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高启明吧 关注:76,886贴子:6,701,273

回复:张岱临高见闻录(新版)

取消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正当布特拉着盛天仕在角落里一边吃自助餐一边说悄悄话的时候,有个叫叶龙的元老上前搭讪张岱:“张公子,我们又见面了,对自助餐感觉如何?”
叶龙是东北人,穿越时大学刚毕业,为了看可能存在的“费马大定理的简单证明方法”而参与穿越。初期在化工部门工作,在三酸两碱投产后不久,因为一些个人原因改行进入芳草地当了老师。当初张岱在芳草地旁听的化学课,就是叶龙上的,算是对张岱比较感兴趣的元老之一。此时眼见张岱在这里,就上前询问张岱对临高饮食的看法。
张岱也认出这个有过给他上过课、有过一面之缘的“叶先生”,回答道:“此处新奇的食材、调料颇多,令余大开眼界。”
随后,叶龙跟张岱聊了聊张岱家乡的食物、口味等问题。
聊了一会儿,叶龙问道:“这里的菜有哪些胜过张公子的家乡菜?”
张岱哑然,他吃过太多的菜肴,现在连那些是“澳洲菜”、那些是“家乡菜”都有点记不清了,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眼见张岱不答,叶龙又问道:“不知这里的菜有哪道让张公子印象深刻?”
张岱吃了一口盘子里的肉,说道:“这临高烤乳猪皮脆、肉细、骨酥、味香,前两日盛首长就已经请在下品尝过了,现在再尝,依然感觉回味无穷。”
叶龙尴尬的笑了笑,没想到现在让张岱印象对深刻的不是穿越者带来的现代菜肴,而是本时空就存在的土著菜肴。
叶龙说道:“临高烤乳猪也算是这次自助餐里比较奢侈的菜了,毕竟猪肉还没能敞开吃,张公子多吃点,别浪费了这道大餐。”
“哦,叶先生也知道奢侈与浪费?说起这个,余有几句忠言想要进谏大宋朝廷,不知叶兄能否代余转告王主席、马督工、吴农相这几位大宋的朝中阁老。”张岱放下筷子、喝了口饮料后对叶龙说道:“大宋若要问鼎中原,切忌浪费粮食……”
叶龙打断张岱的话说道:“我们一向反对浪费粮食,临高烤乳猪虽然奢侈了点,却并没有明显的社会危害吧?我们元老院对于奢侈品一般不禁止,而是采用经济手段调控……”
张岱道:“叶先生请听余说完,余所说的‘浪费粮食’并非是指临高烤乳猪,而是指大宋的军粮供给问题。据余所知,此次大宋王师光复广东之时,大宋户部运往广东的粮食大多都低价卖给了广州城里的百姓,甚少用于军需。岱虽未从戎,亦闻粮事,兵之大者。户部这般平粜,虽有益民生,恐后续军需乏力啊。现今正是大宋天兵北伐征战之时,应将更多的粮食用于招兵买马。”
叶龙尚未回答,好几个元老靠拢过来激动的说了起来。
“我大宋讲究人人有饭吃有衣穿,不比那饿殍满地的篡明。因此每打下一地就要养活一地人口,这就是最大的仁政。仁者无敌,仁义的名声传播出去自然是兵不血刃四海归心,何必养那么多兵?何必要那么多军粮?”
“我澳宋又非闯贼流寇,似那蝗虫一般,只知裹挟百姓,沿途大掠,全然不顾黎民死活。元老院既要治天下,岂能置民生所需于不顾,况且大军并不缺粮。”
“得民心者得天下,伏波军所过之处皆是我大宋所地,其百姓就是我大宋的子民,所以每打下一地就要养活一地人口。”
“粮草问题是稳定人心的当务之急,伪明让百姓流离失所,有违圣人的教化。”
“粮食?大宋多得很,不在乎这么点。”
“我大宋军队给用充足,先生毋需担心”
……
这次科技馆开展,大部分元老也很感兴趣,因此分批跑来参观,顺便在这里一起吃饭。然后,一些元老就在这里碰见盛天仕带着张岱过来吃饭。盛天仕对张岱做宣传工作,很多元老也听说了,其中有好几个想了解张岱“观后感”的元老。
此时他们正坐在旁边吃饭,打算等叶龙跟张岱聊完了,自己上去跟张岱交流一翻。刚才张岱关于“浪费粮食”的说法可谓“捅了马蜂窝”,立马引来了“群情汹涌”。
注1:详情参阅《番外7:元老跟张岱交流困难的原因》
注2:详情参阅马斯洛早期的“人类需求五层次理论”和后期的“七大需要层次理论”。实际上这也是现在收入较高的“中产”、白领、小资骂国家远远多于底层工农的根源之一,资本家、官僚等“既得利益者”群体中常出“反贼”的原因之一。


