同学们，安静！安静！”桂小太郎扯着嗓子维持班级秩序，企图从躁动不安的孩子们那里分来一丝注意力，然后一如既往地被无视。他又吼了几嗓子，温润的声音不出所料地淹没在一片嘈杂中。
桂叹了口气。他现在只是实习生，在班级里没有什么权威。其他老师上课，他搬着小凳子坐在教室最后面，拿着纸奋笔疾书。乍一看跟别的孩子没什么不同。他来的第一天，就有胆子大的小鬼头嘲笑他是不是留级到二十多岁卷土重来了。桂故意用复杂的语言解释了什么是“实习生”和“实习生转正”，成功把小鬼头绕晕了。
耳边像几千只大苍蝇嗡嗡叫，没完没了。他有些头疼地揉揉脑袋，靠在黑板旁边的墙上，不愿再开口。终于有人注意到年轻的老师无奈却不好发作的情绪，你戳戳我，我瞅瞅你，十几秒钟后教室归于平静。
……这才像样嘛，好歹认真听人说话啊。
桂起身走上讲台，居高临下地扫视整间屋子，“有一个重要的事情通知大家。”小鬼头们目光清亮，不服、不屑、不懂、不以为然。“……从今天开始，所有人需要家长接送上下学，或者几人结伴同行，明白了吗？”
小鬼头们愣了一下，又开始窃窃私语。桂隐约听到了些“人贩子”“流窜作案”“电视”之类的词汇。
……知道得真不少。
“是是是，大家说对了。”桂敲敲黑板，把脸拉下来。小孩子本就擅长察言观色，班里的气氛跟着凝重起来，“根据警方可靠情报，有一个全国流窜作案的人贩子集团来到银魂市了。”他顿了顿，敏锐地捕捉到一处突然冒出来的天不怕地不怕的气息，是谓初生牛犊不怕虎，班上那个力气最大的小孩正义愤填膺地瞪着眼睛。“他们一贯的猎物就是跟你们差不多大的孩子哦。目前绑走的所有人里只找到一个哦。”
他满意地看到那股锐气微妙地怂下去。最后那句是他瞎编的。他不想任何小鬼头因为乱逞强出事，力气最大的也不行。可这幼稚的恐吓弄出附带伤害了。他看到前排小女孩惊恐地眨着眼睛，心瞬间软下来。他走下讲台轻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眯眯地说：“大家小心一点就好啦。之后的事就交给警察叔叔吧。”
放学铃声随即响起。小鬼们像被触动了什么开关一样一哄而散，让桂怀疑他们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刚才的事情。他不死心地朝着那些蹦蹦跳跳争相冲出教室的背影喊了一声“大家一定要小心啊”，只是话音刚落，教室已空无一人。
喂喂，刚才一个个的还一张严肃脸呢。桂无奈地笑了笑，告诉自己不要担心，孩子们都很聪明。这时有人怯怯地拉了拉他的衣服。
是刚才的女生。
“……那个……老师，今天爸爸妈妈……要很晚才能回家……可以请老师……”后面说了什么微不可闻，女孩头垂得更低。
