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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炽炎折腾到池边、终于够到岸台时,钧染早就坐在岸台边上等他好久了。看着炽炎一系列的扑腾动作,钧染暗自拿定了主意。
日后有机会一定要教会他游水。
“哈……呼哈……”炽炎气喘吁吁地扒着岸台,项上的元炁层也随之消散了。
“体内元炁还顺畅吗。”
炽炎闻言抬头看了钧染一眼,而后用右手抚上心口,顿了一会儿又皱眉道:“有点儿不对劲……”
“先上来,我帮你看看。”说着钧染便站了起来。
“噢。”
于是炽炎用双手扶在岸台边上,本想借一个猛力撑直双臂再将左膝抵上台面,谁料动作刚到一半时全身猛然发僵!就在他要磕上石制的台面时,突然伸来一双手扶住了他。他抬眼,视线正好撞进那人月光下发着银辉的眸里。
“你在发什么愣。”眸子的主人低声道。
借助这双手的力量,炽炎终于顺利地登上了岸台。幸好,有惊无险。他坐在地上,再次将右手放在心口处。果然,脱离了被水充满的空间,这种冰冷的僵硬感一下子便突兀起来。
钧染见他低着头一言不发的样子,立马就明白了状况。他单膝跪在炽炎面前,眼睛紧紧地看着对方:“你之前被我打中,体内积攒了寒气,它会使你感到身体发僵、动作缓慢。我现在帮你把寒气吸出来。”
炽炎听了一脸的恍然大悟,随后“嗯”地点了点头。
然后他就见对面的钧染将左手举在他面前,闭上了双眼。同时,一些蓝色的光从他自己的身体上浮现出来,聚向了那人手中的棕色印记。浅白色的月光轻柔地落在那人素色的外衣上,被水打湿的墨蓝色长发间歇性地坠下水珠。虽然光线很暗,但炽炎看得清对面人眉宇间显露出的认真与柔和,那略薄的唇也微微抿着。
这家伙,其实长得挺耐看的嘛。
以前在年落里还真是没见过这样的人……年落里的同龄人都与炽炎熟络得很,就算是再小点儿的孩子见了他炽炎也会乖乖叫声“炽炎哥哥”。可以说,在民风淳朴热情的年落里,他从未遇到过这样以冷淡自持的人。
一时之间周围世界里只剩下了他们身上水珠滴落的声音,以及风吹过树丛与荷花池时发出的沙沙声。
这时钧染手中的蓝光渐渐吸尽,他松了口气睁开眼。收回左手,他正视着炽炎嘱咐了几句:“好了,你运一下炁就回去休息吧,今天到此为止。”
说着他再次站起身,准备离开池心亭。炽炎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看着他的背影鬼使神差地叫了他一声:
“诶,那什么……你明天要,要成亲的吧?”
那人的背影停下了。
见他停下脚步,炽炎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不过鉴于今晚自己就要逃跑了,还是提前说些祝福的话好了。于是炽炎努力的从他那没多少墨水的脑子里搜刮着体面又好听的词儿,喏喏地张嘴道:
“呃,作为你的、你的emmm朋友吧,还是祝你们新婚快乐啊,百年……百年好合,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呸,说得这都什么玩意儿,真是那啥嘴里吐不出那啥啥。
钧染沉默了几秒钟,身也没转就直接应了句:“这些话你明天再说吧。”可能是没转身的缘故,炽炎竟觉得他的声音闷闷的。
“不是、我……”
“介时你就跟着幽海,明天行宫里人多,别乱跑。”
说完那人便出了池心亭,沿池上的桥一路走回了陆地上。炽炎坐在地上,看着那人的背影渐渐融入黑夜,直至消失在拐角处的草木丛后。
怎么感觉他有点……不高兴?炽炎一愣一愣的。
。
回到房内已是一会儿之后了。为了今晚的逃跑大计,炽炎可是费了番功夫。前两天差侍从阿灰帮他找来的行宫地图和麻绳已被他从被子里翻了出来,午休期间偷偷去柴房拿来的一根烧火用的木柈子也从床下扯了出来。加上近日来练出的拳脚功夫,炽炎对这次的行动还是很有信心的。于是他熄了灯一直侯着,直到午夜时分换了身颜色暗一些的利索武装才悄悄推开了房门,左顾右盼一番后便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