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个在军中军纪森严，一个习武习惯使然，婚后头一天居然都起了大早，着实让府里人惊掉了一地眼珠。
权侑莉和徐贤为攻受问题争的你死我活，就看到林允儿一袭青色长袍从东书房拿了书走向后花园。
“将军…额，国公向来早起喜欢到后院读书。”权侑莉笑眯眯地，哼，镇国公怎么可以在下面。
话音刚落，郑秀晶一身黑色练功服朝习武场走去。
“中丞大人每日起床都要去练剑。”徐贤笑的人畜无害，一身武艺的御史怎会轻易被人压。
“所以…”
“昨晚…”
“她俩…”
“什么都没做？”
石化的宣威将军和书房先生完全没有影响到允晶二人的心情。
“徐先生，待会我要进宫，你且吩咐下去，御史台照旧，该参还是参。”练完了一套拳法又练了一套剑法，郑秀晶蹙着眉迈着官步进了西书房。
“参？参谁？”徐贤有些摸不着头脑。
“镇国公。”
“哦。啊？”徐贤没法镇定自若，手里的笔就差戳到郑秀晶脸上，“你们都成婚了，还弹劾个什么！”
“她在家欺负我，我就在朝堂上欺负回来。”郑秀晶黑着脸丢下冷冰冰地一句话就又慢悠悠地出去了。
徐贤若有所思地看着郑秀晶为了掩饰别扭而故作不疾不徐的步伐，唔，她似乎知道镇国公是怎么欺负御史中丞的了。
“权将军，吩咐下去，备车。”林允儿无力地靠在东书房的太师椅上，一脸疲惫。
“林允儿，我不是你家的管家！”
“我懒得走过去叫人了，什么都别问，待会我和秀晶要更衣进宫。”
权侑莉震惊地走出书房，看着林允儿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昨晚怕是…唉，谁让林将军不会武功啊！

在看到两个人走进来之后，太后的手一抖，差点把茶盏扣到地上。
“姑母。”
“舅母。”林允儿和郑秀晶双双跪下，因是行的家礼，称呼也便改了。
“起来吧。都是一家人，奉茶什么的都免了吧，不过你们这…”太后顺了半天气，才诺诺地问道，“既然知道是家礼，为什么穿了公服？”
对，没错，是公服！林允儿一袭绣鹘衔瑞草紫色大科绫罗公服，头戴展脚幞头，腰间金玉带，十三銙，配金鱼袋。郑秀晶一身服地黄交枝绫绯色小科绫罗公服，亦是展脚幞头，腰间金带十銙，配银鱼袋。
少帝适时来了殿内，一看之下也乐了：“若不是知道两位爱卿新婚燕尔尚有婚假，朕还当是二位刚刚下了早朝准备去官署办公。”
林允儿会给别人打趣自己的机会吗？显然不会，但是郑秀晶的动作明显更快。
“臣有本奏。”
“噗—！”刚刚端起茶盏的少帝一口就喷了出来，毫无风仪，惹得太后好一阵子没眼看。
“郑爱卿…所奏何事？”
“臣弹劾礼部。”中丞大人不紧不慢，“这次的婚事太过铺张了，超出规格，臣受之有愧。”
“臣附议。”林允儿也附和道。
“奇了怪了，你们两个孩子，给你们办的婚事，规格高了怎么还不满意呢？”太后回过味来了，看样子是出了什么岔子了。
“……”饶是天天弹劾别人，郑秀晶也没有那么厚的脸皮子，林允儿就不一样了。
“姑母啊！礼部那些人肯定是存心和我们过不去！满床都是红枣莲子！什么新婚夜，我和秀晶一晚上净整理床铺了！”
郑秀晶惊愕地看着林允儿突然使出一哭二闹三上吊这种戏码，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抱住太后的大腿哭诉新婚夜的悲催遭遇，仔细一想，幼时这人也是这跳脱的性子，倒也存了看戏的心理。
“……”太后一时无语，有心想说什么，但是作为一个守寡多年的深宫妇人，她还真没法当着自己儿子的面说。
少帝就不一样了，拍案而起：“什么？表姐你们洞房花烛夜什么都没做！”就当林允儿准备点头糊弄过去的时候，接下来一句话差点没把她噎死，“幸好朕没有突发奇想去听墙角，想来也听不到什么。”
“瑞儿，身为天子怎可这样说话！”太后觑着郑秀晶越来越黑的脸，赶紧喝止了自个儿家的倒霉孩子，和林将军掐架没什么，要是惹了郑御史，那弹劾折子能砸死人。
“额…朕失言了…这个…”少帝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不若…再多给你们三日婚假？礼部那里…朕自会去询问，必不叫两位爱卿受了委屈。”
目的达到！镇国公甚是开心地寒暄了几句，就带着自家媳妇打道回府了。
