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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诶，你把相册拿来吧。”方敬文突然道。
“怎么？你想干嘛？”钟琦奇怪地看着他。
“看看呗。反正也没事干。就当追忆当年了。”方敬文摊了摊手，靠在沙发上，用手肘顶了顶钟琦，催促他去拿。
钟琦无法，只能去卧室取。
然后两人凑在沙发上一起翻相册。
这本相册看上去有些年份了，封面的图样褪色的厉害，但还是能看出来，主人保存的很好。
“阿琦啊，小时候你好可爱啊。”方敬文指着被夹在第一面的一张黑白照片，几个小孩并排站着，穿着相同图案的衣服，一致的面无表情。
衣服上映着“虹桥孤儿院”的字样。
钟琦和方敬文从小都在虹桥孤儿院长大，两人关系一直很好。就算后来一个考了师范，一个考了警校也没断了联系。
“呵呵。”钟琦冷冷地笑了。
“呃，那个，别这样。你看，你小时候长得白白净净，又特别爱干净，在一群泥猴子里特显眼。有几个见着能不把你当女孩子？再说都过去这么久了，你怎么还计较啊？”方敬文自知理亏，摸了摸鼻子，讨好地朝钟琦笑了笑。
钟琦小时候的确长得白嫩，也是因着这幅好皮相被人贩子拐了，后来被警察救出来，因为查不明身份，又没有人来认领，后来就被送去了虹桥孤儿院。
他长得秀气斯文，因为身体弱，性格又安静，所以不怎么和那些猴子似的男孩子一起玩。结果就被方敬文小朋友误认为是女孩子。方敬文小朋友还曾堵住钟琦，一本正经地说，以后要娶他当媳妇。后来在知道钟琦小朋友也是男孩子以后还黯然伤神了好一阵子，但很快就拿他当兄弟，每天带着他一起皮了。
两人少年时代的照片不多，能回忆的事情却很多，虽然实在谈不上快乐无忧，但也因对方的存在而色彩斑斓。
翻着翻着，有一张合照映入眼帘。
那是在他们确定关系后的第二天拍的。
当时的方敬文刚刚拥有自己的警服和警号，非拉着钟琦去拍照片。
照片的背景是最普通的深蓝，两个年轻人的神情却是一样的踌躇满志，意气风发。
身着藏蓝色警服的方敬文揽着钟琦的肩，两人笑得开朗阳光，毫无阴霾。
“记得吗？那天晚上，你突然跟我说，你喜欢我，想跟我一辈子在一起。”钟琦指尖抚上照片，带着些怀念。
“那当然记得，你吓了一跳，我当时还以为告白失败了，都在心里想着该不该说这只是个玩笑了。还好后来你回应了。”
“是啊，还好，我也喜欢你。”
两个懵懵懂懂的年轻人，在那个年代，也许他们因为出身，并不懂得什么是爱情，什么是亲情，当发现自己对兄弟存在着不同寻常的感情时，他们迷茫、彷徨、不安，可最终，还是选择了接受。因为他们觉得，自己没有错。只是喜欢一个人而已，又恰巧，他们性别相同。
当一个人成为你生命中温暖与快乐的源泉时，或许，你就爱上他了吧。
他们之间不存在太多的勾勾转转，九曲回环，或许是真的缘分天定吧，或许是对彼此之间的感情不约而同地信任吧，或许，只是情不自禁。
就像，方敬文选择直接告白。而钟琦也选择了接受。
爱一个人，不需要考虑太多的值不值得，只要你知道，你愿意为他赌上一切，哪怕结果是遍体鳞伤，鲜血淋漓也甘之如饴。
“我就不明白了，喜欢谁根本就是个个人喜好问题吧？这么就轮得上其他人指指点点、指手画脚呢？”记得方敬文当时抱怨过。
“没办法，在这个社会，人言可畏，低调点吧。反正，我们知道我们是爱人就可以了。”钟琦劝道。
“好吧。不过你知道我为什么抱怨这个吗？”
“为什么？”
“因为我太惊喜了。我喜欢你，而你也刚好喜欢我。你不知道，当时听到你说你愿意的时候，我激动得想去广播电视台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在一起了，以后钟琦就是我方敬文的了！”
可是不行。
