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阿篱不是她的阿离
“快，治好她。”
赫连逸命令的口气。
慕容熙看了一眼叶生篱，她躺在床榻上，气息微弱，地上有一摊刺目的血迹。
赫连逸也看了那血迹，更加着急，手上用力，硬推着慕容熙直接跪在了床榻前。
“快！”
他又道了一句。
慕容熙无言，娴熟地用匕首划破自己的手腕，随后也划破叶生篱的手腕，催动内力，将叶生篱带毒的血液引入自己体内，为叶生篱解毒。
这些毒转入自己的体内，同体内的曼珠沙华之毒融合，在自己的血液中横冲直撞，犹如万针刺在身上，慕容熙的额上汗津津。
一盏茶之后，叶生篱好转了，迷迷糊糊叫唤了一声，“逸哥哥。”
赫连逸欣喜若狂，急忙上前，一把挥开了在床榻边为叶生篱诊治的慕容熙。
慕容熙摔倒在地，猝不及防，内力反噬，一口血喷在了长裙上，瞬间与长裙上那朵赤红的花融为了一体，只余下模糊的痕迹。
因为吐血，她的脑子有点晕。
“阿篱。”
“嗯。”
迷糊中听到谁温柔唤了一声“阿离”下意识回了一句，却没有再得到任何回应，须臾之后，反应过来。
那句“阿篱”是赫连逸口中的叶生篱。
而不是那个曾经属于她的名字，赫连逸更不会这么唤她。
慕容熙抬起头的瞬间，果不其然，看见赫连逸一手握住叶生篱受伤的手腕，温柔地为她包扎。
她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的血一滴一滴落在长裙上，无奈一笑，伸出衣袖擦去了唇边的血迹，眸中霎时凄苦难耐。
同样是救人。
她救的人不在了。
叶生篱却得到这万般宠爱，怎能不让她羡慕。
这一动作被床榻上的叶生篱看见，她眼眸中光芒闪烁，轻声呢喃。
“逸哥哥，臣妾无碍了，就是有些乏，想睡一会，你也不要为了臣妾太过操劳。”
“好，你睡，朕在一旁守着。”
郎有情妾有意，慕容熙艰难地爬起来，清楚这里已经不需要自己了，刚准备离开，言墨突然从殿内进入，像是有什么急事，一路来到赫连逸身边，附在他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只见赫连逸神色凝重，看向叶生篱道：“抱歉，朕有事先走了，你……”
叶生篱一派知书达理的样子，“逸哥哥，不用担心，有皇后陪着臣妾呢。”
……赫连逸离去时，特地嘱咐慕容熙好好守着叶生篱，把她当小狗使唤。
慕容熙乖巧如常，叩首领命。
赫连逸看向她的瞬间，注意到她还在渗血的手腕，还有赤红色的长裙上，疑似血的痕迹，刚想说点什么。
言墨在一旁急切地唤了一声皇上。
他别过头踏出殿外，心头没来由的有些烦躁……
殿内此时只余了叶生篱，她急忙从榻上起来，来到慕容熙的身边，恭敬道：“宫主，你没事吧，都怪我这不争气的身体。”
“无碍，蛟龙宫已亡，我早就不是宫主了，你不必对我这么客气……而且赫连逸不在了，你也不必装了。”

3.蛟龙宫
当年蛟龙宫被灭，叶生篱暗算副宫主寒洛华的时候，身为宫主的慕容熙就已看透了叶生篱的本性，她面上的那些善良，不过都是装的。
现在对她毕恭毕敬。
只是害怕她会对赫连逸告密，让自己蛟龙宫的身份被赫连逸得知，从此失去赫连逸的宠爱。
因为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赫连逸恨着蛟龙宫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
叶生篱从床头的柜子中拿出一棵雪灵芝递到了慕容熙的面前，道：“宫主，看在这些年，我为你收集雪灵芝的份上，你可不可以放过赫连逸。”
看似求情。
却不然。
因为慕容熙在接过叶生篱手上的雪灵芝时，她笑容讥讽，又道了一句：“两年下来，慕容熙，你还狠得下心吗？”
头一次，慕容熙没有遵守赫连逸的吩咐，没有守着叶生篱便从仙月殿走了出来，她步伐详装镇定，内心早已慌乱不已。
