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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巅、《热风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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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8-07-03 15:50回复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8-07-03 1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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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6 15:48: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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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琅音(戚诩)
      10月16日这一天,我起的很早。
      这是一个很好的晴天,晨雾被地平线上一点点渗出的阳光浸透开来。我在破晓的晨光中用了很长时间来打理自己,直到反复确认过镜子中的那个人看上去与平日一般无懈可击,才坐在桌边最后一次核对自己的稿件。
      与谢殊约谈的地方是一家环境静谧的民宿,因为我的执意要求,这场访谈将由我一人带着设备独自完成,如果非要说一个理由,我想在这样的日子里,或许他并不想见太多的人。
      每个人的青春大抵都或多或少的追寻过一些虚无的影子,他们鲜活的存在着,鼓动着你的每一根神经,却又遥远而不可及。
      于我而言,谢殊曾是那个影子,以一种极为特殊又格外重要的方式占据在我记忆中的某一个角落里。我不希望以一种正式得趋于冷血的方式来纪念他的离开,因此我希望这可以不那么像是一场访谈,而更像是倾诉或者交流。
      尽管我已经提前了很久出门,当我抵达约定地点时,仍然被告知谢殊先生已经在等候了。
      他向来是守时的,我一直都知道。
      紧了紧握着摄影包带的手,我望着窗边的那个背影,深深吸了一口气,复又缓慢的丝丝吐出。
      我走向他。
      “谢先……”随着脚步的迈进,他的五官逐渐清晰在我的视野里,在我出声的那一瞬间,我看清了他的眼睛,“殊哥。”
      近乎是喃喃般脱口而出,我怔在原地,直到被滚落脸颊的液体烫醒。
      “抱歉。”我回过神来手忙脚乱的擦拭,颤抖的牙冠咬住舌尖,冲着他用力的企图扬起一丝笑,“殊哥……”
      仿佛确认般的重新喊出这个被自己在过往中向身边人提及过无数次的名字,仿佛少年时的某种冲动被引燃,我放弃了擦拭越来越多的泪,哽咽的对他,像是多年前初入职场的那个女孩一般青涩而任性:“我可以,抱抱你吗?”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8-07-03 1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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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殊】
        【一夜无眠。】
        【窗外晓光破晨雾,浅晕开的阳光一缕一缕交织着落在屋外盈盈一片葱绿之上,朝阳初升,禽鸟未醒。】
        【他坐在靠窗的位子有些疲倦的看桌上摆放的两杯咖啡,突然就想起大概是很久以前那个洒满暖阳的午后,他站在吧台旁边学着给咖啡拉花,细密绵柔的奶泡落进杯中,因为第一次尝试而抖个不停的手腕艰难晃动着拉花杯,本意上要做出的饱满心型在过度的颤抖下歪歪斜斜,以一个过分扭曲的姿势躺在杯子里头,晃晃悠悠好像下一秒就要散开不复存在一样。】
        【不过好在这杯略有些丑的Cappuccino还是一滴不剩的分别倒进了两个人的胃里,那时候晚霞正好,绯光漫天,身边人沾着奶泡的唇角微微翘着,跟他说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他发现原来他已经很多年都没有一个快乐的生日,那一切好像都终止于一个霞光绚烂的黄昏,很多记忆在那一刻蒙尘,从此变得飘渺而模糊,影影绰绰的蜷坐在记忆的哪一个角落,从天窗向外看去,是毁天灭地的荒芜。】
        【别止一别,十年有余了。】
        【他踏着朝露晨光,踏过林雾浓浓。两位故友刚推开大门,见到他的那一刹那甚至恍惚茫然着盯着他发梢坠着的露珠看了好久,半晌一把把人扯进去拍着肩膀说,嘿,你来啦。】
        【诶,我来啦。】
        【他其实不用来这么早——甚至早得有些过度。只是阔别已久今又重游,有些人有些事,都要在来得及的时候再见一见。】
        【他揉着微湿的额发坐到那个有点陌生的位子,看着忙忙碌碌的店主的背影,还有那几根显眼的白发,看着别止屋外轮回更迭了多少个春秋的景色,原本贴着墙角的爬山虎密密麻麻爬上屋顶,绿萝从房檐上坠下来,连那株不知道叫什么的花树也终于绽开花朵,可是好像缺了什么。】
        【门被推开的时候他盯着墙上那一小块地方看着,眯着眼努力分辨那七个字符,思绪被打断后很快的眨了下眼睛,起身去迎她。】
        :你好。
        【他礼貌客气的伸出手去完成惯例,却被人的那一句哥震在原地,扑簌簌掉下来的眼泪让人有些猝不及防,谢殊站在原地看这个圈内有名的王牌娱记抽泣着抹眼泪,听她抽噎着说的话,忍不住抬手蹭了下鼻尖。】
        【他好像很多年没这样笑过了,眯着眼睛嘴角扬得高高的,又是无奈又是放纵的笑起来,大方的展开双臂给了她一个松松的拥抱。】
        :这么大人了怎么还哭呢?丢不丢人你?还王牌娱记呢?