“好。”他毫不犹豫地接过话头，露出温柔的笑容。
几个小时后他才出现在自己上夜班的地方。银魂市风俗业一条街。气喘吁吁，风尘仆仆。一路疾行，他来到街角处一家酒吧，深呼吸，推门而入。
“喂，你怎么回事！”老板捕捉到他的身影，愤怒地拽着他的袖子向旁边一扯，“今天工资扣一半！迟到这么久，把我这里当什么啊！”
桂内心毫无波动，甚至不想道歉。
“真是的。想还债就殷勤点！”老板悻悻地瞪了他一眼，“我这里不宠着臭毛病！”
桂被他边说边推向里屋更衣室。一开门，脂粉的味道扑面而来。他嫌弃地皱眉，两手却开始轻车熟路地穿衣打扮，走之前拿起随便扔在地上的三味线。
要不是还欠着这老狐狸的钱，桂早就掐死他了。不过仔细想想，正因为是债主，才更应该掐死他吧。
当初自己一定是昏了头才觉得老狐狸是什么正人君子。虽然确实落难，老狐狸说只要来他这里打工，房子可以帮他租好。他信了。老狐狸说先在家休息几天再上班。他也信了。他猜可能是保安或者服务员之类的工作，没想到这老狐狸别有用心，觉得他这皮囊有利可图。
桂也不是软柿子，他狠揍了那个动手动脚的猥琐男，打碎酒杯、装饰灯若干，吓走甲乙丙丁一众人等。老狐狸看桂两眼充血，青筋暴跳，跨过躺在地上满脸是血的色鬼，握着砸碎一半的啤酒瓶气势汹汹地朝自己走过来，吓得心脏都要跳爆炸了。
完蛋了。骗错人了。玩脱了。
双方“友好地”协商了一下，最终达成合意：桂会在这里工作，但绝不会卖│肉。薪水一半用来抵债，一半维持生活，这样算下来，在这个破地方待上三四个月就还清了，什么房租、赔偿物品损失和营业损失都包含在内。
第二天桂再出现在酒吧的时候已经恢复了温和俊秀的模样，仿佛昨天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气场都是幻觉。老狐狸试探了一番发现没什么事，虽说慢慢开始得寸进尺，却也离那条不能碰的线远远的。
桂面无表情推开门，走向堕落的中心。他在黑色的钢琴前停下来，三味线放在旁边。幽蓝的灯光打在头顶，让人昏昏欲睡。他慢慢坐下，手指按上黑白键，旋律倾泻而出。
他的工作就是坐在这里给整间酒吧的客人弹钢琴，如果被人指名，他就拿着三味线过去，做些介于牛郎和陪酒女之间的事情，拨撩拨撩琴弦，陪着喝酒，鬼扯。但也时不时有人动手动脚，桂半分都忍不了。先开始他很冲，用酒浇人的事情也做过，只不过得罪客人的下场就是债台越筑越高，最后也不得不稍敛锋芒。
该死的大城市有着平衡自身极端的魔力。只要光鲜亮丽的地方能持续讨人喜欢，肮脏黑暗的地方就无人问津。
……这钢筋水泥的黑森林，如果戴着夜视镜去看，大概只有钱是鲜红的。

