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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接的《再会》,整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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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09-05-16 00:54回复
    该回去了。 
    搭上最早的一班车。车窗外天色昏暗,欲明未明,窗外的田野隐约可见,远处群山显出浓墨的影子。开了车窗,潮湿清冷带点青色的空气涌进来,头脑格外的清醒,几乎还有某种细微的愉快若隐若现的荡漾着。他并不急于知道答案——事实上,他想并不会有太多的意外,不过也许有意外会更有趣一点—— 但不管怎样,他相当享受这一刻的微妙心情。作为樱冢护这样的时刻实在是比较罕有的。一种或许连自己也没弄懂的心情,但是也没什么关系了。不是么? 
    在路上跌跌撞撞地走着。嗅觉被血腥味填满,大脑仿佛也被凝固的血块塞住,一切思维都滞留了。只有脚机械地走着。而他走过的路上流下了点点的血滴,仍然热着的血滴。没有了大脑的指挥,在指挥的四肢的是什么呢?他又要去往何方呢? 
    “祝你和他早结连理!努力啊!”当星史郎从车上走下来的时候,司机热情地对他说。 
    星史郎也一如往前般的微笑着回应,“我会努力的!” 
    “真是个感人的故事啊。”司机握着方向盘仍然呢喃着,“令我这个不怎么喜欢同性恋的人也感动了。”回想着今早听来的爱情故事——相爱的同性恋人因为家庭的原因一直不能在一起,分开了这么多年居然又重新得到了音讯,两人都未忘旧情一直单身,于是便搭上了这辆车来相见——司机又感慨了一次,车慢慢地开走了,驶向了灰色的远方。 
     低低念出一句咒文,手背上浮现出一个淡淡的倒五芒星。还活着,只是生命已经相当微弱,看来受了严重的伤。不过活着本身已经令人感到意外了吧。 
    点燃一支烟,淡淡的烟雾缭绕在指尖。北都,看来你的愿望有那么点实现了呢。“能杀死昴流的只有你,能杀死你的也只有昴流,但是我不希望看到你们任何一个死。” 
    那么我可爱的猎物你在哪呢?用倒五芒星再一次搜索。 
    这儿?星史郎微微眯起眼睛。恩?


    2楼2009-05-16 0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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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到久违的樱树下。本来已经尽是绿叶的樱树又在刹那开满绯红的樱花,点点花瓣打着旋,一个又一个的旋,然后宛若舞蹈般的落到了树根旁。 
      没有回应樱树欣喜的欢迎,星史郎靠近树根旁昏倒的人。衣服上尽是血迹,脸色苍白得惊人,双眼紧闭着,而眼泪仍断续的渗出眼角,脸庞已经被眼泪濡湿了。 
      俯下身,轻轻抱起树下的人。 
      “对……起……星……”怀中的人从喉咙深处发出模糊痛苦的呻吟。不知可有人听到? 
      慢慢检查着床上的人的身体。的确是相当重的伤,身上比较深的伤口有六个,细小的伤口有一二十个。不过都未能致命,最起码未能一击致命。无疑的,一场恶战。倒是有一个伤口恰在心脏,仅仅差一点…… 
      清洗着伤口,星史郎微微皱起了眉头。这么多细小的伤口,大概是为了保护克己吧。但以秋的身手居然能留下这么些伤口却未能杀死他,看来昴流的阴阳术的确有了相当大的提高。皇一门历代掌门中也是数一数二的一个?星史郎思量着这种可能性。以及自己能否杀了他的可能性。在精神上一再受打击的情况下,在要保护一个婴儿的情况下,的确仍不差呢。那么他呢,从实力上来讲,是否能杀了自己?皇一门和樱冢护集于一身?恩?思考这这种有趣之极的可能性,星史郎不由得勾起了嘴角。 
      不过,昴流,最让我吃惊的还是你居然能杀了秋。不论如何,她是不会让这样的你逃掉的,除非死。那么善良的天使居然也会染上血腥的味道。人为了自保啊……偶尔也会做一些违背自己本性的事呢……这样想着,竟然有一分快意。 
      从被鲜血浸没的噩梦中惊醒,眼泪毫无知觉掉下来。我…… 
      一幕幕影像在眼前轮回。哲子,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星史郎……一个浮现在脑海里的名字,像荆棘蓬勃的尖刺般刺入了心脏的位置。疼…… 
      为什么……为什么还存在着……这样的我…… 
      仍然昏迷着……五天了…… 
      星史郎皱起了眉头。伤势已经好了七八成,何况以昴流阴阳师的体质早该醒了,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不愿意醒来。杀了人的自责……真是连一只蚂蚁也不忍心踩死的善良…… 
      就任凭他这样死去?星史郎微微摇头。这个游戏似乎还有继续的可能性呢,否则就太没意思了。昴流毕竟还是带给他很多惊喜和乐趣的,不是吗? 
      靠近床边,低下头,将自己的额头抵在青年的额头上,低低念出一串咒语。


