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绣鞋底子太硬,叫丫鬟拆薄几层,反复鞣了,总算可以适应。今日出门,就穿这样一双鞋,踩过卵石铺就的小路,格外地硌人,因此一直簇着眉心,瞧着不大快活的样子。
“我没事的,你这样苦着脸做什么呢?”
伸手,捏一捏她颊上的肉。她有点儿不好意思了,慌一别头,躲着我,弥补似的,偿来一个笑。
“也别假笑,瞧着可怜兮兮的,怪招人心疼。”
石子儿路走完了,便不再与她玩笑。目光向远处放,试图在环绕山巅的云堆里,寻一片最耐看的,好盯住它,静静地发一会儿呆。
“那个人有趣。”
却被意料之外的景象,吸引了目光。那是一个少年,正在躬着身子,擦抹一块石墩儿上的尘土。不像为给女眷劳作——他周围只有一个小厮样儿的人物,恐怕是他的奴才。忽然一阵风,抹灰的那条手绢儿,便被卷着,向我这里飘来。抬脚一躲,轻搡了丫鬟一下,忍笑道:
“你别愣着,快去拣回来,还给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