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手鞠,已经做好要做出嫁的准备。整个砂隐都在祝贺她,但作为女方的家人,我爱罗和勘九郎却愁容惨淡。
手鞠仿佛突然间就看开了,原本坚固的三人战线因为她的退出,我爱罗和勘九郎的坚持就显得如此虚浮无力。
勘九郎知道自己改变不了手鞠的决定,时不时发发牢骚,偶尔提到远在木叶的奈良,想要试探手鞠。可是她实在不动如山,甚至都不见愁苦。他想破头也猜不透女人心,还以为她是真心喜欢上了那个男人。
风影却不这么认为,我爱罗看着自己刚收到的信,又若有所思地抬头看了眼手鞠,最后叹了口气。
已跖婚后将随手鞠留在砂隐。但现在他已经急不可待地开始操办婚事,彻底架空了风影等人的意见,大张旗鼓地布置,可他显然在婚礼的背后还藏着什么企图。只是无证可指。
我爱罗蹙眉思考片刻,最后下笔写了一封回信。
鹿丸魔怔了一样整天往资料馆和暗部大楼跑,还神神道道地边走路边想着什么。六代目早就把他调离了暗部,现在竟还恋恋不舍那里的工作。井野不知道他到底在搞什么,不过似乎是得到了六代目的首肯,才能整天翘班,泡在别人办公室里。
她去问了鹿丸,他却只说过几天再告诉她。可这彻底勾起了井野的好奇心,但她跟小樱的直觉都指向了一个人——此事跟手鞠有关。
鹿丸没想要瞒着朋友,只是事关他人的婚姻,他本来打算等事情过去再说,可还是被直觉灵敏的井野发觉了。
见他眼下乌青,胡子拉碴,状态糟糕地窝在杂物堆一样的办公室里,井野竟然还很有些欣慰。放下他厚厚一叠的手稿,井野问他,“鹿丸,这次一定要想清楚你的心意。她如果真的嫁人了,你不后悔吗?”
他一怔,抬起脸看她。井野语重心长,苦口婆心,“你上次遇见手鞠,难道眼看着她被别的男人带走你都不生气吗?”
“我为什么要生气……”鹿丸心虚地低下头。
“男生真的都是**!”井野欲哭无泪,“鹿丸,你如果错过手鞠,这辈子就打光棍吧。我真替她难过,喜欢上光长智商没有情商的书呆子。”
时如飞梭已过数日,手鞠已经被已跖接入了他的宅邸里,明日一早她就要与他结婚。
从头到尾,所有事务都不经她手,甚至连礼服都已经早早为她备妥。她看着衣架上使用了昂贵丝绸和刺绣的礼服,却根本没有试穿的心情。
说不忐忑是假的,她也还没有淡定到即将嫁给一个假仁假义的男人还能若无其事地睡着。
勘九郎是跟着她来的,但他被安排在两条街远的住处落脚,这栋宅邸没有任何她熟悉的人。她从阳台溜出,走到这个繁华村落的边缘,身后有人跟着,她也没打算要逃,便止步在城垛上。
秋夜长空寥廓,远星稀疏,风声像是在大地上呜咽,一道弯刀似的月悬在正过渡到明天的天际。
这片荒漠戈壁其实比任何地方都要来得周而复始,生生不息,无数无比瑰丽奇伟的城池都在这里湮灭了又再生新城。她经常客居他乡,却始终记着这块大漠的温度和黄沙的味道。熟悉的干燥的风吹得她愈发清醒,也愈发彷徨。这种不息的惶惑令她害怕会后悔,更害怕会杂生事端。
风中有异动,像是有人发出了破碎的呻吟。她刚察觉身后有异,回头的一瞬有人从背后捂住了她的嘴。
她刚抓住那人手臂,便听见他说,“别出声,是我。”
鹿丸手掌捂住她,带着她往后退。他在角落松开手,“只有我一个人,被人发现就逃不了了。”
手鞠诧异不已,“你怎么跑来了……”唇上还有他手心的温度,风拂过似乎更烫。鹿丸裹着一身黑袍,他贴着墙角,双眸黢黑却明亮如星。此时此地,他还笑了一声,“抱歉了,我们事先瞒着你。”
“你们?……瞒着我?”她一头雾水。
“我跟我爱罗商量的。”
他握着她手腕将她拉入角落里,简短地解释道,“你应该知道了,已跖是与初代风影为敌的辟一族的人。这位新任族长的野心不简单,迎娶你是为了趁如今风影年轻无势,砂隐内部忧患要取而代之,借你的关系是为了得到正经借口,捐助资金大概也是为了民心。”
辟这一族向来跟砂隐有利益之争,几十年来都维持一弱一强的关系,最近辟一族势力渐长,大概也是因为已跖这个野心勃勃的年轻头领。
听完手鞠并不惊讶,只是蹙眉,“可是你一人来太实在危险了……”
鹿丸打断她,用力攥住她手腕,“如果我不来,你难道真的要嫁给他?”
“……”手鞠看见他眉间隐隐的怒气,一时怔住,“我当然不是真心要嫁……只是为了收集证据。”
“我这么迟才到,就是为了要收集证据。”他语气稍缓,“前几月木叶协助砂隐要破解的那份密文我译了出来,是一份关于辟族秘传忍术的记录。但这只是上卷,下卷在我爱罗手里,是一份初代风影与辟族的契约。”
“上面的条款限制了辟族的行动,但已跖早就违反了十几条,砂隐有足够的理由制裁辟族。”
手鞠连连摇头,“你觉得他们会承认这份遗失了几十年的契约?”
“不承认也没关系,至少有理由解除这个婚约,带你回去。”
“……”
手鞠一时失语,细小的沙尘拂过他们脸颊,孤寂的两个身影相对立在风沙中。鹿丸笔直地望着她,紧握着她的手臂,“你不是问我会怎么做吗?这就是我的答案。”
空无一物的沙漠里,一丁点风吹草动都能被风吹散又聚拢,他眼里摇曳的光却岿然不动。
“上次你没有选择我,”他再次向她伸出手,这次只是咫尺之间,“这次,你愿不愿意跟我离开?”
手鞠将手放入他掌中,手心相触,滚烫赤诚。
鹿丸心脏砰砰直跳,他收紧五指,将她牢牢握住。手鞠这才开始意识到,抬头一瞬间,眸光撞进了他的眼底。他们在此刻毫无保留,一切的阻碍在最有力、最热烈真挚的心面前都不再成立。
喧哗的狂风不止,吹来的空气里裹挟着危险的信号。
他平静地看她,“走吧。”
手鞠点点头。
二人头也不回,逆着皎月与风沙,径向着东南方。手鞠紧握着他的手,远游未知归处。如时少年,正经历着混乱交迭的时刻,他们向着天上最美的星辰,也向着地上所有的欲望。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