      3楼2009-05-16 0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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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着意识而下。漆黑一片的世界,像灰尘般柔软的空气。黑暗让这个空间变得模糊,仿佛没有边界的宇宙,又宛若毛茸茸的温暖巢穴。星史郎环顾着周围的沉寂。这就是你的内心吗,昴流君? 
        念动咒文,一束微光笼罩在他身旁。他这才看见四周都是镜子,没有任何影像的光滑镜子。随即一阵烈风夹杂着能量扑向他,他轻巧地躲闪着。能量却在镜中层层反射,最后集中到他所在之处。一道风刃划破了他的风衣一摆。星史郎皱皱眉,念动咒语,镜子被击碎,风也瞬间消失,世界重归黑暗。好强的排斥反应。封锁的内心?星史郎思量着,提高了警惕。这里只是昴流内心的外层,如果昴流见到他时反应太强烈,也许会挺难对付。 
        远处飘来模糊的声音,幽暗微光逐渐浮现在空间,宛若晨光微露的时刻。小心地走过去。空间的尽头是一颗樱树,飘着片片柔软的花瓣。树下蜷缩着一个小小的孩子,脸埋在膝间,繁复的白色式服沾上了泥土。身体微微颤抖着,有隐约的被压抑的呜咽。 
        “昴流君。”他温柔若昔的呼唤着,小心谨慎的慢慢靠近那柔软而脆弱的蜗牛般的小生物。 
        感知到背上的触摸,那小小的身躯略略颤抖着躲闪。轻轻揽住他,托起埋在膝间的幼嫩脸庞。绿色的湖水蓄满哀伤,泪水濡湿了手心。就那样静默无言。可以感知到那小小的孩子在深深地呼吸着,呼吸着那温暖的烟草的气息,慢慢停止了抽噎。那样纯粹的依恋的目光,让星史郎有瞬间的迷惑。 
        “昴流君。”他再一次轻声呼唤。像是触电般的从梦中惊醒,那双绿色的眼睛瞬间睁大了,惊恐和哀伤同时写在里面。略略加重力道,迫使小小身体的放弃挣扎。“昴流君。”他轻轻托住昴流的下巴,“没关系的,这不是你的错。没关系的。”眼泪再一次滑下来,“我好自私……”轻轻用拇指擦掉眼泪,指腹滑过眼睛的轮廓,“没关系的。回来吧。” 
        光渐渐熄灭了,那幼小的孩童也消失了。世界重归黑暗。掌心的泪却没有干。迷惑像黑暗一样盘旋漂浮在四周的空间里。 
        视野的前方,光再一次浮现,淡淡的光线中是一个房间。窗户,摇篮,还有秋。这是你想给我看的吗?你的记忆。 
        “你知道吗?我若死了,克己也会死呢。这是我用血下的咒呢。”秋轻轻地笑,展开了攻击。 
        昴流纵使一再灵巧躲避,张开结界,却依然远远处于劣势,伤口不停地淌着血。那一击是最后一击,直指心脏。血花四溅,是他熟悉的手穿过心脏的触感。秋微笑着倒下了,眼角有一丝漠然的笑意,“那个人……错……” 
        一种自卫的条件反射,星史郎微微眯起眼睛,露出冷峻而深思的表情。是吗?你也是如此吗,昴流君?人都是恐惧死亡的啊……


