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三月柳，
桃李杏花争芳幽，
待到秋日果子熟，
采下枝头酿美酒。
春风拂面，建章宫柏梁台顶，帝王孑然而立，痴痴地眺望西北方的茂陵。
刘彻一直都记得，建元二年他去灞上扫墓，回程时拐了个弯去皇姊家做客的那个下午。他也一直都记得，当他偷偷溜进平阳府的后门时，看到的那副画面。
那个在甘泉宫时有过一面之缘的少年正在院子里练剑。
少年身边跟着个软软糯糯的小童子，举着把小木剑，有样学样地比划着。
如果有可能，他希望这幅画面能够永远定格。

02 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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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独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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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放飞
刘彻在骠骑幕府前伫足。
这几年来，与其说后悔当初经不住青年的软磨硬泡放了他去北地，不如说更欣喜于振翅飞翔的小鹰早已超出了自己对他的期许。
“父皇……您怎么能临时反悔，您这是……不守承诺！”青丝千缕飘散于榻间，佳人用哀伤的眼神望着在自己身上驰骋的帝王。
青年失望的表情，就像小猫的爪子一样拼命挠着男人的心房。刘彻哀叹一声，低下头吻住那一双红唇。
外甥只是去河朔草原兜了一圈，竟然带着近七百人的大部队回来，加上先前京城周围召集起的那批公子哥儿，早已超过自己为他设立的八百骑的目标。
看来，他实在是低估了这个俊美青年的号召力。
云雨稍霁，帝王将青年拥在怀中，从榻边的暗格内取出事先准备好的半片虎符，郑重地摁在青年的手心里，看着他将两片虎符合二为一，望见他眼眉间骤然绽放的光彩。
“剽姚校尉，早去早回。”

05 误解
府内传来婴儿啼哭之声。犹豫良久，刘彻还是抬手拍响了骠骑幕府的大门。
应门者乃一总角少年，眉眼间同骠骑将军七八分相似。
“恭喜君上，兄长刚得着一对儿双胞胎男婴。”霍光毕恭毕敬地说。
“孤去看看。”
“君上——”霍光迟疑片刻，还是上前拦住了帝王匆匆的脚步。
“君上，从骠侯和宜冠侯也在。”
***
桃花盛开的时节，帝王的小鹰迫不及待地从河西大老远飞回家来。
“去病，孤在北阙为你开了幕府，你去看看合不合心意。”
“父皇，仗才打一半儿，我哪里需要什么幕府。”单膝跪地的青年神采奕奕，眼中全是欣喜和期待。
这一战他没有等到公孙敖的后援，只军穿越腾格里沙漠，一路杀到天山脚下，回程时更与伊稚邪单于的伏兵狭路相逢，浴血抵抗，差点战死疆场。这次斩获颇丰，他一直在等待着帝王对自己战绩的肯定。
刘彻不知道怎么才能对他的心上人解释清楚最近发生的事儿。
起初信誓旦旦地说着“匈奴未灭，无以家为”的青年，在看到王夫人手里抱着的刘闳时，瞬间变了脸色。
刘彻微微闭眼，叹了口气。
“去病，你也到了该自立府邸的年纪了。”
“臣明白了，君上这是要赶臣走。”
对方这次用了敬称。
“可是，君上可不可以告诉臣，臣到底做错了什么？”
那对明亮的眸子渐渐弥漫起一层灰暗的忧伤，随着羽睫的轻颤，闪动着晶莹的水光。
帝王没有回复，只是默默地注视着他的小鹰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转身离开。
“你没有错，错的是我。”他喃喃低语。
既然占有，为何又要给他自由。
也许，自己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将一只鹰圈养在笼子里。

07 新生
十月天下起鹅毛大雪。灵车缓缓地驶出长安，消失在两排玄甲军阵之中。
未央宫的高台之上，伫立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手中抱着一名小童，四岁左右的年纪，两个冲天小发揪，顶着一顶麻布小孝帽。
……
“去病长大想做什么？”
帝王低头，吻着怀中少年的发梢。
“我长大要和舅父一样，上前线，打匈奴。”
“待在孤身边不好吗？”
“好是好，可我更想为父皇分忧解难。”
帝王轻笑。
“去病只要平安健康不生病，便是给孤分忧解难。”
……
“父皇，您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十八岁的青年踌躇满志，临行前仰起头，缠上帝王的脖子，留给心上人一个热烈的拥吻。
“注意安全，还有，孤给你准备的那些吃的，吃不完就丢沙漠里，别再带回京城，给太史令瞧见又要被记一笔。”
青年俏皮地一偏头。
“父皇给的东西，我舍不得丢。”
……
“去病，你醒醒，父皇不能没有你。”
“君上。”怀中人微微动了动唇。
“你到现在也不能原谅父皇么？”帝王吻上那一双空洞失神的眼睛。
轻轻的声音飘散在空气里。
“……父皇。”
“哎。”
“我爱您。”
***
“皇祖父，咱们接下来还打匈奴吗？”
怀中的小童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问刘彻。那双眼眸，看起来简直同骠骑将军小时候一模一样。
还打匈奴吗？
小童轻轻哼起《琴歌》。
帝王望向西北方的茂陵，唇角展开一个微笑。
那里，天山下，沉睡着他的小鹰。
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国，再顾倾人城。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
佳人难再得。
*“祁连山”在匈奴语中意为“天山”。

好棒，奈何历史b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