“母后，儿子觉得…上当了。”少帝拈起一块绿豆糕，若有所思。
“你才发现吗？允儿故意撺掇秀晶来弹劾的，就是为了那多出来的三天婚假！这个混小子跟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满肚子的坏水！”
“那表妹会不会被表姐欺负啊？”少帝抿了一口茶，又端过一盘桂花糕。
“你的御史中丞也不是省油的灯，这镇国公府以后的日子可有意思了。”太后嘴上吐槽着，脸上却是一抹舒心的笑，“想不到两个人竟然是互相喜欢又这么有默契，我就放心了…瑞儿你怎么又吃上了？”
“母后，朕今日忘了郑御史不上朝，急匆匆地没来得及用早膳…”
“唉，可怜的瑞儿，被秀晶的弹劾折子折磨成这样。”
“……”还是母后懂我啊！少帝一边吃着点心一边在心里泪流满面。

“明明昨夜被压的是你，为什么浑身无力的是我，你反而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林允儿换下公服，就捧起了茶盏。
“你！”郑秀晶抬脚就想踹，“你以为我好到哪里去！要不是常年习武，谁吃得消你…”话没说完脸已经红透了。
“吃不消我什么？”厚着脸皮凑了过来，一脸坏笑。
“烦死了你！我去西书房！给你写弹劾折子去！”
“你都嫁我了还要弹劾我啊！”
“哼！谁叫你这么不正经！”
御史中丞甩了袖子就出了房，留下傻笑的镇国公。
林允儿悠哉悠哉地捧着茶盏上了软榻，后来索性就把茶杯搁在一边，舒舒服服地补起眠来。
另一边，郑秀晶倒是真去了西书房，让徐贤拟一份弹劾折子，对，就是弹劾镇国公的。这下着实让书房徐先生哭笑不得，只好硬着头皮写折子。
吩咐完公事，加上身子确实有些乏了，郑秀晶一边暗自懊恼早上不该多练一套拳法，一边往房里走。待看到睡的香甜的林允儿的时候，心里立刻软了下来，她轻手轻脚地离开，嘱咐厨房准备甜汤，想了想决定去花园凉亭晒太阳。
说是春日好眠，林允儿却并没有睡多久，醒来之后就有丫鬟奉上了新熬的蜂蜜银耳羹，得知这是郑秀晶吩咐的之后，心里一阵熨贴。
用完了甜汤，精神不错的镇国公立刻兴冲冲地跑去西书房找自个儿的新婚夫人。
“秀…徐先生？秀晶呢？”一推门，伏在案前奋笔疾书的是当朝第一代笔徐贤。
“中丞不在练武场，多半就在花园晒太阳。”
“晒太阳？那她还那么白！”林允儿嘀咕了一句，余光一瞥，徐贤笔下那本…怎么那么像…奏折？
“徐先生，你这是在写什么？”不等对方反应，林将军大步上前，等看清奏折上的内容，嘴角抽了抽，“弹、弹劾折子？！”
完了，露馅了。徐贤来不及遮挡，索性大大方方地把奏折递给了林允儿。
“唔，徐先生好文采！如果这折子不是弹劾我的就更好了。”林允儿摸了摸下巴，“秀晶的折子…该不会都是徐先生代笔捉刀的吧？”
“镇国公明察。”
“嘶—！还真是啊！我就说，她打小就不爱读书，见天儿的往练武场上跑，怎么会写出这么文绉绉的奏折。”
“镇国公，我听得出你是在损中丞大人。”
林允儿笑笑，看了眼书桌，随手拿起一本兵书，翻了两页，呆楞住了。
“镇国公？国公？林将军！”
“啊？额，这个是秀晶做的批注？”林允儿拿着书就问徐贤。
“呵呵，是，她能读得进去的也只有兵书了。”
“啧啧，可惜，天书。”
“噗！”徐贤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国公若是有本事，就当着中丞大人的面说这话。”
“切，去就去，这本折子也给我，反正我都看到了，弹劾也没什么意义。”
“国公请便。”
徐贤看到林允儿拿着兵书和奏折往花园去了，立刻溜后院收拾东西。不小心卖了御史中丞，就那黑面冰山小心眼，自己可没好日子过，还是收拾铺盖卷去宣威将军那儿住上一段时日吧！

郑秀晶在凉亭的软榻上晒太阳晒的舒服，迷迷糊糊听到熟悉的脚步声，知道是某人，便也没有睁眼，紧接着，有东西糊在了自己脸上。
“林允儿，你干嘛！”郑秀晶伸手拿下脸上的东西，定睛一看，刷的脸就黑了。
“郑御史好文采，弹劾折子居然都是徐先生代笔，本国公佩服。”旋即又拿出那本兵书，“不过中丞大人的小楷批注也是让本官大开眼界啊！”
“你去了西书房？”郑秀晶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不是说好了我不进东书房你不去西书房的嘛！”