emmm我醉 贴吧是专注消除格式三十年么
楼主起名废 那个“银魂市”求放过😂

有新粮真好！！！请务必不要坑

二、交锋
凌晨三点多，桂才回到家。他给自己倒了杯水，仰着头一饮而尽。上下眼皮直打架，桂把自己扔到床上，脸埋进枕头。
一只白色大肥猫听到动静跑进主人的卧室，看到熟悉的黑长直，蹬腿跳上床，一屁股坐在主人脸上，柔软的皮毛蹭着他的皮肤。
桂翻个身，把猫抱在怀里。这小东西绵绵的，暖暖的，让他不舍得撒手。只是猫预感到即将到来的“爱抚”，一蹬腿又跑掉了。这个人救了它的命，这个人也可能把它活活搓巴死。
刚来到这个城市，桂还有点钱，他住进旅馆，乐观地相信自己很快能站稳脚跟，找个学校当他的老师，租一间不用太大的公寓，每月还有闲钱补贴家用。后来他发现，这里的学校大多不想要没有工作经验的毕业生，更不愿养用不了的实习生。他东奔西跑，收到的只有拒绝。资金开始越来越周转不开。可就算他自己不吃饭，也没办法不管路边那只快死的白猫。
那可是肉球啊。人类之光。
于是他退了房，把剩余的钱花在了宠物医院。
于是桂小太郎在这个人**满却空无一物的城市，没有车，没有房，没有工作，却先有了一只猫。
后来他去码头搬东西赚钱养自己，也养猫。他们住在仓库里，灰头土脸。
后来老狐狸找到他，让他做“不浪费这张好脸”的事情，被他砸了场子。
后来总算有学校愿意要他了。一个萝卜一个坑，虽然是顶了一位离职老前辈的空缺，但确实离梦想更近一步。
再后来…再后来还没发生呢。
回忆到此结束。桂爬起来简单地洗漱一下，用最快的速度睡着。
晚上的工作是生存。白天的工作才是生活。那些不服、不屑、不懂、不以为然的清亮的眼睛，才是他踏入泥潭也不离开的原因。夜班结束后的每一秒，都是在为第二天与孩子们的共处蓄力，无比珍贵。
是他的初心。
可是翌日一早，脚还没踏进学校，桂就被领到警视厅。班上的孩子失踪了一个。桂的脑袋嗡一声炸开，不知所措。各种场景被他轮番过了一遍，眼神开始涣散，心重重下沉。他都不记得什么时候坐进了审讯室里，没看到面前警官的紫发绿眸和缠着半边脸的绷带。他直勾勾地盯着桌子，无法思考。
从高杉晋助的角度看，这个人已经完全木掉了，死机了。桂小太郎，初中的老同学，那时是高马尾，现在是披发。不变的是黑长直和那张温和清秀的脸。他滴水不漏地观察对方所有的表情，把桂的心急如焚尽收眼底。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高杉晋助面无表情地想。心急如焚有什么用。重逢在这种地方，他公私分明。这两个都不能帮桂洗清嫌疑。
“你是最后一个见到小鬼的人吗？昨天晚上放学之后，来警局之前，你在哪里？”高杉晋助冷着声音边问边把一个文件夹推到桂面前。桂已经反应不过来高杉的问题，也听不出高杉的声音耳熟，只是目光捕捉到贴在右上角的照片，整个人直扑过去。
正是那个力大如牛的小鬼头。
桂的脑子又一次炸开。“昨天晚上放学之后，来警察局之前，你在哪里？”高杉晋助重复问题，放任自己的暴躁。
他说不上来是不是因为老朋友全然关注着失踪的孩子，从头到尾都没抬头看他一眼。耐心陡然下降，失落螺旋上升。
“说话啊！”他突然狠狠一拍桌子，桌面上的一次性水杯被震倒了，水渍蔓延，弄湿了文件。
桂吓了一跳。审讯室外面立刻冲进来一个老警察，把高杉晋助架起来挤到旁边，拉开一段安全距离：“得罪了，得罪了。新人不懂规矩。”
桂这才转头看过去。
……高杉晋助。紫发绿眸，没怎么变，绑绷带应该是受了伤？这么多年过去你还会像中二少年一样把伤疤当勋章么。
“桂先生，昨天放学之后您在哪里呀？有不在场证明吗。”老警察又问一次。
“……送一个孩子回家。她的邻居看到了。”
“大概什么时间？”
“……七点多吧。”
“然后呢？”
老警察看到桂又不愿意说话了。
当然不想说。被学校知道了他在那种地方上夜班，百分百混不下去了。
“…外面没有人的。”老警察指了指审讯室的单面玻璃，小心翼翼地补充一句。
**。为了小鬼头。
“…歌舞伎町妖怪酒吧。打工。很多人都看到了。”
老警察点点头，迅速退出去核实真假。临走前他看了高杉一眼，大概是叫他不要骚扰证人。
**。桂在心里又骂了一句。
果不其然，上司刚走，靠着墙的高杉晋助嗤嗤笑了一声，嘴角勾起轻蔑的弧度。
