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奴才给神龟挠痒痒？”此话一出，抚掌而笑，趁势抚平了被他擦手，而揉皱的袍袖。
茶盏中的凤凰单枞已经凉了太半，被我倾身一倒，都喂了眼前的芭蕉，那盏也搁在了一侧，不再问津。
“是这句么？”

：……
【前日里看了个话本，里面正好有这一句，此时被他依样学来，活灵活现。】
：不是，你近些，我说给你听。
【扶着笑疼的腰，示他近前，附耳对他说。】
：小虾讲——我在给王八说故事呢。

17
“......”一时无话，甚至比听上一个故事的时候，更面无表情。
将眼前玄卿推开，翻了个上天的白眼，一把掐住了他脸颊，佯怒。
“我是王八，你是我兄弟，也好不到哪里去。”

：轻点，轻点！
【接连让他落了两个全套，乐不可支，面上故作讨饶，十分配合。由他闹了一回，两指覆揉颊侧，稍正神色。】
：不过话说回来，你立府已久，是不是也该考虑一下婚娶之事了。

“婚谁娶谁啊，你见我平日里玩的好的，除了你就是疏朗，根本没机会。”
这是正经答案，阿娘来问时，我也是这个回答。至于不正经的答案，又或者是真实的答案，我即便不说，眼前人也能猜到。
“不过话说回来，与其娶个管家婆，不如纳个小郎君来的痛快，你说呢。”

【多年相处，彼此心性大抵也都知晓一二，也止于这分，以风月韵诗来掩，说不清道不明。】
：我？我没有婚娶的心思。
【一句带过，平湖无澜。】
：前日里往母妃宫里请诏，也是一时兴起，真要是娶，就太拘束了。
：茶要冷了，进去再说？

“彼此彼此。”我知他，一如他知我，这是多年的默契，自然也是多年的情分。
我与他，皆是冷清之人，非不懂风月情事，只是不想浪费时间于无关之人身上。
“长辈都心急，大多数也只是问问而已，糊弄过去得了——不进去，宴中无趣，我们去亭中一坐，何如？”

【革靴踩阶，随手掸平衣上细痕。芃从掩身，极远处偶尔传来几声喧嚣，隐隐然，听不真切。】
：也好，醒醒神。
【沿石路往亭中去，无灯，亦无人随侍，倒也清宁。】
：不过，前日里母妃确乎替我指了桩婚事。

本身处尘世喧嚣，却择了最幽静的去处，如今安逸，连阶上青苔都觉顺眼许多。
“认识你多年，还有人能迫你行事？”
我同疏朗，与玄卿最大的不同便在于此处——我与疏朗或许还能听劝，但玄卿行事，在我印象中，全凭好恶。就算那人好到天上有、地下无的那般，只要不入眼，皆是蝼蚁。

：非是迫我。
【亭中安谧，静可闻池下唼喋衔枯荷。星垂亭檐，寂寂一片。闲来观灯，懒散答话。】
：指的是我母妃身边的少使。我是觉着，左右我也甚少闲在府中，指的是谁，又有何分别，何况你知我——贪慕男色。

笑而摇头，念及上次同母妃见面，大概还是在大明宫的星夜低垂下。
“我母妃只会问我衣食住行，不会指婚于我，你大概也晓得，我同她也并不亲近。”
他所言没错，无论是谁，于玄卿而言，皆无甚分别，同样于我也是如此。
“那——你可有入眼的郎君，介绍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