“我醒来不见你，就去西书房寻你了。”林允儿眉眼具是温柔笑意，“你特意嘱咐厨房炖了银耳羹，怎么自己也不知道用一盅？”
“我又不似你这般文弱。”
“那也要补补，我让人去给你熬鸡汤了。”伸手理了理对方的头发，“虽是春日，也不能就在这里睡了，着了寒凉怎么办？”
“我平日都是如此。”
“嗯，徐先生倒是说过。”
“她是知道我的习惯…徐先生人呢？”郑秀晶猛然反应过来，想去找出卖自己的书房先生算帐。
“刚刚侍卫来报，徐先生收拾了东西溜去权府避难了。”
“她跑的倒是快！”
似郑秀晶这种没事就到处弹劾亲自上阵的御史中丞，本朝开国以来也就是她独一份儿，至于御史台的日常工作，她全部扔给了手底下那四个侍御史，以至于御史台丝毫没有“中丞大人休婚假了”这种概念。
林允儿则更是清闲，按本朝的规矩，五品以下九品以上的官员朔望参朝，五品以上官员每日参朝，所以她以后只要每日同郑秀晶一起上朝就好，下了朝，她自可以打道回府乐的自在，而郑秀晶却还需要去御史台装模作样地办公一番，尽管她去了也没什么用。
“你说你们御史台一天到晚到底干什么啊？”林允儿拿着书，舒服地坐在练武场边，往嘴里丢了一块蜜饯，见郑秀晶打完一套拳法收势后，递上茶盏。
“我…也不知道。”接过凉好的茶，几口喝完，郑秀晶支吾着出声。
“我的中丞大人，你别不是开玩笑吧？”
“兰台事务都交给那几个侍御史了，我懒得过问。”
“你说你也是个服绯的五品朝官，怎么一点风仪都不讲？喝茶如牛饮，有辱斯文。”
“手握兵权的镇国公不也是不会武艺的读书人吗？那我这兰台御史有辱斯文岂不是很正常。”
“得，可是你这文采也太好了，要不是我昨日误闯了西书房，竟不知这折子都是徐先生代笔捉刀。”林允儿一脸谐谑，晃了晃手里的书，“中丞大人的小楷也是别有一番风味啊。”
“林允儿！”郑秀晶羞恼地站起来，随手抽出一旁侍卫的刀，怒气冲冲地指着对方。
“妈呀！”林允儿吓得丢了书拔腿就跑。
镇国公府和御史府的侍卫仆从丫鬟都见到了一幕世间奇景——“武艺高强”的镇国公拎着袍角在练武场上撒丫子狂奔，“文采斐然”的御史中丞提着刀在身后穷追不舍。

第四章
早朝，一袭紫袍的林允儿站在右边居首，而服绯的郑秀晶则是在左边第四排。自古文臣武将相看两厌，满朝文武饶有兴致地看着站在左右的两人，满心都是看好戏。
“臣有本…”郑秀晶一步跨出队列。
“中丞大人这是又要参我了？”林允儿站在殿下老神在在地问道。
“镇国公哪里的话，御史台职责所在，就事论事而已。”
“林爱卿，且让郑爱卿把本奏完。”少帝忍不住打断了林允儿的话。这几日早朝，两个人针锋相对不知道多少次，使得原本枯燥乏味的早朝有了期待。
本以为休完婚假，小两口正是恩爱的时候，哪知婚后上朝第一天，御史台就参了林允儿一本，意指镇国公尸位素餐，知兵事却不为军制改革出谋划策，引得朝堂大地震。
“你说这御史台怎么回事啊？中丞大人都嫁了镇国公了，怎么还是不依不饶地上本子弹劾呢？”一下朝，兵部刘尚书就堵住了礼部的崔尚书，“连带着我的兵部都差点吃了挂落。”
“刘大人，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镇国公新婚头一天，我可就被郑御史参了一本，皇上亲自过问的，你说这叫什么事啊！”崔礼部两手一摊，想了想，旋即拉过刘兵部，“我说，你不妨去问问兰台的侍御史朴大人，或许她清楚。”
“得，我抽空去一趟御史台，总不能天天替镇国公背锅啊。”
“二位在聊什么呢？”
“李相公，还是你们工部好，看看这几日，兵部和礼部都快被弹劾折子给埋了。”
“可别，工部那是什么地方你还不知道？最近兴修水利，我这工部可被御史台盯得死死的，一个铜板出了差错都能被连参十本！”新任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主工部事的李相公也是欲哭无泪。
“唉，老实做事吧。这中丞大人连一品镇国公都照参不误，何况咱们这些三品的小官呢！”崔尚书叹了一口气，甩着袖子去了官署。
“刘兵部不知道吧？”李相公拉住了想去御史台的刘尚书，“宋刺史要调任了。”
“哦？可是升迁？”
“是啊，托了永安郡主的福，要留京了。”
“那是六部腾个窝还是进政事堂啊？”
“大约…以后就是宋户部了。”
“嘶—！怕是以后要被自己小姨子给参死了。”