就算他们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和议论，可两人的事业都才刚刚起步，他们都没有背景，冒不起这个险。只能，悄悄地幸福着。
“诶，你把相册拿来吧。”方敬文突然道。
“怎么？你想干嘛？”钟琦奇怪地看着他。
“看看呗。反正也没事干。就当追忆当年了。”方敬文摊了摊手，靠在沙发上，用手肘顶了顶钟琦，催促他去拿。
钟琦无法，只能去卧室取。
然后两人凑在沙发上一起翻相册。
这本相册看上去有些年份了，封面的图样褪色的厉害，但还是能看出来，主人保存的很好。
“阿琦啊，小时候你好可爱啊。”方敬文指着被夹在第一面的一张黑白照片，几个小孩并排站着，穿着相同图案的衣服，一致的面无表情。
衣服上映着“虹桥孤儿院”的字样。
钟琦和方敬文从小都在虹桥孤儿院长大，两人关系一直很好。就算后来一个考了师范，一个考了警校也没断了联系。
“呵呵。”钟琦冷冷地笑了。
“呃，那个，别这样。你看，你小时候长得白白净净，又特别爱干净，在一群泥猴子里特显眼。有几个见着能不把你当女孩子？再说都过去这么久了，你怎么还计较啊？”方敬文自知理亏，摸了摸鼻子，讨好地朝钟琦笑了笑。
钟琦小时候的确长得白嫩，也是因着这幅好皮相被人贩子拐了，后来被警察救出来，因为查不明身份，又没有人来认领，后来就被送去了虹桥孤儿院。
他长得秀气斯文，因为身体弱，性格又安静，所以不怎么和那些猴子似的男孩子一起玩。结果就被方敬文小朋友误认为是女孩子。方敬文小朋友还曾堵住钟琦，一本正经地说，以后要娶他当媳妇。后来在知道钟琦小朋友也是男孩子以后还黯然伤神了好一阵子，但很快就拿他当兄弟，每天带着他一起皮了。
两人少年时代的照片不多，能回忆的事情却很多，虽然实在谈不上快乐无忧，但也因对方的存在而色彩斑斓。
翻着翻着，有一张合照映入眼帘。
那是在他们确定关系后的第二天拍的。
当时的方敬文刚刚拥有自己的警服和警号，非拉着钟琦去拍照片。
照片的背景是最普通的深蓝，两个年轻人的神情却是一样的踌躇满志，意气风发。
身着藏蓝色警服的方敬文揽着钟琦的肩，两人笑得开朗阳光，毫无阴霾。
“记得吗？那天晚上，你突然跟我说，你喜欢我，想跟我一辈子在一起。”钟琦指尖抚上照片，带着些怀念。
“那当然记得，你吓了一跳，我当时还以为告白失败了，都在心里想着该不该说这只是个玩笑了。还好后来你回应了。”
“是啊，还好，我也喜欢你。”
两个懵懵懂懂的年轻人，在那个年代，也许他们因为出身，并不懂得什么是爱情，什么是亲情，当发现自己对兄弟存在着不同寻常的感情时，他们迷茫、彷徨、不安，可最终，还是选择了接受。因为他们觉得，自己没有错。只是喜欢一个人而已，又恰巧，他们性别相同。
当一个人成为你生命中温暖与快乐的源泉时，或许，你就爱上他了吧。
他们之间不存在太多的勾勾转转，九曲回环，或许是真的缘分天定吧，或许是对彼此之间的感情不约而同地信任吧，或许，只是情不自禁。
就像，方敬文选择直接告白。而钟琦也选择了接受。
爱一个人，不需要考虑太多的值不值得，只要你知道，你愿意为他赌上一切，哪怕结果是遍体鳞伤，鲜血淋漓也甘之如饴。
“我就不明白了，喜欢谁根本就是个个人喜好问题吧？这么就轮得上其他人指指点点、指手画脚呢？”记得方敬文当时抱怨过。
“没办法，在这个社会，人言可畏，低调点吧。反正，我们知道我们是爱人就可以了。”钟琦劝道。
“好吧。不过你知道我为什么抱怨这个吗？”
“为什么？”
“因为我太惊喜了。我喜欢你，而你也刚好喜欢我。你不知道，当时听到你说你愿意的时候，我激动得想去广播电视台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在一起了，以后钟琦就是我方敬文的了！”
可是不行。