IP属地:上海165楼2018-12-22 00:00
收起回复
    番外7:元老跟张岱交流困难的原因
    政治与文化宣传是一门涉及经济学、社会学、心理学、传播学、自然科学等多门学科的复杂技术。需要跟受众的生产生活状态、利益诉求、心理需求、三观等多方面的实际情况相配合才能真正发挥效果。
    第一,根据马克思主义的原理,“物质决定意识”。
    受众的经济基础与生产生活方式决定了他们更倾向于何种政治理念与文化消费。对于有从军传统、曾经靠打仗获取财富的男性来说,他们倾向于军事文化,可以对各种军事装备如数家珍;对于靠家庭、婚姻决定生活质量的传统女性来说,她们倾向于“爱情”故事与“家长里短”。至于军事,有个参加公务员考试的女生曾经这样说:“AK47是什么?听都没听过!”
    第二,受众的利益诉求与心理需求决定了宣传突破口,人们只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
    对于大多数男性来说,他们更喜欢“后宫”的套路,喜欢看“男主征服世界”的故事;对于大多数女性来说,她们更喜欢玛丽苏的套路,喜欢看“女人征服男人”的故事。
    元老跟张岱交流时遇到的那些挫折,原因不是谁比谁更高明,而是纯属利益诉求不同、三观不同、人生阅历不同造成的鸡同鸭讲。
    利益诉求方面,阶级矛盾与利益集团之间的矛盾导致了一神教世界的各种宗教战争,在中国则造成了各种“正邪大战”和“正统”争端,张岱与元老的利益根本不可能完全一致。
    三观方面,现代人的世界观,是建立在17世纪理性主义,18世纪历史主义,实证主义与浪漫主义,边沁的实用主义,马克思的唯物主义,以至于后来的存在主义等等哲学的基础上形成的。现代人或许没有系统的学过这些,但是这些哲学已经内化于现代人的思想中。虽然现代人在日常生活中感觉不到,但这些哲学确实时时刻刻影响着现代人的一举一动,哲学体系的不同是造成元老和张岱对话困难的重要原因。
    人生阅历方面,元老的优势是知道后世的历史发展,有“远见”,但不熟悉17世纪的社会实际情况,显得“不接地气”。实际上穿越者要是真的啥都知道,也就不必从土著中找“带路党”了。张岱的优势是比元老更加熟悉17世界的世界,但因为不知道后世的历史而显得比较“短视”。这方面比较合适的假设是,一个来自2018年的人穿越到1988年,在不暴露或没人相信自己是“未来人”的情况下向当时的亲友鼓吹“借钱买房致富”,当时的亲友会是啥反应?基本不会有“纳头便拜”的情况发生,多半觉得这个“陌生人”疯了。


    IP属地:上海169楼2018-12-22 00:09
    收起回复
      这种“鸡同鸭讲”的尴尬,需要经过长期的思想交流才能有限化解,了解受众的利益诉求、心理需求、三观、人生阅历是宣传、说教成功的前提。例如传教士利玛窦通过对中国17世纪社会的长期钻研,琢磨出了一套“以儒释教”的宣传套路,以近代科学技术为敲门砖成功传教,让一部分儒家士大夫受洗加入天主教。在近现代则有“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道路。
      但在现实中,不是每一人都像利玛窦那样有耐心、有能力慢慢琢磨不同文化、不同人群之间的三观与见识差异,然后找出一条合适的宣传、说教道路。更多的人无心或无力搞“市场调查”,而是倾向于将自己的三观与见识代入宣传受众,然后用自己喜欢的套路搞宣传,或者根据以往的成功经验用自己擅长的套路搞宣传。


      IP属地:上海170楼2018-12-22 00:10
      回复
        因为以上原因,即使是搞宣传的专业人士,也时常把宣传搞砸。这方面最典型的案例就是西方国家的对华zheng zhi宣传,因为不了解中国国情,从“少数min族被po害”、“茉li花ge命”到LGBT运动,西方宣传机构有过很多挫折,闹过很多笑话。
        以LGBT热潮为例,一神教世界因为宗jiao教义有“反同”的历史,这使得LGBT运动带有一点“反对旧道德与保守主义”的“ge命”性,至少可以起到“挑群众dou群众”的效果。而中国则不存在歧视LGBT的历史,反而存在跟LGBT相关的“阶级ya迫”,包括老爷们对书童、男艺人的压迫,以及“后宫”在夫权压po下的“百合”风气。中国古代的老爷们不仅不“fan同”,反而写文称赞这种“雅趣”。在中国高调宣传LGBT,不仅不会让中国人感受到“ge命”的气氛,反而会引发很多中国人潜意识里对“阶级ya迫”的恐惧感。


        IP属地:上海171楼2018-12-22 00:12
        回复
          这就是因为三观与见识差异带来的“弄巧成拙”!
          历史与现实早就证明,宣传与说教的能否成功,关键在于“接地气”。了解中国国情的国内“公知”,在搞政治宣传方面就远比亲自上阵的西方人成功。而在“接地气”方面,跟17世纪的土著相比,穿越者并没有优势可言。很多穿越者引以为豪的“先进几百年的思想”,不仅不是优势,反而是一种类似“代沟”的劣势。即使是三观、见识比较接近的现代人之间,都时常发生鸡同鸭讲的情况,更别提在三观、见识方面差异极大的“古今交流”了。
          所以在《张岱临高见闻录》一文中,临高士绅对张岱的“说服”工作是比较成功的,张岱也在临高士绅的劝说下产生了初步的“投髡”意愿。原因也不难理解,高度相似的阶级地位与处境,决定了张岱不管是在阶级利益方面还是在三观、人生阅历方面都跟临高士绅更加接近,“说服”工作自然很成功。这也是为何历史上“说客”的工作大多是由“熟人”去做,因为熟人通常对被“说服”对象的利益诉求、三观、见识更加了解。当年西方殖民者在殖民地找“买办”当代理人,扶持一部分土著势力当自己的附庸,也是类似的原因。
          其实我一早就预料到大多数元老跟张岱的直接交流多半会弄巧成拙,“说服”的效果肯定不如政协委员、归化民干部这些三观跟张岱相近的人,这也是我迟迟没有写到张岱跟元老直接交谈的原因之一。不过读者中让元老跟张岱谈话的呼声很高,我觉得这也是一个展现古今三观、见识差异的良机,加上有其他元老的同人与论坛讨论可以作为素材,就开始写元老跟张岱的“思想碰撞”了。