“谁说不是呢。”

自打林允儿误闯了西书房，看到了郑秀晶那一笔犹如狗爬一般的小楷后，两个人彼此之间都不需要遮掩什么了，于是镇国公府一番改建，西书房逐渐荒废，彻底沦为徐贤和权侑莉偶尔逗留的地方，而东书房则一再扩建，一边是林允儿处理兵事的地方，一边是郑秀晶处理兰台事务的场所。
当然，为着中丞大人的文章居然狗屁不通这种事，林允儿被郑秀晶赌气般地连参了一个月。一开始林将军还毫不客气地反击，直到睡了半个月的书房后，天天在府里告饶，又挨了郑御史的一顿拳脚，这才停止了这场名为国事实为家事的弹劾大战。
“秀晶，你过来看看这个。”林允儿举着信报招呼道。
“怎么了？”郑秀晶无奈地扔下公文，踢踏着步子走到林允儿的书案前。
“你知道我不懂兵事，不过蒙古人似乎有异动。”
“亏你还是百战百胜的大将军，居然不知兵事。”
“以大欺小以多欺少，这种仗想不赢都难啊，再说我手下的宣威将军可是一员虎将。”林允儿翘着二郎腿很是自得。
“唔，事有蹊跷。还有什么线报？”郑秀晶皱着眉头，摩挲着下巴，扭头去看墙上的地图。
“你右手那叠都是。”林允儿也不想碍事，站起身挪了开去，免得挡了自家媳妇的视线。
“我看看。”
林允儿随口应了一声，就看到郑秀晶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书案前，仔细地翻阅各种情报。她摸了摸鼻子，觉得基本没自己什么事了，索性晃悠到郑秀晶的书桌前，随手拿起了那份公文，几眼看完，不屑地嗤笑一声：“真是狗屁不通。”旋即坐下来，拿过笔就开始写了起来。
“允，边境不稳啊。”郑秀晶揉了揉眉心，放下笔，也不在乎自己那一笔天书，站起身踱到林允儿身边，“蒙古骑兵有异动，你林家军的驻地首当其冲。”
“嗯，知道了。估计是以为朝廷卸磨杀驴把我扣在长安，哼，难道我朝除了本国公，就没有领兵大将了吗？”
“但你素有威名，此番不在边境坐镇，也难怪蒙古可汗蠢蠢欲动。”郑秀晶无意看了一眼她正在写的东西，突然指着那一纸隽永的蝇头小楷结巴了起来，“这、这是你写的？”
“嗯，这些俗务简单得很，左不过是互相牵制。”林允儿写完最后一个字，拿过茶盏甚是文雅地品了一口，“吏治素来讲究平衡二字，政务也是如此。御史台虽然品低却权重，有弹劾百官的权限，但是历朝历代又怎会只有一种监察方式？这御监台内部互相牵制也是好的，若是出了监守自盗的事情丢的可就是你中丞大人的脸了。”一盏茶喝完，墨迹也干了，林允儿把奏折塞到郑秀晶手里，笑的灿烂，“不如以后夫人帮我打理军务，我替你处理政事，如何？”
“成交！”

“瑞儿啊，你不觉得这字…眼熟得紧？”太后疑惑地指着桌上的奏折抬头看向少帝。
“嗯？朕看看…诶，这是表姐的字啊！她什么时候上的政务折子？”
“这是御史中丞的折子！”太后合上奏折没好气地打了一下少帝的头。
“表妹？！”少帝拿过奏折仔细看了一遍，“这绝对是表姐的字！唉，看来徐先生是失业了。”
“不消说了，秀晶的公务定是允儿帮忙处理的。我就知道，一个天天就知道舞枪弄棒的孩子，怎么会有那份闲心当个文官！”太后郁闷地揉着头。
“至少镇国公的字比御史中丞的好了太多。”少帝不以为意地递过另一本奏折，然后端过一碗燕窝，“这是所谓的镇国公上的本子。这俩本来就该换一换，不知兵的大将军，不习文的御史中丞，唉。”
太后按着小心脏打开了另一本折子，嘴角抽抽了半天才缓过劲来：“这鬼画符的字一看就是秀晶的，所以允儿的军务都是秀晶打理的？”
“是啊。”光速吃完燕窝的少帝意犹未尽地又拿了一块紫薯糕，“换着来才是物尽其用嘛，反正都是自家人，随便折腾吧。”
“瑞儿，你先别吃了，帮我翻译一下秀晶的字。”
“……”母后，以前表妹的折子都是徐先生写的啊，儿子也看不懂中丞大人的“狂草”啊！

“姐！”郑秀晶一个箭步扑进了永安郡主的怀里。
“多大的人了，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郑秀妍及时接住飞过来的郑秀晶，忍不住笑了起来。
“没办法，她好动得很，就差拆了这镇国公府。”林允儿站在郑秀晶身后，温文尔雅地朝宋茜一拱手，“姐夫即将入主政事堂，我在这里先道贺了。”
“只是掌管户部而已，谈不上什么入主政事堂。”宋茜也还了一礼，“往后还要仰仗镇国公多多帮衬。”