本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原来，她早已被叶生篱看透了。
她抱着那盒雪灵芝回到清的凤鸣宫，刚好看到寒洛华养的那只鹰隼，立在廊檐上，扑腾着翅膀。
慕容熙吹动口哨，那只鹰隼落在她的肩头，甚是乖巧。
她拿下绑在鹰隼爪子上的信，走进殿内，坐在烛台下看信，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信上说，寒洛华的身体快好了，再有两棵雪灵芝就能治本。
慢慢读到最后，寒洛华写上了一句。
“一切筹备的怎么样了？”
她失神了很久，直到烛台上最后一点火光熄灭。
鹰隼停在她肩膀上叫了一声，她才回过神来，重新点了一根蜡烛，给寒洛华回信，想了很久，却也只写下几个字。
“一切准备就绪，等哥哥的病好了再细说。”
头一次对这位万般宠爱自己的哥哥，撒了谎。
慕容熙身为蛟龙宫的宫主，来到皇宫深处，有着太多的目的。
其一，是为了雪灵芝，当年寒洛华为了蛟龙宫，为了救她受伤，雪灵芝是治好他的病，必须的东西。
其二，希望可以找到它——那头将她养大的蛟龙。
其三，当年赫连逸屠杀蛟龙宫，灭她宫内弟子三十七人，这个仇她得报。
所以，她才阻了赫连逸的“一生一世一双人”，预谋夺走他的一切。
要让他体会一下，当初她失去一切的痛苦。
可是，就如叶生篱话中讽刺的那样，同赫连逸相处两年，见多了他对叶生篱，时而含情脉脉，时而体贴入怀，她羡煞了，自己陷了进去，早已狠不下这颗心了。
这便是她的性子，总是那么轻易地就爱上了一个人。
却也奇怪，为何总是从赫连逸的身上看到子夜的影子。
三年前，她带着蛟龙出宫游玩，毕竟宫内实在太闷了，依照宫规，蛟龙宫女子出宫必须轻纱遮面隐藏身份，只因蛟龙宫之人擅长毒物，虽然他们行善，在外界总归是没有什么好名声。
她轻纱遮面，哪知刚踏入后山，见一翩翩少年刚准备上前，蛟龙便犯了事，不知从哪窜出咬伤了这位少年。
后来，她帮他治疗体内蛇毒，他问她名字，因蛟龙宫主的名字不能随便告知外人，她又懒得胡诌，便说没有名字，谁能想到他还用心给她取了一个名字，离者，丽之，阿离。
本以为解了蛇毒，他就安全了，不想，他体内竟然潜伏着最毒之花，曼珠沙华，那曼珠沙华之毒因为蛇毒激发了出来，他也因此命悬一线。
她那时也不知抽了什么风，为了帮他，竟是把自己的第一次都献了出去。
忍着疼回蛟龙宫准备取药帮他治根，再回来，却再也寻不到人了，寒洛华告诉她，人死了……她总归是没有好命，子夜依然，欢欢依然。

04.陷害
慕容熙走到窗边，将那颗雪灵芝绑在鹰隼的爪子上，随后绑上了信，抱起它刚准备送走，耳闻悉率之声，忙将鹰隼藏在身后，警惕道：“谁？”
一道软糯糯的声音道：“母后。”
从窗台下伸出一个小脑袋。
约莫三岁的可爱孩子。
同赫连逸有着几分相似的轮廓。
是小太子赫连弘。
也是赫连逸对叶生篱的爱，最强的证明。
叶生篱为救赫连逸受过伤，不能受孕，赫连逸便从宫外接回来一个孩子，昭告天下，他乃离国太子，为叶生篱所出。
这孩子，管叶生篱叫母妃。
不知何时起，喜欢管她叫母后，这总归不妥，慕容熙不允，可他也改不了口，总说看着慕容熙就觉得亲切，最后慕容熙妥协，允许他在无人的地方叫她母后，也算是对自己的慰藉吧。
见是赫连弘，慕容熙松了一口气。
赫连弘已经许久没见过母后了，今日多亏母妃没留意，让他终于有机会溜了出来，他将小脑袋抵在窗台上，“母后，你藏在身后的是什么？”
慕容熙翻过窗户，将赫连弘抱在怀里，陪他一起放飞了鹰隼，两人倚在院中的秋千上，目送着那只鹰隼扑哧着翅膀飞出宫外。
就这么看着星空睡着了。
赫连逸带着大队人马，来寻赫连弘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侍卫刚准备上前，就被赫连逸拦下了。
他一人上前，轻手轻脚，来到秋千旁，脱下了自己的外衣，为他们盖上，外衣在遮住慕容熙手腕的时候。
他再一次看到了那道伤口……眉头一皱。
“逸哥哥。”
叶生篱的叫唤声在月下响起。