        【从她选定别止作为采访地点的时候他大概就猜到些什么,那些埋藏在时光里的胆怯懦弱被赤裸的揭开,还没喊一声疼就被医生拿着镊子棉球清洗掉腐肉血痂,露出血淋淋的伤口。他盯着那道伤迟疑而犹豫,就留着它慢慢往外渗血。】
        【原来这伤,还没好呢。】
        【犹豫着抬起手拍拍她背,他记得以前见面会的时候会有小姑娘不管不顾的扑过来伸手拥抱,两只爪子坚持不懈地扒拉着后背还哐哐拍两下,激动得尖叫着“哥哥你要好好的!”,就好像他很不好一样。那个时候他是怎么应付的?】
        【迟疑的揉了揉她发顶,温热的掌心握着她肩膀引她去另一边沙发坐下,递了两张纸巾过去。】
        :别哭了啊,哥哥好好儿的呢。
        :不是采访吗?快别哭了,再哭扣工资了。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8-07-03 1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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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琅音(戚诩)
          他的声音与眉眼是我所熟悉的,体温与气息于我而言却又是极为陌生的。
          我的呼吸在他滑过我发顶的触感下一点点从颤抖的情绪中被带离。谢殊的声音,一直都有着某种足矣安抚人心的力量,好像血液滚过,将长在心口毛燥的倒刺抚平,只余下淡淡的,一跳一跳的疼痛。
          就是这样一个人,让我在最青春冲动的年岁里为之热血了十年,从一个在网上撰写小段文字的女孩,成为了如今可以独当一面的招牌娱记。
          我曾是那么真切的渴望着与他见面,而今我终于得偿所愿,初见却就是为了送别。
          我知道他在逗我笑,于是我跟从他的力道顺从的坐下,接过他递来的纸巾胡乱的擦去遮蔽视线的眼泪,冲着他用力的勾起唇角:“不采访,我们就是聊会儿天。”
          我选择了这个于他而言过于熟悉的地方,以一种可以让他放下戒备的姿态与他见面,以试图换取更多的信任。
          我本以为这是为他造的局,却在叫他时才惊觉自己早已是局中人。
          他说他好好的,可是他的眼睛里却盛着那么浓重的晨雾,灰霭霭的,看不见光亮。
          喉头又是一酸,我急忙背过身去调试设备,尽力压下声音中的哽咽,使自己听上去轻松一些:“殊哥,你吃早饭了吗,能不能陪我吃点东西?”
