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れ】
静。
静的似乎能听见对方呼吸的气息。
静的似乎能听见自己心脏的跳动。
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阿武微红的眼眶,和勉强上扬的嘴角,阿和却只能交叉双臂倚靠在墙头。他不是不想靠近阿武,但当他刚刚坐下的时候,就注意到阿武悄无声息地向另一边移动了些许,他只好借口倒茶起身,继而倒好茶靠在一边。
一切的起因是他们的母亲偶然在街上撞见他们兄弟手挽手,阿和偷偷亲吻阿武脸颊的情景。母亲并没有当场发作,只是用一通紧急电话把阿武叫回去询问情况。在沟通的过程中,母亲一气之下倒下了。
阿武在医院照顾了母亲好几天,而每次阿和想要去探望的时候却总是被母亲拒之门外。阿和倒也能理解母亲的想法:虽然他们都是母亲的儿子,但一直是阿武与母亲共同生活,再加上当时是阿和向母亲提出让阿武与他同住,母亲自然认为是自己带坏了阿武,没骂自己就不错了。
他私下跟爸爸聊过,爸爸对他们兄弟俩成为恋人的事情并不反对,但母亲一定很难接受,所以他和阿武一直瞒着她。尽管谈起过如何向母亲坦白的事情,但直到被母亲发现,他们也没有找到一个好办法。
这一次阿武从医院回来,种种刻意远离阿和的举动,已经让阿和有了不好的预感。
- 哥哥。
阿武犹豫许久,终于开了口。
- 等下午,我准备把我的行李收回家。
阿和知道自己不好的预感成真了。他想开口挽回,想告诉阿武他们可以再想办法,但当他与阿武的视线相触时,他瞬间明白,自己的恋人已经下定了决心。
阿武虽然由母亲一手带大,但他一直很独立,并不是那种会无条件听母亲话的人。阿和能猜到,母亲大概是从职业记者的角度出发,给阿武一语道破他们以前一直刻意忽视的社会舆论问题。更何况兄弟二人现在都算是小有成就,阿武刚完成一本小说的撰写,自己也马上要准备登上宇宙,一旦丑闻出现,两人一直以来的努力可能都会付之东流……而阿武一直是个不愿给别人添麻烦的孩子。
- ……好。
阿武的决心没人能改变,而自己也已经是成年人,不会再像孩童一样容易激动。自己所能做的,只有尊重。
- 以后也一直要做我的好哥哥啊。
无论是阿武特意着重强调的“哥哥”两字,还是向他展露出的灿烂的笑颜,都让阿和觉得特别的刺耳和刺眼。
阿武站起来,走向玄关,准备再回医院照顾母亲。
- 阿武!
阿和的唤声让阿武停下脚步,回过头。就在那一瞬间,阿武忍耐已久的泪水终于从眼眶涌出,滑落脸颊。阿和想走过去,如儿时一样帮他温柔地擦去泪花。但阿武似乎看出了他的意图,只是笑着,微微地摇摇头。阿和只好停在那里,继续说出刚刚想说的话。
- 如果有一天,你想回来了,我会在。
- 嗯。
阿武转回头,自己胡乱抹了一把泪,接着走出门。
- 谢谢哥哥。
随着门关上的声音,阿和觉得自己的心也被锁在了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