        4楼2009-05-16 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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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迎回来。昴流君。”他依然微笑着,虽然嘴角有微不可测的温度变化。
          “对不起。”轻微的有些嘶哑的声音。青年低着头,刘海太长遮住了眼睛,也看不见表情。
          莫名的有些微愤怒和狂躁。扳起青年的下巴,看着那双暗淡的眼睛,手指微微用力。“你杀的是下一任的樱冢护。而且你也不需要向我道歉。”是冷峻的声音,嘴角的弧度带着冰冷的嘲讽。
          凝滞的时间。然后是昴流愈加嘶哑的声音,“对不起……”
           
          这是个已经比被玷污的天使,洁白的羽翼染上了血腥的味道。既然生的意志那样的强烈,为什么又蜷缩在内心不愿醒来呢?为什么又要对着杀害了自己最爱的姐姐的人道歉呢?感知到手心冰凉的液体和昴流眼中显而易见痛苦,星史郎感到了愤怒,莫名的愤怒,仿佛被刺痛了。这种感觉在血液里撞击着,变成了一种欲望,火种般的欲望。
          星史郎近乎粗野地吻下去。感知到昴流瞬间的僵硬和躲闪,星史郎的手臂加大了控制的力度。
           
          愕然。脑海一片空白。唇上异常陌生的触感。
          星史郎的吻……
          不愿再想任何事任何人,只想沉溺于这一刻。我爱你,一直爱着你。就算你杀了北都,就算你会杀了我,就算……就算要牺牲别人,甚至要亲手杀人,我也依然……深深的……不可自拔的……爱着你……我不想你死……就算你要毁了这个世界……
           
          很快的昴流开始回应,笨拙的生涩的然而却激烈的回应着,一种近乎绝望的疯狂。星史郎尝试着拉开一点距离,昴流的双手却紧紧的攀住他的背。有瞬间的疑惑,然而很快被激情和欲望所吞灭。
           
          控制者——控制着自己,抑或控制着局势——都太寂寞了,不是吗? 
           
          放开昴流,给他一点空间,但仍环着他。昴流正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病态苍白的脸上深深的酡红,让人觉得异常诱惑。感知到星史郎的目光,昴流抬起头来,与他对视着。那绿色的湖泊里仍然残留着痛苦,更多的却是沉溺,不可自拔的迷恋——这让他联想到了十六岁的那个孩子——还有一种坚定的东西仿佛闪烁着光芒。显然的,当初那双眼睛远远没有这么复杂的情感。他也不得不承认,这双复杂眼睛比当初单纯的湖泊更美丽,更令他着迷。还有情欲,他从未见过的昴流的一面,曾令他非常好奇的一面。这样的昴流真是……非常的……
           
          是如此热血沸腾的感觉,并不多见。的确,这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东西。星史郎微微侧过身子半压向昴流。可以感知到昴流的呼吸变得急促了,毕竟啊,不是从前那个孩子了呢。星史郎微笑着,再一次吻下去,这一次是细碎的挑逗的……引诱的……
           
          夜深了,阵阵凄寒。由冰冷水泥而做成的物体就那样孤单的立在城市的一角,脚下万千灯火闪烁,霓虹流淌,是这样繁华却虚无的世界,荒凉得发冷。太冷了,所以要用体温来取暖。只有肌肤的温度是炽热的,像酒一样。


          5楼2009-05-16 0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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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快清晨了,窗外的黑暗已有开始消融的痕迹。
            地上都是散落的衣物,床单也皱巴巴的。
            昴流刚刚已经沉沉睡去。身体在薄薄的被子里半蜷着,轮廓很浅。头在自己怀里,可以感知到他均匀的呼吸,微微的热气拂过胸前,将那似乎又有燃起的迹象的激情压制下去。
            随意拂过青年模糊的脸庞。昴流君,似乎你真的还爱着我呢……那个男人,那个温柔的兽医似乎在你心里打下的烙印还真是深重啊……至今仍无法摆脱的幻觉……你究竟是爱我多一点呢,还是恨我多一点呢?你杀秋……是因为我吗?为了我染上血腥……在我杀了北都之后?不过,你还是无法违抗命运的,我善良的昴流君,同时也是可爱的天龙。就算是为了地球……
             