“同三品参知政事，以后可就是宋相公了，姐夫不必谦虚。至于帮衬一事，你还是要指望我们新晋的御史大夫少参你两本。”林允儿笑眯眯地指了指腻在姐姐怀里的郑秀晶。
“行了啊，见面就整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也不嫌膈应的。秀晶，有时间给我往死里弹劾她俩！”郑秀妍没好气地瞪了两个人一眼。
“别啊！”两位深受御史荼毒的高官差点哭了出来。
郑氏姐妹说着体己话的时候，镇国公和宋相公钻进了书房，很是畅谈了一番政事。当然，谈的时间的确是有些久，等到郑秀晶把该撒的娇都撒完了，郑秀妍把该笑的都笑完了，两个人还是没从书房里出来，一直到晚膳时间。
于是当晚，郑氏姐妹的气压就有点低了。
林允儿和宋茜也不是傻子，第二天就开始各个击破，意图分化郑氏结盟，但是，她们似乎选错了对象。
郑秀妍蹙着眉看着在练武场打得生龙活虎的晶茜二人，比完拳法比掌法，好了你们要练剑也行，耍刀也行，但是为什么还要比试马战？哼，宋相公和小姨子玩的很开心嘛！
郑秀晶皱着八字眉瞄着一边下棋的允妍二人，说好的手谈一局呢？几个一局了？不就是势均力敌吗？不就是经常半子之差吗？至于没完没了吗？林将军和姐姐下棋很惺惺相惜嘛！
于是当天，一品镇国公在东书房睡了一晚，三品当朝宰相在西书房窝了一夜…

郑秀晶从御史中丞晋为御史大夫，一下子从服绯的正五品跨入了服紫的三品高官行列，这本是好事，但是事态的走向还是超出了众人的预料，确切的说是超出了林允儿的预料。
“国公！夫人！再不起就赶不上常朝了！”门外的侍卫丫鬟急的直跺脚。
郑秀晶腾一下坐了起来，一边使劲把睡的死沉死沉的林允儿揪起来，一边忙不迭地穿戴公服，然而…
“秀晶，你可看到我的腰封了？诶，你官袍穿错了，鹘衔瑞草紫袍是我的…雁衔绶带的才是你的！”
“那条金玉带才是你的腰封！我的金鱼袋呢？说了多少次不要把你的公服和我的放在一起！”
“本官的幞头呢？”
“哦，我戴的是你的，我忘了今日该戴御史法冠。”
少帝好几次早朝都在镇国公和御史大夫之间看来看去，唔，今日镇国公的腰带系的是郑御史的…诶，怎的今日官袍都穿错了？就算都是紫袍，也不能这么不讲究吧？
若是遇到祭天这种隆重大朝就更是惨烈。
“我的剑呢？你怎的系了我的佩？”
“郑秀晶！九旒冕是我的，七旒才是你的，不会数数嘛！”
“把你的九纹章裳穿上！金玉饰剑镖首的佩剑是你的！”
每日早朝必要为公服之事手忙脚乱一番，已是镇国公府一景。

唉，真是温柔乡，英雄冢，堕落了堕落了。郑秀晶练完骑射，发现自己居然微微有些气喘。自从婚后，两人毫无节制地…那般…以至于平日里的习惯全都改了，武艺差点荒废不说，每日早晨竟沦落到丫鬟不叫就根本起不了的地步。默默擦了一把汗，郑秀晶心里暗自咬牙，都怪那个夜夜需索无度的家伙！
“本国公刚刚打了个喷嚏，可是御史大人又想着如何参我了？”熟悉温暖的气息自背后包裹住了郑秀晶，玩世不恭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本官刚刚在想，如何参国公一个荒淫无度。”卸下身上的劲，郑秀晶舒服地靠在林允儿身上，嗓音软软的。
“此言差矣。我这只是听夫人的话，锻炼身体。”
“你也太不要脸了！什么锻炼身体？光在床上锻炼吗！”
“哦？你要是愿意，书房、花园都可以。”
“你闭嘴！”郑秀晶离开怀抱，恼怒地瞪了一眼满脸腹黑的人。
“你说不能只在床上的。”
“你就给我装无辜吧！”郑秀晶眼珠转了转，“你去试试骑射，让我看看夫君是不是文武双全。”
“秀晶，你这是报复。”
“你是选择我这样报复，还是选择我再参你一个月？”
“为夫这就去！”被参一个月等于至少要睡半个月书房，林允儿瘪着嘴脱了外袍，接过侍卫递上的弓箭，皱了皱眉，翻身上马。
“我知你骑术好，但是今儿要是射不中靶心，你就在书房熬夜苦读吧。”郑秀晶说完搭弓拉箭，破空之声传来，正中靶心，她满意地点点头，横了一眼林允儿，就退到了场边。
“秀晶，你这是要逼死我啊！”林允儿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能不能射中靶心七分天注定三分靠…还是靠运气。
策马扬鞭，搭弓拉箭，毫无例外，射上靶子的都没有几个。
“镇国公好准头。”
