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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皮②


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18-07-09 20:53回复
    我求你开剧本


    来自iPhone客户端2楼2018-07-09 2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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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10 01:4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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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时匆匆一见,他在养心门下待诏,因春倦低眉。我在影壁后暂避,随口问沛云什么叫词臣,沛云的汉文越发精益了,言之凿凿讲,禁中夜召陪酒,总是留到最后才走的那个,就叫词臣——我后悔教他些淫词艳曲了。】
      【穷冬再见,又有许多不同,花气袭人褪了,寥落披衣。他天生适宜这样的天气,旷绝天地的大雪,人迹危缈,亭屿清白,也宜某些人倚仗抱恙在身,三分病容的犯雪欺霜。颐养了这么久,他一身未被礼教约束好的毛病——懒散,轻慢,自尊自怜,已经肆无忌惮从氅衣下露出首尾,张牙舞爪,鬼鬼祟祟得倾吐得意。】
      【孔孟不教,我也欣然代圣贤持戒。】
      【秉伞在堂前,我全无垂幸他那三庭两舍一蓬破草的兴致。我示意他近前,离他庇身的破草远一点。他站在那堂中,总有无尽的勇气涌出来,就为这一点,我早晚一把火烧了那片瓦,让他无可栖迟。】
      只听说您摔成残废了,可谁知是真是假。


      5楼2018-07-09 2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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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扶起他的臂,挽起袖口——又是谁哄诱他着雪青,面上已不尽萧瑟,一庭枯槁残枝,都不敢夺他的憔悴了。】
        毕竟您是傅大人,三分真三分假,是您立世之道,对吧。
        【伞也不必留了,难得我与傅大人坦诚相对,见一见彼此礼教下的真面目。风雪入鬓,我很有耐心,一层一层解开缠臂的绷带。缠带的人手上孱弱无力,反而不好拆解,因为他的手也无力,委伏在我掌心里。傅大人不就该是这样子?可惜我还没见过断骨,今天任凭谁乞怜,也不能败我的好兴致。】
        傅彦堂,你去文恬长公主的珠樱宴,贺博尔君二子折桂,却不肯来我辟府时的设宴。
        我生辰将至,这么巧,你又摔断了手。我都怀疑,是不是我生不逢时。


        6楼2018-07-09 2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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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中忽空,袖已远。他拢伞,扶膝,倚门扉直身,行举滞涩,孤零得可怜,我欲探掌相扶,面对他温煦的笑,又只是负手看着。他背向曦日,乌檐宜雪,也宜直节昭彰的书生。余光中我见,不知谁赤热的肺腑袒露白雪中,披着粼粼霜光低声啜泣,呜咽难绝,实在很可笑。雪寮的主人依旧从容,是待远客的谦恭矜持,我耳边尽是他的谆谆恳谏——昭陵和应看也很好。】
          【好,昭陵好,应看也好,张良萧何更何如,我若只求一二臣辅,何人不可得?索性我也一振袖,踢却阶前雪泥。我又想发脾气了,想不管不顾质问他,也不妨低三下四地哀求他。我在傅大人面前,何曾有如斯荣宠。我依他所不齿不屑的样子长大,越行越悖,已难回岸。】
          【我推他回堂间去,重重掩门,一庭雪涌风动都掩在门外,在堂炉的荜拨声里,闷闷地诉苦】
          昭陵,鹰犬类的人。


          9楼2018-07-09 2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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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炉中碳暖,未蒸腾尽的酒意昏昏灌顶,随着火星烁跃,那道发昏的、想要放火杀人的神经终于舒缓。我将窗闭死,势必这一炉碳火,不能炼化他,就要炼化我。斗室无他人,我意松懈,踢开半湿的靴子,坦然驱使多礼好客的主人。】
            傅老师,茶汤有吗。【我连讨茶,都很怕听他的不甘愿,因而给他听嘶哑的嗓子——毕竟我醉酒,他有功劳在其中】我有半日没喝过水了。
            【我据他的椅子,指节叩叩,一声声催促他,因他的臂伤我愧疚,因他围着我忙碌,我又快乐,我毫无羞耻,心怀窃喜。就在愧疚和愉悦中反复折腾自己,坐得怎么也不够舒服,傅彦堂,你这椅子太硬。候茶的间歇里,我垂着眼,困得晓梦不知,只匀一点点气力,懒散唤他名字】
            傅彦堂,这样大雪当庐,红泥小灶,兼之阴风唳唳,你猜适合做什么。
            【我枕臂望他,雪中不肖片刻,他肩已经濡湿了,寒气会密密钻进骨头里,再逢雪日,他会想起今日。】
            适合盟誓——不是吗,那些草莽的王侯,和他们的宰佐,都是在这样的天气里,定了天下大计。
            如果不是这一日一时就好了,如果这时我已经大权在握,我挑中你,就不许你推辞。