就算他们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和议论，可两人的事业都才刚刚起步，他们都没有背景，冒不起这个险。只能，悄悄地幸福着。
六
其实两人之间闹过一次分手。
是方敬文提出来的。
只是后来两人都没再提过。
那是在方敬文的一次任务后。
当时，方敬文成为了一名缉毒警，并且出过几次任务，受伤流血那是家常便饭，不能与亲友有联系也是正常的。钟琦虽然担心他，却也表示支持，他也是个男人，他能理解自己的爱人，他不会因为危险和自己的担忧，就让方敬文放弃他的理想和事业，他只会尽量减轻方敬文的压力，让他在外边与黑暗战斗时心中能有一份温暖的牵挂。
所以，在得知他当了缉毒警后，他也只是告诉他，累了就回家。
但如果，这个家，轻易回不得，而他的存在，就是他的压力呢？
方敬文痛恨毒品。他小时候，父亲吸毒，家里实在拿不出钱时，他母亲就被他父亲卖了换毒品，甚至，连他也被打过注意。可还没等他被卖，他那个父亲就死了。
逼仄的屋子，破败的家具，闷热的空气，散落在地上的注射器，还有，散发着恶臭的尸体。
他清清楚楚目睹了父亲毫无尊严的死亡。
他不可能放弃缉毒警这个职业的。因为，在那一天起，父亲用生命刻进他骨血里的恨，对毒品的恨，对毒贩的恨，就永远保留在了他的身体里，至死方休。
可即便是当了缉毒警，他一开始也没打算和钟琦分手的。在他看来，他们本来就不能和普通爱人一样在阳光下牵手拥吻，现在不过是要在外面装作不认识而已，差不了太多的。
可在一次卧底任务后，方敬文改变了想法，因为那次，在收网时，他从毒贩的身上亲手搜出了一张纸条，上面印着一个人的照片、姓名、住址、工作单位。
在看到照片上那人熟悉的脸时，方敬文感到一阵头晕。
有那么几秒，他甚至眼前发黑，只能听到自己越发急促的呼吸声和心跳声，感觉到有什么在拼命挤压他的肺，让他一点一点窒息，随后，是一阵耳鸣。
在确定那个贩毒团体被连锅端了之后，方敬文立刻找上面，为钟琦安排了保护工作。
然后，他亲自来找钟琦，向他提出了分手。
钟琦很冷静地问他理由，他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随后，钟琦平静地看着他，说：“我不同意。”
那一刻，方敬文简直疯了，他红着眼睛，朝他吼着：“钟琦你到底明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你当这无所谓是不是？那些毒贩有多丧心病狂要我给你说说吗？你是不是想明天就被砍了四肢扔大街上啊？！不想死就离老子远一点啊！”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手不住颤抖，双眼死死盯着钟琦，仿佛这样才有力气支撑他把话说完。
钟琦看着好像困兽一样的他，没有说话，等他稍微冷静下来之后，才慢慢走近他。
在方敬文的注视下，钟琦捧起他的脸，让双方能够近距离对视。
“方敬文，你想离开我吗？”
方敬文的嘴唇翕动了几下，却什么也没说出口。
“方敬文，你想离开我吗？”
他再一次问道，语气平静如初。
方敬文望着他的眼睛，清澈，通透，里面映着一个他。
“我……怎么可能想啊。”
方敬文忍不下去了，他推开钟琦，倒退了几步靠上墙壁，然后仿佛丧失了全部力气般滑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脸。
“我也不想。”钟琦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可这不是你我想不想的问题。”方敬文低声道，带着烦躁。
“敬文，我其实还挺高兴的。”钟琦在方敬文旁边坐下，轻声道。
“你疯了？”方敬文闷闷的声音传来。