“假发，几年不见长本事了，做皮│肉│交│易。”他故意把事情往猥琐了说。
“不是假发是桂。真是那样也看不上你。”桂全力怼回去。
他这辈子也忘不了。初中时候因为长发总被人找麻烦。有一次一伙人围殴他。他被架着手脚，扯着头发，动弹不得。透过污言秽语他看到不良少年高杉站在电线杆后面冷眼旁观。四目相对，高杉面无表情，坐山观虎斗。这时有个想死的一刀割掉桂的一半马尾，扯断他的发绳。齐齐整整的黑长直瞬间像被狗啃过一样。趁他们笑得人仰马翻的时候桂挣脱了出来，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攻击性。把他们干抽之后气势汹汹地朝高杉过来，脸上是这个优等生从未展现过的狰狞。
那一瞬间高杉就明白了。什么娘炮。不存在的。扮猪吃老虎而已。
只不过桂的打架经验基本来源于跟那些找麻烦的人对峙，属于防守型，高杉性格乖张，是屹立于不良少年顶端的人物，没人想主动招惹。在桂的眼里自己的攻击是去死去死去死去死。高杉只能看到破绽破绽破绽破绽。最后几下他故意没在躲，颧骨上挨了一记，青了，嘴角接了一拳，紫了。他看了一眼流着鼻血披头散发的桂，绿眸深不见底，“…满意了？”
桂抬起胳膊一抹脸，瞪着眼睛走了。勉勉强强胜利者的姿态，帅不起来的歪斜的发梢，因为透支体力而变得通红的脸。滑稽，但不难看。
后来坊间传言，桂小太郎因为高杉晋助割了他的头发而动起手来，还把对方打破了相。如果有人问真的假的，那个娘炮全优生还会打架？别人就会露出恶意的笑容，不信？有胆你去问高杉本人啊。
敢问才怪。
桂偶然间听到了，有点发懵。那天完全是自己无理取闹，头发丢了固然恼怒，却比不上被人羞辱的万分之一。他打飞了那帮人，纯粹因为不消火才去找高杉的茬儿。说实话高杉没有理由非帮他不可。尽管如果寡不敌众的是高杉晋助，他桂小太郎是绝对会冲上去的。朴素的正义感啊**。
当然他也没法用自己的标准要求别人。
那之后桂顶着狗啃的脑袋和满脸的低气压过了一段日子。直到有一天他在自己上学的必经之路上发现了一只没人要的小猫。他兴奋地捡回去，好吃好喝伺候着。肉球可是人类之光啊。高杉晋助躲在角落看着桂一脸捡到金条的样子，嗤笑着扔下一句“傻子”，转身走了。
后来桂发现找麻烦的人都像恶灵退散一样不见了。前后想了想才恍然大悟。
“谁在那里散播谣言。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需要你罩了！？”有一天桂把高杉晋助堵在天台，大声质问。
“闭上嘴动动脑子。”高杉晋助不置可否，靠在铁丝网上，面无表情，“不想要另一半头发的话，这次我帮你断掉？”绿眸闪过恶劣的戏谑。
除了故意激怒别人，哪壶不开提哪壶，高杉拧着劲说话，桂却一下子听懂了。就算他那天的暴走确实让人大吃一惊，人家找来更多人报复，他招架不住。相反，和高杉扯上关系会让他们谨慎得多。原来高杉也是有朴素的正义感的！
何止正义感。肉球都拿给你了。还想怎样。这话高杉说不出口，他只能阴沉地盯着桂，就像意念能传话一样。桂也很聪明，隐隐觉得还有一些事情他不知道。“不说算了。好烦。”桂看着那个闷葫芦，放弃了，转身下楼。
火气消散后那个温和的天然呆的桂回来了，他展开富有想象力的思考，觉得一言不发的高杉实在很像一支挤不动的牙膏。
思绪回到审讯室。……高杉的样子没有变。只是少年时纵然骄傲轻狂，却也在蓬勃地向上生长。现在他给桂的感觉是不知往何处自由落体。
“你们有什么线索吗。”桂冰凉的指尖触了触小孩的照片。
“机密。”
…我呸。
过了一会儿，老警察回来了，他查明桂确实没有撒谎，就让其他警员带着桂出去。高杉跟在后面。
“请不要告诉别人。”桂想了想，还是客气地说出自己的请求，“拜托了。”
“你说的是什么事。”高杉阴暗地咧嘴一笑，“睡你一次多少钱，我怎么知道。”
桂攥紧了拳头，过了一会儿又松开，头也不回地走了。他本来想解释一下的。看到高杉那个浑身是刺的样子，懒得再说。
优等生和不良少年向来各走各的道。小时候他相信头发事件这样的纠缠不过是暂时的，用不了多久生活就会平复它自己的褶皱。可这次他觉得不对劲了。高杉那个幽黑的气场，青面獠牙，却像是笨拙地引起别人注意，让桂有一点点放不下。
…**。你到底怎么回事啊。