          直到心头揪紧的力道终于卸去,我回过头来,把准备好的稿件放在膝头,迟疑了一下,却没有翻开。
          我看着他扬起的笑,却没来由的想去捋平他唇角的弧度,我轻声的开口:“我是您的粉丝,喜欢了您十余年,就这么看着你,我真不知道究竟该对你说初次见面,还是……好久不见。”
          悄无声息的,这场会面终于回归正轨,我望着他,抛出了第一个问题:“怎么会……那么突然的,就决定离开了呢?”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8-07-03 1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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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殊】
            【对于谢殊来说别止不是一个采访的好地方,他一向在工作上百分百投入,就好像无数营销号说的那样——性价比最高。但是别止太过生活,湖畔光影绿植蔓绕,玻璃窗外摇摇晃晃走过的小白猫竖着尾巴,跳到墙角那只大金毛头上,谢殊就捧着咖啡看入了神,模糊见看见那儿蹲着个清瘦高挑的少年,手里一把猫粮一把狗粮,迎着光眯着眼,笑着看两只活宝吃。】
            【他回神时记者正在说着十余年——十余年。太过暧昧不清的一个词,十余年究竟是十几年?他拧着眉头去想他和他的那些余年,精准的想起十五年前的昨天那张微博上放出来的合照。】
            【他活着活着就模糊了时间,十五年前和十二年前的长度好像天差地别,然而要他去说为何十五年前的日子那样短,他大概也只能喝一口拉花很丑的咖啡说——大抵是年少意气狂。他不得不摸摸堆起细纹的眼角,承认他老了。】
            :我吃过了,小——
            :——安说要注意进食规律,不然再老一点就麻烦大了。
            【那一声昵称差点就要脱口而出,在一半时被硬生生拦下来换成一个咬字都陌生的名字。小白猫趴在大金毛头顶晒着太阳,少年也不知去了哪里,而谢殊看着一猫一狗和谐共处的样子,才终于明白过来,小白猫不是小白猫,大金毛不是大金毛,他们都是老猫老狗,老了。】
            【他有些不知道怎么回他这一句好久不见,这句话他从十二年前的那个黄昏开始准备,他对着镜子练了无数遍这句剧本外的台词,练了无数遍那种释然放松的微笑,十几年过去,他始终没有把这句台词演出来。】
            :——那就,好久不见吧。
            【他终于拿到这个剧本,他熟练自然的挂起一张假面孔,温和疏离的像是对着哪个久别故友,说一句好久不见。】
            :真的……好久。
            【他干巴巴的重复了一遍其中的两个字眼,牵扯到完美高度的嘴角俶而松懈下来,眼底已经是荒芜一片,不见光彩了。】
            【他低头喝了口拉花精致的Cappuccino,就再也没抬起过。】
            【突然么?也许吧。】
            【就好像辛勤打拼了二十多年的人有一天突然说我不加班了,我要辞职,比起关注他创造出的价值,人们更关心他为什么要走,要走去哪里。】
            【为什么要走呢,要走去哪里了。】
            【他扭头去看露出半边脸的红红一轮太阳,脑子里就闪过无数次他举着手机拍下一张张日出传去那个置顶的微信对话框,在中国或者外国各处的角落里陪另一个在中国或者外国的人看太阳。他想象过无数次在山顶上,薄薄晨雾一层一层拢在天际,他和他两个人缩在军绿大衣里冻出鼻涕眼泪,就等着那轮太阳呼的一下跳出来出现在眼前。他俩傻子一样的惊呼尖叫,然后继续瑟瑟发抖的挤在一起。】
            【他和他一起,看看日出 ,晒晒太阳。】
            【但其实一次都没有。他们唯一做过的事情就是各自在地北天南,看着自己的那一次日出。】
            :……我想看看日出。
            【他放下咖啡杯,听到耳侧一声脆响,抿起唇角微微笑了一下,慢慢的解释这个过于抽象的答案。】
            :我演了半辈子的戏,没什么体会心得,没什么豪情壮举。我演了那么多爱恨情仇,走过那么多戏里人走过的路,唱过那么多戏里人想唱的歌。
            :……我想演演自己。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8-07-03 15: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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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琅音(戚诩)
              我没有因为他的拒绝而觉得失望,事实上就在他说出那句话时,我猛地窒了一口气,近乎就要脱口而出
              ——你刚刚想要说的,是谁的名字?