林允儿一阵气恼，来到场边：“秀晶，你给我看好了。”
“你该不会是想在这里射箭吧？我都未必能做到，这距离太远了！”郑秀晶仰头看着端坐马上的林允儿，虽是逆光，却能感受到她那一抹自信地笑容，或许还参杂了一丝坏笑？
没有多废话，转身搭弓拉箭，一箭中靶。郑秀晶腾一下站了起来，手一挥，就有侍卫上前查看结果。
“报，国公正中红心！”
郑秀晶抽了一口气：“我知道射中靶心是蒙的，但是你这力气也太大了吧！”
跳下马扔了缰绳，林允儿把弓箭抛到一边侍卫的怀里，笑的人畜无害：“还是要多谢夫人帮我锻炼臂力…”
“你！”郑秀晶羞的脸都红了，一把就把外袍丢到她那得意洋洋的脸上，“不正经！”
“那也比在你面前假正经来的好。”胡乱套上外袍，伸手牵住对方，笑的温柔灿烂，“一身汗的小心着凉，你且先去沐浴，然后再用晚膳。”
不过这件事之后，倒是激起了林将军的好胜心，每日无事就拉着郑秀晶赖在练武场上学习骑射，那手箭法倒是进步神速，总归是像个行军打仗的大将军了。

第五章
最近太后和少帝都觉得御史大夫有点精神萎靡，出于好奇心，额不，关心，一下朝，少帝就把郑秀晶提溜到了太后那里。
“郑御史最近精神着实委顿得很，可是政务太过棘手？”
郑秀晶咬着嘴唇，没吭声。她能怎么说，不是因为政务而是因为家事？因为晚上运动多了白天还要上朝还要去御史台办公还要习武？这种话怎么说的出口！
见郑秀晶不回话，太后心里明白了个七七八八，立马用一碟栗子糕打发了少帝，然后细细地问了起来。
也不知是跟林允儿待久了的缘故，黑面御史的脸皮也是厚了起来，见少帝已经回了御书房，她索性就在太后面前把林允儿控诉了一番，末了加了一句：“御史台的一应事务按例都是由御史中丞打理的，既然侍御史朴大人已经晋为御史中丞，那这兰台也该由她去管理，用不着臣费心。”
太后一口茶差点没噎着，好你个郑秀晶，你当御史中丞的时候就没管过事，现在高升了就把中丞往火坑里推！
“舅母，你看…”
“好了好了，我去跟瑞儿说，以后下了早朝，你就和允儿一同回府，不必去御史台当值了。至于允儿，她好歹也是个镇国公，别让她太闲了。”这孩子都被允儿带坏了，一边叫舅母一边撒娇，真是不答应都不行啊！
“多谢太后，臣告退。”郑御史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独留被利用完毕的石化的太后。

林允儿每天的日子倒是极其悠闲，这不，拿着钓竿在后花园的池子里钓鱼玩呢。
郑秀晶最见不得自己忙得要死别人却清闲的样子，这也是朝野上下被她参了个遍的主要原因。
“允，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
“那就等成熟了再说。”
“……”老娘好心好意跟你商量，你上来就怼？我不怼回来，我这御史大夫也可以不用干了！软的不行就来硬的。郑御史一把拎着林将军的衣领，连拖带拽地把人揪到了练武场。
“郑秀晶！你放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我的夫君还不是想拉就拉想扯就扯！莫非镇国公想被别的女人拉拉扯扯？”
一听这话，林将军秒变小鸡仔，乖乖闭嘴，任由夫人给自己扒掉外袍。
“换上劲装去。”
“干什么？”
“太后懿旨，林将军太过清闲文弱，着本御史给你找点事情做做。”郑秀晶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的，反正这话里有一半是真的，太后金口玉言，称为懿旨也没毛病。
“呵呵，姑母可真是疼我啊…”林将军，您笑的时候嘴角都在抽抽，真的不是气的？
赌气般地换上练功服，林允儿扭头望着郑秀晶，满眼都是“你到底想干嘛”。
“领兵大将不会武艺也没关系，反正本朝多的是儒将，不过国公的身子骨还是弱了点…”
“再弱也能让你在床上求饶。”林允儿一脸痞笑，丝毫不知死活的样子。
“噗—唔！”周围一片憋不住的笑声，郑秀晶默默抽出剑，冷冷地扫视了一圈，整个镇国公府立刻噤若寒蝉。
谁不知道林将军惧内，谁不知道这镇国公府实际上是御史大人当家，更何况那一身俊俏的功夫，愣是把镇国公亲卫给打的找不着北，故而整个府邸都对这位夫人尊敬得紧。