            醒来时阳光正好晒到枕头上。抬起手遮住阳光,眯起眼从指缝间感知着那温暖的金色,不知觉间唇角流露出淡淡的微笑。想要坐起来才发觉全身酸软无力且疼得几乎要骨头散架。犹豫一下,捡起枕畔的睡衣套在身上。星史郎……应该在外面吧……
            赤脚踩在温暖的木质地板上,脚下却有一个硬硬的凉凉的小东西。抬起脚来原来是自己衬衫上的纽扣。脸不禁一红……
             
             “昴流君。早安。”正穿着围裙的男人微笑着打招呼,示意青年坐下。 
            “早……安……星……史郎……桑……”格外嘶哑的声音,看起来也格外疲倦憔悴的人。脸上有羞赧的神色,略显局促。似乎昨晚自己太过激了点呢…… 
            “要来点汤呢,还是要来点意大利粉呢。” 
            “唔,”迟疑了片刻,“汤。” 
            “谢谢。”皇昴流微微低头,安静地喝着汤。似乎想着什么的样子,一丝犹豫出现在他脸上。 
            星史郎,突然间发现自己竟从来不曾考虑过你希望怎样。这个世界,有什么事物是你哪怕略有一点点兴趣的呢?其实我好想问你,我可以留下来吗?但是你打算会微笑着拒绝吧。我……对你而言是个麻烦吧……也许说麻烦都……夸大了……昨晚……但你不会希望我留下来吧…… 
            拿着汤勺,却愣愣地出神。你在想什么呢?昴流君。昨晚令你产生了疑惑吗?不过…… 
            “要我叫辆车么?”依旧温柔的声音,却是无声的遣客令。 
            “我……”还是想问你……我可以留下来吗…… 
             
            “我……可以……迟些再走么……”
            像是很担心的,但又有点期待的样子。原来是这样啊……只是,你的“迟些”是多久呢?
            “恩,可以啊。”仍然微笑,“以你现在的状况,的确是应该休息会儿。”昴流微微抬起眼,似是有惊喜。
            很美,不得不承认的,很美。星史郎不由得想起昨晚,真是美妙的感受。甚至现在过大的睡衣穿在青年身上,半露出青年的胸口也有点无声的诱惑的味道。不过……
            “不过,等会我要出去买点生活必需品,顺便……”他故意放慢了说话的速度,仍是无所谓地说着,“解决一项工作。”轻易地捕捉到青年眼中那一闪而现的痛苦,他微微地笑了。他停顿了会,但青年只是颦着眉,没有出声,也没有意欲出声的迹象。
            “所以呢,我不是很放心你一个人。你是要回家呢,还是……仍留在这里呢?”
             
            话听到这里,果然还是明明白白要自己走。
             心里一丝苦笑,有点疼。果然……是自己又偷偷抱了奢愿了……虽然真的好想说留在这里,但是……不行的吧……
            看见那样一丝苦味浮现在青年的嘴角。仍是不想走么……说起来也的确是只美丽的宠物。虽然长了牙,倒也不至于咬到自己吧。
            “回家吧……”既然你希望我这样说的话……其实……家……
             “我送你。”不知怎的,说了这样一句话,星史郎在心里冲自己挑了挑眉。
            不用了……应该说出口的话,想要说出口的话,却说不出来。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
            就那样沉默地吃完了早餐。


            6楼2009-05-16 0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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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衣服。”
              接过来,“谢谢。”拿着衣服有点发愣。他帮我买的?
              “我不会偷看的。”挪揄的声音。
              “……”
               
              很合身。
              习惯性地将手放进风衣口袋,却碰到一个硬硬的东西。拿出来,那是……一枚戒指!哲子的……
              这……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还给你……”
              男人只是淡淡地瞟了一眼,“那是你的东西。”也是淡淡的声音。
              当时找到他的时候,他的手里捏着这个东西,染了血色,却舍不得放手。当时的自己略有错愕,不过还是把那枚戒指带了回来。
              “不想要的话可以扔掉。”
               
