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扭过头，发现楼梯边已经多出了几个人——教授们赶来了。千钧一发之际，麦格，弗利维和卢平同时举起了魔杖构建了这个屏障保护住了他们的校长。
我简直要气炸了！
我完全爆发了出来。我大吼着挣脱开了地面伸出的绞索，手腕上的铁链被我生生拽断——我狠狠地一挥魔杖，几条巨大的裂缝从墙壁蔓延开来直到在天花板上交错，伴随着石块的碎裂整个走廊坍塌下来, 掩埋住了蛇怪和格林德沃的身躯，几个教授甚至包括邓布利多都低头躲避着……
杀了他们，我的脑海中很大一部分叫嚣着要把他们全都杀死，哪怕与其同归于尽……可还有一小部分让我镇静……你留在这里是不理智的，你要顾大局……
周围忽然陷入了黑暗，空气骤然冷了下来——摄魂怪又来了，他们是被召唤来围捕我的。
“汤姆……”
耳畔又响起了约瑟夫那遥远的声音——我必须，活下去。我深吸了一口气，回忆着我们一起在修道院的时光……
银色的哈斯特巨鹰从杖尖飞出，我也纵身一跃，伴随它一起飞上天空，几道魔咒擦着我耳边飞过，但很快我就飞出了攻击范围。几百个摄魂怪退散开来，让出一条逃出生天的途径……

再次幻影移形到格里莫广场26号那安静舒适的小客厅后，我直直倒了下去，瘫在地板上。
我再也站不住了。魔力透支，遍体鳞伤。右小腿上的碎骨扎进了肉里，右脚已经没了知觉，后脑持续的钝痛——我伸手摸了一下，不出意外的看到了一手的鲜血。
但是我不在乎。我甚至不在乎格林德沃给我下的那个诅咒。
没错，我很难受，但不是因为身上的伤，不是因为刚才的战斗……
摄魂怪终于勾起了我最可怕的记忆，这是我一直拒绝去回想的。我可以足够坚强，我可以对此只字不提，佯装它不存在，但我无法抹去这段记忆。
来到这个世界之前的最后八个月。
在我杀掉父亲之后，他所在的旧教几乎立刻怀疑到了我头上——没有证据，他们也不需要证据。这在那帮虔诚的上帝的信徒们中间引起了震怒，人们叫嚣着要打倒魔鬼，要把我焚烧掉——
我本来没当回事的，结果有一天，约瑟夫失踪了。

我完全慌了神，教会派人找了一个星期也毫无踪迹。直到那天麦考林找到我说，他得到消息了，约瑟夫在基督徒手里，在博罗梅奥教堂，他们要求我去换人。
当我和麦考林赶到时，我们看到了约瑟夫——在那博罗梅奥教堂二十几层楼高的钟楼之上，他被吊在一根伸出墙外围的支架上，脚下是近百米的高空。
我用平生最快的速度爬到了钟楼之上，麦考林跟在我的后面——撒旦教只来了我们两个人，这是对方开出的条件。我气喘吁吁地登上了楼顶，刺眼的阳光明晃晃地落在每个人身上。楼顶这一小块平地上已经站了四个人：基督派的卡特主教正站在绑着约瑟夫的绳子下面，手里拿着一把长刀，不远处站了三个神父模样的手下。
卡特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冷笑了起来，“你来了，小汤姆。我可是从小看你长大的，走到今天这一步，真叫人惋惜……”
约瑟夫看见了我的到来，立刻大叫起来——
“汤姆！是麦考林！他是叛徒——！你不应该来的，别相信他们……”
“闭嘴！”卡特用刀把敲了一下约瑟夫的脑袋。
“你别碰他！”我怒吼道，脑子嗡嗡作响。麦考林……？是他帮助卡特抓到的约瑟夫？
说时迟那时快，我想都没想就从后腰掏出了枪指向了身后麦考林的脑袋——他也正拿着枪指着我，同时对我举起枪的还有不远处那三个神父。