          IP属地:上海172楼2018-12-22 00:12
          回复
            该楼层疑似违规已被系统折叠 查看此楼


            IP属地:上海173楼2018-12-22 00:13
            回复
              我写《张岱临高见闻录》的目标,既不是想要张岱投髡,也不是想通过张岱打元老的脸,只不过是想以张岱在临高的游历为主线,“合理推演”穿越者对17世纪土著的思想文化影响。顺带表现一下政治宣传的难度,科普一下包括儒家文人在内古代人的想法与言行是怎么回事,例如近代史上那些让现代人看不懂的“奇技淫巧”、“封建迷信”、“旧道德”等等。
              这样的“合理推演”《临高启明》写过很多,只不过以前是以“攀科技树”、“建设工业”这类“自然科学”居多,我这次写的是“人文与社会科学”方面的“合理推演”。
              所以,《张岱临高见闻录》不仅有张岱跟临高各色人等的交流经历,也有很多跟张岱没有直接关系的土著、归化民的众生相与心路历程,包括李孝朋的高利贷“现代化”、某些归化民学生的法西斯化、高纤的“鸡犬升天”、职业女性心理的蜕变等等。
              穿越集团在“攀科技树”、“建设工业”方面曾经遇到过无数挫折和困难,以至于被很多人嘲笑是“五百废”。同样,在社会改造和移风易俗方面,也将遭遇无数的挫折与困难。我的《张岱临高见闻录》,只不过是“合理推演”这些挫折与困难而已。
              最后要说的是,虽然我很早就知道文化产品需要迎合市场才能受欢迎,知道很多人想看爽文,想看张岱被元老的“说教”征服,但我也没能摆脱依照自己的喜好、特长写文章的倾向。我想写的是“合理推演”,特长是历史考证,所以想看爽文、不喜欢我在同人中交代历史背景“讲道理”的读者恐怕要失望了,这就是所谓的“能医不自医”吧!
              好在我的读者里也有很多“合理党”,也有很多喜欢看“思想碰撞”的读者,所以我写的文章也算是有点市场,不至于沦落到“孤芳自赏”的地步。例如有读者问:“接待客人为什么找这么不靠谱的”?也有读者说:“找个靠谱的,这文还有啥看头。”