              握紧了手,戒指在掌心勾勒出轮廓。
              的确,只是个东西而已。对这个人而言,一枚小小的戒指与其他东西又有什么区别呢?戒指,意味着束缚……谁能束缚得了他呢……就算讲别人束缚住,也是毫不在意的人……根本就无所谓……
              叹了口气,松开了手。把戒指放到桌上。
              “这不是我的东西……”这不是任何人的东西……
              那么明显的眼里的忧郁。
              “哲子给了你就是你的。”微微有些烦躁。
              “不……”微弱而坚持。
               
              路途上是一径的沉默,直至男人发出敲敲驾驶盘,发出低声:“到了。”
              推门,身后仍然是有淡淡笑意的声音,“那么,迟些见了。”
              握着门柄的手不觉就用了力。突然醒觉自己并未说出地址,那么……
              几乎又是一瞬间无可救药的迟疑,想……留下……终究无言,虽然万语千言似在心中激荡,直震得心有某种细微的疼痛。这样不觉中又是一声轻微叹息。
               
              车驶开去。


              7楼2009-05-16 0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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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门。昴流始终在星史郎半步之后,很安静,但是他在观察自己,小心翼翼的。想起那双碧绿的眼睛,像猫,星史郎想。
                星史郎仍然是微笑,不变的弧度,却流露出属于樱冢户的气息。
                 
                任务其实很简单——几个保镖,政界高官,高速公路,黑色的桥车——仅此而已。也没有出现任何哪怕细微的波折,昴流站得离自己很远,在刚好能够看清而又不至于对自己产生太大威胁的距离。
                当然这并不代表星史郎就放松了警惕。不,不,恰好相反,星史郎一直在观察着昴流尤其是他的神情,非常专注的,那才是他唯一的兴趣所在。
                从他制造出幻境开始,昴流就显得紧张,但是没有戒备,也感觉不到行动的气息。
                男人开始求饶,“钱”,他说,“都给你!别杀我!求求你!”昴流的眼里有起伏,但是他暗暗地隐藏了,隐藏得很好,只能看到一丝怜悯。
                星史郎伸出了右手。这个姿势他用得很少。一向用于值得尊重的猎物。这个男人是个例外。星史郎几乎为这个姿势而可惜了。
                穿过心脏的手,温热粘稠的血液的触感。
                他清楚地看到昴流眼中涌现的的汹涌澎湃的痛苦,以至于有一瞬间他似乎条件反射般的要阖上眼。但是即刻他将眼睛睁得更大,像是要努力将这一幕刻到脑海里。
                昴流是想起了北都,还是为了北都而来,抑或为了清楚提醒自己这是樱冢户的事实?星史郎在揣度。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遗漏了男人死去时的表情,恐惧、扭曲、丑陋,就像绝大多数人一样。这让他想起了北都——微笑着的安详的死去的北都,在她脸上甚至浮现出了幸福和期待的神情,她很美,在那一刻。很少有人能死得像她那样美丽。
                男人已经以一种丑陋的方式倒下,星史郎的手还滴着温热的血液。他几乎是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眉。不喜欢用这一招杀人,这个人的血液让他觉得脏,大多数人都是。太过粘稠的触感,像某种爬虫,他不喜欢。从小即便不喜欢。也许这算得上是樱冢护的轻微洁癖。他暗嘲。


