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弦吧 关注:33贴子:1,960
  • 10回复贴,共1

鹤唳长霄,那不过是我的日常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比你美的,比你努力,还比你自律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8-07-08 20:51回复
    对身材管理严格,不喜食甘、腻、油炸等物。深以为“食不过三”是很好的规矩,也用来要求自己,再好的东西也绝不多吃,粥也不行,清汤或素汤的话,可以多喝两口。
    每日早晚各一杯奶,牛羊不忌,纵然很讨厌奶膻气,却还是一滴不剩地喝光。
    因常年练习,脚部的皮肤和骨骼都很难看,因此格外注重手部保养。假如给我一盆牛奶浸手,能浸的手皮打皱还不肯拿出来。
    比起器乐,更爱读书,因为可以劈着一字马看,也可以倒立着看,不耽误功夫。
    为了反弹琵琶的曼妙舞姿,当真去学了几天琵琶,偶尔自娱,水准忽高忽低。
    下棋与绘画太费功夫,不行不行。
    没太练字,结构尚可,笔力一般,细处缺乏雕琢,很想写的飘逸一点儿,但还是只能写小楷。
    不喜欢金子的颜色,却很喜欢金子的品质,铂金了解一下?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8-07-08 21:03
    回复
      2025-05-11 07:08:27
      广告
      “如果脏了还用,就莫不如一开始就用带颜色的。白就要纯白才行。”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8-07-08 21:15
      回复
        向往一个舞台,向往观众和对手,向往一束光为自己投下,那一刻,意志与神明相通。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8-07-08 22:38
        回复
          我问她,究竟什么样的才算轻盈?
          “透明火焰里的灰烬”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8-07-08 23:04
          回复
            我第一次看到鹤,是五岁那年的夏天。
            吃罢饭,不去玩儿,也不去窗根下头小睡,只在自己的位子上坐的笔直。等阿玛又一次撂下酒盅,兆佳姨娘的那个丫鬟——什么福还是什么喜的,刚刚倾斜着酒壶,往盅里斟下来的时候,仰起脸儿笑了一下,很像是忽然起兴,随随便便地问:
            “阿玛,我现在能去看看那两头鹤吗?”
            阿玛张嘴接了一口菜,嗯了一声,开始嚼。额涅早就吃完了,只是看着她的丈夫,这会子,因听见我说话儿,也转头来看看我。
            她叮嘱道,让凌嬷儿陪你一起去,看看罢了,不要乱摸,看完就去午休,暑气盛,睡少了伤神……云云。
            我认真聆听,哪怕现在已经想不起那天的热度,究竟有没有那样伤人?额涅的嘴唇,涂了一层火艳艳的胭脂,她说的话儿,为那一日的气候,染上一重避无可避的燥热。
            然后我见到了鹤。凌嬷儿用很瘦的手指,掐住我的双肩,使我无法更加接近。
            也太远了。
            眯起眼,隐约看到两粒蚕豆大的白点儿,热浪烘得虚虚实实的。它们睡在深绿色的芭蕉叶下。
            我开始挣扎,凌嬷儿按住我,问一句,大格格要作甚么?
            我挣她不过,只得说:
            “我不跑近,只想丢个石头子儿,把它们惊得醒来,好能看看样子。”
            凌嬷儿没有丝毫松手的意思,话也简短:小姵,你照格格的意思做。
            于是我的婢子——也是凌嬷儿的侄孙女,低头拣了个石头子儿,瞄住远处,胡乱地丢。
            石子儿离那两团白色太远啦!她脸红,接着拣,接着丢。
            最后也没打到鹤的身上去,也不像我想的那样,石头子儿砸在蕉叶上,如鼓槌击向鼓皮,嗵!嗵嗵!那样颇有气势的巨响。
            鹤还是醒了,它们交颈而唳,毫无预兆。
            我将两耳死死地捂起来,一个劲儿摇头。
            “它们在哭吗?这样难听的。”
            凌嬷儿拉开了我的手,捏进她的指骨,锁死,不容挣。
            她说,大格格被人吵了睡觉,不也这样发脾气吗?
            一边说着,一边扯着我,去践行额涅所言、绝不可缺的午睡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8-07-08 23:53
            回复
              我不以为鹤是多么讨喜的东西。
              它们叫声尖锐,气势迫人,完全不顾虑别人心里的感受。我更爱雀,随便一两声儿,皆是清清凌凌的,流水一般的干净动听。
              有一段日子——大约是见了真的鹤之后的日子,我很不喜欢自己的名。
              居然是那样不解人意的莽禽!我才不要。
              直到我看到它们飞翔。
              当我偷偷解开它们的脚环,想要差遣小姵捉去,煮成一锅肉汤,它们忽然炸开了长云一般的翅膀,向我的脸上一拂,翅羽翾风,就地腾空,直上云霄而去。
              那是前所未见的姿态,那是我不敢去梦的飞翔。
              我慢慢变得不一样了。
              很少去碰荤腥,饭也吃得少,无论额涅用如何慈爱的目光注视着我,也再不似从前,一口气把饭碗吃到见底。
              我开始踮着脚走路,不出声儿的,到哪里都轻轻悄悄。
              我开始挑拣自己的首饰,金色俗气,银白便好。
              我开始不好好地站,一个看不住,就要偷偷儿勾起一只脚。
              凌嬷儿说,大约是我太顽皮,所以被鹤踢了脑袋,因此受惊中邪。可我生平第一次,完全不认同她的意见,竟然同她争辩:
              “不,我额头的伤,分明是小姵的功劳。是她受了惊吓,与我拉拉扯扯,害我摔倒。”
              额涅来了,凌嬷儿捂着脸哭,一滴滴浑浊的泪水,如油如脂,自她瘦骨伶仃的指缝渗出,她发出凄惨的哽咽声。
              面对她的控诉,母亲也不由黯然。可我不再怕了,只是离她俩远远的,搬起一条腿,担在绣墩儿上。
              “额涅,我不喜欢小姵,她笨手笨脚,且只肯听她姑奶奶的话儿,不要她再服侍我。”
              蜷膝蓄力,再打平。
              我已站在绣墩儿的绸布坐垫上,另一脚,踏上桌沿。
              “您也不要只信嬷儿,不信我。我才是您的女儿,额涅,您不希望我快活一点儿吗?”
              避开果盘与茶盏,谨慎地落脚。一捧白绫抛上房梁,手腕上打个结,握牢。
              “女儿想活得像一头真正的鹤——”
              用力踢开桌面,使身体凌空。牙白的裙摆绽成一朵巨浪,我在她们的注视下,飞动着,飞动着,绕屋三周,方才停下。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8-07-09 00:32
              回复
                额涅也哭了,她一边拭泪,一边训斥我,说了胡闹、忤逆、不孝……等等前所未闻的罪名。后来要打,不舍的,与凌嬷儿要好的另一个嬷儿,毛遂自荐,用藤条将我的手心和小腿抽的很肿。
                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疼,这使我松了一口气,甚至不肯哭叫求饶,只是流泪,把腮咬的死紧。
                再后来,额涅又去和阿玛争吵,怨了他一千一万条不是,从我的名,到买那一对鹤,到允许我去看鹤的一声嗯,再到看顾我的奴才太少,而看顾幼妹和姨娘的奴才太多——最后吵到了给阿玛斟酒的那个奴婢,什么福还是什么喜的,总之,哪儿哪儿都是他的错。
                我一边养伤,一边享受被禁足的孤寂感。
                为我换药的是一个哑仆,阿玛和额涅禁止大哥与幼妹来看我。
                他们不舍的动用更凶狠的家教,只是隔绝我,孤立我,使我不再接触到爱,接触到体贴的照顾和轻浮的热闹。
                没什么呀,这些东西,没有也行,有了也好。
                掌心的伤,渐生出稚嫩的肉芽,它们常常一声不吭,把我逗的很痒。
                我独自一个人迎来了七岁的生日。
                晚餐里的一个水煮蛋,被我一点儿一点儿剥着,吃了好久好久。