慕容熙也惊醒了过来。
看到面前的赫连逸，还有披在身上的外衣，一下子愣住了，心头也涌上了一股暖意，有一种比吃了糖还要甜的感觉。
叶生篱突然冲上来，一把揽过赫连弘，将他护在了怀里。
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详装紧张。
“弘儿，弘儿，你怎么了？”
慕容熙这才发现，赫连弘的脸色煞白如纸。
叶生篱当即指着她道：“皇后，你有什么冲着臣妾来就行，为何要谋害臣妾的弘儿。”
赫连弘的状况，慕容熙也很担心，伸手想要触碰赫连弘的额头，被叶生篱挥开，叶生篱突然跪倒在地，对着她猛磕头，声音颤抖道：“求求你了，放过弘儿吧，求求你……”
叶生篱哭求着，就那么昏厥了过去。
赫连逸一把抱住昏迷的叶生篱，眼神如刀，看向慕容熙。
慕容熙知道赫连逸心底在想什么，也清楚叶生篱在盘算着什么。
叶生篱简单的几句话，她就成了谋害皇子的恶人。
她将属于赫连逸的外衣紧紧抓在手心，感受着手心上暖暖的温度，看着他，眼神坚定道：“本宫没有！本宫只是——”
她在赌。
就像这两年，她的心中有了赫连逸，能放下筹备许久的阴谋。
她赌，赫连逸至少会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至少会查一下事情的始末。
然……不等她说完。
赫连逸冰无情的话语传来，“把这个毒妇给朕打入天牢。”
已是将她定了罪。
方才那块甜在心头的糖，瞬间化为了穿肠的毒药。

06.巨蟒
赫连逸是查清楚真相，亲自来接她了吗？
慕容熙看了看袖中的玉佩，急忙跟上。
夜很黑，路也很长，慢慢的，慕容熙发现了不对，现在，不是往宫内凤鸣殿的方向，而是向着阴森偏僻的地方走去。
她恍然明白，是自己天真了，赫连逸根本不是来接她的，而是因为某个目的，带她去往一个地方。
慕容熙紧紧跟着赫连逸，最后来到西山后的皇陵。
赫连逸几乎头也不回地向皇陵地宫下走去，慕容熙心底胡思乱想着，一路乖乖跟在了后面。
跟着他深入地宫，她听闻滋滋，蛇吐信子的声音，心跟着揪成了一团。
赫连逸带领她来到一处高台之上。
她的脚就像不听使唤，一步一步来到高台的边缘，终于看到了高台之下，那条足矣登天的巨蟒，它也是曾经一直陪伴她的“蛟龙”。
原来，它还活着，果真在这里啊。
她一时激动，脚下踏空，直接从高台上跌了下去。
台下是巨蟒还有毒舌，蝎子，蜈蚣等毒物，如果掉下去非死即伤，就在她即将坠下底部的时候，赫连逸突然来到她身边，拦住她的腰，施展轻功带着她飞向高台。
快上高台时，那头巨蟒暴躁了起来，突然跃起，凶狠地咬住了赫连逸的腹部，赫连逸掌上用力，劈向巨蟒，巨蟒吃疼松了口，赫连逸忙搂着慕容熙跃上了高台。
刚才的一幕，实在惊心动魄。
他看着她破口骂道：“你找死吗？”
他不清楚，她掉下去的瞬间，为何他会下意识不顾生命危险去救她，不过他清楚一点，只要叶生篱还病着，她就不能死。
慕容熙缓过劲来，看到他的腹部在流血，清楚他被“蛟龙”咬伤了，急忙咬破自己的手腕，将血递到他的面前。
“快喝，我的血可以解百毒。”
“区区一条蛇而已，朕不需要。”
太过熟悉的一幕，让他倍感烦躁。
赫连逸不领情，站起身想走，血液一流通，蛇毒入体，即刻晕倒在地，慕容熙急忙扶住他，看着昏迷的他，还有自己流血的手指，愣了愣，将唇放在手指上吸允。
而后包着一口的鲜血，对着赫连逸的唇贴了上去。
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发觉他倔强的样子像极了子夜。
慕容熙晃了晃脑袋，觉得自己的念头太可笑，忙沉下心来帮赫连逸处理伤口。
拿出手帕为他擦去腹部的鲜血，随后，看清他腹部模糊的伤疤，当即失了神。
这个伤疤？
有些熟悉……
她低头，想要看的更仔细一点。
可是因为一日内放了两次血，身体吃不消，紧跟着晕了过去，再醒来，已是翌日，她人在凤鸣殿，坐在自己床头的是叶生篱。
叶生篱高兴道：“宫主，你终于醒了？”
