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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色学园】【第三届文赛】为了她而作的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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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空。


IP属地:山东1楼2018-08-02 22:46回复

    我坐上铁皮火车跨越半个大陆,又搭马车,总共走了将近十天,终于回到了这所藏在北部边境森林里的小镇的大学,将要开始在这里的第二个学期。
    每每想起我来到这里上大学之前的经历,我十分地感慨。在我还有一年就要从高中毕业时的某一天,军部派人来将我接走,和若干各地的女孩一起送到训练舰娘的学校去。这是不由分说的事情,因为我们被认定有较好的资质,而抗击深海栖舰的战事紧张,人员总是不够。我当即认定,我进修音乐的希望彻底落空了。但是,我也意识到自己走的是一条肩负重任的道路,积极地接受了现实。我日复一日地训练,静待着分配到镇守府去和深海栖舰战斗的一天。谁知道竟会发生了变故呢?我在一次演习事故中受了重伤,经过治疗我的身体已经无碍,却是彻底失去了作为舰娘战斗的能力。舰娘学校的负责人员询问过我的意愿,没过半个月,我便收到了大学的录取信,还有一张火车票和足够的旅费。眼看就要成为舰娘的我,又做回了一个普通的女孩!
    这本应是一个冬天极度寒冷的地方。明明感觉才入秋不久,枫树的叶子刚刚转成金黄,雪竟已经纷纷扬扬地下了。我对人感慨了一下这番事情,却被笑着告知这很正常,而且不仅如此,雪是可以下到来年的四月的。我不禁感到惊讶,并且不悦,因为我是不喜欢下太多雪的:且不说冷,如果连日下雪,那便不见太阳,地上的一切被渐渐掩埋,放眼望去四周的天空都被灰色的幕布笼罩住了一样,让人感觉就像是被幽禁在肃杀的囚笼里一般。我此番回来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包裹里备好了最厚的衣裤、围巾和帽子,严阵以待。谁知是不是上天也看厌了雪,天气竟然如此暖和。新年才刚过不久,地上只有薄薄的积雪,七零八落的,眼看就要融尽;草没有失去全部的绿色,还是显着茁壮的生命力;随处可见的松树、枫树和橡树那灰色的龟裂树干上,总有些在四处嬉闹的松鼠,或是鸟雀。这果真是一个喜人的暖冬!我可以不必穿得太过于厚实,便能在晴天惬意地四处散散步,不必担心会被凛冽的北风扎伤了脸,也不必担心会被齐膝深的雪冻麻几个脚趾。
    我又回到了我的住处,学校的若干座校舍楼之一。通常来说,刚入学的学生住的是这种楼,设施相当的齐全而令人满意,只不过空间不很宽敞,又是两人一间。高年级的学长们,有些人就选择到学校附近租一个住处,或者去住独立的房屋式宿舍,四个人一栋房子,住起来一点也不拥挤,设施倒是相对老旧一点。我先去楼道入口的房间,和当舍监的哈德孙老太太打了个招呼,领了离校时上交的钥匙,就由楼梯上了三楼,一路走到走廊的东头,打开了上锁的房门走了进去。房屋十分整洁,甚至有点出乎我的意料,因为我的室友并不爱打理屋子。学校有要求,离校时要收拾好东西,能带出房间的便带出房间,不便带出的则在储物间收好。看样子她还是遵守了规定。
    离冬休结束还有三天,食堂并不开门,我只得自己想法做些东西。我也得自己想着办法打法时间,漫无目的地在校园里放风,或是走得远一些到河边公园散步,走得累了便回来,找一本乐曲谱,来到宿舍一楼大厅的一角摆弄那架老掉牙的钢琴——我很希望我能去音乐楼弹,那里的钢琴比较好,只可惜在开学之前绝无可能,因为大门都紧锁着。到了冬休的最后一日的傍晚,许多我能想到的消磨时光的方法已经用过,好在这最后的空闲就要耗尽了。我想到了还有一件事情,一定能用来打发这剩下的,在睡觉前几个小时的时间。我打开储物间,将一个支架搬了出来,放在窗户旁的一张小凳子前面。我又抱过来一个大木箱子,放在画板边上,翻开箱盖。木箱子里有许多支颜料,有的用去了大半,铝管的底部被卷了起来,有的才刚用过一两次;有长短不一的画笔,各有各的用处,画不同的线条和形状,也摆放得整整齐齐,有条不紊;有个木制的调色盘,盘面上凝结的颜色已经斑驳,就像一张抽象画那样。我取了一些水,将这些残余的颜料化开,再找出一张早已经在木框上钉好的画布,在支架上固定好,斜斜地迎着窗口进来的暮光。最后,我找到一件白色的罩衣披上,终于坐在了画布前,手里握着一支笔刷。这些都是我室友留下的东西,她也并不在意我动用。她是学画画的,也喜欢在闲暇时候教我一两点技巧,尽管我不是很愿意学。她一直坚持着鼓励我,让我自己多动手,我却几乎没有画过什么东西。我努力思考着,却久久地下不去第一笔。我弹钢琴可以全神贯注,仿佛这世界上所有的其他和我毫无关系一样,但是画画不行。我总是心烦意乱。
