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日向宁次做了一个梦。
他在奔跑,在一条望不见尽头的路上。杂草、泥石、风沙一起向他席卷而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脑中一点点炸开,像是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从各个方向用力挤压着他的身体,尤其是脑袋,压的他快要想不起如何呼吸。他不记得从何时何地开始,不知道要到何处为止,也不明白为什么他要开始奔跑,总之,他不能停。
有风,顺着他身体的轮廓一寸寸流淌着。
细细密密的疼痛感从骨头里蔓延开来,很快游走于全身上下。他费力地找回意识咳了两声,想抬头看清前方的路,却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突然绊倒。
他重重扑倒在地上,脸颊在前倾的摩擦中被石子划破,鲜血缓缓蜿蜒。
面前是一汪水潭,他咬着牙支起胳膊向前挣扎了两步,望向水面,想看看自己的脸。
水面只有一片混沌,像是煮进了全世界所有的黑。
然后他醒了。
2.
“八只……吗。”
日向宁次望着刚刚掠过头顶天空的一群飞鸟,眯了眯眼,深深蹙起眉。
他揉着眉心叹气。
“宁次……!”天天从远处跑过来,呼出来的粗气一下就凝成了白雾。她把戴着手套的双手缩进袖子里,抬起胳膊向宁次挥了挥,“怎么还在这里啊。”
反应过来天天所为何事的宁次有一瞬间眼神有些僵硬,旋即又不动声色地掩了过去。他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飞鸟远去的方向,快步走过去:“走吧。”
今天是雏田的生日,在同届大家的鼓动下组织了一场生日聚会。虽然距中忍考试结束不过半年,比如牙就其实还对宁次在考试上对雏田下的狠手仍心存不满,但经历了夺回佐助一战,大家对从来冷漠孤傲的宁次的印象都有改观,故三班三个人都在聚会的邀请之列。
只不过心里过不去的远不止牙,连宁次本人也略显尴尬。他已经习惯了对宗家抱有深刻的怨恨,一夕之间过去近十年的坚守全部被推翻,他明白过去是自己做错了,但他仍旧无法彻底释怀。他无法真正的理解,为保护别人而自愿赴死的感受。这就是真正的自由吗?可父亲又做错了什么呢?仅仅因为晚出生一步,就应该是他选择牺牲自己保护别人吗?
而且说到底,只要额上的咒印还存留一日,他就确实还被宗家束缚着。
雏田没有错,他清楚。尽管事情因雏田而起,可年幼无知的雏田不应该承受他的怨恨。在中忍考试上,就算他有铺天盖地对宗家的怨恨,就算他是怎样被撕扯着伤疤被激怒,在别人眼里他也不过一是个恃强凌弱公报私仇的懦夫。每当回忆起自己在考场上的失控,密密麻麻的愧疚和自责就压得他喘不过气。只是纠缠的情感终究需要一个出口,他找不到,内心尚还混沌,他无法调整好自己,也不知道要以怎样的态度去面对曾经恨入骨髓的日向宗家。
过去近十年的光阴压抑黑暗却又简单,他只用沉浸在恨意里不断练习、不断变强,眼里再没有一点点空间供以容下其他。是鸣人救赎了他,给他厚重的命运论的保护壳敲开了一个洞,让光亮一点点泄进来。和原来内心中用三班圈起来的一小点儿柔软砸到了一起。
夺回佐助一战让他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再醒来的时候甚至有些许恍惚于存在和现世。与死亡近在咫尺的时候人的思维就很容易通透,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真正触摸到了光亮的意义。只是再一次真正面对宗家的时候他又被汹涌而来的复杂情感冲击着,像一颗孤零零伫立在洪水中间的独木……
不,也许也不是独木。
他静静地坐在角落里啜茶,看着房间中间围成一圈的同伴们大声说笑打闹。
同伴。他在唇齿间细细斟酌着这个词。
雏田带着羞怯的微笑望过来的时候,他循着身体记忆将嘴角扬起一个在镜中看起来会显得完美的弧度,略微僵硬的表情中,眉眼却酝酿了一丝温柔。
日向宁次做了一个梦。
他在奔跑,在一条望不见尽头的路上。杂草、泥石、风沙一起向他席卷而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脑中一点点炸开,像是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从各个方向用力挤压着他的身体,尤其是脑袋,压的他快要想不起如何呼吸。他不记得从何时何地开始,不知道要到何处为止,也不明白为什么他要开始奔跑,总之,他不能停。
有风,顺着他身体的轮廓一寸寸流淌着。
细细密密的疼痛感从骨头里蔓延开来,很快游走于全身上下。他费力地找回意识咳了两声,想抬头看清前方的路,却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突然绊倒。
他重重扑倒在地上,脸颊在前倾的摩擦中被石子划破,鲜血缓缓蜿蜒。
面前是一汪水潭,他咬着牙支起胳膊向前挣扎了两步,望向水面,想看看自己的脸。
水面只有一片混沌,像是煮进了全世界所有的黑。
然后他醒了。
2.