“你开枪试试啊？”麦考林得意地笑着，“早在昨天晚上，我就偷偷卸去了你枪里的子弹。”
我僵住了，约瑟夫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汤姆！别跟他们硬拼……”
我恶狠狠地瞪了麦考林一眼，放下了枪，转向了卡特。
麦考林大笑起来，走过来拿枪顶在我的后腰上，“哈哈哈哈……小汤姆要乖，今天你跑可不了了……”
我没有理会麦考林，咬牙切齿地对卡特说，“你想要什么？用我来交换约瑟夫是吗？可以——人是我杀的，与他无关。你让他离开，我随你处置。”
卡特轻笑着摇了摇头，“汤姆啊汤姆，你还真是个孩子。你想想看，现在是你手无寸铁对付我们四个人。就算我不放人，你不也是随我处置吗？”
我眯起了眼睛，觉得身上的血液都因愤怒而燃烧了起来，“你信仰的那崇高的上帝就没教你点原则吗？”
“当然有，”卡特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我记住的第一条原则就是……我不和魔鬼做交易……”
话毕，卡特挥刀斩断了吊住约瑟夫的绳子——我感觉全身都被冻结了，惊恐地看着约瑟夫在我面前坠落了下去，最后的那一瞬间，约瑟夫似乎张开嘴要对我说什么……
“不要！——约瑟夫！不！”
我扑上前去，大脑一片混乱，浑身颤抖，徒劳地盯着约瑟夫坠落下去的地方。
一支枪抵在我头上，“现在……小汤姆，我们给你准备了一个仪式……”
卡特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里，可我已经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了，我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连我自己都没反应过来时，我就已经扑到了卡特身上。枪声响起，我的右肩传来一阵剧痛——可是那又怎样呢？我扭打着卡特，仿佛中弹的不是我一样，拼尽全身力气将他的头撞向地面，一脚踹去了他的刀，掐住了他的脖子——
啪，又是一枪。我的左臂顿时没了力气，鲜血顺着胳膊流到了卡特脸上。卡特趁着这个机会将我从身上周翻在地，他爬起来，狠狠踢了我一脚——我滑到了钟楼顶边缘。
“汤姆，”卡特咕哝着，拾起了刀，走到我面前，“你可真不乖……”
他举起了刀——我脑海中出现了一个主意，我觉得我这辈子都没这么坚定过——我猛地站起来紧紧抱住了他，然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向后仰翻过去。
我只记得最后卡特的眼睛惊恐地睁大了，我们两人一起从钟楼上坠落下去。
……

再睁开眼睛时，我根本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还活着。
眼前是一片洁白的天花板，几个吊瓶挂在一旁，心电图仪的滴滴声平缓地传来。我试图移动，却发现自己全身都被固定住了。
一个憔悴的金发女子站在我的床前，沉默的看着我。是凯瑟琳，当初把我从父亲那里救出来的就是她，而现在我醒过来看见的第一个人还是她。
“你很幸运，你直接砸在了卡特的身上，把他当成了人肉缓冲垫，才没有当场死亡。”
凯瑟琳的声音带着心疼和怒气，像是个母亲在责备自己受了伤的孩子。
“你的肝脏破碎了一半，脾已经被完全摘除了。你身上骨折了九处，肋骨刺穿了你的左肺，腹腔有近一千毫升的积血……医生们抢救了你七天，不过他们说你会好起来的。你甚至都不会留下太明显的疤痕，因为你身上本来就已经该死的伤痕累累了。”
我无动于衷地听着自己的伤势——他们本不必救我的。这些新伤疤……再也不会有人和我共享了。
“约瑟夫呢？”我沙哑的问。
“你昏迷了两个星期……你错过了他的葬礼。”凯瑟琳轻声说。
我闭上嘴，不再言语。把我和他一起埋了吧，我心里有一个小小的声音恳求着。我为什么还活着？约瑟夫掉下去了，卡特也掉下去了，我也掉下去了……为什么只有我活着？这不公平。我忽然想起了我在修道院的房间窗户外的那棵红豆杉，他们说那是约瑟夫五岁的时候栽下的。
“你从一百多码的高空掉了下来，身中两弹，能活下来根本就是个奇迹。”凯瑟琳眼里含着泪，但她的表情仍然坚毅，“汤姆，教会已经承受了很大的打击，不许你再离开我们。”
我知道她在担心什么，那不会发生的。我不会向死亡寻求庇佑，我会吞噬掉这个充满荆棘的世界，哪怕自己也鲜血淋漓。
我想起了麦考林，仇恨就像噬骨的烈火一样支撑起求生欲望。我会找到他，折磨他，杀死他……还有约瑟夫之死的所有参与者，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哪怕这是我能做的最后一件事。

