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余生唯是你
第一章 云梦初惊终归处
今年是梁湾陪张日山走过的第56个年头,如今的她已经86岁了,是一个需要躺在病床上,靠着呼吸机来维持生命的老太太了。
看着靠在床头打盹的张日山,他依旧是20多岁的少年模样,一点都没变,跟当初自己第一眼见到的没什么变化,依旧是那么帅,梁湾不觉弯起了嘴角。
似乎是察觉到梁湾的目光,张日山睫毛轻颤,慢慢睁开了眼睛,见到梁湾深情的望着自己,张日山毫不吝啬的对她笑的灿烂,伸手摸摸梁湾布满老年斑和满是皱纹的脸,轻声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梁湾摇摇头,“没事,你太累了,回去休息吧,晚上再来陪我,我想睡一会儿。”
“那我等你睡着再走,睡吧,我在这。”张日山抬手覆上梁湾的双眼,另一只手轻轻拍着梁湾,像是哄着要入睡的孩子一般。
梁湾睫毛颤了颤,然后闭着眼睛慢慢的让自己入睡,身边是自己爱了一辈子的男人,他在,她就心安。
当梁湾醒过来时,天已经黑了,透过窗能依稀看见星星点点的光亮,此时病房里只剩自己,张日山还没来,房间静的只能听见呼吸机和点滴的声音,梁湾忍了很久的眼泪终于顺着眼角流下了,她不敢在张日山面前哭,他太累了,也太苦了,梁湾心疼他。
长生对他来说从来都不是恩赐,而是惩罚,他一个人孤单太久了,可是自己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往后余生又只能是他自己,梁湾不忍心也不舍得,可是让他看着自己一天天流逝的生命却无能为力,梁湾更是难受。
呆呆的望着窗外出神,梁湾看了眼墙上的钟表,此时指针指向12点整,这是梁湾最喜欢的时间,因为只有这时候时针和分钟是一条直线,就像自己和张日山一样,合在一起,梁湾终是狠下心,慢慢的将准备好的信从枕头底下拿出来放在手中,伸手扯掉了自己的呼吸机,眼睛一点一点的合上,朦胧间,梁湾好像看见了从前的自己,从前的张日山,他还是那么帅,那么迷人,他仿佛张开双手在等待她,梁湾终是没忍住冲了过去,手臂无力的垂下,心脏停止了跳动。
迷迷糊糊间梁湾觉得耳边好吵,好像有一群人在说话,抬手无力的按住太阳穴,慢慢的睁开眼睛,入眼是医院的吊灯和没有一丝生气雪白的墙壁。
梁湾愣住了,这是......
还没等梁湾反应,房间的门被打开,小毛进来,看见梁湾醒了,放下手里的饭盒,坐到梁湾床边,兴奋的拉着梁湾的手,惊喜的说:“梁医生,你终于醒了,你都快吓死我了。”
梁湾不确定的喊了一声小毛,眼里带着警惕和不安,似乎是察觉到梁湾的不对,小毛伸手摸摸梁湾的额头,“退烧了啊,怎么还不清醒呢?”
“梁医生,你还哪不舒服吗,要我去帮你找洛医生过来吗?”说完小毛抬腿就要出去。
梁湾一把拽住他,力气大的差点让小毛摔倒,嘴里嘟囔:力气这么大,估计没什么事。
梁湾还有些不确定,拽着小毛的衣服,急匆匆的问:“小毛,我问你,现在是什么时候?”
小毛看了眼墙上的表,“5点半啊,梁医生,墙上不是有表吗?”
“哎呀,不是这个时间,我是问你现在是哪一年?”
小毛略带审视的看着梁湾,梁湾发誓她某个瞬间在小毛的眼中看见了同情,一把拍在小毛头上,“我没傻,就问你现在哪年?”
小毛拿起桌上的手机,点亮屏幕,上面清楚的写着2017年6月12日。
梁湾懵了,自己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回到50多年前,发生了什么?
梁湾狠狠的掐了小毛一下,小毛疼的从座位上跳起来,掀开衣服,看着被梁湾掐过的胳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疼的眼泪都快出来,控诉道:“梁医生,你掐我干嘛,你看都红了,一会肯定青了。”说完还举起胳膊给梁湾看。“枉我趁着休息时间过来给你送饭,你还这么对我。”
梁湾没回答只是问小毛,“小毛,你疼不疼?”
“梁医生,你......”小毛哼了一声,转身出去,还重重的关上了门。
梁湾呆呆的看着手机上的时间,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嘴里呢喃:张日山,张日山。
梁湾接受了这个事实后,想下床,才发现自己没有力气,拿过小毛带来的饭,吃完后又歇了一会儿,才缓缓的起身。
梁湾环顾四周,这是自己工作了十几年的办公室,看着挂在那里的白大褂,摸着自己坐了许多年的椅子,梁湾百感交集,虽然她不知道自己死后是如何回到现在,但是这对她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
梁湾还没感慨完,前台的护士推门而入,“梁医生,身体好点了吗,有个急诊病人,洛医生刚去做另一个手术,现在还没结束,你看...”小护士欲言又止。
梁湾立刻收起感激和震惊的心情,恢复她干练沉稳的样子,抓起衣架上的白大褂,一边穿,一边问:“什么情况?现在病人在哪?”
小护士跟着梁湾身后,“病人是个高中生,背上被人划了几十刀,那个行凶的人已经死了,他是被路过的行人发现,报警后,警察送来的,现在被送到手术室了。”
梁湾听到护士的话,第一反应就是黎簇,他现在就被吴邪的人盯上了,说实话,时间过得太久,梁湾早就不记得当年自己是什么时候遇见黎簇的了。
梁湾没在多想,脚下的步子加快,看见手术室门口的警察,梁湾也没时间说话,几步就冲到了手术室里。
一切准备做好,梁湾看见躺在手术台上的黎簇,瘦弱的背已经被划花了,血肉模糊,梁湾深吸一口气,接过护士的递过来的手术刀,开始清理伤口。
这场手术花了3个多小时,梁湾不记得给黎簇缝了多少针,反正现在的他整个后背密密麻麻的全是缝合的线。
将黎簇送到病房,梁湾这才放松下来,瘫坐在办公室的床上,双臂展开伸个懒腰,揉揉有些杂乱的头发,无力的倒在床上,双手揉着太阳穴,今天发生太多事,她需要好好的消化一下,合上眼,慢慢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