昨天她昏了过去，也不知道赫连逸他……忙道：“赫连逸，他怎么样了？”
“皇上，他无碍。”
叶生篱面上笑的和睦，心底恨不得一刀捅死慕容熙，得知赫连逸失踪，她跟着去找，在地宫看到了一切。
她万万没料到，赫连逸居然会为了救慕容熙身受重伤。
难道赫连逸喜欢上慕容熙了吗？
叶生篱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好不容易有了太子之事铺垫，她要毁了慕容熙。
“姐姐，臣妾做了你最喜欢吃的银耳莲子羹。”叶生篱好心将盛了羹汤的勺子递到慕容熙的嘴边。
可是慕容熙实在是担心赫连逸的安危，想要去苍龙殿内查探一番。
刚想起身，就被叶生篱按了回去。
“姐姐，你的身体也很虚弱，还是多休息吧，来喝点银耳莲子羹。”
慕容熙心底惦记着赫连逸，也不知叶生篱递过来的是什么，便一口喝下。
见慕容熙喝了下了药的东西，叶生篱很是满意，凤鸣殿，她没必要再待下去了，她借口要去看太子赫连弘便离去了，出了门对黑暗中的人影道：“药她喝了，人是你的了。”

08.囚禁
“你第一次给了谁？”
赫连逸紧紧抓住她的头发，凑到她耳边道，已然怒道了极致。
慕容熙从未想过会跟赫连逸做这样的事情，毕竟她嫁给赫连逸不是为了侍寝。
她的确不是第一次。
而赫连逸腹部的伤口，如果无误，她的第一次应该是给了赫连逸，心中这般想着，话也说了出来。
当即，挨了赫连逸一巴掌。
“第一次给了朕？慕容熙，你是还没睡醒吗？在自己的梦中给的吗？天方夜谭。”
“我，子……”
这其中的原由，慕容熙实在是不清楚，又该如何跟他解释，思虑着是否要将子夜的事情说出来。
赫连逸却早已认定她撒谎，恼羞成怒，又一次要了她，差点在床上弄死她。
毕竟，皇后不贞，这对于帝王来说，绝对是奇耻大辱。
赫连逸发泄完，提起裤子就走。
慕容熙来不及喊住他，便昏死了过去。
翌日，她醒过来，全身就跟马车碾过一样，顾不上身上的疼痛，想去找赫连逸确认当年的事情，结果发现自己被软禁了，根本走不出凤鸣殿一步。
就这样等了数十日，也没能等到赫连逸。
她不能在凤鸣殿永无止境地等下去，她要弄清楚当年的事情。
办法有一个。
见送饭的宫女凝月终于来了，慕容熙将那枚从不离身的玉佩递到了宫女面前，顺带递给宫女十两银子。
“替本宫把这个带给皇上。”
那宫女看了看玉佩，又看了看银两，没有接。
慕容熙懂，又加了十两银子。
宫女笑颜如花，接过了玉佩和银两，一句话未说便走了。
慕容熙在她身后道：“玉佩一定要送到皇上手上。”
宫女不耐烦道：“知道了，知道了。”
看着宫女离去，慕容熙心底有了几分期待。
这玉佩，是当年，她在救子夜时，子夜送给她的，如果赫连逸就是子夜，他一定回来见自己的。
入夜……
慕容熙依旧没能等到赫连逸。
却等来了寒洛华的鹰隼。
提醒她明天就是十五了，引毒之日，注意身体。
原来，她已经被囚禁了一月，而她还没弄清楚当年的事情。
慕容熙一夜无眠，翌日，宫女一来她就抓着宫女的手追问道：“玉佩你给皇上了吗？”
宫女漫不经心道：“给了。”
“不可能的。”看到玉佩，他应该会来见她的。
慕容熙不信，抓住宫女的手用力，又拔高声音追问了一句，“你到底给了吗？”
宫女的手臂吃疼，重重推倒了慕容熙，心头有气，顺势踹上一脚，满是鄙夷。
“啊呸，还真把自己当皇后了。”宫女又连踹了几脚，“告诉你吧，皇上恨不得凌迟了你，你之所以能够活到现在，是因为留你一条命是为了献给蛟龙，然后取蛟龙之心给篱妃娘娘治病的，你以为自己是谁。”
是啊，她以为自己是谁？
属于叶生篱的药罐子。
连一个宫女都不如的贱婢而已。
曾经她也是如此看自己的，却也不在意，可是现在……重重迹象都表明，赫连逸就是子夜，他承诺会娶她的。
让她如何不有所期待。
其实，当年的事情还有一个人清楚。
慕容熙已经等不下去了，换上一袭夜行衣，趁着守卫换班的时候，偷偷出了凤鸣殿，从国库盗取了一株雪灵芝。
翻过皇城高高的围墙，西行数百步，有一个大院子，那是寒洛华在京城的落脚处。