              IP属地:上海175楼2018-12-22 00:15
              收起回复
                第五十节 交通工业馆
                眼见一堆人突然围着自己七嘴八舌,张岱一时懵了,旁边的迷烟赶紧走过来挡在张岱面前,做出一副“护主”的架势。
                僵持了十几秒后,盛天仕、布特赶过来打圆场,后面还跟着刚刚走进餐厅的黄汉民。
                盛天仕首先开口说道:“大家静一静,不要吓到客人,有话慢慢说。”
                布特对张岱说道:“张先生,我想你也听到了,我大宋以仁义为本,民为贵,让百姓吃饱穿暖、安居乐业是我们的宗旨。至于北伐中原一事,目前还不急,当年吴王朱元璋不也是“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嘛。”
                黄汉民也跟着说道:“食者,民之本。民者,国之本。”
                张岱缓缓起身抱拳道:“原来如此,倒是在下冒昧了,不知诸位是?”说这话时,张岱将眼光看向盛天仕和布特。
                布特想了想后说道:“这些都是大宋的国之栋梁,与国同休的勋贵!”
                张岱继续抱拳说道:“小生见过各位爵爷,诸位的大仁大义,令余钦佩。其实平粜本是应有之义,在下并不反对,只是希望看到大宋王师早日北定中原而已。”
                此时,张岱想起了当初跟刘三见面时的谈话,心中寻思:“看起来,这些澳洲人是真想把天下黎庶的生计都包揽下来,创‘千百年未有的治世’。只是如此一来,澳洲人问鼎中原的日子恐怕得拖上很久了。”
                随即,张岱又想起了广东明军“通髡”的传闻。当初他刚到广州在梁存厚家里做客时,就曾听梁存厚说过琼州府明军“投靠髡贼”、“破坏王督剿髡”的说法;广州城被伏波军占领后,又有关于广州明军“向髡贼献城”的传闻,据说当时除了一些回子鞑官和他们的教亲,其他的广州明军都倒戈了。来到临高后,张岱又从临高士绅那里打听到了不少关于伏波军的消息——从伏波军前身“百仞民团”的创建到“优厚的军饷”……
                “莫非,那些明军投宋也是因为澳洲人的‘仁义’?澳洲人对待黎庶尚且如此‘仁义’的平粜,想必给那些兵卒的粮饷更加‘仁义’,难怪这么快夺取广东。倘若将来余也表现得‘仁义’一些,不知能否拉拢到一些澳洲将士为余办事呢?”
                正当张岱陷入沉思之时,盛天仕说道:“大家先坐下来吃饭吧,下午我还要带张先生继续参观科技馆,有什么话题到时候大家一起讨论。”
                话说到这里,众人都散了继续吃饭。吃完饭后,众元老与张岱一起走向交通工业馆。
                交通工业馆是由原计划中的交通工业馆、铁路工业馆合并而成,经过简化后展览内容分为公路交通、水上交通、铁路交通三个部分。
                公路交通方面展览的是紫电改独轮手推车、疾风式双轮手推车,东风牌双轮或四轮的客运马车、重载马车,以及水泥路面的实物。作为“历史文物”和进行对比的“反面教材”,同时展览传统的手推车、马车以及夯土路、沙石路。按照布特教的套路,盛天仕跟张岱大谈各种“澳洲车辆”、水泥路面相比传统的车辆、土路、砂石路在性能、成本方面的优势,各种数据单位也是用中国传统的斤、斗、石、尺、丈、步、里,以便张岱和其他来参观的土著理解。张岱一边听一边不时点头附和,并盛赞这些“澳洲车”、“水泥路”对于民生和军国大事“大有裨益”。
                水上交通方面展览的是各种新式快速帆船和蒸汽机动船的模型,盛天仕继续大谈这些船舶相比传统的帆船速度快了多少、载重量又多了多少。这回张岱不仅赞叹澳洲的造船术举世无双,还提议将“自动翻车”(抽水机)放在小发艇上,在乡间四处“游走”,用于改善灌溉、开垦荒地、防治水旱灾害,让很多跟在后面旁观宣传效果的元老不禁对张岱的“头脑灵活”刮目相看。(注1)
                铁路交通方面,根据旧时空的轨道交通发展史,展览的内容有木质轨道、包铁木轨、铁轨,人力或畜力推动的木轮货车、铁轮货车,以及蒸汽动力机车。
                为了这次的展览,布特找土著木匠根据旧时空的历史资料专门定做了元老院从未投入实用的木轨和木轮货车,包铁木轨、铁轨和铁轮货车则由交通部门和矿产部门捐献。至于蒸汽机车,则来源于芳草地师生制作、捐献的模型。此时,一列利用袖珍蒸汽机推动的火车模型正在铁路模型上缓缓驶过。如果让现代人看到,恐怕会说:“这是哪家玩具厂生产的玩具火车,又大又粗糙。”但对于张岱,依然感觉非常新奇有趣。
                按照当初在餐厅里的约定,盛天仕向张岱推荐布特进行讲解。
                布特告诉张岱,铁路起源于煤矿。最初是木质轨道,几个矿工推动一辆木质煤车,或者是一匹马拉动一辆煤车,可一次将数千斤煤炭从矿洞运送至水运码头。后来逐渐发展为包铁木轨、铁轨,动力也由人推、马拉改为蒸汽机。最后布特告诉张岱,目前元老院的火车可日行千里,一次载货四十多万斤,并询问张岱对火车与铁路的看法。