                11楼2009-05-30 2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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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看见昴流就在这时走了过来。他的眼神里有种星史郎所不懂的东西,像是某种坚持。昴流的眼里很镇定,这太不像他。太。叫人看不透。他不自觉抬起手,右手,沾着血,轻轻划过昴流脸颊的轮廓,滑向下巴,滑下脖子,停在喉咙。大动脉在指下鼓动,一下,一下。脆弱而又有力,这就是生命。只要轻轻一下,只要一下...他甚至稍稍用了点力,出自一种樱冢户的本能。昴流很平静,没有任何反抗的倾向,仿佛可以在下一刻就心甘情愿地死去。绿色的眼睛就那样定定的看着他,流露出一种献祭般的目光,安宁的,无所畏惧,有一种柔软得如水的力量荡漾在他的绿色湖泊里。那样的目光令他有些微迷惑,也有些微着迷。当然,当然,只是些微。他放松了手。
                  星史郎想,他是喜欢昴流沾着血的样子的。只是这个时候的昴流虽然沾着血,却反而显得更加的圣洁。像是美丽洁白的祭品。我的祭品。这时昴流轻轻抬起手,他拿出一方手帕,白底蓝格。他轻轻擦着星史郎的手,很慢很轻。那样的专注,用目光一遍遍勾勒着那双手的轮廓。
                  昴流是讨厌血的吧。星史郎想。嘴角浮起一丝嘲讽。那是当然的。
                  星史郎的手已经擦拭得干净,但是昴流却依然握着他的手,非常轻柔的力道,像是随时都会飘散的微风。只是留在他脸上的血液已经慢慢凝固了,他却仍然没有擦拭的意思。
                  仅仅是讨厌血吗?星史郎。不,昴流的眼神里缺少那种名为厌恶的东西。他,不明白他。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星史郎,其实你是讨厌血的吧。”那样轻的声音,像是要消散在风里,虽然在这幻境中是没有风的,但是星史郎仍然觉得那声音低低的就这样消失在身边的微风中。他,似乎,在尝试着接近他?这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那一刻,一种微微异样的情绪在星史郎的心里一晃而过。
                  他俯身,亲吻昴流的眼睛,然后是柔软若樱花的唇。他伸出一只手搂住了昴流的腰。昴流回应他般,双手环住他的腰,贴近的胸膛。品尝着唇间的味道,星史郎的脑海里再次模糊浮现了一个词,祭品。美丽的祭品,令人疑惑的祭品,诱人深入的祭品——他的祭品。


                  14楼2009-06-06 0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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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由浅至深的吻。
                    星史郎桑,我可以相信吗?
                    在那缠绵深沉的吻间,昴流模糊地想。不自觉的收紧了手臂,更深地靠近星史郎怀里。
                    是否贴得足够近,那么心脏就可以一起跳动。
                     
                    “星史郎桑,”再度地开口,“我想留在你身边。”
                    星史郎的目光轻轻地在昴流脸上扫过。还真是执着。
                    “你知道我是谁吗?”他问,口气中却没有疑问的成分。
                    “樱冢护。”昴流开口,安静地。“但你也是星史郎。”他顿了顿,继续:“我知道你是谁。但我还是想留在你身边。”
                    我还是想留在你身边。经过那么多事情,我已经明白了一些东西,不想也不能再逃避。所以现在我只想要一个机会,想要试一试...
                     
                    星史郎的眼光在片刻间变得锐利了。停留在昴流脸上的目光又不自觉的回到那双碧绿的湖泊中。
                    他看着这个注定站在自己对立面的人,这个不久之后的天龙,这个说要留在自己身边的皇一门掌门,这个说他知道自己是谁、说他是星史郎的执拗的人儿。星史郎想,他真的知道自己是谁么。姑且认为他知道自己是樱冢护,但是他真的知道星史郎么。星史郎笑。星史郎可不是那个温柔的兽医啊。不过没关系,反正世界的尽头就要来临了,不是么。这会是一个很好的告别游戏,无论是对那个一年的赌约,还是即将来临的末日。确实,很有趣。适合在世纪尽头发生的有趣的事。
                    他再度俯身,让那双碧绿的眼睛在自己的嘴唇下轻阖起来。阖起来。