“我不会离开的，”我望着这个有执着信念的女子轻声说，“凯瑟琳，谢谢你。”
我决定活下来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世界上的一场灾难。

我躺在地上，停下了回忆。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我很不愿意照镜子——每当看见镜中那张脸时，我都会想起自己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到底在寻求什么，这是我想见到伏地魔的最深层的原因。尽管这是一个渺小的不切实际的希望，我也不愿抛弃约瑟夫的最后一丝踪迹。
我不知自己躺了多久……这间客厅地板浸了那么多被我抓来做实验的麻瓜的鲜血之后，终于也染上了我自己的血。直到我感觉自己的四肢冰凉下去，我才不得不起来关照一下身上的伤，否则很快就会失血身亡的。
或者，就这样死去也不错？
我止住了脑后的流血——物理创伤很容易治好，可是腿上的黑魔法创伤就很难对付。凭着从斯莱特林的藏书里学来的治疗魔法，我勉强复原了腿骨，可是伤口仍是不肯迅速愈合，看样子只能慢慢修养。
至于格林德沃的诅咒……我干脆放弃了破解。反正那是个漫长的过程，我只要活到，活到……什么时候呢？见到伏地魔？帮他复活？我自己也不确定……我几乎苦笑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猫头鹰送来的预言家日报几乎是平时的三倍厚。看样子昨天在霍格沃茨的事故已经传了出去，整个魔法界都处在了震惊状态。
我坡着脚在房间里移动，勉强能行走，小腿依然很疼。报纸的头条赫然写着——
“霍格沃茨昨日遭袭，恐疑与神秘人有关？
摘要：昨日霍格沃茨魔法学校遭遇了黑魔法势力的恐怖袭击，袭击者身份不明，被校长邓布利多与众教授联合击退后潜逃，暂无师生伤亡报告……”
我简直要被这个标题气笑了。恐怖袭击？昨天的整个事件从最开始就是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算计我去，然后伏击了我。我在战斗中受了重伤，利维坦也被邓布利多杀掉了，可他们有什么损伤呢？邓布利多毫发无伤，福克斯只不过是涅盘而已，格林德沃只需要几株曼德拉草就又能活蹦乱跳，连后遗症都不会留！我才是整个事件的受害者！现在你指责我去恐怖袭击？
想到利维坦，我的心不由得沉重了一些……我到底也没能带它出去。
我又继续往下读，注意到利维坦的不止我一个人。