              然而这短短的一句话,由喉口磨到舌尖,终还是被唇齿咀嚼细碎,艰难咽下,化成唇角一个略显仓促的弧度:“这样啊……没关系。等采访结束请一定要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请您吃中饭。”
              我执拗的相信着那个过长的别扭转音里一定藏着其他的什么,就像曾经无数个日日夜夜,我们通过一些微小的细节,来推断寻找着他爱着那个人的证据。
              即便明知道其实这没有任何意义。
              他低垂着头,我很难看清他的表情,可我却没来由的生出一个念头——谢殊累了。
              在过往的那么多年岁里,即便不是大红大紫,仍然还是有那么多的人喜爱着他。可如今当他剥下那些光鲜而昂贵的奢侈品牌,隐入聚光灯照不到的暗角里,唯一的愿望却不过是想要去看一看日出。
              就好像一直被人注视着的人,却因为忘记停下来看一看自己,而把自己遗失在过往的某一段时光里。
              他现在要去找回自己了,我想。
              他的声音很淡,以至于在如此安静的空间中都没有掀起一丝波澜。暖色的光为他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和的光影。
              谢殊老了么?或许是吧。
              其实相对于很多人来说,时光对他是过于心软的。我望着他的眉眼,至今仍旧能清晰的将他与多年前的那个初次出现在公众视野的少年重合。
              可他的眼神变了。
              我不自觉的压低声线:“殊哥出道这么多年来,与荔枝卫视一直有很深的渊源。如果我没有记错,您与荔枝卫视的这段不解之缘,开始于17年时荔枝卫视的王牌综艺,《谁请谁晚餐》。那时候……”
              那时候,谢殊还是那个开朗温和,偶尔孩子气的大男孩,眼睛里蕴着星光。
              那时候……
              那时候与他并肩而立的,还有另一个少年。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8-07-03 15: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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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8-07-03 15: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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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6 15:4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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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琅音(戚诩)
                  那一瞬的愣怔使我的对话逻辑发生了脱节,我顿了一下,尽力的将那些杂乱纷扰的画面从脑海中抹去,扶着额头向谢殊道歉:“抱歉殊哥,我情绪不太对。”
                  事实上,我鲜少在工作情况下走神,这种需要停下来整顿逻辑重新提问的情况更是第一次发生。那些情绪与记忆对我产生的影响远超过我的想象,就好像一桶静置良久的浊水,自以为在时光的积淀下已经澄澈,施以一阵剧烈的震荡却又迅速复归混浊。
                  对人而言,时间的流逝速度从来都难以探寻规律的。有时漫长的一息仿若过了一世,有时又残酷的即便攥紧手指也无法让它慢下哪怕一点。而记忆也是如此,你以为刻骨铭心的东西,在时光的侵蚀之下无可挽救的模糊着,而当你以为它已经模糊得看不清楚的时候,它又突然跃入你的视野,一丝一毫都没有改变。
                  这些被我试图用来激起谢殊回忆的景物,同时也在唤醒我对那段过往的记忆。就好像有一些什么被埋葬在时光的人与事,在悄然间破土复苏。
                  我咳了咳,拿起桌上的水抿了一口。冰凉的触感顺延食道下滑,激得人灵台瞬间一片清明。
                  我缓缓的挺直脊背更换了一个更容易投入状态的坐姿,两指捏了捏眉间,而后按下圆珠笔尾的弹钮随时准备补充记录:“殊哥出道这么多年间与荔枝卫视先后合作过多档节目,甚至还因此曾被戏称为【荔枝卫视的亲儿子】,您一直选择荔枝卫视,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是不是因为第一次合作《谁请谁晚餐》的经历,为您留下了什么深刻的印象?”
                  事实上那一期综艺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但奇妙的,我可以清晰的复述下来它的每一个环节,每一个桥段,甚至某一些台词。
                  这与记忆力没有太大干系,仅仅是因为在某一段日子里,我曾乐此不疲的将它反反复复颠来倒去重播过无数次。
                  就是这一次,被我们称为“开始”。
                  十分普通又指意不明的两个字,仿佛被赋予了心照不宣又极为郑重的含义,象征着一场梦的全部开端。一切故事,都要从这里讲起。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8-07-03 15: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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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殊】
