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歆瑶姐姐开了这饭店，我还从未来过。今日来此之前，特地向姐姐打了声招呼，要了间包厢。与允祯不同，今日请的这位爷可是身份尊贵，瞧着也似乎是年轻有为的。我见他，自然不会怠慢了。出门前细细地梳整了一番，并无浓妆，却于眉梢眼角处藏了小心机，也非满头珠翠，只斜插了支时下流行的流苏簪。心思是花了，可能否入得了他的眼，又是另一回事了。】
【先约定的时间一步到了包间，他果然未来。端端正正地坐于圈椅上，端了杯茶，却并未掀盖。】

（今儿有人相邀，定的是新月饭店，城里饭庄不在少数，这家的确未曾来过。出门稍耽搁时辰，来时约摸已误了点儿。进门自有伙计引路，径直入了包间儿，见人已然端坐）来迟了，见谅
（倒也不曾多言，落了座，一抬眼正瞧见她发中簪，不由多看两眼，也称赞了去）
簪子不错，挺好看
（百无聊赖，只瞧着伙计添了碗筷、又斟茶倒水。说起来不年不节，此行叫人费解，出声相询）今儿这算是……？

【得他一句夸，心中难免欢喜。却不是那些闺阁小姐所描述的那种，得了心上人一声赞便想着日后如何相濡以沫、为他生儿育女、二人白头偕老的美好愿景，而是觉得大计将成、前途光明、恩仇可报的快意。我看了看他，很想试着挤一个笑，那种眼里含了一江二月春水、微微一转目便可倾城倾国，让眼前之人立时拜倒的笑。可惜，我不会。】
【只好起了身，亲自为他斟茶】之前在宫里，你助我折花，我说过要报答你的。如今说话算话了。

（这发簪却也像是近日新的式样，在她发间倒愈显得好看些，这称赞也是发自内心。又觉稍有失态，忙移了目光，落在面前杯盏。茶水斟满，点头致谢，闻后言心中了然）原来是这事儿
（那天在宫中折下一花，玩笑叫她日后再谢也不迟，并未放在心上，一来二去倒也忘了。眼下再提起，倒是乐了）那日我不过随口一提，没成想你还真放在心上
（又想起一茬，也好奇）那枝榴花……后来做了什么？

有恩自然得报。【其实是，有用的恩自然得报。我这回报恩不是真为报恩而来，不过是想在他跟前多露个脸，即便日后好事未成，总也算得上是熟面孔了。】恩人，说罢，想吃什么？
【那枝榴花？其实我不记得了。花好似是坏了，我就没再给公主。到底是丢在池塘里还是仍在草丛中，我是真记不得了。只不过如今他问起来，我又得堆起笑，坦荡荡】自然是做成吃食了。我旁的不太会，唯独做吃的还行。【说笑了，其实我不会。在他面前，自然也不露怯】你喜欢吃糕点吗？

这算不得恩
（不由失笑，若替人折花能算得上恩，那我怕是迟早要坐化成佛。只当她是玩笑话，恩人入耳倒也未曾过多计较）客随主便，你瞧着安排就是
（似乎那日她便说要做成吃食，哦不……似是说要做成干花，也罢，记不清了。迄小儿嘴馋，糕点零嘴从没断过，只是这般习性自不肯与外人说道）还成，碰上姊妹们好这个的，我也跟着尝些
（开玩笑，也常有姊妹们沾我光的时候）

你帮了我大忙，自然是施了恩。【驳他这一句，想了想，又笑着摇头】罢了罢了，我与你争论这些做什么？【非但不会有结果，还于我的大事无益。难不成我与他争了高下，他便会觉得我与众不同、超凡脱俗？大抵只会觉得我与众不同地唠叨，超凡脱俗地钻牛角尖。】
【瞧他的模样，于糕点一类似乎无太大兴趣，无意识地敲了敲桌子，装作不经意地笑问】那你喜欢吃什么？

（正如她所言，争论这些作甚？跟着笑了，倒是不接话茬，摁下话头不提。自小能叫自个儿上心的拢共没几样儿，吃食恰是其中一样）前门的饭庄、护国寺的小吃，凡是叫得上名儿的，大都去过
（答非所问，却也是实话，实在挑不出尤其偏好的。一言以蔽之，作结）
只要莫掺了芫荽，都还成，都尝些
（即便如此，对芫荽也算不得深恶痛绝。意识到刚才话中漏洞，开口补充）来这儿倒是头回，这么说大约还得与你道声谢

【将他的话一一记在心里，就似从前记的所有达官贵人的喜恶一样。虽然我对他打的主意说出来都叫女孩子害臊，可在我这里，他与弘王府的福晋、颜济理的格格、李府的大人并无不同。我并不知道什么是爱，也自然不知如何爱慕一个人。】
【无心地点了点头，心中忽然觉得有些无趣。我虽然野心勃勃，但在风月之事上实在不开窍。问完喜好，一时不知还要说些什么。于是动了筷子，指了指桌上的菜】吃吧。

（说不上喜、也说不上恶，如此一来实在不知该说是好打发亦或是嘴刁。先前于长春门折一枝榴花，当日未做过多他想，却没成想日后竟几次再逢，也兴许真有缘分一说）
（再挑不起旁的话题，默坐无言，只觉无趣。好在菜品陆续上桌，总归是再能寻些事做，动了筷，却不如独处时自在。不时聊过几句，由头至尾，一顿饭也是索然无味）
（道别，后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