                    17楼2009-06-11 1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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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浴室里,雾气氤氲,模糊了视线。
                      往下再沉深点,温热的水浸没了已经因热气而红润起来的嘴唇。他轻轻地吐气,吹出小小的泡泡。这样孩子气的举动。连他自己都不由的微微笑了起来。
                      仰头,靠在浴缸边缘。
                      从左边的视线可以看到两条毛巾、两条浴巾。深蓝的,星史郎的。白的,昴流的。就这样并列在那里。再侧过去点,是两个漱口杯,两把牙刷。那两个漱口杯甚至那样亲昵的靠在那里,杯身相触。他再度微笑了起来,浅浅的,却有真真切切的快乐在里面。
                      这种感觉,应该名为幸福吗……
                      昴流想起两个人的脸。昴流,她们唤他。要幸福,她们看他。“北都。哲子。”他轻轻地发出声音,却又像是有些迷惑,“幸福……这就是吧……”
                      是,终于下定决心,自私一回,勇敢一回,颤巍巍伸出手去,虽然幸福看起来那样遥远与飘渺,但它终究还是存在的。是,它竟然是存在的,在经过了那么多事以后。连昴流自己都有些惊诧,它竟然还是存在的,最起码他向往的心情一直都在的。而北都总是相信着,只要有着渴望,幸福就不是不可能。昴流想起那个姐姐,她总是对昴流说,要自私一回啊,要做自己啊。昴流想起哲子,她曾经用那样的眼神,说,昴流,要幸福。
                      又有些东西渗进脑海里来,是奶奶。昴流摇摇头,呼一口气将头埋进热水中。有些人,有些事,无法两全。但他愿意听从自己做一回选择。他,是皇昴流,而不仅仅是皇一门少主。有许多事情他还未清楚,也不知道未来还如何。比如他不知道如何才能接近星史郎,如何能在他身边留下来,如何权衡好皇一门樱冢护和天龙地龙的关系。但,他想试一试握住。


                      19楼2009-06-17 17: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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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霏,我对不起你...
                        我尽快...
                        回复22楼的
                        我挺喜欢樱花雪的,多少受了点影响吧。我实在是想不出来有什么让这两个人彼此靠近和理解的办法了。况且我也觉得昴流仅仅是星史郎觉得特别的,想要占有的,唯一可能爱上的人,但是似乎不能指望樱冢护一下子有常人的感情吧。
                        同居这种要求只能由昴流来提吧,星史郎好歹是樱冢护啊。昴流可以无条件奉献,而对于星史郎来说同居麻烦太多,觉得他不会先动这份心思。
                        至于星史郎不答应...汗,那我不知道写什么了...
                        不过有一点和樱花雪里很不同。总觉得昴流在樱花雪里太了解星史郎了,有点过于透彻的感觉。在我眼里,这两个人是真的彼此不了解。星史郎对昴流对他的感情和昴流的自私不了解,他光知道昴流是善良的去了。而昴流...他没有深入了解的机会啊...只能循着记忆里的蛛丝马迹,循着自己的情感,循着将来追寻下去吧。
                        觉得相爱但不完全了解真是最最悲哀的事。它让爱显得有那么点飘渺、自欺和盲目。


                        24楼2009-07-10 13: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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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打错字了。
                          “觉得相爱但不完全了解真是最最悲哀的事”
                          是相爱但完全不了解。
                          我总觉得星史郎对爱情看得是很透彻的。所以他不相信爱情。


                          27楼2009-07-11 1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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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握住电话的手太过用力以致有点发白,拿着话筒的人以一种防卫的姿势站立着,沉默片刻,他终于还是答道:“是的,奶奶。”他听到听筒那边隔着多少公里的距离传来一声叹息。他应该说点什么吧,但是却发不出声音。终于还是电话那边说了话:“那就这样吧。昴流,好好照顾自己。”电话就这样被挂断,有些刺耳的“滴——”声传来。
                            青年挂上电话,走出公用电话亭,微微扬起头。傍晚的天空,被晕染上深浅红色的厚重云层层层堆叠在天际,美丽得有点苍凉。入了青年眼里只觉得沉重,甚至掩盖了那份美丽。
                            他微转身,向一旁一个黑色挺拔的身影走过去。站定。仰头。就那么持续了数秒的对望。
                            男人只是等着他开口。
                            “星史郎桑,我要回一次本家。”他顿了顿,“明天就走,搭早班地铁回去。”“我送你去车站。”男人说。于是青年再无话。他只是小心翼翼地靠近了那个男人的身边。于是男人伸手搂过他的腰。难得的,在人流中,青年没有因为羞赧而惊慌躲避,他只是更顺从地靠近了他的臂弯。男人嘴角有略微的笑意。一丝温柔的情绪也如羽翼般轻附上青年的眼角眉梢。
                            晚风也轻柔,浸润着这片刻的时光,那样的美好,仿佛可以就此装裱起来凝成永恒。只是触碰不到男人的眼底,于是这样一幅图景也就有了瑕疵。
                            新干线上,青年有些不安。脖子上还清晰地留着昨晚的痕迹。用手指轻轻触碰那红色的痕迹,一丝羞赧的红色爬上脸颊。他是……故意的。
                            这样的占有欲么……
                            “奶奶。”只是这样恭敬地换了声,跪坐在榻榻米上就再没了声音。
                            他知道奶奶的目光落在了脖子的红痕处,那样的眼光让他觉得耳根发热,内心歉愧,但是他不能说话。
                            他听见奶奶深深地叹息,那声音就那样缓缓渗入那沉默中,他只觉得眼睛有些发酸。
                            “昴流……”本来准备好的言辞在看见这个孙子后,消失得无踪。昴流眼里的执着她仅在北都死时他誓要杀死撄冢护时见过。
                            樱夺昴流……果然,只有那个男人……这样的认知让她生恨生疼,发不出声来。
                            “下去吧。”她挥挥手,这短短的片刻已让她觉得疲倦。


