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难为(2)】
处置完了掉队拖后腿的家伙,全班又继续在呵斥和木棍敲击声中做着素质练习。旁观的新生们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生怕被“突然关注”。而处在训练中的一众高年级学长们也不好过,那么多双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想无声地照妖镜一般挑着自己的错。好不容易挨过个把小时,素质课终于结束,学长们撑着膝盖大喘气,缓过劲来了就笑着跟旁观的小朋友们打了招呼,三三两两鱼贯而出,朝换衣间去了。
旁观的“小朋友们”身上浮躁的气息已经完全消失了,尽管一时下课时间,还是乖乖地列队回自己班级的练功房,一点水都不敢放地自主加练去了。褚倾没有回去,跟符延的任课老师交流了一番后,接下了处罚弟子的活。大家都散了以后,练功房内只剩下师徒二人,空气静得人发慌。
本就是强弩之末,符延牙咬出血也撑不住个把小时的平板支撑。第一次掉下来是五分钟以后。他湿漉漉的额头蹭了蹭手臂,一言不发地又撑了起来。这次只有两分钟便掉了下来,杭楚浵和秦珏甚至能听到他喘息时哑掉的喉音,符延不敢休息片刻,抿紧嘴唇又强行撑了起来。至此,他已经保持不了规范的平板撑动作了,全身都在发抖,头深深地低下,汗小溪般从面颊划过,在下巴汇成大颗汗珠,直直地往地板上砸。之后掉下来多少次,已经很难数清楚,他的意识早就模糊了,纯靠一股毅力和本能在机械地撑着,以至于下课人都已经走光了,他都并未察觉。
褚倾蹲下,看着他抖个不停的身子,一巴掌拍他身上。符延哪还受得住额外的重量,瞬时就塌了,本能地喃了句“对不起”,又颤颤巍巍地撑起一只手臂。不待另一只手臂撑起,褚倾又一巴掌盖他背上,符延被打懵了,在地上趴了半晌,眼神逐渐聚焦,看到蹲在身前的人,眼圈唰一下红了。
褚倾眼神有些复杂。这对于他而言,绝不是练得最狠的一次,但以往无论是控腿控到半夜都会抽筋,还是罚跑罚到吐不出东西,都没有像现在这么狼狈和无助过。在课上拖同学进度,被当众责骂,众目睽睽之下给班级丢人,在师傅眼皮子底下连受罚都受不住,从头到尾的无尽耻辱。这种耻辱感一点一点地击碎了他从不外扬的,身为从小到大的翘楚的自尊心。一不小心又牵动了压在心头许久的心事,他嘴角轻轻抽动了一下,还是没能维持住一贯的冷静温和,骤然抿出一道深深的下弧线。
他没资格哭的,他知道。自己已经很没用了,不要再给别人添堵。褚倾看着他强逼回去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冷脸面具终于戴不下去了,长叹一声,身体前倾摸摸他的头:“我知道的,没事了,没事了。”
符延猛地呜咽了一声,立即用手捂住嘴,踉跄站起夺门而出。褚倾愣了一下,立马起身向卫生间追去,站在门口就听到了水龙头哗哗的水声和符延惊天动地的剧烈咳嗽。他马上反应过来那绝不是正常的咳嗽声,而是试图用剧烈咳嗽打断抽泣的不正常的呛候声。没有任何犹豫地,他上前抱住了符延:“嗓子还要不要了?!呼吸,快呼吸,没事的,没有别人。”
符延的咳嗽声戛然而止,他闭上眼,试图压制住气管的痉挛做深呼吸,继而把头埋进褚倾的肩窝里,终于肆意地哭了起来。
————————每月只有月底一个双休,有的话我尽量更。
抱紧我的小符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