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朝暮◢
二零一八年八月
第三篇练笔
《千万次别离》
Letter6
BGM:《Days And Moons》
灿烈:
一生何其漫长,心脏麻木地跳动着,每一秒都觉得难熬。一生又何其短暂,真正让我记得的,似乎也只有在大马士革的夜色和熹光。
傍晚,我坐在窗口边等你,窗外狭小的一片天被夕阳烧到金黄,楼下的面包店窜上来一阵诱人的香。我看着你走进拥挤的小巷,从一个怯生生笑着的孩子手里买来一支大马士革玫瑰。
一分钟、两分钟、两分二十五秒……我落入一方沾染着玫瑰花香的温热怀抱,你像个淘气的孩子,变着魔术把玫瑰递到我眼前。我低头一笑,早就将你的心思深谙于心,你每天送一支玫瑰花来讨我欢心,实际上是为了接济那个卖花的孤儿。
我同母亲一样最喜欢红玫瑰,虽说大马士革玫瑰并没有那种炽烈的红,但它那馥郁的香气足以征服所有女孩。我接过玫瑰,转过身来在你唇角留下浅浅一吻。你不满于此,探下身子逼近想要索取更多,吻上的却是我用来抵挡攻势的手指。
指腹细细摩挲着你温软的唇瓣,我开始重复着百问不厌的俗套问题:“灿烈,你爱不爱我?”
夜空渐将天边的赤金色吞噬,整个世界陷入稠密的夜色里,你转身将我岔腿抱起,又抵在窗上咬我的鼻头,大提琴般沉闷的声音那么动听:
“你应该问我爱你有多深,程度问题更方便我用肢体语言来回答。”
听懂你言语里的暧昧,我略带报复心地凑过身去咬你的招风耳,不依不饶地在你耳边问:“能有多深呢?”
阴谋得逞,你笑得得意:“你要好好感受一下了,我一定不遗余力。”
辗转间灭了灯,黑夜静静覆满了整个房间,你的吻铺天盖地。
清晨,一缕曦光透过窗帘的罅隙照到我的脸上,酣睡的我左挡右挡都挡不住,干脆钻进被子躲进你的怀抱里。
直到日上三竿,我悠悠转醒,你撑着头看我,在我额头上落下一个早安吻,一字一句都填满了宠溺:
“我做了个梦,梦里你说想要离开大马士革,去你最想去的地方。”
失神的双眸落入你流光溢彩的眼里,我一时间忘了言语。年幼时向往千山万水步履不停,长大之后我渐渐习惯漂泊不定的生活,而遇见你之后,有你在的地方就有我一地故乡。所以,你想要去哪里,哪里就是我最想去的地方。
我细细思忖着,转念间想起之前我们因为行程冲突错过了的东非,之后你还因此倍感遗憾。
“东非?内罗毕?”
我深思熟虑的回答似乎并不是你心中的答案,你皱着眉头佯装恼怒地弹我的额头,看似十足的气力落到实处却只剩了一分。
“世界最南端的城市——乌斯怀亚,你说你想去看看世界尽头的灯塔。”
又是一个无比陌生的地方,我倏然明白过来,乌斯怀亚应该是你与她相约要去的城市,我忘了自己是鸠占鹊巢,竟以林深意的身份来回答关于沈熹微的问题。
可我从来就是这样,假借着沈熹微的身份来接近你,却不愿扮演她,林深意,从来就就只是林深意。
“不!我想要去的明明就是东非,去看东非大草原,东非大裂谷。”
东非大裂谷是世界大陆上最大的断裂带,像是一条硕大无比的刀痕,所以被称为“地球伤疤”。据说大裂谷每年以几毫米到几十毫米的速度加宽,2亿年后,它将撕裂成一个新的大洲。
地球的伤疤终有一天会消失不见,还有什么是时间无法销蚀的呢?可惜人的一生这么短,根本来不及将你忘记。可如果伤疤真的无法痊愈,这样的一生又该有多么漫长啊……
林深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