                    【那一场相遇更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相互撞击吸引,哪怕头破血流也甘之如饴,久而久之他们成为对方仅有的温度,谁都疯狂贪恋这一点稀薄的暖意,直至脆弱命途终于不堪承受厚重情谊,曾以为的温度原是冬季原野枯草里的火星,稍不留神即成燎原之势。】
                    【可若是不飞蛾扑火,枯寂人生该是多么灰暗啊。】
                    【那团火是照进来的唯一亮光。】
                    【叶纵始终是他的光。】
                    :没事,我们慢慢说。
                    【走了二十四年的路,他从头到尾不急不躁一步一个脚印走到今天,他从一个被所有人否定的小胖子走到现在他都从来没有着急过烦躁过,这场采访他也不会。】
                    【他把那杯有些凉的咖啡移到一边,别止老板送来一杯温热的牛奶,指尖推着玻璃杯底送到他面前。】
                    :小安也说过空腹别喝咖啡,喝点牛奶吧。
                    【他现在已经很好的接受了自己的生命中莫名其妙多出来的这个叫小安的人,他甚至不去想那些交颈相偎抵足而眠,不去想他和那个真正说了这些话的人曾经拥抱接吻,做每一对情侣都会做的傻乎乎的事情,他不去想在一起之前他牵着他的手在他生日那天疯了一样的冲进健身房,不去想刚在一起的时候他真的傻乎乎的从中国的一端飞到那一端只为了疲倦之后的相拥而眠。他们为对方做过的那些傻事蠢事都一点一点被收纳于心,和那个叫“小安”的虚幻存在毫无关系,而现在却要由他来顶替那些曾经是另一个人给予的关心。】
                    【二十四年前的那个综艺在现在看来有点久远,但是他甚至能回忆起从他到达录制现场开始发生的一幕一幕,知道这个记者问起那些当年被忽视的细节又一下子被揭露,像一把磨了二十四年的刀子狠狠捅进心窝,疼得他脸色都苍白起来。】
                    【他想起来老太太不爱吃却买着囤在冰箱里的笋,卧室的床头柜上摆着的军装青年的泛黄老照片,还有老太太看见那盘笋尖儿一瞬间的沉默。他想起来听故事的时候老太太化着淡妆衣着体面的说,他不来我就一直等着吗?】
                    【现在的谢殊才懂——她真的没有在等。】
                    【只是那人去后,无人拂落襟上雪,无人能热心头血。】
                    【所以那些长长久久的独身一人,不是站在原地等着那个不会回来的人回来,而是真的再无人可并肩览河川。】
                    :参加《谁请谁晚餐》的时候我出道七年,第七年开始事业慢慢有了起色。因为那档综艺我认识了很多人,结交了很多好友。
                    :可以说,我真正出现并收获大批量粉丝是从荔枝台开始,那是我的一个……一个新的起点。
                    【也是我最终的落幕舞台。】
                    【他伸手捏着杯耳转了杯子一圈,看杯子里剩下的小半杯咖啡和奶泡一起转起圆圈,慢慢混为一体。】
                    :深刻的印象……我记得苏老师做菜的时候烧水前热了锅,差点炸了厨房是不是?
                    【他眉睫低垂故意把记忆说混乱,就好像那个节目就真的只是个年代久远的综艺,就好像他真的不记得那个笨手笨脚差点炸了锅的蠢孩子到底是谁,好像他也不记得带着人远离灶火的时候掌心握着的手腕触感,好像他什么也不记得。】
                    【但他怎么舍得忘啊。】
                    【他和他第一次见面时穿的那身休闲西装已经经久未动,年代久远的老式西装早就被淘汰被时代抛弃,连钟点工都几次问他要不要丢掉这件衣服。他每次都看看包装好的西装摇摇头,说挂那儿吧。】
                    【那件西装有着和人一起买的同款袖扣,不算贵,但从没拿下来。】
                    【这么多年从没拿下来——怪不得落了灰。】
                    :……太久了,忘了。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8-07-03 15: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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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琅音(戚诩)
                      这么多年来,谢殊一直是这样一个人,在镜头前没心没肺的笑着,笑得好像什么都不在意,却好像又把什么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我接过那杯牛奶,低低的对他道了一声谢谢。
                      包裹在掌心的温热触感好像从指尖顺延到心脏,汇入汩汩的热血里,他的声音浸在这种温度中,显得愈发沉缓温柔。
                      我屏息紧紧的捉着他的双眼,却无法从他的神色中读出任何一丝破绽,他用那么认真的口吻逐字逐句的讲述着一个真假参半的故事,就好像真相本来就该是那样,以至于我无论如何也无法开口去纠正那个名字。
                      即便我们心里都清楚的知道,他在说着的,是关于谁的故事。
                      “是啊……”半晌,我好像放弃了什么一样收回了目光,低垂下眼睑扯出一丝淡淡的笑,“其实殊哥在圈内的人缘,一直都好的没话说,好像每一个跟你合作过的明星,最后都成为了你的朋友。”
                      好像有一团火,在燃烧正旺的时候被无情的掩上了一层沙,顷刻间只余下垂死挣扎般从缝隙中逃窜出的青烟,以及那之下若隐若现的,不安跳动着的星火。