    我抬头看表时,已经将近晚上十点了。我开始纳闷起来,我的室友她为什么还没有回来。她是要夜深时才到,甚至是要明日的一早才到吗?我想这并不太可能,也不好。就算她本人不在意,她的家人也绝不会把她的日程安排得如此仓促。
    这时有人敲门,我满心欢喜地快步走去将门打开,可是来的并不是我的室友,而是哈德孙太太。她烤好了庆祝新学期开始的巧克力饼干,逐个房间地分发,正轮到我这里。
    “你怎么了呀,我亲爱的奥罗拉。”她看我面色有些难看,颇为不解而关切地问。
    我便向她说明了缘由,忐忑地问她知不知道我室友什么时候会回来。她浑身一颤,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情一样,神情变得很凝重,让我不由得也感到更加心慌。她犹豫了许久,终于又缓慢而低沉地说话了:
    “听我说,奥罗拉。你的室友,莱娜她……恐怕……大概是不会再回来了。”
    事情竟然已经变成了这样!
    没等我说什么,哈德孙太太说要离开一小会儿,很快回来,便匆匆地迈着小步子,一摇一晃地走远了。我在那里愣着,回过神来时,她又出现在我的面前,手里拿着一个精美的麦黄色信封,要递给我,我赶忙接过来。
    “这是莱娜要留给你的,奥罗拉。”哈德孙太太说着就又想要走开。
    “等一下!哈德孙太太,请您告诉我,莱娜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急了,伸出手去一把抓住了她。哈德孙太太左右张望了一下走廊,见有些四处走动的学生,由于刚才我的话语和举动而将目光投到了这边,她便示意我同她进我的房间里面,关上了门。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又问了一遍。
    哈德孙太太叹了口气,:“十二月份的时候,天很冷,雪下得又大的一天,莱娜她竟然为了画画跑出去!她昏倒在雪地里,幸好是让路过的锅炉工看到,背了回来。可她到底是冻伤了,又高烧一场,她眼睛就彻底看不见了!我赶忙替她向家里拍电报,没几天她的家里就派来了人接她走了。”
    我木然地站在那里。
    “奥罗拉,你也早些休息吧……”哈德孙太太轻轻地拍了一下已经呆住的我的肩膀,打开门走了出去,“明天就又开始上课了。”
    屋门关上,并不响的声音却像雷声一样震醒了我。我拿着那封信,慢慢地走到书桌前坐下,拉下台灯的开关。我久久地看着这封信。它就像是在不停地提醒我,我的室友真的已经离去了。


    IP属地:山东2楼2018-08-02 2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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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20 02:4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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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与莱娜相识相处,其实也不过两个月而已。