                IP属地:上海182楼2018-12-25 23:20
                收起回复
                  张岱思索了一下后,对布特说道:“有些传闻,希望首长不吝赐教。”
                  此前,布特已经从盛天仕那里得知张岱对铁路建设的质疑。布特也早就料到关于铁路的宣传推广可能会有些阻力,所以跟盛天仕说自己要亲自出马。看着张岱凝重的脸色,布特心想:“不管是哪个时代,都有很多人因为种种原因反对铁路建设,宣传铁路本来就是最容易被质疑的。即使是旧时空工业革命时代的英国,也有很多人反对修铁路,某些英国人甚至像中国的义和团一样组织起来武力攻击铁路勘探队伍。大英帝国的第一条蒸汽动力商用铁路,很大程度上是被运河利益集团的高收费逼出来的。(注2)哪怕到了旧时空的21世纪,中国铁路的建设还是阻力重重。从普通铁路到号称“高科技”的高铁、磁悬浮,没有不被黑的。既然旧时空21世纪的上海市政府没能说服上海市民接受磁悬浮铁路的扩建,那盛天仕对张岱宣传铁路碰壁也就不奇怪了。好在自己对此早有准备,向张岱解释清楚应该不成问题。”
                  于是布特说道:“张先生请说,在下好为人师,很愿意解答张先生的疑问。”
                  张岱问道:“听闻大宋要修十万里铁路,让每家每户都通自来水,如此铺张,是不是太劳民伤财了?”
                  布特还未回答,旁观的几个元老就先嚷了起来。
                  杜易斌说道:“十万?起码百万,澳宋的天下都是要通铁路的,这是让我们的土地真正的联通起来。通自来水是为了百姓健康这是仁政,可不是劳民伤财。”
                  林默天说道:“十万里铁路、家家通自来水,以我等今日之力确实劳民伤财,但来日我们还要建起更大更多的铁厂。但凡物什,供不应求则贵,供过于求则贱,待到铁多得比木石价格还低的时候,铁轨、铁管就不再是劳民伤财之事。大幅玻璃,在篡明还是奢豪人家才用得上的,在临高却遍地可见,这就是明证。”
                  叶龙说道:“澳宋的钢铁产量和成本与大明的情况完全不同,所以不能简单地用大明的经验来评判。缺水的地方很多人一生只能洗两次澡,出生一次结婚一次。但在江南,牧童可以用水给水牛洗澡。并不能说是牧童浪费,这是条件不同造成的。
                  还有元老说道:“必须要修铁路,什么时候修够十万里不好说。自来水同理,量力而行呗。”
                  ……
                  等其他元老说得差不多了,布特说道:“张先生,我们修铁路和铺水管所需的铁料出自朝廷官营的铁厂,不需要向商民强征或低价强买。”
                  跟其他仅仅注重钢铁贵贱的元老不同,布特更清楚古代所谓的“劳民伤财”是怎么一回事。古代封建王朝和官府常常逼迫老百姓低价甚至无偿提供各种物资,好一点的情况是“半匹红绡一丈绫,系向牛头充炭值”,恶劣一点的情况跟抢劫没区别,被暴动的平民称为“苛捐杂税”。而早就习惯了“政府高价采购”的元老们,已经对这方面的“黑暗”没啥概念了。
                  布特猜测,跟钢铁的贵贱相比,张岱恐怕更在意钢铁是由谁提供的。
                  然而不管是布特还是其他元老,其实都答错了方向,只见张岱悠悠的说道:“诸位首长,余曾参观过马枭钢铁厂,早知这临高的铁器价廉物美,修铁路、铺水管所用之铁料,亦是出自大宋朝廷的官营铁厂。然无论铁轨、铁管,均需人力铺设,工程浩大,长期滥用民力,只怕民怨沸腾啊?当初隋炀帝修大运河,可没用多少铁料啊。好在这十万里铁路和家家户户通自来水,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尚有缓和余地。不过,这铁路和水管真是非修不可乎?余以为,修河、挖井,更为可行也。”
                  注1:在近代,中国有一部分士绅和地方政府积极引进西方的蒸汽抽水机和电力抽水机,用于改善灌溉、开垦荒地、防治水旱灾害。当时最流行的抽水机使用模式是将抽水机放在小船上沿河道移动,为农民提供机械租赁服务。详情参阅《中国近代农业机械化发展——以抽水机灌溉事业为例》
                  注2:当年英国第一条蒸汽动力铁路的建设严重妨碍了运河集团的利益,于是运河公司就将世界上一切恐怖离奇的谣言都强加在了铁路头上,尤其是大众还不熟悉的蒸汽机车上面。诸如他们造谣蒸汽机车会让男子不育、孕妇流产、奶牛发疯、母鸡不产蛋、天空冒火、旅店关门、杀死飞鸟、空气污染、房屋烧毁、动物搬迁、牲畜绝种、作物全完。除了空气污染还沾点边,其余纯属胡扯。但是当年很多英国人就真的相信了这种谣言,他们组织起来,不断攻击铁路的勘察队伍。为了让工作顺利开展,勘探队不得不雇用拳击手来保护自己,即使这样还经常发生队员被打、仪器被砸坏的情况。


                  IP属地:上海183楼2018-12-25 23:21
                  回复
                    第五十一节 想要富、先修路
                    张岱说完“修河挖井更可行”的言论后,叶龙首先反驳:“现成的水运成本很低、运量很大我们当然要用,但并不是哪里都有现成的水系可以用。比如运输矿石以水运为主,但矿坑里可是没河流用的,于是从矿坑到码头的距离还得靠铁路。开凿运河?那东西工程量比铁路大多了吧,除非是沟通关键水域或者有农田水利方面的价值,否则个人不大看好。具体细节你需要咨询规划部门,毕竟术业有专攻,我们这边已经过了学个十年八年就能号称‘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阶段了。”
                    张岱道:“矿场铺设少许铁路倒是合情合理,然而如隋炀帝修大运河般铺设十万里铁路,只怕天下的百姓都累死了还是负担不起啊?”
                    此时,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这不是劳民伤财的问题。君不见隋炀帝,修了运河,导致二世而亡。但之后唐朝有没有废除运河?没有。因为这是有利的。秦始皇修长城,汉代不但没有废,还借长城进行北伐,都是一个理。”
                    张岱望向发言者,发现身后不知何时来了一个年仅十五六岁的少年,心想:“这是哪位澳洲大户家的公子?竟然如此轻狂,宁可大宋‘二世而亡’也要修铁路!”
                    接着另一个元老说道:“尽道隋亡为此河,至今千里赖通波.若无水殿龙舟事,共禹论功不较多。我澳宋的十万里铁路就是隋朝的三千里大运河。”
                    眼见这个发言的元老心宽体胖、成熟稳重的样子,张岱心想:“少年轻狂倒也罢了,此人看年龄辈分不低啊,居然也如此好大喜功!”再回想起之前其他元老对修铁路的一边叫好之声,张岱又一次产生了“澳宋要完”的想法,又一次对自己的家族投靠澳宋的前途产生了疑虑。
                    正当张岱思考要不要放弃投靠澳宋之时,布特说道:“张先生,我们这里与篡明不同,不会让百姓服繁重的徭役白干活。不管是修铁路还是铺水管,干活的百姓都是拿月钱的。农闲之时来打工,不会耽误农时。就算不种地,所得的月钱也足够养活一家老小。如果干活时发生意外伤亡,我们也会重金抚恤。劳民伤财一事,从何说起?至于铁路和自来水该不该大规模营造,张先生应该相信我们澳洲人不会做亏本买卖。”
                    旁听一段时间后,布特算是听明白了,张岱所说的“劳民伤财”,主要针对的不是钢铁的成本和工程时间,而是市场前途问题和人力资源问题。
                    市场方面,古代挖运河虽然工程量不小,但挖运河的地方大多数也是水多、容易发生洪涝灾害的地方,挖运河首先有利于排水、灌溉,顺带解决交通问题,不仅是农业社会性价比很高的交通工程,也是水资源丰富的农业地区必须建设的农业基建工程与防洪抗灾工程。最典型的案例是,现代黄浦江的中游河段是明代开挖的,当初挖这段河的时候,完全没考虑过交通需求,完全是为了解决“水灾”问题。因此在张岱看来,原本用于防洪抗灾和灌溉的运河完全可以取代铁路和输水管的大部分需求,剩下的饮用水需求可以痛过挖水井和运水车解决,铁路和输水管不仅性价比低,而且市场前途有限。尤其是自来水,在张岱看来城里有钱人也许有需求,乡下人疯了才会不用自家的井水转而去“高价买水”。既然没市场,那自然就是“劳民伤财”了。张岱的这种思维,本质上跟现代某些人嘲讽高铁是“运椅子专列”是一个思路。
                    人力资源方面,按照张岱的经验,修铁路和铺水管这种庞大的公共工程,应该是靠“徭役”解决的。所谓的“徭役”,也就是让老百姓不拿工资白干活,有时连口粮和工具都是老百姓自备的,可谓是“倒贴”式劳动。因为传统农业具有自给自足和季节性劳动两大特点,古代农民最缺的是货币,最富裕的是“时间”,让农民“奉献时间”作为主要“纳税”模式,替国家免费干活、当兵,符合当时的社会实际。当然,过多的工程,也会给平民带来沉重的劳役与其他各种经济负担。