“允啊，既然这样，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郑秀晶抬起手，剑尖指着练武场，“今儿绕着这儿跑十圈，不然就睡书房吧！”
林允儿还没来得及说话，她的亲卫们就跪了下来：“夫人，国公身体文弱，十圈实在太多了…”
“十五圈！”
“夫人，国公要是伤到了，心疼的还是您啊！”
“二十圈！”
“停！”林允儿差点哭出来，再说下去就变成三十圈了！她狠狠瞪了一眼自己的亲兵头子，让他赶紧闭嘴，“秀晶，二十圈实在是太多了，就算习武也要讲究循序渐进是不是？”
“夫君说的有理，那还是十圈吧！”郑秀晶思索了一会儿就同意了，结果还没等林允儿笑出来，她幽幽地追加了一下，“不过散步走下来的十圈可不算数，为了防止林将军偷懒，本官特地备好了陪练。”
“陪、陪练？”林允儿愣了。
“嗯。”郑秀晶手朝后一挥，御史府的侍卫长就…牵了三条狗过来。
“秀晶，你该不会…”林允儿的腿肚子有点打颤了。
“就是你想的那样，所以，开始吧？”郑秀晶笑眯眯地往场边的虎皮座椅上一坐，端起茶盏，完全一副山大王的样子。
“你、你这成何体统！”林允儿话没说完，就听到一阵犬吠，回头一看，那边的侍卫长已经松了牵狗绳，脱缰的疯狗立刻就朝她冲了过来。林将军吓得肝胆俱裂，也没工夫去指责郑秀晶有辱斯文，立刻绕着练武场狂奔起来。
后来，镇国公府又多了一道风景，下人们也都知道，但凡今儿国公爷被罚跑圈，肯定是头天夜里把御史大人给折腾狠了……

如果说最近朝堂上有什么值得八卦的事情，非镇国公莫属。从来不管事的林将军最近常常出入金吾卫、左武卫、右武卫，没事还去御林军溜达了玩，顺便询问询问防务，这可触动了不少人敏感的神经。
“这镇国公在军中本就威望极高，现下又打探京城防务，怕是不妥吧？”
“可不是，那新晋的左武卫大将军权侑莉原先可是镇国公手下的副将啊！”
“这兵权在握，又是皇亲国戚的身份，万一…”
“你可别忘了，国公夫人可是郑御史呢。”
“可这郑御史也是皇亲国戚啊！镇国公又与宋相公是连襟…”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
这官署历来是小道消息满天飞的地方，就跟现如今的办公室八卦一样，谣言传久了，自然就有人当了真，而且这镇国公反差实在太大了。
宋茜刚入政事堂，本就忙的恨不能一个时辰掰做两个时辰用，偏生又听到了这种谣言，更是头疼不已。她是知道自家这个连襟胸无大志，整天忙着跟自己的小姨子打架，白天在练武场打，晚上在床上打，可是别人不知道啊！
当朝宰相就要有宰相的气度与城府！于是宋相公很没骨气地把这些谣言老老实实地奏报给了少帝。
少帝端着莲子羹就笑了：“卿家忠心为国是好的，不过你自个儿还不清楚你那个连襟吗？镇国公真有那份心，早就率边军杀回来了，也早就没朕什么事了。朕倒是觉得，应该是你的那位小姨子又出了什么新招折腾她了。”
宋茜摸着下巴一想，太有道理了！于是又忙不迭地跑去太后那里，表示皇上对此太掉以轻心了。
太后正眯着眼辨认郑秀晶军务奏折上的字，一听这话扔了折子就开始笑：“你把这一半心思放在府里，秀妍也不至于跟我抱怨你公务繁忙。怕是这几日秀妍同你讲秀晶的事情，你都没仔细听吧？”
宋相公一下子红了脸，似乎确实忽略了自家夫人，于是乖乖地点了点头。
“听说允儿最近跑圈本事大涨，不仅不怕狗追，还能边跑边嘲笑狗追的慢。秀晶就出了新招，朝允儿身后放箭，既能练了允儿的身体，又能锻炼自己的箭法，一举两得啊！所以咱们的镇国公没办法，为了每天不待在府里受训，硬是寻了个提升京城防务的差事，这才有这么一出。”
“原来如此，是臣多虑了。”
“你公忠体国是好事，去政事堂忙吧。”
“臣告退。”
“对了，你跑来打妹夫和小姨子的小报告，小心回去秀妍修理你。”太后突然补了一刀。
宋茜还没走出殿门，听到这话腿一软差点就给跪下了。
据政事堂不知名人士透露，宋相公第二天是扶着墙来办公的，目测被永安郡主罚跪了一夜……

“你这日子倒是舒坦。”下了朝，林允儿前脚回府，后脚就被权侑莉给堵了，“御史大人没罚你跑圈？”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满朝文武谁不知道，镇国公被郑御史放箭撵着跑…”
“呸，你一个武卫大将军，不去左武卫当值，怎么有这闲工夫来我府上损我？”东书房里，林允儿翘着脚把玩着新得来的一块羊脂白玉坠子。