      莱娜给我的第一印象,便是她生活十分随意,丝毫不注意维持自己生活环境的整洁。我到校的那天,已经开学了一个月。哈德孙太太早早地对我说,我和一位眼下一个人住的女生合用一间房,并且让我做好屋里东西放满的心理准备。这我并不在意,因为我随身带的东西并不多,只有几件衣物鞋帽,几本乐谱,以及一些会用到的零碎小东西罢了。我知道自己并不会需要太多空间,又是作为一位后来者,让舍友多占用一些空间也无妨。一打开屋门,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我赶忙拿出手帕捂住口鼻,扫视了一眼屋内,便意识到自己的预估太过于乐观了。一进门的过道上躺着几张揉皱的画纸,沾满了各种颜料;房间中央有两张并在一起的桌子,桌上有书架,桌面和书架上摆着许多书,东倒西歪的,还有一摞崭新的纸,成了一个像比萨斜塔那样的形体,眼看就要倒塌下来;房间的空地上摆着好几处画板,大小各异,上面都有着正在创作的画,有的只是了了几笔,有的在我看来就像是已经完成的一样;水桶、调色盘、画笔等工具也零散地躺在画板附近的地面上;有一瓶打开的葡萄酒,还有一个半掩的披萨盒子——里面兴许还有几块,在一个角落里放着;屋里有两张床,一张十分整洁,枕头被子都叠得整整齐齐,另一张乱得简直像是狗窝,还胡乱放着更多的书和纸;我满怀希望地猜想,那张整洁的床是留给我的,而那张杂乱的属于这位艺术家——事实证明的确如此。
      我刚刚打量完房间内的环境一位女孩从外面进来,哼着小曲儿,一只胳膊夹着一个文件夹,另一边抱着一个大纸袋,几根长面包从其中探出头来,她嘴里还叼着另一根。她长得不高,显得很瘦,亚麻色的短头发卷曲着,像一团茂盛的灌木丛长在她头上。她身上穿的肥大的灰蓝色背带裤、白色罩衫、褐色的大头皮靴,都斑驳地洒着颜料的痕迹。她的脸上长着些雀斑,戴着大圆眼镜,但到底是个漂亮的女孩。她看到我,含糊地“噢”了一声,绕过我跑进屋里,把文件夹丢到床上,把面包丢到那个角落里,过来拉住我的手做自我介绍。我便知道她就是莱娜,比我大一岁,却也是新生。我简单地介绍过自己,便尽可能委婉地向她提出了作为室友的头两个请求:一,把窗户打开,时常通风;二,好好收拾房间,最起码属于我的这一部分要整洁。莱娜听我这么说,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笑了起来,就要去开窗户,不料被她自己设置的“障碍物”,地上的一瓶颜料绊倒了。她没摔伤,眼镜落在一旁,她惊慌失措地伸出手去乱抓,终于将眼镜找到并重新戴上,才站了起来。至于第二条,我们当即达成共识,要暂时先放在一边:她不过是短暂地回来一趟,很快还要再出去,而我也应当尽快去完成报到的事务。当我再度回到房间时,莱娜本人并不在,而杂乱的东西她也确实收拾过了。地上,桌子上的一切她的杂物,原本分散在整个房间,现在都集中在属于她的那部分了,让她的空间看起来愈加毫无立锥之地。
      我们作为室友的生活几乎没有任何的不愉快。我偶尔地会抱怨她把房间弄得太混乱,她也不服气,辩称自己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来收拾东西,而且这看起来混乱的布置最方便她。莱娜确实几乎总是在忙碌。她经常一早就出去,带着一两本书,或者带着颜料、画笔和纸张,甚至还会把画板也费劲地搬着。她有时匆匆地回来,就找出不知什么时候买的食物胡乱地吃了,就算是一顿饭了。她在宿舍里时,也几乎总是在调动着许多颜色和画笔。晚上我们难得在一起,便常常聊起天来。虽然我不怎么懂绘画,莱娜也不学音乐,我们还是能很愉快地谈论这些,可以聊到很晚。除了在一起闲聊以外,我们的生活很少有什么交集。
      我们渐渐地对彼此了解得更多。莱娜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她的家境很不错,父亲是个比较成功的商人,想让孩子接受好的教育,就算不愿学商接父亲的班,也要有个好的出路。莱娜是四个孩子中唯一的小艺术家,专心于绘画。她对一切别的功课都不在意,也学得不好。莱娜的家人也不过于为难她,只是让她不能学得太差,保证能拿个及格分就可以。我开玩笑地说,那都是因为她最小,最受宠爱的缘故。莱娜便激动地反驳,说那是因为她很有天分,画得很好。我并不怀疑她。有一个周末的早晨,我坐在书桌前翻看乐谱,察觉到莱娜时不时地看向我,手里的炭笔嚓嚓地作响。没过多久,她兴冲冲地拿着一张小幅的纸跑过来,让我看——那是一幅速写,虽然画得很简略,却十分生动。我向莱娜发过牢骚,说家里人并不赞成我学音乐,她便很感兴趣地问:“那奥罗拉你是如何来到这里的呢?”我犹豫了片刻,把实情告诉了她。出乎我的意料,莱娜显得格外激动,紧紧地握住我的手,告诉我,她是一位刚刚退役的舰娘!我十分吃惊,也感到激动。尽管我从未正式地成为舰娘,莱娜也算作我的前辈了。她乐意将在镇守府的那段经历拿出来聊天,我便知道了一些作为舰娘的莱娜的事情。
      十一月底的一天下午,我去上课走到教室门口才发现忘带了一本书,就急急忙忙地跑回宿舍去拿。我打开门进了房间,听见盥洗室传来抽泣的声音,赶忙跑过去一看,莱娜正跪坐在地板上,低着头,捂着双眼,她的眼镜扔在一旁的地上。
      “莱娜,你怎么了!”