“……疑云重重，事故现场竟惊现蛇怪尸体！这不由得让我们联想到了上学期末的韦斯莱小姐的悲剧。魔法界再度对霍格沃茨的安全审查工作产生了质疑，是霍格沃茨有不止一个蛇怪，还是当初的蛇怪并未被杀死？于此同时，学生家长们也纷纷指责暑期魔法部派出的安全调查小组工作不利……”
报纸再度拿蛇怪一事大做文章。我冷冷地读完，翻了一页。
“另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是，案发当时阿兹卡班逃犯小天狼星布莱克也出现在霍格沃茨！据悉，布莱克被指证出现在格兰芬多男生宿舍，并被拘捕。但很遗憾布莱克最终成功再次逃离，似乎受到了不明人员的帮助。布莱克作为神秘人手下，在恐怖袭击的同时出现在学校，不由得让人怀疑这是一次里呼外应的计策……”
那你可就错了，这还真是巧合。不知道小天狼星这次有没有成功的将虫尾巴吓走……？我扫视着“受到不明人员的帮助”这几个词，那会是谁呢？答案几乎呼之欲出，如果这样的话，小天狼星应该已经重获了教子的信任，但他却没能拿出证据给魔法部洗白自己，那么虫尾巴岂不是……？
“最可疑的是袭击者身份。邓布利多与事后赶到的魔法部部长康奈利福吉进行了会面，令人疑虑的是双方对此态度大相径庭。部长宣称，袭击者被认定为神秘人残余势力中的疯狂分子，但公众不必担心，傲罗会尽快将其缉拿归案，而邓布利多却呼吁魔法界公民警惕起来准备面对“最糟糕的情况”，此言论遭到魔法部部长的驳斥。但同时，一种“神秘人本人归来”的可怕传言正在民众中散播……”
看样子邓布利多是和福吉摊牌了，但福吉怎么会愿意承认安稳了十几年的魔法界一日间风雨飘摇呢？至少不要在他的任期内出事，真是可笑的自我**……不过这次情况不同的是，现在还不算真正的“伏地魔归来”，但是，那也不会很久了……

“事件中还有一些可疑细节。有传闻说，袭击现场除了教职工和袭击者之外，还出现一名陌生男子，但被询问此人时邓布利多校长和当时在场的教授们均矢口否认。这一未经官方证实的说法在学生中间流传甚广，但似乎目击者已经缄默。这更为此事增添一抹神秘色彩，我们不由得假设……”
预言家日报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博人眼球的细节呢，我讥讽地想。对于昨日的这一整个事件的报道加猜想竟整整占了六个版面，提出的十几条猜想一个比一个更不靠谱，没有一个猜想到格林德沃的……当然不会，格林德沃在公众视野中已经死亡了。
我蜷缩在椅子里，头脑冷静了下来。我得去一趟里德尔宅，布下几个咒语，一旦有人入侵——如果那是虫尾巴带着他的主人就再好不过了——我能立即收到警告。邓布利多这边，尽管我承认被算计了，但损失也不是不能承受。对于魔法部的态度，几乎可以说是对我有利……有几个傲罗来调查我又算什么呢？我根本不在乎与几个傲罗过过招，但我猜他们甚至都没办法找到我。
几天之后，闹腾的魔法界终于又安静下来——毕竟这件事故没有人伤亡。唱唱反调甚至宣称这是佐科笑料店因为霍格沃茨学生赊账不付从而实施的报复……这篇报道被预言家日报引用来调侃。看上去几日来魔法部对预言家日报施加了不少压力来操控舆论走向，试图给魔法界营造一个“一切平安无事，几天前不过是个小事故”的错觉。
这样也好。消停下来的不仅是魔法界，还有我。我需要一段时间来养伤，克里斯在我给托比修改过记忆之后就忙他的事去了，很少来烦我。我可以悄无声息的潜伏着，等待着，我一直盼望的那一天的到来。

