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为记得前些时候灵均拿来的衢州一案的宗卷，这事虽说自己已替应无担下，草草量刑只为应和应无口中的案中别情。只是此事一直未能有新的定数，着实放心不下，此时应无避而不见，只好从别处另想法子。曾与瞻则有所交情，贝子爷的动向在官僚署亦是好打听，特意今日忙完差事，便往刑部去了一趟，名为拜会贝子爷，询问旧案细则】

【 忙了一上午终于把公文给批完，搁下狼毫正欲叫人添壶新茶，就闻宗介前来。他来的真是巧，办公刚结束没多久他就来了，起身亲迎。】
宗介。
【 与他曾在茶斋见过一面，后来才知他是大理寺的官员，如今进了刑部，正想找他说说这个事呢，寒暄两句后，道。】
今日找我可是有事？

见过贝子爷，贝子爷果真是明白人，宗介还未开口，您就知我来意。
【抱拳拱手以礼，瞻则一贯随性，待我极好，只是在朝堂在此还是得有些规矩。不予旁的，只是一味信得过瞻则，此事到底是有所隐晦，知晓的人也不多。至于上头如何是否知晓，我亦是不能去探知。唯有想到从瞻则这处一求分晓。待同瞻则坐定，才开了口】
不敢瞒瞻则，来此是想问问可有半年前的衢州一案的后续，当时这案子由督察院经办，到底是有些不清不楚，便想来问问刑部可有查证

【 他说到半年前的衢州一案，那时尚未入仕，此事并非我经办，不过自来刑部后，也看了不少之前查办的宗卷，对此还有些印象。不过此案已经尘埃落定，几分诧异他来刑部的目的是因为这个。】
我记得这个案子不是已经由大理寺量刑使之终结了么？况且又是都察院已经审查的案子，后续肯定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 饮了口茶掩饰内心的起伏，但心头疑虑依旧挥之不去。】
这都半年了，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瞻则口中此案已是尘埃落定，未再有后续，如此越发疑虑自己当日所为是否正确，应无一直未能给予解惑，候了本年之久当真是白等？此事原该不能再多一人知晓，只是瞻则开口一问，与他的交情，又怎好有隐瞒之由。】
但凡是旁人，是万不敢说，如今是你问我……
【叹息一阵，终将此事合盘说出】
当初这案子是由我经手量刑，只是此案勘察疑点不能由大理寺来定，故而即便是有所质疑仍是下了定案，只是曾有人同我说及此案是另有实情，早早落案只是为抛砖引玉。可如今，这所谓的“玉”已是未再见过。

【 暗忖莫不是案子出了什么问题，否则时隔半年旧事重提又是为何，不曾想竟还牵扯出这样一段，皱眉。】
还有这等事？
【 官场之中千丝万缕，这个案子肯定跟都察院那头脱不了关系，百姓检举知府贪污……当真是脏的很。冷哼一声未再出言，转念一想宦海多年人人手上都早已沾了泥，谁又能说自己都是最干净的，面色稍霁。】
既是已经落案，怎么可能还会有别的后续，案子当初可是三司会审，何况过了这么久。宗介啊，你可真是让我不知说你什么好。

原是我的错漏，如今不安了许久，怕是也于事无补。想着若是能补救……
【自己是否轻信应无所言，早就此案草草了结，至今未去直接问应无，是生怕印证自己所猜测的最坏的地步。而此时，瞻则对我一番肯词虽有责怪之意，却不曾对我真的生气。】
我亦是想尝试，翻案几率不大，即便往下查探，看看是否有其他的关联末节在其中，也算是求个心安。

【 虽是责怪他，但他也算事出有因，也罢也罢，正色叮嘱道。】
你刚刚说的那些绝不可再给别人知道，否则还不知道你会怎么样。
【 既然结案已逾半载，想要翻案就更是不易，当初上头想要急于终结此案就是不想让这件事闹大，初涉官场就听闻这样的事，难免心中不快，稍思索后脱口。】
这件事如果真的要查探，我看不能明着查得暗着来。我看这样吧，就交给我了，一来我是皇子，二来我也不是大理寺的人。

【瞻则有意护我，交代一二无非是不可再牵连此案，却将自己置身在内，于我心有惶恐，自己所为未知日后祸福，怎能让瞻则替我揽下。忙止住瞻则此等打算】
不可不可，你贵为皇子，一旦有所错漏不单单是仕途，不可叫你替我犯险。
【倏地起身由衷劝着瞻则，这事倒是自己唐突，争执之下知晓瞻则的性子不会却步，只得稍缓和先行转了旁的由头】
不如这样，此事到底是由督察院的应无同我知会，在我与他的交情下，我再问问，探知一些也好再定下一步如何行事。怎样？

【 见他推阻执意不肯让我查探，知晓他是担心我也被卷入这是非之中。可入仕就是想为皇父分忧，为国为民干一番事业，如今是说什么都不愿意。】
你既然已经跟我说了，这事我就不能不管。
【 骤然听得应无二字，竟是博尔君家的表兄，上回同舅舅相谈仍言犹在耳，略一迟疑。】
也好，不过若是你探知了什么消息，一定要与我说。

我既已对你知无不言，日后探知的消息自然不打算瞒你。
【瞻则有意接揽此事，心知是阻拦不住，只好再行确认后方知是否可行，才敢让瞻则出面行事。既是已提及应无，亦是未再隐瞒，应无与我本是一同受教于国教学院，后为同僚。他身在督察院，与大理寺更是时有往来，衢州一案听从所述，更是信他过多旁的。摇首叹道】
至于应无，与他的交情是自学堂时起，这事经由他口中似与不少隐情，当时未问清楚是信他，如今再去问倒是疑他了。

【 这件事还牵扯到应无，他应当是知道什么，上次帮额娘递信已看出几分不对，额娘从未明说信里究竟写的是什么要惊动两位舅舅裁夺，如今又有这事。顿了顿，看他一眼。】他说的隐晦，又与你有多年交情，也是为你好。
【 话锋一转。】宗介，你可知那些上告的百姓，现在如何了？

【瞻则如此一说，倒是说中我的内心，应无与我到底是多年交情，还是宁愿多信他一些。衢州一案始末如何，皆有应无勘察，记录在卷宗内递交大理寺，若非其中细节过于偏颇，未细致怕是也瞧不出。只是即便瞧出个什么来，自己也无勘察权限，加之应无作保，放任此案落入至今地步。】
【忽而听及瞻则问及案中上告百姓，倒是未加留意。只是前日灵均发现此卷宗时，才探知一二，具实回禀】
只知是回乡，便再无音讯，可是要在那几个百姓中查证一二？

【 恐怕要探听消息，还得先从他们身上下手。】当日是他们上告，我想他们肯定知道什么，但我前面已经说了得暗着来，所以查证肯定不能明着查证。
【 替他添一壶茶，当日他们只是回乡，但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会不会途生变故，续言。】这事耽误不得，赶紧去找他们查证一下，否则越拖越久，我们能掌握的东西就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