“或许吧。”钟琦无声地笑了“你还记不记得，以前，我问你，什么是夫妻时，你的回答？”
方敬文猛然抬头，看向他。钟琦也笑吟吟地回视。
“风雨同舟，恩爱不移。”
“你爱我，所以你愿意陪我一起面对。”见钟琦点头，方敬文叹了口气“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也爱你，所以我不希望你因为我而受伤，甚至……”
记得有人说过，喜欢是放肆，但爱是克制。大抵如此吧。有时候选择离开，不是因为感情淡了，相反，可能是爱的深了，但情深缘浅。
可那人却抓起他的手，十指相扣，仿佛要将缘分紧紧攥在手心里。
“当你在外面与那些灭绝人性的歹徒斗智斗勇，流汗流血的时候，你当我不担心吗？你当我不怕吗？现在好了，我们俩同样面对着危险，头顶上都悬了把相同的剑。你认为那是你带给我的灾祸，可我觉得，这是别人给我们的爱情道贺。因为，他们认定了，我是你最重要的人。我很开心，真的。”
有多少人，愿意陪你生死同往，不顾一切？
那一瞬间，方敬文觉得世间最美的烟花，也不及钟琦眼中的热切璀璨。
人生很短，有时候更是生死一瞬，何必徒留遗憾呢？
其实两人之间闹过一次分手。
是方敬文提出来的。
只是后来两人都没再提过。
那是在方敬文的一次任务后。
当时，方敬文成为了一名缉毒警，并且出过几次任务，受伤流血那是家常便饭，不能与亲友有联系也是正常的。钟琦虽然担心他，却也表示支持，他也是个男人，他能理解自己的爱人，他不会因为危险和自己的担忧，就让方敬文放弃他的理想和事业，他只会尽量减轻方敬文的压力，让他在外边与黑暗战斗时心中能有一份温暖的牵挂。
所以，在得知他当了缉毒警后，他也只是告诉他，累了就回家。
但如果，这个家，轻易回不得，而他的存在，就是他的压力呢？
方敬文痛恨毒品。他小时候，父亲吸毒，家里实在拿不出钱时，他母亲就被他父亲卖了换毒品，甚至，连他也被打过注意。可还没等他被卖，他那个父亲就死了。
逼仄的屋子，破败的家具，闷热的空气，散落在地上的注射器，还有，散发着恶臭的尸体。
他清清楚楚目睹了父亲毫无尊严的死亡。
他不可能放弃缉毒警这个职业的。因为，在那一天起，父亲用生命刻进他骨血里的恨，对毒品的恨，对毒贩的恨，就永远保留在了他的身体里，至死方休。
可即便是当了缉毒警，他一开始也没打算和钟琦分手的。在他看来，他们本来就不能和普通爱人一样在阳光下牵手拥吻，现在不过是要在外面装作不认识而已，差不了太多的。
可在一次卧底任务后，方敬文改变了想法，因为那次，在收网时，他从毒贩的身上亲手搜出了一张纸条，上面印着一个人的照片、姓名、住址、工作单位。
在看到照片上那人熟悉的脸时，方敬文感到一阵头晕。
有那么几秒，他甚至眼前发黑，只能听到自己越发急促的呼吸声和心跳声，感觉到有什么在拼命挤压他的肺，让他一点一点窒息，随后，是一阵耳鸣。
在确定那个贩毒团体被连锅端了之后，方敬文立刻找上面，为钟琦安排了保护工作。
然后，他亲自来找钟琦，向他提出了分手。
钟琦很冷静地问他理由，他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随后，钟琦平静地看着他，说：“我不同意。”
那一刻，方敬文简直疯了，他红着眼睛，朝他吼着：“钟琦你到底明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你当这无所谓是不是？那些毒贩有多丧心病狂要我给你说说吗？你是不是想明天就被砍了四肢扔大街上啊？！不想死就离老子远一点啊！”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手不住颤抖，双眼死死盯着钟琦，仿佛这样才有力气支撑他把话说完。
钟琦看着好像困兽一样的他，没有说话，等他稍微冷静下来之后，才慢慢走近他。