            10楼2018-07-09 2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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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退,我相留——肯留的,只他悬腰的坠玉。我礼谢玉的垂怜,当感激涕零。白玉,料如他的家底,也不值几许钱。抚其中纹路,雕工也至拙至虚,像莲胎庇护下未张目的婴儿,也像垂目观音。志异中讲,山怀鬼祟,有魂是玉,有情是草木,辑书人未讲无魂无情是什么,我也不知,只好笑着告状】
              老师,玉冷,我捂不热。
              【犹捂在掌心,发肤俱寒。案侧搁着蒙尘的折扇,徐徐展,题字犹在丙戌夏期,那时他还是我老师,一友一恭。这扇太久了,快散了,该毁了。我缓缓拢,缓缓展,召伯所茇,勿翦勿伐。茶雾蒸腾,与半旧的扇皆作遮面,蒙在眼前是年久的缃纸,陈墨,萧疏的云和傅彦堂的石画——假以时日,他便要以此冠绝京师了。他画石如鳞,在无踪无迹的旷野里也备受掣肘、折磨和禁锢,狰狞不人语,也不言笑,看得人胆寒。扇纹上,我也觑也笑】
              我要筋骨有何用?


              15楼2018-07-10 0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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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反复想,我究竟做错了哪点,让傅大人避之不及。嘘——【我掩他的唇,按低他欲剖明的肝胆】可千万别说你只想做个纯臣,沸沸朝野,无人不党,无人不群。你在我面前大义凛然,是因为我不是你想等的人,我不值你信任、缔交、辅弼,把前程一俱与付。
                【纵他不愿留,我也愿去。移开横碍在堂中的矮杌,我抵他的肩,命他端坐。伏跪膝下,我仍仰望他,一如初习字日的虔敬万千。傅大人察人知纤毫,如何不知一室的苦衷。我要筋骨有何用,我所欲,思无邪。】
                我不能让你等到他。除非你无所效忠,只要你有意,有念,为所惑,我绝不容他。我要他死,要他体面全无的认输。
                这不就是你一贯以为的业靖吗,傅老师,你猜学生能做到吗?


                16楼2018-07-10 0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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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10 01:3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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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手梏腕,我留恋他的筋骨、躯血,其中所蕴的温淳,皆应属我独享。这只手教我持笔,立竫为靖,昨日犹意虔虔,如今恐一箧缣素,连飞灰都所剩无几了——你悉数看过了,知我千斟万酌,假想你回书时也是一样的心境。恐怕是你见得太多了,方无动于衷。】
                  白璧无罪,那来日,是该谁为折节怀刃荷责?
                  【初见是恩荣宴,他披三枝九叶冠,枝阙月有瑕,今日是初九,如有月,料也应如此。说来可笑,每次见他总难逢最好的时节,我回忆起,也不知别处圆月是什么样,宫中奉宴无数,总是日月皆可怜。】
                  我看五妹妹朝她额娘撒娇,平地无风波,也能哭出声。只要她哭,她额娘就不忍心骂她了。
                  【由庭上眉看过去,原本应泄密的眼睛也不肯语我。佟佳曾隐晦相诫,寒门一朝显贵,能洁质至今,所谋必甚远,不足信。我看不清他所谋在何处,本以为我怀富贵千万种,任凭他选,已足够了。埋首在他膝前,如再寄信给他,我低声诉】
                  傅大人,还来得及——只要你肯留我。
                  我所有不多,无非爵位,名禄,来日勋业,身后千秋,足够了吗?
                  傅大人,一人行路,焉知苦甘?


                  19楼2018-07-10 1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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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试试】
                    【腰前的一缀玉引他留心,遂也低看,谆然道】人养玉,玉也养人。
                    【这是件长久的事,玉料未必好,幼时由长辈亲赠,白首系绦郑重祷念:平安喜乐,一世顺遂。十余载我惯它伴身,忖量时多摩挲,劣玉也润,今已十分称手。衔职至今,不乏人捧器物来送,中有美玉,任择一都胜此,我有受有退,但腰间常坠的仍这旧玉——毋令说长情】玉冷,非玉之罪。
                    【具以相告,换得言前掩止。业靖眉目张扬,讥色半分不藏,或他幼时于我曾有敬仰,今试羽翼,便要由此砺锋,以证威权。我服顺他衅下的胜欲,由势重坐回自己的椅,坦诚四望,校检他的心思。他来,因他有所求。我指道城东博府,城南火器营,但他仍不足,因他求不在此,他不为良师来】
                    【谋定天下不过是少年借充人前的出息,他只是容不得“妒忌”,概因我在天潢贵胄眼底,不是朝臣,不是师友,是附生权势的佞幸,今倚高楣得荫宠,恐来日辟换门庭。寒门出身,理当如此。他识得光风霁月下的欲盛,却辨不清我执从何起,向何生】
                    业靖【他尚未及冠,无字】
                    【探掌覆搭肩按处,指下乏力且冷,但仍可虚盖拢其掌骨,幼时教临字,也是这样把手校正,传习。偏首量之,笑。这手学得握笔,自然也会执棋,捉刀,掌权欲。但他何曾知,昔年恩荣宴上雪臣指小儿远影,言此为三皇子业靖。我二人是新臣,仗酒也敢在满堂公卿后押赌,廿载之后谁当执牛耳】
                    你能。
                    【我不似雪臣豪赌的胆魄,他可覆论稚儿,我不能,廿载路遥,我每步皆需稳走。倏而松手,筋骨散力】
                    地上凉,我叫小满取双新鞋来。


                    21楼2018-07-10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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