                    IP属地:上海184楼2018-12-25 23:31
                    回复
                      第五十二节 铁路是富国强兵的利器
                      张岱疑问道:“尔等真有法子令天下所有的州县都像临高这般繁华?”
                      布特说道:“听闻张先生参观过我们的农场和几个工厂,应当见识过机器生产吧?”
                      张岱说道:“大宋的机关术,哦,就是首长所谓的‘机器生产’,令余印象深刻啊!大铁牛翻地永不疲倦,机器抽水源源不绝,数千斤重的铁锤上下自如,飞刀切铁若割纸,各种铁器堆积如山。”
                      布特说道“机器能以一日之为,成十日之功;一人之力,代百人之功。有了机器之力,不管是在田地里耕作、灌溉,还是工坊中织布、打铁,均可事半功倍。全天下的州县都推广机器生产后,将生产出更多价廉物美的粮食、布匹、食盐、铁器以及其他各种财货。如是则货价必廉,价廉则销售始畅矣。为了让天下的百姓能方便的交易自己所生产的各种财货,运输也必须是相对廉价的,而铁路与火车就是载货、运人的机器。火车可日行千里,一次运货数十万斤,可谓以一日之为,成三十日之功;一人之力,代千人之功。如此一来,天下商务将日新月异,商民货物之蕃息当增十倍,国家岁入之数亦增十倍。”
                      眼见张岱没有提出质疑,布特继续说道:“以漕运为例,这里面的好处就很明显了。漕粮倘若用马车运,江南的粮食还未运到北京,就被车夫吃完了。用船运,为运输400万石的漕粮,路上的消耗包括漂没每年在800万石以上。如果修一条从江南到北京的铁路用火车运,我们可以每年只要200万石粮食作为运费,拿出其中100万石粮食作为铁路漕工的工食钱,剩下100万石粮食用以补偿修筑铁路所需的费用。根据我的估算,如果这条铁路从松江府修筑至北京,大约需要耗费工食钱约600万石粮食(注1),收回筑路费用只需六年,之后每年可净赚100万石粮食。而且大运河运得不止是漕粮吧?张公子应当知道每年有多少财货经过大运河转运,实际只需三年左右即可回本。此外,还可每年为天下百姓与官府省下600万石以上的粮食损耗与漂没。”
                      这时另一个元老也补充道:“修好铁路后,不说别的,单单漂没就没借口。这样运输粮食,用蒸汽机车几乎不消耗粮食。”
                      张岱感到震惊了!哪怕是实行漕粮海运,都未必能把路上的消耗和漂没压到200万石以下。对于澳洲人修铁路的动机,张岱曾经有过快速运兵、大量运粮、“斗富”等多种猜想,感觉铁路虽然有一定的实用性,但并非没有其他途径取代。例如快速运兵可以用骑兵代替,大量运粮可以用水运代替,又不像运河还有“防洪抗灾”和灌溉农田的必修性,总觉得铁路是一种性价比较低、可有可无的交通模式,从未想过铁路能赚大钱。但如果布特所说属实,那修铁路真的是一本万利啊!难怪之前敢夸下海口说会给筑路民夫发粮饷养活、重金抚恤伤亡者。
                      然而很快张岱又想到了另外几个问题,当下说道:“多谢指点,但还有几点疑惑,还望布将军赐教。”
                      布特说道:“但说无妨。”
                      张岱说道:“这大运河乃是百万漕工衣食所系,这铁路修好之后,每年100万石粮食可不够喂饱他们啊,十之八九的漕工会砸了饭碗,这些人的生活可如何是好?”
                      之前看到抽水机等农业机械的时候,张岱没想过“失业”的问题。因为这些机械并不能彻底取代农民的劳动,最多也就是让农民干活轻松点,而且这个年代的农业生产还是以“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为主流,大多数农产品不存在“卖不出去”的烦恼。看到纺织厂的时候,张岱也没想过“失业”的问题。因为在张岱眼里,女人是靠男人养活的,不管女人织不织布,都靠男人提供口粮,他压根就没把女人当成正式的劳动力看待。但“商品化”的漕运跟“自给自足”的“男耕女织”不同,不仅严重依赖“市场需求”,漕工也是正式的劳动人口。京沪铁路一旦开通,百万漕工多数将面临失业的危机,顺带连累几百万漕工家属跟着挨饿。
                      布特一笑,心想张岱果然提到了这点。其实明代早就有人看出海运比漕运更加省粮食,朝野提议恢复海运漕粮的呼声一直很高,但最终都遭到了驳回。究其原因,围绕河运系统早已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停止河运,将会损害到太多人的利益。这个利益集团阻挠“漕粮海运”的借口之一就是“百万漕工衣食所系”。
                      好在布特对此早有准备,之前说跟张岱说“只要200万石粮食作为运费”,就是为了防止张岱说“改漕运为海运不是更省钱吗?”(明代对漕粮海运的成本估算和清末实行漕粮海运后的实际成本确实是在200万石上下波动)。对于漕工的饭碗问题,也早想好了说辞,当下说道:“多余的漕工当然是送去修铁路,我大宋要修十万里以上铁路,此乃百年大计,那些漕工祖孙三代都不用担心没饭吃。不仅那些漕工有饭吃,天下百姓也不用为修铁路而服徭役,所需支出的粮食也不会比现在继续使用漕运更多,岂不三全其美乎?”