“我就是仗着军功挂的个虚职，真管事能把我烦死。别看，我找你是正事。朝廷怕是要对西北用兵了。”
“嗯？我没听说啊。”
“你管事吗？我怀疑你连六部尚书都认不全，。”
“权老六，你倒是把京城上下都打通了啊！”
“我又不像你，有个御史大夫可以抱大腿。”权侑莉没好气地甩了一下手，“别在我面前秀夫人。说实话，这次的事有点棘手，我劝你做好挂帅出征的准备。”
“边军有的是将领，更何况还有你，我领兵这不就跟添乱一样嘛！”
“唉，太后让我给你们送军报。”权侑莉从怀里掏出一份誊抄下来的军报，递了过去。
“竟有这种事，为何…”林允儿猛地顿住，“说吧，太后又打了什么算盘？”
权侑莉喝了一口茶，慢悠悠地开口：“你这聪明劲放一半在兵法上，早就是当朝第一儒将了。”
“这么久过去了，这事快压不住了吧？”林允儿把军报朝桌上一扔，颇为郁闷，“都到这个时候才来想对策，真当我军神转世啊！”
“你不是军神，你家夫人是。”放下茶盏，权侑莉站起身看着书房壁上挂着的战事图，“你出征十年，用兵如神，战功赫赫，全是拜秀晶所赐。你以为我这种粗枝大叶的人会制定出那样详细的作战计划？每月徐贤都会将书信寄给我，大部分都是秀晶分析边关形势之后给出的建议。”
权侑莉笑了起来，回头看看沉默不语的林允儿，再度开口：“不过也得亏秀晶对你的一往情深，我才能和小贤在一起。这次战事不比其他，你领兵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对了，权～将～军～！”
听着林允儿那拖长的声调，权侑莉心里一紧，果然。
“权将军既然早已与徐先生熟悉，又知晓秀晶的心思，那这赐婚一事，诸君真是好算计，本官被瞒的好苦啊！”
“诶？没有没有，都是小贤的主意…你把剑放下！有话好好说！”
二品武卫大将军狼狈地冲出书房，跌跌撞撞跑到府门口，连滚带爬地上了马，火速逃离现场。
门房目瞪口呆地看着杀气腾腾提着剑出来的镇国公，半晌没敢吱声。

“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情况了。”林允儿光棍似的朝郑秀晶一摊手，“老太太这是要算计回来啊。”
“她就是算计我俩，你敢不领兵？”郑秀晶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
“这还真不敢…明儿朝会就会颁旨，毕竟也没几天好拖了。你说索性让你领兵得了，干嘛还要我去。”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你才是镇国公！我不过挂个监军的虚职，给你出谋划策而已。”
“这事得好好谋划，耗是耗不起的，速战速决，直接打到他们撤军。”
“人这回是来找你报北迁之仇的，不过你林将军也是威风，当初我给的建议是逼迫北迁就差不多了，你倒好，坑杀了十万铁骑，也是心狠手辣的主。”
“慈不掌兵，你又不是不知道，十万俘虏啊，本官穷，养不起，只能杀了，总好过放虎归山吧。”
“你啊！就因为杀俘这事，蒙古人都学会屠城了！”郑秀晶黑着脸瞪了她一眼，“要不是边关告急，我非参你一本不可！”
“你那时候参的少吗？说我杀俘有伤天和，又说我丢了大国脸面…”
“你怎么还记得！”
“郑御史参我的折子，我哪一本不记得！”
“你就不能记着我点好？”
“记了啊，要不是你，我可坐不到镇国公这个位子。”把对方圈进怀里，林允儿亲昵地蹭了蹭郑秀晶的脸，“这十年也是辛苦你了。”
“说什么呢，这有什么辛苦的，我只是出出主意，又不要上阵杀敌。”
“能上阵杀敌的多，能出谋划策的可就少了，本将军也只擅长床上打仗…”夜幕降临，林将军又要兽化了。
“等等，我有个想法…你停下，说事情呢！”
“你说你的，我做我的，不妨碍。”
“林允儿！这是书房！”
“本将军今日就当个斯文败类…”说话间，伸手把文房四宝拂落在地，将郑秀晶压在了书桌上。
“你这个…衣冠**！”还没说完，御史大人的衣服就被脱了一半。
“按照咱俩的公服，确实是衣冠**啊，夫人…”
细碎的呻吟从书房里传出，唔，镇国公果然是行军打仗的一把“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