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小悦，一直以来我都欠你一句话。今天，我想还给你！
我摇头，说：都放在心里吧。
我的心变小了，心门被医生打开了。我再也藏不住这句话了。她看着我，说。
温馨……我们谁都不欠谁。我说。
她顿了顿，抿紧了嘴，是近乎绝望地看着我，说：好吧。
她松脱了双手，突然又说：其实，我和余东方分手了。

怎么会这样？！我的确被她的话吓到。连续倒退了几步。不是大家都说好了吗？不是皆大欢喜了吗？怎么还会中途变卦？
她看着我慌忙无措的样子。她低头，说：我不能不和他说分手。那样，对他不公平！所有的钱，我都会还她。
你还得清吗？我质问她。
她苦笑，眼泪落下来。她说：我想做自己，难道也有错吗？
你妈妈怎么办？

不要管我妈妈，我只想问你：我依然爱你，那么你呢，你是爱偲玙多一点还是爱我多一点？
我看着她期盼的眼神。是我曾经多么渴望的眼神，多么渴望的话语。然而，今天纵然是她变成了我曾经渴望的模样，我们的爱情，是不是还可以变成我曾梦寐以求的样子？可是，为什么会那么难过？难过得我忍不住流下眼泪来？
她张开双臂，一下子抱住了我。

她说：小悦，我试过太多的方法了。可是，到了最后，我不得不向你承认：我爱你！我喜欢你照顾我，喜欢你宠我。是一个男人的温柔所不能替代的。我向余东方开口，需要怎样的勇气？你知不知道？可是，我愿意。因为你……才能真的让我开心。小悦，我想如要我们能回到过去，住在外婆家，就住那个小房间，没有偲玙，没有ｗｉｎｇ，没有余东方，没有人打扰我们。那多好！

我真的不敢相信她就是以前的林温馨。但是看到她的脸，我不得不承认她就是林温馨。只是，她变了。那么，是不是这样，我就可以爱她了？
小悦……温馨叫我，我便抬头看她。她是那么迅速地探过来，亲吻我的嘴唇，是很深很重地一吻，不知道耗去温馨多少的勇气与决心。
她看着我，还是害羞地低头，脸涨得有一点红，然后迅速地转身，想要独自走。我看着她，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从梦中醒来，温馨穿着睡衣，站在床边。她用发梢轻轻拂过我的脸，我笑，努力睁开眼，看着她浅笑。
她推我，说：起来了。外面，阳光明媚。回家，去我们的小学里，找我们的课桌，好吗？
“嗯！”我点头。
你知道。我说。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说。
我看得到她眼神里的凄凉与愤怒交织的痛楚，令我也软下心来。如果我可以骗骗她，她一定会好过许多。可是，我不会。唯有低头，说：对不起，偲玙。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她说。
空气里是一触即发的伤痛与愤怒。闻得我们都感到一点窒息。我说：不早了，我得回乡下。
走过偲玙，她却突然伸手，一把握住了我的手肘，说：你仅是来最后的清场吗？
是啊。清场我在这留下的记忆与气息，清场我在这里留下的屈辱……你以为我蹲在洗衣房里为你洗那些内衣底裤，都是我的心甘情愿吗？
是你的卧薪尝胆？偲玙截住我锋利的句子，站起来，说，代悦，你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
我笑，说：偲玙，谢谢你的看得起。

她凄苦地笑，说：我在酒店里看到的你的每个表情都像一张刀片，把我的心割得伤痕累累。你知道吗？
那才是最真实的代悦！
你骗人！她不容许我多说，质问，你爱我吗？！
我抿紧了嘴唇，最后不得不说：我想我忘不了那１０年。这是最近的几个月，所无法比的深入与坚实！

所有的好，都是为了爬上我的床？！她问，你得到了，然后一脚把我从床上踹下来，以报复我常常这样地对你？！这是别人对你的诋毁，我不相信！你告诉我，这是别人对你的诋毁！
我说不出答案来，唯有点头，再次说：对不起，偲玙。
是最后对她的一瞥，很快地走。没有办法使自己再多看一眼，因为我会崩溃。
是吧？不是吧？是吧……

对不起，偲玙。我想我再也没有办法待在你的身边。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错误。或者也就一早注定这场爱情的结局，是如此的支离破碎。
我一路奔出了偲玙的家，疾走在乡野的小道上，这里曾经有过多少美妙的回忆。然而，是我亲手把他们统统毁掉。我越走越快，比风还要快。这样，我就没有办法回头了。

手机在口袋里响。是偲玙的简讯：“小悦，你真的还是一个孩子，那么任性孩子气，还需要别人来宠。或者，我要你来宠我，实在是要求过分。而我，又是那么一个缺乏爱的人。从小，就那样的缺乏安全，缺乏爱。我害怕被抛弃，却注定不断地抛弃……或者，我确实应该放了你……”

我握着手机，是狠命地哭。我是一个很可恶的人吧！抛弃了她，却还要假装那么难过。以为难过，会得到谅解。我是不是一个很虚伪的人？所以，请所有知道我们故事的人们，都不要再原谅代悦这个**！
合上手机，没有给偲玙复消息。是继续义无反顾地走，没有人可以更改我的决定。
三天，一直待在乡下。

偲玙来过。外婆还是那样殷勤地招待她。
我和温馨从房间里出来。是三个人堵在房门口的对峙。
偲玙看了温馨一眼，又看着我，问：为什么要退出乐坛？
我伸手握住了温馨的手。温馨挣脱了，说：我先到楼下，帮外婆做饭去。
我点头。她下楼去，然后对偲玙，说：这，已经不要你管辖的范围了。

她欲伸出手，掌掴我的脸，然而却在半空中停下。收回手，她直直地看着我，然后转身背对我，是长长地叹息，说：原来，你这样狠！
我沉默。
是不是我输得一败涂地，是不是毫无尊严，你会比较痛快？她再问，没有愤怒，依然是幽长的叹息。
爱情，没有输赢。我说。
是我输给了你。她说。

她说着，转过身来，再次看着我，我低头。她突然笑，然后伸手抚摸我的脸。我没有拒绝，接受她对我最后的亲昵。但是，我没有料到她竟然把我推进房门，然后用脚一勾，门“嘭”地关上。
她把我推倒在床上，然后压上来。冬天厚实的棉袄，把我们两具原本可以遥相呼应的身体，阻隔得如此陌生。她握住我的两只手，亲吻我的面颊与嘴唇。我不作任何的回应，不紧抿嘴唇拒绝，也不张口迎合。只是任由她的摆布，只是，我是冷的。她吻着，吻着，便伏在我的身上饮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