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
他睁开眼睛，醒在一片白色里。风扬起纱帘，吹了满屋潮湿的味道，窗外将雨未落，云沉沉地压在瓦片楼上，有个穿红罩衣的大妈在阳台上收衣服，空间狭小身体臃肿，险些碰翻个些本就不太稳的盆栽。
我在哪？
他翻了个身，周围才从窗口开始慢慢着色，他终于分辨出自己在一个巴掌大的小屋里，身上的被子是麻布面的，旁边的衣柜歪歪斜斜，像是有年头了。环顾四周可以说是家徒四壁，就这个壁还有点掉墙皮，画风让他总怀疑自己掀开被子会看见自己穿着补丁衣服——
还好是衣着整齐。
他下了床，走到窗口把玻璃窗拉严，顷刻大雨瓢泼，外面的大妈终于收完了衣服，也把阳台的小破门一关进屋了。
这儿到底是哪？我为什么要在这儿？
头疼欲裂。
外面雨还是下个不停，他倒回床里又睡了过去。

一
是饥饿把他叫醒的。外面的雨没有停过，泥瓦房被雨浇得由浅变深，雨点打在不锈钢盆上，打在风铃上，打在防雨棚上。他刚想下床谁知脚一软就跪在了地板上，几次三番想用力都失败了，索性就这样躺在地板上。
我是谁？
他费力地蜷缩起身子，但依旧冷得很。雨敲得让人心烦，怎么捂住耳朵都格外清楚。
我是谁我是谁我是谁？
他看着窗外的天，意识的最后一刻停留在窗户被踢碎的一声巨响，把那雨声冲了个一干二净。余光里那个人只是一抹黑影，很快就和无尽的黑夜融在一起。
可身体却是暖的。
再醒来自己在床上，那男人站在窗边背对着自己，浑身上下脱了个干净，遛鸟遛得非常愉快。他咳嗽了一声，果然看见那人大大方方转了过来，登时不知道眼睛怎么放。
然后就听见他笑了，笑得还挺高兴，从他床上拉过一条毯子裹在腰间。
“小家伙，我猜你有很多很多问题，但是又不知道从何问起。”那人带着墨镜，一头黑发还嘀嗒着水贴在前额上。“但是我时间有限，每天只能问三个。”
对面的少年直直地看着他，问道：“你是谁？”
男人嘴角一弯，这是个有点不屑的笑，他推了推墨镜，“你可以叫我黑眼镜，黑瞎子也行。”
名字只是个代号，没什么意义。他意识到这个问题被浪费掉了。
“得，我先给你搞点吃的，好好考虑一下问我点什么吧。”黑瞎子刚想走，手腕竟然被抓住了。
“你为什么在这儿？”
他一乐，心说还挺干脆。“有人雇我来找你。”
“我的身份是什么？”
“解雨臣。”
“我没问你我的名字，我问的是身份。”
黑眼镜摸了摸下巴，这怎么说？臭小子和他爹一个德行，精的要命。
“你是我现在......最重要的人。”
他扬了扬手和少年挥别，头也不回地出了门。外面晴空万里，一个人都没有，安静得要命。好兆头。黑瞎子吹了个口哨。

二
解雨臣终于发现这个地方的诡异了。
黑瞎子出去的时候锁了门，但他怎么看也没看出来哪有锁——这只是块很厚的木板，应当是被他从外面用什么东西抵住了。他只能从窗口看自己所处的地方。
外面是条小巷，相当逼仄，都是老时候的瓦房，水泥胡乱围出个阳台，家家户户挤在一9起却也门户紧闭。路上没有人，甚至没有活物。
他再探出头左右看了看，这栋楼很大，左右有不少住户，往上看，竟然就是瓦片了。楼下还有两户人家，也就是自己所在的地方只有三层，而目力所及最高的不过五楼。
没有小卖部之类的东西，没有招牌没有广告，几乎没有有价值的信息。
他盯着那次红罩衣大妈收衣服的阳台，隐约觉得不太对，但是头又晕了起来。
解雨臣跌回床上，这已经比第一天好多了，但他依旧想不起来任何和这儿有关的事，就好像脑子被挖空了，稍稍思考就觉得头晕目眩。
自己本来不会是这样的。解雨臣抓着自己的头发缩进被子里。
为什么会这么想？
我之前……我之前是什么样？
黑瞎子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床上的人不再是一团白雾的AV画质了。没错，他第一次见到解雨臣，他就像一个捏到一半的泥人，隐隐约约能看出个少年轮廓，只有一双眼睛干净地映着自己的脸。
在心里不禁佩服这个小家伙。一般人来了这里回复自我意识很难这么快。他曾经接一个活，那丫头从泥人到化成人形差点用上一个月时间，激得他都想采取特殊措施了。
还不错，早点完事早点结尾款。
黑瞎子坐在床上，床垫陷了下去。小家伙没有醒，眉骨鼻梁都是少年骨骼的样子，薄薄的皮肤显得这个精致的小脑壳好像一拳就可以打爆。
不过说到底是个漂亮娃娃的模样。
那双眼睛轻轻颤了一下，黑瞎子笑着看着他从睡梦中醒来。“这么能睡吗小家伙。”
他警惕地往后缩了缩。
黑眼镜从腰上的黑袋子掏出了一点烤好的鸡肉。很难说那玩意卖相好，甚至有点暗黑料理的意思。
但是解雨臣似乎饿坏了，不管那个塞进嘴里开嚼，但盯着黑眼镜的眼神还是充满着敌意。
黑眼镜从怀里掏了个绣帕给他揩了嘴。
“今天有什么想问的吗？”
解雨臣夺过他要收起来的帕子，自己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再还给他。
“我什么时候能离开？”
瞎子有点惊异这个问题。“你想出去我随时可以带你走。”
少年审视着他的诚意，只换来一个无所谓的耸肩。
“为什么每天要固定我的信息量？”
第二个问题也很挑战了。解雨臣相当聪明，他已经不再在意这里的表面现象，直截了当向最本质的东西进发——和“我”生存有关的问题。
“你自己也发现了，想太多头会疼，所以慢慢来。”
少年似乎很肯定这个回答很快问道第三个问题：“他们要你找我干什么？”
“把你送回他们那儿。”

咳咳咳咳咳咳

悄悄咪咪来更文也不喊我

黑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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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级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