一个多月后，已经是11月份的深秋。
那天傍晚的时候，我一边看着一本《稀有材料及高级魔药》，一边吃着瑞秋送来的美食——克里斯对这段时间不能来陪我深表歉意，以此来赔罪；考虑到瑞秋的麻瓜身份以及她对克里斯的忠诚，我允许了她来我的公寓。
就这样，在这个最后的悠闲日子里，我终于收到了心心念念的，来自里德尔宅的入侵警报。
等我幻影移形到小汉林顿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我从乡间小路上望去，不远处的里德尔宅昏暗的窗里有灯火亮起。
我的心怦怦跳了起来，手心里浸出汗液。我按耐住心头的紧张和激动，走向了山丘上那栋破旧的老宅。
等我走到院子里时，发现一个腿脚不利索的身影已经在我之前走进了老宅。我仔细看了看，发现那人是弗兰克，里德尔宅的麻瓜老园丁。
我悄无声息的跟在他身后，弗兰克毫无察觉地一路上到二楼，走到了那虚掩着的门前。
房门内的壁炉正在烧着火，透过门缝能看到一个人影落在地上，房间里传来一个男人紧张又胆怯的声音：“主人，请允许我……”
“拿走吧，虫尾巴。”一个高亢冰冷的男声传来，这声音甚至惹得我都后背寒毛直竖。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甚至非自然的声音，“我不需要了，还不饿……”
一个瓶子被放到地上的声音。
老弗兰克还僵持在门外谛听着，试图弄清发生了什么。但我不需要这样鬼鬼祟祟地躲在门外不是吗？我等了这一刻很久了，现在倒突然觉得自己没准备好。我缓慢地深吸一口气——
可怜的弗兰克被一个魔咒推着踉跄地跌进了房间，他勉强撑住房门，面对着房间里面惊讶地转过身来的矮胖男人。
我仍站在门外暗处，说实话我也不是很清楚为什么要把弗兰克推进去——我不能忍受他们的对话被一个老麻瓜窃听，这倒是没错，但是我为什么没有直接走进去？我不敢面对他吗……？

“看样子我们有客人来了。”一把扶手椅背对着房门，后面再次传来那个高亢的声音。
“你们是什么人？”老弗兰克似乎拿出了异常的勇气问出了这句话。
“人？我不是人，”那个椅子后的声音似乎轻笑了一声，“我可是远远超越了人类。不过我不指望你能理解，麻瓜。”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弗兰克努力保持着镇静，“你怎么不转过来面对我呢？”
“为什么不呢？我现在就面对你，虫尾巴，来，挪动我的椅子。”
虫尾巴极不情愿地靠近了他的主人，将椅子转了过来。
够了，我不是来这里看热闹的。我得面对这个不是吗，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缓缓举起了魔杖，指向老弗兰克的后背。
一道绿光闪过，弗兰克栽倒在地上。
我跨过弗兰克的尸体，走进了房间。两道目光立即投到了我身上。看到我手中的魔杖，虫尾巴赶紧也举起来魔杖作出抵御姿态——我轻挥了一下魔杖，虫尾巴的身体撞到了身后的墙上然后掉了下来。
我没有去理会虫尾巴，望向了椅子里的那个身影。我们沉默地对视了三秒钟——

“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幅样子？”
虽然有心理准备，也知道伏地魔在这个特殊时期的临时身体不怎么美观，但我见到那个世界上最丑陋的婴儿形象时，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伏地魔的红眼睛盯了我一会儿，那张诡异的婴儿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最后开口道：“日记本。”
“没错。”我注意到他用了蛇佬腔，便也用蛇语回答道。
伏地魔突然举起了魔杖指着我的脸，我甚至都搞不懂他那根比婴儿还要细的胳膊是怎么做到的。我静静地看着他——
“我应该想到的，”他语调里含着杀意，“想取代我，现在是最好的时候。”
“没错，以防被我取代，你现在就应该杀掉我。”我点点头，平静地说，“动手吧。”
咒语终究没有发过来。
“力量是要付出代价的。”他放下了魔杖，冷冷地说。
“别说的那么好听，你付出的是疏忽大意的代价。”我想也没想就驳斥了他，“你的故事我都听说了，我得承认，那真是……扣人心弦。”
他的眼睛眯了起来，我能感受到一丝的……羞愤？
我走上前去，打量着他。我不由得想起了这个人曾经有过约瑟夫那张英俊的脸，然而现在这幅躯体是这样的畸形又脆弱。
我叹了口气，“算了，活着就好。找到你可真不容易。”
我看得出这句话硬生生把伏地魔到嘴边的反驳给憋了回去。虫尾巴在一边尽量不出声地爬了起来，但还是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又举起了魔杖，虫尾巴向伏地魔的椅子后面畏缩了一下，显然他正为刚才的蛇语交流迷惑不解。
“天啊虫尾巴，”我故作夸张地感叹道，“我现在要杀了你的主人，你都不打算挺身而出抵御一下吗？”
我谐谑地说，举起了魔杖对准伏地魔，虫尾巴惊恐地盯着我。
“虫尾巴，”伏地魔冰冷冷地开口道，“你是盘算着等他杀死我之后，倒戈向他效劳呢吧？”
“不不不！不是的……主人，”虫尾巴连忙否定，“虫尾巴永远效忠于主人。”
“哦，是吗？”我继续揶揄道，“那真可惜，虫尾巴，我本来真打算杀了他之后收留你的，既然你这么忠心，那就随你主人一起去死好了。”
虫尾巴扑通一声跪坐在了地上，呜咽了一声，手足无措。
“你找的这是什么仆人。”我放下了魔杖，嫌恶地说。我当然早就知道虫尾巴是个什么样的人，这次早晚把他玩死，我恶趣味地想。