                            28楼2009-07-11 1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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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枫叶正红,在夜色中衬着瑰红的暗沉夜空,让昴流想起曾经在书上看到的一个句子,血锈掉般的红。抱着双腿坐在木质走廊上,将头搁在膝上。怎么以前都没发觉呢,枫叶的红原来也可以显得那样的决绝无望,仿佛在肆意生命间苍老。说起来,自己还是更喜欢樱花呢。树下埋着尸体么?昴流轻轻闭上眼睛而后睁开。那这枫下呢?又埋着什么,灵魂么?思绪飘得有点远了,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昴流微叹。责任是要用生命去承担的,这是自己自幼所受的教导,不是么?这祖训还是忤逆了呢,因为自己的任性。但任性也并不意味着可以将这一切全抛吧。至于灵魂,那是早就被樱花束缚了的东西,已经不能再因这枫埋葬了。用脸颊摩挲着手背,昴流有点出神。
                              望着门廊上蜷缩起身体的孙子,月光下他的脸苍白得近乎透明,刘海恰恰遮住了眼睛,只是愣愣地出神,似乎在笑,而那笑奇异的混杂着悲哀与甜蜜。这孩子……其实是很让人心疼的……
                              这样想着心里的怒气和焦虑一分分淡下去,蒙上了一层悲凉与疼痛。她何尝不希望那孩子能够幸福能够有自己的生活,说到底她也是个奶奶啊。只是樱冢护能够给得了吗?当初见到那樱冢护的印记她几乎慌了神,后面的占卜也让她忧心忡忡,只是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荒诞的,悲哀的……却也是无可奈何的……
                              有些东西已经不可逆转。
                              经了一夜,再一次隔桌相坐。有些劝诫已经不想再提起。
                              “其实昴流这次回来是想跟你谈谈天龙的事。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嗯。”
                              “樱冢护,他应该是地龙。”
                              “……我知道。”
                              “那你……”这话竟是难说下去了。
                              “我不知道该怎样做,但是我不会抛弃这些责任的。”天龙的也好,皇一门的也好。“但是……”有些话还是不得不说,“我真的希望能够以皇昴流的身份,去争取点什么……我知道这样很是任性……对不起,奶奶。”
                              “昴流,”她叹了口气,“我也是你奶奶……只是这条路会很难……”
                              “但我仅这么一条路而已,如果还有可能抵达的话。”昴流说这话的时候望进上一代掌门那沧桑的眼睛里。于是那沧桑的眼里看到那样一双眼眸,真挚、执着、热烈,是多久不复见的明亮,虽然意义已不同。
                              “昴流,我只希望你幸福。”
                              陪了奶奶一天,搭乘了最晚一班车回东京。
                              在车上强烈的想念突然像灭顶的洪水劈头而来,胸腔都被压迫得生疼。纵使明知是单方的感情,也忍不住急切见到他的欲望。他要告诉他,奶奶默认了原谅了他。是,这对他无关紧要,但是他仍然要告诉他。想要告诉他,仅此而已。还有一件事想要告诉他的,那就是,他想留在他身边。仅仅让他留在他身边,就这样。


                              29楼2009-07-16 1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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