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为防出丑以致自己的光辉形象在陈楚生面前轰然坍塌,张亚东当即毫不留情的将陈楚生赶出厨房,随即偷偷摸摸从架子底下摸出一本积了不少灰尘的菜谱,开始现学现卖。
在一阵鸡飞狗跳之后,张亚东灰头土脸的端着两个盘子走出来,脸上的笑容已经有些勉强。
陈楚生大概早就饿了,不过兴致勃勃的坐到桌旁后,仔细端详了一番面前黑糊糊的素什锦和辨不出形状的炒肉,陈楚生抬头,以疑问的目光在张亚东越涨越红的脸上溜达了一圈,小心翼翼的开口:“嗯……亚东……”
张亚东虽然被这一声经过无数次顽固的纠正终于得逞的“亚东”叫得浑身麻酥酥的,但起码的理智还在,面红耳赤的自审了一下桌上形貌可怕,味道估计更可怕的菜肴,强笑道:“好久没自己做饭,手生了……”
陈楚生很体谅的点点头,瞄一眼那两盆菜,还是用壮士断腕的百般勇气伸出筷子夹了一团往嘴里送去。
张亚东屏住呼吸望着这团不知道会不会吃死人的东西离那张好看的嘴越来越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最终经过一番天人交战,还是抢在东西入口之前按住了陈楚生的手,苦着脸道:“算了,还是别吃了,我怕你吃坏了肚子。”
两人相视片刻,终于忍不住一起大笑起来。
前仰后合之后,张亚东捂着肚子长长出了一口气,慨然道:“罢了,还是请你做饭给我吃吧,打肿脸充胖子的事我以后再也不干了。”
望着陈楚生微笑点头的模样,张亚东只觉得自己终于如释重负,能够在某一个人面前不加任何掩饰的暴露自己最真实的一面,难道不是一种难得的幸福吗?希望陈楚生眼中的自己,是最完整最真诚的自己,张亚东如此想着。
张亚东那条围裙对陈楚生来说有些大,背后的带子扎得松松的,在陈楚生纤细流畅的腰线上印下一个浅浅的凹弧,让人的视线总忍不住往那处飘。张亚东倚在门口双手交叉在胸口,若有所思的望着陈楚生专心致志的打蛋,切菜,倒酱油,动作娴熟优美,连分配给他的打下手任务都抛于脑后。
陈楚生拿起盛满蛋液的小碗,手腕轻轻一抖,金黄色的蛋液划出一道准确的弧线落入冒着热气的锅中,瞬间扑鼻的蛋香就弥漫开来,放碗的空当,陈楚生见张亚东两眼直勾勾的望着这边,还道他是饿得急了,忍俊不禁笑道:“一会儿就好。”
张亚东老脸一红,心中默默的说了一句:我们这样像不像新婚夫妻……又怕讲出口来吓到陈楚生,只得一脸憋屈的跑去料理台洗菜。
三下五除二,陈楚生只用了二十分钟就捣腾出三个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两人呼哈呼哈的喊着烫将菜盘汤碗都端到桌上,满屋子的香味让张亚东心里灌了蜜糖似的甜。
这一顿饭,吃得就算塞进鼻孔里去都没关系的心满意足。
饭毕,张亚东自告奋勇洗碗,陈楚生在外屋CD架子上找了半天,隔空喊话道:“亚东,你这里有没有COLDPLAY的新专辑?”
“有吧,好像买过。”
“可是我找不到哎。你是不是借给谁了?”
这么一说,张亚东恍然想起好像是出借给一个朋友了,连忙答道:“好像还真是,那换一张听吧!”
隔了一会儿,陈楚生远远的声音传来:“可是我想听这个哎。”
张亚东啼笑皆非,每次跟音乐一沾边,平时很好说话的陈楚生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有时候固执得十分可爱,像个要不到玩具就不肯罢休的小孩子。
“那你去买一张吧!出门左拐不远就有个音像商场。”张亚东扬声道。
脚步声传来,陈楚生穿着拖鞋走到厨房门口,表情有些犹豫:“去买?这么晚了会不会关门了?”
张亚东瞥一眼时钟,道:“才九点都没到,肯定不能关门,快去吧。”
陈楚生应了一声,乖乖的掉头往外走去,张亚东没忘记喊住他:“墨镜帽子!那里晚上人也很多,别乱跑。”
“知道了。”糯糯的声音消失在门口,张亚东直起腰来回头看了一眼,为自己心中那一丝隐约的惆怅而感到无奈,到底这是怎么了,几个月来几乎隔三岔五就要见一次,这还不满足吗?难道要每分每秒都将他留在视野中才行?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