“八只……吗。”
日向宁次望着刚刚掠过头顶天空的一群飞鸟,眯了眯眼,深深蹙起眉。
他揉着眉心叹气。
“宁次……!”天天从远处跑过来,呼出来的粗气一下就凝成了白雾。她把戴着手套的双手缩进袖子里,抬起胳膊向宁次挥了挥,“怎么还在这里啊。”
反应过来天天所为何事的宁次有一瞬间眼神有些僵硬,旋即又不动声色地掩了过去。他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飞鸟远去的方向,快步走过去:“走吧。”
今天是雏田的生日,在同届大家的鼓动下组织了一场生日聚会。虽然距中忍考试结束不过半年,比如牙就其实还对宁次在考试上对雏田下的狠手仍心存不满,但经历了夺回佐助一战,大家对从来冷漠孤傲的宁次的印象都有改观,故三班三个人都在聚会的邀请之列。
只不过心里过不去的远不止牙,连宁次本人也略显尴尬。他已经习惯了对宗家抱有深刻的怨恨,一夕之间过去近十年的坚守全部被推翻,他明白过去是自己做错了,但他仍旧无法彻底释怀。他无法真正的理解,为保护别人而自愿赴死的感受。这就是真正的自由吗?可父亲又做错了什么呢?仅仅因为晚出生一步,就应该是他选择牺牲自己保护别人吗?
而且说到底,只要额上的咒印还存留一日,他就确实还被宗家束缚着。
雏田没有错,他清楚。尽管事情因雏田而起,可年幼无知的雏田不应该承受他的怨恨。在中忍考试上,就算他有铺天盖地对宗家的怨恨,就算他是怎样被撕扯着伤疤被激怒,在别人眼里他也不过一是个恃强凌弱公报私仇的懦夫。每当回忆起自己在考场上的失控,密密麻麻的愧疚和自责就压得他喘不过气。只是纠缠的情感终究需要一个出口,他找不到,内心尚还混沌,他无法调整好自己,也不知道要以怎样的态度去面对曾经恨入骨髓的日向宗家。
过去近十年的光阴压抑黑暗却又简单,他只用沉浸在恨意里不断练习、不断变强,眼里再没有一点点空间供以容下其他。是鸣人救赎了他,给他厚重的命运论的保护壳敲开了一个洞,让光亮一点点泄进来。和原来内心中用三班圈起来的一小点儿柔软砸到了一起。
夺回佐助一战让他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再醒来的时候甚至有些许恍惚于存在和现世。与死亡近在咫尺的时候人的思维就很容易通透,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真正触摸到了光亮的意义。只是再一次真正面对宗家的时候他又被汹涌而来的复杂情感冲击着,像一颗孤零零伫立在洪水中间的独木……
不,也许也不是独木。
他静静地坐在角落里啜茶,看着房间中间围成一圈的同伴们大声说笑打闹。
同伴。他在唇齿间细细斟酌着这个词。
雏田带着羞怯的微笑望过来的时候,他循着身体记忆将嘴角扬起一个在镜中看起来会显得完美的弧度,略微僵硬的表情中,眉眼却酝酿了一丝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