                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8-07-09 00:48
                回复
                  2025-05-11 07:02:27
                  广告
                  日子被拉回正轨,只是“哐当”,那么一下子。
                  阿玛和额涅终于意识到,并非我存了心要害他们伤心,只是我有了与从前不同的需求,乍看起来,有点儿不乖了。
                  重见天日的时候,我再没看到小姵,凌嬷儿仿佛老了十岁,一头花白的头发,变成如雪的银丝。眉目间的精明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难以形容的清明——她看起来更沧桑了,却也更有精神了,这很好。
                  额涅从自己屋里拨了两个大丫鬟给我,又从外头买来四个小丫鬟,一水儿的伶伶俐俐,打扮也新也俏,不总穿一身儿灰扑扑的旧衣裳了。
                  最令我欣喜的,是阿玛从外头买来的两个舞伶,一个曾作瘦马,身量窈窕似柳,更有烟视媚行的做派,使人见之难忘;一个则在回疆长大,美眸一睇,勾魂摄魄,身着舞裙的模样,艳丽如一朵盛放的石榴花儿。
                  额涅纵然说些舞蹈本是贱 伎 淫 巧、只可取悦耳目、上不得台面之类话儿,却也附和,年轻女儿,闺中得闲,将身骨练的柔软一些,并不是坏事。
                  我心里快活,却只长拜,祭出仅存的乖巧:
                  “女儿感念阿玛与额涅的一片苦心,今后一定刻苦练习,再不惹是生非,教父母牵肠挂肚。”


                  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8-07-09 01:01
                  回复
                    萨依堪,温都氏。族中行八,承衔字辈,以鹤为名。父长璎,生母为嫡妻穆察氏。生来带发,渐生至浓长,惜如性命,每遇落发,仔细收拢,珍藏于锦囊。幼时贪玩,放归二鹤,招致一场重疾,卧床近两载,愈。此后,身性皆柔,且韧如蒲苇,易折而不挠。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8-07-09 21:04
                    回复
                      “当人类以可爱赞美,要求某种动物时,往往带着居高临下的姿态。
                      可爱意味着病,意味着痛,意味着生命残害。”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8-07-11 20:54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