在方敬文的注视下，钟琦捧起他的脸，让双方能够近距离对视。
“方敬文，你想离开我吗？”
方敬文的嘴唇翕动了几下，却什么也没说出口。
“方敬文，你想离开我吗？”
他再一次问道，语气平静如初。
方敬文望着他的眼睛，清澈，通透，里面映着一个他。
“我……怎么可能想啊。”
方敬文忍不下去了，他推开钟琦，倒退了几步靠上墙壁，然后仿佛丧失了全部力气般滑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脸。
“我也不想。”钟琦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可这不是你我想不想的问题。”方敬文低声道，带着烦躁。
“敬文，我其实还挺高兴的。”钟琦在方敬文旁边坐下，轻声道。
“你疯了？”方敬文闷闷的声音传来。
“或许吧。”钟琦无声地笑了“你还记不记得，以前，我问你，什么是夫妻时，你的回答？”
方敬文猛然抬头，看向他。钟琦也笑吟吟地回视。
“风雨同舟，恩爱不移。”
“你爱我，所以你愿意陪我一起面对。”见钟琦点头，方敬文叹了口气“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也爱你，所以我不希望你因为我而受伤，甚至……”
记得有人说过，喜欢是放肆，但爱是克制。大抵如此吧。有时候选择离开，不是因为感情淡了，相反，可能是爱的深了，但情深缘浅。
可那人却抓起他的手，十指相扣，仿佛要将缘分紧紧攥在手心里。
“当你在外面与那些灭绝人性的歹徒斗智斗勇，流汗流血的时候，你当我不担心吗？你当我不怕吗？现在好了，我们俩同样面对着危险，头顶上都悬了把相同的剑。你认为那是你带给我的灾祸，可我觉得，这是别人给我们的爱情道贺。因为，他们认定了，我是你最重要的人。我很开心，真的。”
有多少人，愿意陪你生死同往，不顾一切？
那一瞬间，方敬文觉得世间最美的烟花，也不及钟琦眼中的热切璀璨。
人生很短，有时候更是生死一瞬，何必徒留遗憾呢？
七
乘地铁赶到学校，钟琦急匆匆往办公室跑。
打开门，几位老师围着一个女生在不停说些什么，听到声响，一齐朝钟琦望过来。
“钟老师来啦？来，我跟你说点事……”一位中年女老师走过来，拉着钟琦往走廊上走。
等到了走廊尽头，女老师才开口：“钟老师啊，这个冉玉今天早上逃课跑到顶楼准备自杀的事，你知道了吧？”
“知道，杨老师简单说了。”
“嗯。辛亏她同学上课闹肚子出来上厕所给发现了，没酿成什么大祸，真是……唉。”
“祁老师知道她为什么要寻短见吗？”钟琦问道。
“不知道啊，我们刚刚就一直在问，可她什么也不说。但我大概猜得到，估计和上周三模的成绩有关。”
“行，我知道了，谢谢祁老师了。我去看看她。”钟琦点了点头，准备去跟冉玉同学聊聊。
“谢什么，她也是我学生啊。这小姑娘挺努力的，就是这性格，太沉了，容易偏激。钟老师你注意着点，小心别刺激她。”
“好。”
回到办公室，钟琦让其他人先出去，他和冉玉单独聊聊。
他是冉玉的班主任，这么要求无可厚非，其他人也都出去了，并表示会在门外守着有事就叫他们。
钟琦看着眼前的小姑娘，齐耳短发，容貌清秀，穿着干干净净的校服，坐在椅子上，神情麻木，双手交握放在腿上。
在他印象里，这是个很努力、很勤奋的女孩子，成绩优秀，不过就像祁老师说的那样，性格有些沉闷，不爱说话，不喜欢参与集体活动，但个性要强，喜欢不声不响地做到最好。
钟琦知道，初三年级上周三模的成绩出来了，冉玉的成绩不知为何滑落了一大截，这对于一个一向成绩优秀又有些要强的女孩无疑是个打击，还是个即将中考的考生。
但钟琦认为，这些都不应该是她想要自杀的症结所在，最多算是导火索。