                      我重新望向他,声音中好像藏着连我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小心,与不知从何而来的渴望:“这么多年的演艺生涯为你积累了那么多的朋友,现在您决定要离开,有什么话想要对他们说,或者想告诉大家的吗?”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期待着怎样一个答案,却好像有一个微弱声音,在我耳边不断的控诉着什么。
                      ——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在这一刻,我好像突然明白了初见时谢殊眼中藏着悲伤从何而来。
                      你与过去某一段时光阔别已久,却迟迟不肯与那段记忆有个真正的告别。现在你下定决心要离开了,回到最初的地方,满心的不舍却有上千种理由无法与人言之一二,于是最终选择缄默,用蹩脚的谎话,说服别人,也在说服自己。
                      他是那样用力的难过,而我只是个观者,我无能为力。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8-07-03 15: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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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殊】
                        【这种提醒他去回想过去二十多年走过的岁月的问题并不是很难回答,几乎是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那些该感谢的该怀念的该吐槽的都已经分好类别,主次轻重都排个分明。而直到此时他真正的鼓起勇气回头望去,这条路他走了这么久这么长,可将近一半的路途都荆棘满布荒芜苍凉,他拥有的直面这个世界所有喜怒哀乐的勇气全都停留在十二年前的那个黄昏,他所能记得的所有缤纷的色彩都浓烈地堆叠在那短短的四年之中。】
                        【他终于发现他独自一人在圈子里挣扎地走了这么多年,那些起起落落沉沉浮浮都只是黑白无声的世界里无所谓有没有的几个气泡,那虚无一片的空寂世界里有个他,不闻不看不感不知,他就像浑噩于尘世的幽魂,从此后,再没见过黄昏。】
                        :人缘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他有些勉强的扯了下唇角,屋外晒着太阳的大白猫摇摇晃晃踱进屋子,蓬松的尾巴缓慢的左右摆着,懒洋洋的带着一身阳光的气息噗地跳上沙发软垫,熟练的推开谢殊面前放着的咖啡杯,软绵绵的翻过肚皮在蜂蜜味的时光里轻喵不休。】
                        :苏老师是我刚入行的时候的前辈,教会我很多事情,也帮了我很多,前阵子又登顶拿了影帝,这里要再次恭喜一下;Jackson的单曲又破榜单记录了吧?我也有听,真的很棒。他以前就和我说过不管怎么样都会把这条路走下去,现在是真的越走越好;Henry也是,个人独奏会办的很成功,之前帮我写了很多首曲子也都很棒;还有莺姐啊阿佩他们,都是很久以前认识的好朋友,也各自在自己的领域里走到最高——
                        :这么多年他忙你忙,大家很少有机会聚一聚,一个两个不是影帝就是歌后,好像就剩我了。
                        【他垂着眼给仰躺在面前的大肥猫顺毛,捏着猫爪子的小肉趾一个一个的数过去,谢殊是真的很幸运,这些年走的磕磕绊绊,身边的人来来去去也没怎么散过,他清晰的记得和每一个人初见的场景,记得他们那些不为人知的习惯怪癖,记得所有他能记得的事情。】
                        【也因此他更不可能忘记那个被他刻意遗漏的人,他记得少年一颦一笑一举一动,记得他每一个别人不知道的小习惯,记得他所有被别人发现的或者没有被发现的好。】
                        【他什么都记得。】
                        【但是好像什么都忘了。】
                        :这么多年……有一直在圈子里打拼的朋友,也有的退隐圈外娶妻生子,还有的断了联系。
                        :不管是哪一种,我都非常非常,感谢你们。这一条路走下来,能遇到他们真的足够。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8-07-03 15: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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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琅音(戚诩)
                          我听着他细数着一个又一个名字,一桩桩一件件往事,他那么认真的回忆着,微垂着的眼中仿佛有闪烁跳跃着的光源。
                          我面前的谢殊,是一个经历过时光积淀的男人,他强大而温柔,宽容而坚韧。但我却仿佛能透过他清澈的眼底看到,他的心中永远住着的那个小胖子,因为别人给予的每一点善意而自觉富足,欢欣雀跃着每一次遇见,记着别人给他的好,并也由衷的希望着生命中路过的每一个人都脚踏花路,走向前程。
                          就好像一个将要远行的人,临走前收拾好自己不大的房子,安顿打点好一切,终于可以卸下一切,关门落锁。
                          他说的很详尽,面面俱到的逐一感谢过所有人,我的指尖却在他温和的声线中一点点冷却,用力,直至骨节泛白。
                          那一簇被尘埃掩灭的火,那几点不依不饶烧灼着的星火,仿佛忽然间迎了东风,蓦得烧了起来。于是在火苗的跳跃间,鬼使神差的,我开了口。
                          “那,叶纵呢……?”