叶生篱站在廊檐下，看着那抹熟悉的身影离去，嘴角噙着一抹阴毒的笑容，道：“本宫运气可真是好，慕容熙，皇上虽然留了你数日，可是这回你必死无疑。”

09.抓奸
“你怎么来了，咳……咳……”
寒洛华的脸色有些白，见慕容熙来了，又衣衫单薄，忙将自己的外衣披在她的身上，连连咳嗽了几声。
“哥，我没事！”
慕容熙忙将外衣又还给了寒洛华，将手中的雪灵芝递到了寒洛华的面前，“这是最后一株，哥，快吃了吧。”
她同寒洛华虽然不是亲兄妹。
却胜似亲兄妹。
所以寒洛华说什么，她向来都是信的，当年他说子夜死了，她便信了，他说她记不起子夜的样子，是因为太害怕失去了，她也信了。
寒洛华从她手中拿过雪灵芝，摸了摸她的脑袋，“对了，一举歼灭皇城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慕容熙看着他，想要捕捉他面上全部的表情。
寒洛华被她看着有些无措，“怎么了？”
“哥，你手上是不是有一种药，可以让人的记忆模糊，让我记不得子夜的样子。”
慕容熙能明显感觉到寒洛华楞了一下，她突然明白，原来被自己当做亲哥哥的人，一直宠着自己的寒洛华，也是会骗她的。
“当年我救过的人，其实就是赫连逸——”
“是！”
原本以为寒洛华会狡辩几句，结果他干干脆脆就承认了，“当年，你替人解毒，献出了第一次，欢欢的父亲，就是赫连逸，他就是子夜，咳咳……”
一次性说了太过的话，寒洛华剧烈咳了起来。
换做以前，慕容熙一定不会说出让寒洛华生气的话，可是现在……
她的心底有太过的委屈，咆哮地像个疯子。
“哥，为什么！为什么你当年要骗我，为什么？”
如果当年的人就是赫连逸，那她现在做的一切，又是为了什么？
寒洛华将装有雪灵芝的盒子捏的紧紧，“因为熙儿，你傻！赫连逸利用了你，利用你为他带路寻到蛟龙宫，筹谋多日，然后大灭蛟龙宫，成为这离国的九五之尊。”
“不可能！他不知我蛟龙宫的身份。”
“蛟龙宫有巨蟒蛟龙，谁都清楚。”
对，蛟龙的确是咬了他，可是，“不可能。”
她还是不相信，那晚的感觉她还记得。
他很温柔，他说会负责，对她一心一意，还给了他传家之宝，她爱过的男人绝对不是如此蛇蝎心肠的人。若不是她回蛟龙宫花了些时间，又被寒洛华拉住询问，没来得及把药交给子夜，也不会因此失去了子夜。
“熙儿，赫连逸灭蛟龙宫三十七口，这一切千真万确，他若爱你，又为何许了别人一生一世。”
是啊，赫连逸是那么的爱叶生篱，可是……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他不是那样的人，他不是！”慕容熙不清楚自己在坚持着什么，只是若一切都像寒洛华说的那样，她就太可悲了。
“呵，能有什么误会，你指望一个连真名都不愿意告诉你的人来爱你嘛！熙儿，你只是不愿意承认，你爱过的人他不爱你！”
是啊，不愿承认——
昔日的美好，不过阴谋一场。
她想起了那枚玉佩。
也许宫女的确是把玉佩给了赫连逸，只是他已经有了叶生篱，早就忘了那个为他付出一切的女人吧。
所以，她原来是为了这种男人冒死生下了欢欢。
想起欢欢，想起蛟龙宫的血案，还有自己这悲惨的一生，慕容熙痛不欲生，人也有些站不稳。
寒洛华急忙上前扶住了她。
将痛哭的她紧紧抱在了怀里。
她忍了太久的泪，在这一刻爆发，揪着寒洛华的衣襟，哭得竭嘶底里。
不知过了多久，院外传来一声叱呵。
“原来你的第一次给了他，蛟龙宫的二宫主？”
熟悉的声音，让慕容熙打了一个激灵，寻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多日不见的赫连逸，立在皎洁的月光下，一袭出尘的白色长袍，眉目若寒霜，定定将她望着。
是她记忆中那个，屠杀蛟龙宫的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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