“显然，我没有多少选择。虫尾巴是那么多人中唯一一个找到我的。”伏地魔的声音中也有不加掩饰的嫌恶。
“汤姆？”
一声惊讶的呼喊从门外传来。我回过身，看见一条至少十二英尺长的深绿色巨蟒向我扑来。
“纳吉尼？”说实话那一瞬间我也有些惊讶，记忆中的纳吉尼还只是一条细小的幼蛇。
“汤姆！”纳吉尼一头撞进了我的怀里，我差点被她扑倒，“汤姆你变回人样了！”
“我没有。”一个阴沉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我忍住想笑的冲动，点头承认到，“没错，他还没有。”
纳吉尼僵住了，她疑惑地看了看椅子上的伏地魔，又伸出芯子闻了闻我，“可是……你是汤姆没错啊。”
“这个……情况比较复杂，”我不知道以蛇的智商能不能理解“你家主***记本成精了”这句话。
“对，他也是汤姆，”伏地魔解释道，“但他只是我年轻时候的一个幻像，我才是你的主人，你记住就行了。现在，从他身上下来。”
我默认了这种说法。纳吉尼恋恋不舍地从我身上滑下来，我转向了伏地魔。有太多的问题要问了，导致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现在靠什么生存？”最后我选择了一个眼下最要紧的问。
“魔药……也称不上魔药，一点奶水，加上一些能补充魔力的东西。”他回答道，听不出任何情绪，“弄不到太好的，虫尾巴能力有限，你也看到了……”
“现在你有我了，”我立即说，“你需要什么？”
伏地魔打量了我一会，挥舞了一下魔杖，凭空变出一张纸单。
“这上面的东西。”
我接过来，撇了一眼，上面列了很多项内容。
“我得休息了，现在我用的这具躯体还很弱，每天不得不花大量时间用于休整……”伏地魔陈述道，“等你把这些东西弄来之后，我就会强壮许多。明天我会有许多事情交代你，但是现在……”
他停止了蛇佬腔，转换成了英语，“虫尾巴，把我抱到床上去，我需要休息了。”
完全被遗忘在一边的虫尾巴突然被点到名字，吓得赶紧跳了起来，畏畏缩缩地走过来。
“他？”我厌恶地瞪了虫尾巴一样，拦住了他，“还是我来吧。”
被虫尾巴抱的这个概念怎么想我都恶心。
“不用，让他来。”伏地魔命令道。
我惊呆了，为什么？我还不如虫尾巴吗？我瞪着伏地魔，一旁的虫尾巴见我没有闪开也不敢上前。
“怎么了？”我轻声问，专注地看着他。
“你再用那种怜悯的眼光看着我，我就把你的眼睛剜出来。”伏地魔恶狠狠地说。
我恍然明白过来他为什么宁可让虫尾巴那个恶心仆人抱也不愿意我触碰他了。正是因为我是他的过去，他很清楚自己当年的野心与期盼，更知道少年的自己如果看到未来这幅样子会有多失望。骄傲如伏地魔，甚至不愿把自己最脆弱的样子暴露给曾经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