他见过冉玉的父母，都是很要强的人，尤其是她母亲，很强势的职业女性。他们对冉玉的要求很高，并且由于自身的高学历和社会地位，对孩子的教育很有自己的想法，大多时候对老师的循序渐进嗤之以鼻。他们把在商业场上的一套带到家里，使冉玉的生活充满紧迫感和危机感，希望通过鲶鱼效应来促使她优秀。
可这样，冉玉真的受得了吗？
至少从她今天的自杀未遂事件来看，她受不了，所以准备干脆一了百了。
“冉玉。”钟琦轻声叫道。
冉玉没有回应，只是木木地坐着。
“你知道对我而言，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冉玉仍旧没有说话。
钟琦起身倒了两杯水，一杯放在她面前，一杯捧在手上。
“今天，是我爱人的忌日。”
女孩终于抬起头，看向她的老师。
俊秀的面庞依旧温和，在少女眼中，却笼上了一层哀伤。
“愿意听我说说我和他的故事吗？”
冉玉点头。
乘地铁赶到学校，钟琦急匆匆往办公室跑。
打开门，几位老师围着一个女生在不停说些什么，听到声响，一齐朝钟琦望过来。
“钟老师来啦？来，我跟你说点事……”一位中年女老师走过来，拉着钟琦往走廊上走。
等到了走廊尽头，女老师才开口：“钟老师啊，这个冉玉今天早上逃课跑到顶楼准备自杀的事，你知道了吧？”
“知道，杨老师简单说了。”
“嗯。辛亏她同学上课闹肚子出来上厕所给发现了，没酿成什么大祸，真是……唉。”
“祁老师知道她为什么要寻短见吗？”钟琦问道。
“不知道啊，我们刚刚就一直在问，可她什么也不说。但我大概猜得到，估计和上周三模的成绩有关。”
“行，我知道了，谢谢祁老师了。我去看看她。”钟琦点了点头，准备去跟冉玉同学聊聊。
“谢什么，她也是我学生啊。这小姑娘挺努力的，就是这性格，太沉了，容易偏激。钟老师你注意着点，小心别刺激她。”
“好。”
回到办公室，钟琦让其他人先出去，他和冉玉单独聊聊。
他是冉玉的班主任，这么要求无可厚非，其他人也都出去了，并表示会在门外守着有事就叫他们。
钟琦看着眼前的小姑娘，齐耳短发，容貌清秀，穿着干干净净的校服，坐在椅子上，神情麻木，双手交握放在腿上。
在他印象里，这是个很努力、很勤奋的女孩子，成绩优秀，不过就像祁老师说的那样，性格有些沉闷，不爱说话，不喜欢参与集体活动，但个性要强，喜欢不声不响地做到最好。
钟琦知道，初三年级上周三模的成绩出来了，冉玉的成绩不知为何滑落了一大截，这对于一个一向成绩优秀又有些要强的女孩无疑是个打击，还是个即将中考的考生。
但钟琦认为，这些都不应该是她想要自杀的症结所在，最多算是导火索。
他见过冉玉的父母，都是很要强的人，尤其是她母亲，很强势的职业女性。他们对冉玉的要求很高，并且由于自身的高学历和社会地位，对孩子的教育很有自己的想法，大多时候对老师的循序渐进嗤之以鼻。他们把在商业场上的一套带到家里，使冉玉的生活充满紧迫感和危机感，希望通过鲶鱼效应来促使她优秀。
可这样，冉玉真的受得了吗？
至少从她今天的自杀未遂事件来看，她受不了，所以准备干脆一了百了。
“冉玉。”钟琦轻声叫道。
冉玉没有回应，只是木木地坐着。
“你知道对我而言，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冉玉仍旧没有说话。
钟琦起身倒了两杯水，一杯放在她面前，一杯捧在手上。
“今天，是我爱人的忌日。”
女孩终于抬起头，看向她的老师。
俊秀的面庞依旧温和，在少女眼中，却笼上了一层哀伤。
“愿意听我说说我和他的故事吗？”
冉玉点头。
八
相册翻完了。
两人靠在沙发上，难得的静默温存。
突然，一阵特别设置的铃声响起，方敬文条件反射地挺直了腰杆，从沙发上坐起，然后他又瘫了下去，手搭在额头上：“好烦啊！老子想陪媳妇都不行！任务都结束了还来烦老子，他们还是人吗！”
铃声锲而不舍。