P2如约而至。
emmmm所以这猝不及防的和谐是什么鬼 本P所有“**”均代指“混│蛋” 楼主发誓没有写太脏的词啊啊啊

支持吧里的人都去哪了

三、Closer closer
之后几天桂有时间就往警视厅跑，想尽一切办法套出些案件情报，结果总是一无所获。其实“机密”什么的高杉没有骗他，他们是负责解决大型刑事案件的全国专案组，有权限知道调查进度的只有当地协助办案的警方。桂充其量是个热心群众。高杉也是按规矩办事。
哪里有凶案发生，哪里就有高杉晋助。后来桂想清楚了这个逻辑。他嗤笑一声，cos柯南吗这是。
笑归笑，再去警局的时候他不问了。高杉那个家伙，虽然脾气差，可是靠谱。桂想起小时候偷偷看到过那个不良少年认真学习的样子。痞气戾气没有了，全是耐心和专注，像模像样。原来不可一世的高杉在这个每天被他诅咒的世界上，也有想要去注入心血的东西。
桂心里一动。
第二天他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模范笔记抄了一份放进高杉桌洞里。结果高杉守在他放学回家的路上，当着他的面，点了。
白色的纸化成黑色的灰，随风飘到桂脚边。
以前的他会生气。现在的他在高杉拿出打火机那一刻就懂了。自己不需要高杉在打架方面罩着，那么聪明那么骄傲的高杉自然也不需要他把老师讲的东西嚼烂了喂过去。
桂自知理亏却目不斜视，走过高杉身边时轻飘飘地留下一句“抱歉”。
擦肩而过时桂离高杉很近。高杉抬手拉住桂的马尾。他其实大可直接把东西扔进垃圾桶，可那样就没意思了。他故意烧给桂看，就差把灰撒在桂脸上。看吧看吧，你的劳动成果被我付之一炬了，生气吗，生气就像那天一样露出獠牙。可是桂一副很懂的样子，还一本正经地道了个歉。什么时候竟然学会了不良少年的思考方式啊。以为这样就能靠近他吗。以为这样就能充朋友吗。
桂就势后错一步，转身抬起手肘撞在高杉的喉结上，趁他吃痛脱力时轻快地挣脱。
“明天见。高杉君。请不要随身携带打火机，也不要抽烟哦。”桂向他摆摆手，走了。这次是完完全全胜利者的姿态。
去你│妹的高杉君。得意什么。
高杉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骂了自己一句。他捂着喉咙目送发梢飞扬的傻│子消失在街角，回过神来发现指尖缠着一根长发。
他冷哼一声，踩灭残火。犹豫了一下，还是弯腰捡起一张没有烧完的纸，和那根头发一起握在手里，转身走向相反的方向。
烧笔记事件之后，桂换了一种方式“帮忙”。先开始他想办法拿到高杉的考试卷，在那些幼稚错误的傍边写一段嘲笑的话。后来他懒得动笔了，就在经过高杉的时候轻飘飘地扔下一句“15-3=5”。
高杉气得七窍生烟。
自从重逢之后好多古老的回忆都苏醒了。像深夜博物馆里的自动感应灯。人走过的时候会亮起来，照出一小块地方。
桂这几天频频出入警局，其实也有密切监控一下高杉的原因。他想知道那只倔驴究竟怎么了。自烧笔记事件之后，他就把高杉当朋友了。虽然不是那种可以每天一起去踢球的朋友，但是看着他在一边犯│浑，会觉得日子过得很安稳。
“人找到了。”高杉的办公桌在靠近房间角落的地方。他见桂直直走过来，低声说。
“孩子没事吧！？”桂刚松了口气，又急急火火地问。
“……没事。离家出走，自己又回去了。”高杉顿了几秒才回答他。说完之后一脸疲惫，好像寥寥几个字耗费了很大的力气。
“抓到罪犯了？”
高杉摇头，头发几乎遮住眼睛，绿眸低垂，看上去像要睡着了。
“……目标锁定了。后天收网。”又是几个很累人的音节。
加班过度了吧。压力又大。
既然孩子找到了就没有理由来警局了。抓到人之后大概专案组也就离开了。高杉跟着一起。
“…结案之后喝一杯庆祝一下？”也送别一下。
高杉缓缓点头，没什么精神。
“在哪里见……”
“我能查到你电话。”高杉突然大声打断，好像再也受不了有人没完没了地跟他说话。
看来真的是累坏了。
“那我先回去了。好好休息。”桂边说边站起来。
高杉弓着身子低着头，闷哼一声，看都不看他一眼。打发走了桂，他彻底懈力，整个人趴在桌子上。
没想到过了几分钟桂又回来，专门嘱咐了一句“你注意安全”。高杉这才微微抬起头，对上那双褐色的眼睛。什么啊，跟老妈子一样。
…不过，我会照做的。
一天之后下午三四点，新闻报道铺天盖地。警察大获全胜，无人员伤亡，罪犯将由法庭择日审判。
桂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地了。他还有点担心高杉之前那个状态会不会出什么危险。接下来只要等他联络了。
这一等就是五六个小时。晚上十点，桂的手机一声都没响过。他特地跟老狐狸请了假在家里待机，地扫了三遍。
十点半，桂等不住了。他抓起外套和手机，冲出家门。
什么鬼啊。出尔反尔。

P3如约而至。
这次是空一行的格式被消除了
大家跟着语感走吧

写得超好呀！！！心痒痒求不坑

emmmP4终于发出来了 昨天被度娘盯上了 文字不能发送 长图也不能 话说不适当内容究竟在哪里啊 我醉 自渣浪之后渣度也要作乱人间了吗

P5如约而至。图片大法好。
emmmm这一P写的时候就是重灾区…会直接描写的大神们受小弟一拜

哇 超级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