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世·阴阳颂·其二
这孩子居然能看见我?!
周瑜一句简单的一句问话,让诸葛亮内心产生了剧烈的冲击。
面前的孩子乌丝轻扬,兴许是因为刚刚的练习消耗了太多体力,显得有些气喘吁吁,俊秀的面庞上淌下一颗颗汗珠。
可即便是这样,他那双灵动的眸子依旧坚毅,看着面前这比自己不知大多少,是敌是友的诸葛亮,不露一丝胆怯。
诸葛亮愣了神。
太像了。
实在是太像了。
曾经的那几世中,从未有过与第一世的他如此相像的。
无论是样子,还是性格。
诸葛亮扯开嘴角,抑制住心底的兴奋,淡淡一笑:“在问别人尊姓“”大名的时候,是不是应该先报上自己的名号啊?周氏的小少爷。”
面对诸葛亮,周瑜不卑不亢:“面对深夜周府的不速之客,我为何要自报姓名?”
真是个有趣的孩子。
诸葛亮嘴角含笑:“我不是不速之客哦。”
周瑜神情坚定:“那你为何在我家中?”
夜风起兮,掠过千年桃树的枝丫花叶,发出“沙沙”声响。风卷着花叶,裹向诸葛亮与周瑜。
诸葛亮于落花中羽扇轻摇,谈笑自若。
“我啊,是神啊。”
周瑜瞪大瞳孔。
“就是你家后院的千年桃树所孕育出的神灵。”
诸葛亮看着周瑜一脸的不可置信,暗自好笑,眼底闪过一丝怀念。
那一年,赤壁一战后,我告诉他要离开时,也露出过一瞬的这种神情啊
周瑜怔住很久,才开口回问:“真的假的?”
诸葛亮轻笑一声:“怎么?不信?你家不是除妖世家?”
周瑜握紧手中的桃木剑:“那你如何证明你是神而不是妖?”
诸葛亮神情自若,羽扇前挥。此时正直秋日,扇风所及之处却花开遍野,绿草如茵,生生不息。
诸葛亮又是朝周瑜一扇风,周瑜感受到风中所蕴含的生气,一扫先前的疲惫。
周瑜看向诸葛亮,诸葛亮也正摇着羽扇,笑着看着他。
周瑜信了。
“周氏当代家主之子周瑜,冒味询问仙君名号。”
他向着诸葛亮深施一礼。
诸葛亮上前扶起周瑜:“吾名诸葛亮,字孔明,号卧龙。”
“卧龙仙君?”周瑜笑着看着诸葛亮。
“可以这么叫哦,”诸葛亮也笑着,“啊,对了。刚刚看你练习,发现你下盘不稳,应该将重心下移……”
月耶,庭中,花树下。孩童稚嫩的身影在月色落花中起落。
……………………
自从周瑜知道了诸葛亮的存在后,每晚必到后院。或是练习,或是单纯的玩耍。
这天晚,周瑜又一次的来到了后院。还未踏进院中,便听闻传来琴音袅袅,虚无缥缈。
周瑜知诸葛亮必然已在,跨入庭中。
“仙君!”
诸葛亮并未回头,他继续弹奏着古琴,只是悠然的,似问非问的一句。
“来了?”
“来了。”
周瑜在诸葛亮的身旁趴着,默默的听着琴曲。
微风不燥,轻盈撩起诸葛亮几绺细发。他微闭着眼,好一派飘然出尘。
周瑜听着他弹了一遍又一遍,突然开口:“仙君,为何你每一遍都会有错误啊?而且只弹这首。”
“铮——”
诸葛亮停下手上拨弦的动作:“你知道这首曲子?”
周瑜摇摇头:“从未听过。可不知为何,总感觉在哪里听过。冥冥中感觉出仙君弹奏有误。”周瑜有些不安:“仙君,是不是我说错了?”
诸葛亮轻笑:“你并未说错。这首曲名为《流水》,那些音是我故意弹错的。”
“那仙君为何……?”
诸葛亮眼眸微黯:“因为这首曲,是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故人最爱的曲。至于为何弹错,是因为他熟识音律,即便酒过三巡,只要稍有音误,便能分辨出,也必然要回头望眼弹奏者。”
“大概是天妒英才吧,他很早就走了。我一直弹错,大概只是为了给予自己一个不切实际的奢望,奢望他能够再看我一眼。”
周瑜望着诸葛亮,静默不语。
风轻轻的,月高高的;琴音袅袅流水音误。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