                      IP属地:上海187楼2018-12-26 21:44
                      回复
                        首先由冯诺元老阅读这份报告的前半部分,谈的是“粮食安全危机”。(注1)
                        对于粮食问题,很多元老本来是很乐观的,觉得以海南岛“一年三熟”的水热条件,海南、台湾、济州三地的粮食年产量应当在60万吨以上,可以养活170万以上的人口。
                        但后来农业口才发现,海南岛水稻在旧时空“一年三熟”的农业产出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而是TG发展工业化、建立松涛水库等一系列水利设施的结果。由于季节性旱灾、劳动力营养不足、生产技术落后等原因,在元老院登陆临高之前,海南岛的绝大多数土地只能一年一熟,亩产低下,粮食无法自给。台湾方面,此时的嘉南平原因为盐碱化和少水而成为台湾生产力最低的农业区,根本起不到元老院粮仓的作用,也需要大修水利才能有余粮。济州岛方面,就算是这个年代吃得非常差的朝鲜王朝,也是将其作为养马地而不是粮食产区。
                        这三地的粮食年产量在元老院建设直营农场前,只有不到20万吨,只能养活不到60万人口。发动机行动后,靠着每年从中国大陆、东南亚进口约十万吨粮食,以及多次的战争缴获,勉强让元老院统治区的人都吃饱了饭。
                        为了提高农业产量,实现粮食自给,农业口需要克服很多困难。
                        第一,明末岭南和海南岛的农民没有中耕、积肥、密集投入劳动的耕作习惯,完全靠天吃饭,必须有人手把手的教他们,并督促他们。
                        第二,由于天气、营养、疾病等原因,海南岛居民的体力不好,每担只能挑三十多斤,所以农业生产很粗放。这和第一点是相互印证的,农业粗放导致产量低、吃不饱,吃不饱就体力不好,没有力气中耕、积肥、密集投入劳动,农业生产只能继续粗放。
                        第三,来自山东的移民,十个人中有八个一辈子没见过水稻,见过水稻的人中十个得有九个一辈子没种过稻田,种过稻田的人中一百个中得有九十九个一辈子没用过水牛,让这些人种水田又快又好显然不现实。让这些人去种旱田呢,他们几乎没一个人种过番薯,完全不懂种番薯“治町有宜浅宜深,插种有宜疏宜密,稍不如法,则外滋藤蔓,根不入土”等种植知识,仍然需要教他们。(明代水稻在北方的种植面积很小,番薯传入北方种植要等到清代)
                        不做等于不会,不会导致不做。让这些劳动力按照农业口制定的生产流程和要求完成工作,其实不比扫盲来的简单,甚至更难。
                        好在杭州站为海南岛提供了上万名长三角移民,其中有很多人既会种水稻,也有中耕、积肥、密集投入劳动的耕作习惯,甚至有少数人懂得如何种番薯。而且这批人的文化程度比岭南人、山东人都要高,近20%的长三角移民能认识几十个到几百个汉字,经过培训后大约有5%的长三角移民在一个月内考取了乙等文明,10%的长三角移民在一个月内考取了丙等文凭。于是,这批人不仅在标准村的农村基层干部中占了很大比例,而且成为天地会农技员的主力。靠着这批江浙归化民,农业口的先进生产技术总算是勉强在元老院直营农场得到了普及,众多元老农技员也避免了累死的处境。
                        到广东攻略前夕,经过农业口多年的奋斗,尤其是农业机械、化肥、农药在元老院直属农场的推广,海南、台湾、济州三地的粮食总产量才达到了37万吨,能养活大概114万人,跟元老院控制下约100多万的总人口相比,不仅实现了粮食自给,还略有盈余。
                        广东攻略开始后,为了应对广西商品粮中断后广州城内可能出现的饥荒,元老院在一年多的时间内陆续向广州运了大约20万吨粮食,以养活广州城内的五十多万人口,基本耗尽了海南、台湾、济州三地的余粮和多年来积累的粮食储备。原本打算等稳固控制广东农村后通过征集和购买本地粮食供应广州,后来才发现,由于农业条件最好的珠三角大量种植经济作物,广东的粮食早就不能自给了。珠三角的农村不仅没有余粮,反而还要从广州城内买粮。
                        企划院估算,现在整个广东有近百万人等着接济,差不多有30万吨的粮食缺口……
                        报告读到这里暂停,冯诺元老示意旁听的元老现在可以举手发言,为解决元老院目前面临的粮食危机出谋划策。
                        这份报告实在是太震撼了,很多元老根本没想到澳宋居然也会有面对“饿死人”的一天。会议大厅内,顿时响起了嗡嗡嗡的私底下讨论声。
                        注1:关于“粮食安全危机”的数据推测与讨论,详情参阅adol在北朝发表的讨论帖《[考据]澳宋经济1635——对元老院经济规模的估计》。