最终，钟琦在对方生无可恋的眼神下把手机递过来，方敬文无奈地按下接听。
可听了几句之后，方敬文懒散的神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凝重。他拿着电话站起身，走进房间。
等他挂了电话，衣服也换好了。
钟琦问道：“又有新任务？”
方敬文摇头：“不是，上次打击的贩毒团伙有两个漏网之鱼，是小人物，属于下手狠但没脑子的那种，掀不起什么风浪。所以上头也没太注意。但很不巧，他们两个所接触的最高人物就是我上次卧底的角色，所以，他们绑架了刘队的老婆和两个才上小学的儿子，要求换我。”
“他们会不会是已经发现你是卧底了？”
“不知道，不过在我印象里，这两人年纪不大，属于讲江湖义气的中二病，这么做，好像也挺正常的。刚刚队里来电话了，我得走一趟。”
“你……”看着方敬文一如既往的洒脱笑容，钟琦有些不安。
“怎么？这么舍不得我啊？”方敬文回身抱住他，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
“我得赶紧走了，那群脑子有坑的家伙指不定做出些什么呢，万一嫂子和孩子们有危险就麻烦了。”
钟琦心里的不安越发强烈，可他没办法阻止方敬文。因为他知道，别说现在情况暧昧不明，就算是指明了要拿方敬文的命来换那母子三人的安全，方敬文也绝无二话。
所以，他只是笑着说：“那你小心点，早点回来。”
方敬文应了声，打开门，在走出去之前回了头，深深地望了他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徒留钟琦一人站在那里，惨白着脸，手指不受控制的发抖。
相册翻完了。
两人靠在沙发上，难得的静默温存。
突然，一阵特别设置的铃声响起，方敬文条件反射地挺直了腰杆，从沙发上坐起，然后他又瘫了下去，手搭在额头上：“好烦啊！老子想陪媳妇都不行！任务都结束了还来烦老子，他们还是人吗！”
铃声锲而不舍。
最终，钟琦在对方生无可恋的眼神下把手机递过来，方敬文无奈地按下接听。
可听了几句之后，方敬文懒散的神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凝重。他拿着电话站起身，走进房间。
等他挂了电话，衣服也换好了。
钟琦问道：“又有新任务？”
方敬文摇头：“不是，上次打击的贩毒团伙有两个漏网之鱼，是小人物，属于下手狠但没脑子的那种，掀不起什么风浪。所以上头也没太注意。但很不巧，他们两个所接触的最高人物就是我上次卧底的角色，所以，他们绑架了刘队的老婆和两个才上小学的儿子，要求换我。”
“他们会不会是已经发现你是卧底了？”
“不知道，不过在我印象里，这两人年纪不大，属于讲江湖义气的中二病，这么做，好像也挺正常的。刚刚队里来电话了，我得走一趟。”
“你……”看着方敬文一如既往的洒脱笑容，钟琦有些不安。
“怎么？这么舍不得我啊？”方敬文回身抱住他，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
“我得赶紧走了，那群脑子有坑的家伙指不定做出些什么呢，万一嫂子和孩子们有危险就麻烦了。”
钟琦心里的不安越发强烈，可他没办法阻止方敬文。因为他知道，别说现在情况暧昧不明，就算是指明了要拿方敬文的命来换那母子三人的安全，方敬文也绝无二话。
所以，他只是笑着说：“那你小心点，早点回来。”
方敬文应了声，打开门，在走出去之前回了头，深深地望了他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徒留钟琦一人站在那里，惨白着脸，手指不受控制的发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