      我很着急,双手使劲摇晃着她的双肩。她僵硬地将头抬起,拿开双手,让我看到了她的双眼。我第一次清楚地看到,她的眼神十分浑浊,只剩微弱的光亮,原本还很漂亮的深蓝色眼眸也黯然着,眼球上布满血丝。
      “你的眼睛……”
      “奥罗拉,我……我实在是没法瞒着你了。”她哽咽着,痛苦地说,“我的视力已经很差了……不知道还有多久,我就没法画画了。”
      莱娜平静下来,终于告诉了我,她自幼就被检查出视力有异常的缺陷,据说是家族遗传的因素造成的。她一点一点地失去视力,到了现在已经很难看清任何东西。她恐惧着彻底失去光明,不知道那一天会什么时候到来,拼命地抓住一切可用的时间,想在这个世界上多留下一些画。
      当天晚上,家里拍来电报,竟是我祖母病重的消息,我匆匆地收拾行装,就要回去。我没法为莱娜做些什么,只能嘱托她保重身体。她满口地答应,笑着说不要我担心,说下个学期再见。
      谁知这可能就成了永别!


      IP属地:山东3楼2018-08-02 2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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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拿出一把开信刀,将信纸取出来展开。
        “我亲爱的奥罗拉,你一切都好吗?
        和你相处的这短短的两个月,你能一直听我倾诉我的故事,能够欣赏我的画,我真的很高兴。我本以为,我能做你的舍友再久一些,谁知我现在就要和你说道别的话语了。这封信是我拜托哈德孙太太写的——我的双眼已经几乎看不见任何光亮了。虽然我根本没有说教你的资格,但是我还是要说,奥罗拉,你一定要好好地爱护你的双手!你那漂亮而有力又灵活的双手要是伤了,你该如何弹琴呢?还有你身体的健康也是。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我这次回去,终于有时间整理一下我那些画了——你知道的,就是我给你看过的那一大皮夹子的画。它们都是我在镇守府时画的,实在是有太多了,连我自己都很难理清。我决定,要找一个好画廊,将这些画都展览出来。这些画,都是我为一些舰娘们而作的纪念,是我要为她们在这个世界留下的。我画的这些女孩们,她们都是平凡的英雄,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战斗事迹流传下来,世人并不知晓作为独特的个体活着的她们,甚至都不会知道她们是舰娘,而将她们彻底遗忘了——可她们明明有那么多动人的故事!我不能不尽自己的一份力,来让她们的故事活下去。
        奥罗拉,我作为大学生的生活已经终结,而你的仍要继续。你对我说过要成为一名出色的钢琴家,不是吗?我由衷地祝愿你的梦想能够实现。将来的某一天,我一定会去你的演奏会,记得给我留一个好的位子吧。
        你不用为我担心,不用牵挂我。”
        信封里还有两张小纸片,一张是她作的自画像,另一张是那天她为我画的。我找到两个精美的相框,将它们收藏在案头。夜已深了,我还是没有睡意,不住地想着莱娜。我看过的那些莱娜的画,纷纷浮现在了我眼前。
        她画过去附近村镇买回最新鲜的苹果的舰娘,激动地敲开朋友的屋门要分享几个;她画过将自己亲手烤好的面包从炉里刚端出来的舰娘,得意地对羡慕的同伴炫耀着;她画过在宿舍楼边菜田中劳作的舰娘,笑着将一朵黄瓜花摘下来别在草帽上……她画过许多日常生活中的舰娘,也画作为战士的舰娘们,画她们严肃地接受命令,在港口整装待发,画暴风雨中的海上炮击战,画深夜里的衔枚疾进,画赤火与黑烟之间的矗立……她画里的舰娘们在庆祝胜利的篝火晚会上载歌载舞,举杯庆祝;她画里的舰娘们聚集在一方新立的石碑前擦干眼泪,暗暗地发下誓言。她的画,将这些最动人的故事留了下来。只要人们还记着她的画,这些舰娘们连同她们的故事,将会继续活在很多人的心中吧。
        那么莱娜呢?她十五岁时成为舰娘,直到十九岁时因为在战斗中受了重伤而退役,从没有任何过人的表现。她也如她画的那些舰娘那样,是平凡的英雄。又有谁来为她作纪念呢?于是我打起精神,拿出纸和笔以及墨水来。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8-08-02 2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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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广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8-08-02 2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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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楼2018-08-02 2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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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排prpr白露


              IP属地:浙江9楼2018-08-03 2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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