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站:碰头是意外还是刻意而为
■从摩尔本十字基地到达尔拜歌基地
茫茫戈壁,艳阳高照。
为什么他要想不开接了这个看似简单的跑腿任务……饺子半死不活地躺在甲壳虫上思考人生,手死死地捂着胃的位置。太阳几乎把他煎成了一只“煎饺”一一只有一面是熟的那种。
甲壳虫在万里戈壁扬尘千里,车上的人承受着颠簸与炎热。四人都是一副“命不久矣”的绝望表情。
“大姐头……”饺子挣扎着坐起,随着他的动作有汗水从面具下流出来,从胃涌上来的酸水使他的声音变调——虽然他一早就吐得撕心裂肺声音变调了。“我们还有多久到达尔拜歌基地?”
他有些绝望地抬起眼看向前方,视野里的一切在太阳下都是一片即将烤化的模糊。
过了好一会儿,赛琳娜摸出地图,看看地图又看看周围的环境,声音干涩地说:“大概……等我们看到了一个绿洲就能判断到哪里了。”她又低下头,认真地看了看地图,?最后认命地收起地图,对着饺子露出了一个只能称之为“柔和与苦涩”的微笑。
“等到了一个绿洲的时候,恭喜我们。我们还有五分之四的路程要走。”
大概是被赛琳娜少有的温柔语气和温柔表情打动了,饺子只觉得自己眼眶湿润。他离哭出来大概只差一个指甲盖的距离。
长高了一个头的帝奇斜眼看他,眼里是藏不住的冷意,“任务是你接的。”他这么说,简明扼要地揭饺子伤疤戳饺子痛处顺带为他插一刀。
“这不是……”饺子讪笑两声。路况越来越差,甲壳虫越来越颠簸,他的胃也越来越难受——有被饿的也有被颠的。“被一点儿学分蒙蔽了双眼吗……”帝奇不留情地翻了个白眼——讲句实话他眼白本来就挺多的。“你怎么不让学分把你的胃也蒙蔽住呢?”帝奇的语气很奇怪。是一种温柔而古怪的语气,让饺子猛地想起儿时戈林拿着蜡烛幽幽地讲故事的情景。
戈林拿着书,烛光下的脸庞温柔而古怪。“我的骨头咯咯响。”她说,顿了顿又重复了一次,“我的骨头咯咯响。”①
帝奇的语调跟当年的戈林如出一辙。
……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没等饺子从那阵寒意里脱身,赛琳娜一甩方向盘来了一个急转弯,成功避开一大块风化蘑菇,又一次扬起大范围的尘土。
饺子在干呕和咳嗽里犹豫不决。
他是真的想吐。但是从昨天晚上开始饺子就没吃进去过什么东西,也就今天早上喝了两口水。就算想吐也只有酸水呕出来了。
他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浪费力气好了。
他的小伙伴们不会心疼他的——除了布布路。现在布布路也被天气耗干了一身的活力,在后座上进行着咸鱼瘫。
……这么大动静他居然没掺合?
饺子微微抬眼看向布布路。他似乎在睡觉,很安静,连带着他那只闹腾的怪物一起。
不确定是不是在雷顿家带出来的后遗症,布布路这几天都有些没精打采的。
饺子面具下的脸上是探究的神色,但被面具遮住,没有人发现。
布布路的身后是一个被牢牢安置在甲壳虫上的黑色大袋子,里面装着一个体积很小但密度很大的东西——他们也不知道是什么,他们负责搬运但没被同意打开。
这就是饺子接的跑腿任务的任务目标,一个装着几百千克重的货物的黑色袋子。
他们要将这个东西从摩尔本十字基地运送到达尔拜歌基地。
本来嘛这不是一个困难的任务,甚至可以用非常简单来形容。
但耐不住达尔拜歌基地跟摩尔本十字基地相隔半个大陆。再加上去往达尔拜歌基地的路途经戈壁,而现在是戈壁最热、最干燥的时候。
而且沙尘暴频发。
真叫人头秃啊……
饺子很想放开嗓子哀嚎来反抗命运的不公,即使会被喂一嘴黄沙。
“别哀嚎了,”赛琳娜对自己的小伙伴知根知底,也猜到了他想做出什么举动来反抗这不公的命运一一前两天他就做出了他那套反抗三连。赛琳娜一脸冷漠,目不转睛地看着漫天黄沙,“我们连巴勒丝都没到呢……巴勒丝在绿洲前面。”
言下之意离真正的生不如死还早着呢,留着以后再哀嚎,现在先安静。
当一个安静如鸡的美男子不好吗?
好。很好。非常好。
饺子很难过。饺子不想说话。
饺子只想躺下来再翻个身,让自己成为一只被煎得很均匀的煎饺。即使已经焦了。
这简单的任务竟然该死的要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