                        IP属地:上海205楼2019-01-12 23:20
                        回复
                          “很多开支是不是高估了一点?比如元老及女仆们的消费。而且临高内部控制区的白银交易已经基本废止了,内部消费都是依靠流通券,所以应该不能算做用于外贸的支出,不需要用白银和贵金属货币。”
                          “元老和女仆的消费本来就不占支出的大头,就算高估也高估不到哪里去。禁止白银交易也是广东攻略前的老黄历了,现在是银元和纸币并行。就算是广东攻略前,军饷也一直是用白银发的。内贸方面白银一直是逆差,因为内贸赚翻的利润基本上都换成了铜钱和流通券,而土著和归化民赚了流通券却会想办法兑换成白银。”
                          “当初我们不是禁止私兑金银吗?土著可以兑换金银,但是临高地区的归化民和土著兑换量是很少的。而在台湾、济州等地的归化民更不许用银元,不听话都去符有地那里劳改了。相比之下,实际上只有广州、佛山这些大型的城市工商业交流才比较需要金银。落后的乡村里,实物交换也是很常见的啊。”
                          “土著可以兑换金银很少,意味着他们可以用来兑换流通券的金银也很少,所以不要指望内贸能赚取大量白银。实际上临高土著本来就拿不出大量白银兑换流通券,多数是用铜钱和粮食换流通券。反倒是他们在元老院统治下发了点小财后,会反过来要求兑换更多的白银用于投资保值。如果我们拒绝兑换,意味着金融信用破产,就更没人敢用流通券了,可谓得不偿失。就算不兑换白银,他们还有购买金银首饰的消费需求。”
                          “这里的关键不是元老院统治区用啥货币,而是通过内贸我们能不能赚到白银的问题。台湾、济州等地的归化民不许用银元又如何,这些难民、奴隶出身的归化民本来就没白银,把他们全送到符有地那里他们也交不出一两银子,所以指望内贸赚白银是伪命题。我们通过内贸能赚到的,主要是归化民、土著的‘免费劳动力’、余粮和有限的铜钱。”
                          “禁止私兑金银的理想是一回事,真正执行得如何是另一回事!私兑金银的问题就算是旧时空的TG也没能彻底解决,我们能比TG还牛?反倒是去年敞开兑换银元后,我们还能多收30%的铸币税。流通券容易兑换银元,民心安定,也让更多的白银退出了内贸流通领域。这也是为何广东攻略后我们开始发行银元了,除了金融信心的问题,还能节省30%以上的白银消耗。”
                          “你也说了,实际上只有广州、佛山这些大型的城市工商业交流才比较需要金银,考虑到土著情绪的问题,我们在这些地区的货币也是以银元为主。跟这些地区的贸易,广东攻略前属于外贸逆差,广东攻略后也就是外贸变内贸,但逆差没那么容易变顺差的。落后的乡村里以前是实物交换,现在也就是多个流通券作为媒介,最多也就是用流通券换走他们手里的铜钱,想大量换到白银是不可能的。”
                          ……


                          IP属地:上海209楼2019-01-20 22:32
                          回复
                            “我觉得根本不存在通胀或者通缩问题,因为我们现在是计划经济。”
                            “流通货币还是要的。不过你说的对,计划经济下,通货紧缩问题会缓解不少。比如,元老院为了流通货币不足,可以发布票、粮票等。”


                            IP属地:上海210楼2019-01-20 22:38
                            回复
                              “计划经济就没通胀通缩?开玩笑,自己查查旧时空建国以来的历年物价,自己看看改开前有没有通胀。”
                              “问题不太大,在开展外贸之前通胀还真不严重。”
                              “怕的是通缩,明朝一定程度上是给通缩搞死的。”


                              IP属地:上海211楼2019-01-20 22:39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