                          这一声很轻,我却仿佛听见自己的声音在不算狭小的空间中啷当掷地,激起回响。
                          像是年久失修的洪闸,一直以来无人问津,谁也不敢触碰,突然一朝之间被人抽了锁,万千洪水奔涌而来,浩荡而过,徒留一地触目惊心的废墟,却又有一种崩溃释然的快感。
                          一旦开了头,后面的话仿佛就自然而然的争先恐后挤出来:“2017年时,你与叶纵的关系非常非常要好,甚至曾经一度被戏称为【荧幕情侣】……”
                          我望着他,仿佛不依不饶的亲自动手去撕一块陈年老疤,即便明知道或许会见血,却仍然执迷不悟,“但是在2020年后,你却突然与叶纵断了联系,是关系恶化,还是发生了别的什么事,您可以……告诉我们么?”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8-07-03 1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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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殊】
                            【沈琅音的话让他想起很多年前的那个四月,荔枝台当年强推的户外综艺。】
                            【他们登上湄洲岛的那天傍晚,海滩上工作人员和撒了欢儿四处玩沙子的艺人们三三两两的攒聚成一小团一小团的。天气不知为何古怪的很,天整片是暗红的,黑压压的云里透着红光,伴随着涨潮,带着海腥味的热风一阵又一阵地袭来。】
                            【阴沉的天气没能打消这帮人的热情,谢殊抱着吉他弹唱,身边站了多年的圈内好友。他其实有些发烧,头晕得不能集中注意力,稍不留神思绪和视线都往外飘去。所幸这首歌他已经唱过也弹过无数遍,所以并没有出错。】
                            【他看到导演组偷偷摸摸架起来的烧烤架上滋出火焰和烟灰,场记拿着打板在担心会不会下雨。男艺人女艺人在白色的浪花里嬉戏,沙地里孤零零站着的篮球架下,名叫叶纵的少年带球突破,汗水顺着他的额发飞出去,少年舔了舔被热风吹得干燥的嘴唇,抬手传球。】
                            :而我已经分不清,我们是友情……
                            【很多年前开始唱的歌,很多年后他在告别镜头里又唱了一遍。】
                            【那天他弹完弹完最后一个音,被海边诡异的热风撞得整个人昏昏沉沉,风灌进嘴里,像带着被炙烤过的砂石一起进入了似的,他头昏脑涨,眼皮突然变得无限沉重,整个世界天旋地转。】
                            【昏红的天空中突然闪过一道白光,暴雨倾盆而下。】
                            :那都是……好久以前的事儿了。
                            【眨眨有些泛红的眼睛低下头,伸手摩挲着空无一物的无名指。他曾经唱着民谣的嗓子坏了很多年,没有疾病没有意外,只是那天看着一个人慢慢慢慢走远的背影,从此再也没能唱出歌来。】
                            【他答应粉丝会发的专辑,答应的千万粉丝福利,也都跟着那个背影一起走远了。】
                            :叶纵是一个……
                            【喑哑的喉咙挤出声音,干涩的声线显而易见的颤抖着,在安静的房间中突兀得响起,又突兀的消逝。黑洞洞的镜头一瞬不移地对着他拍摄,拍摄这个已经长达十二年没有提起过另一个人的名字的自己。】
                            【只有他自己知道在过去十二年的岁月里,他曾经多少次把那个人从血淋淋的心脏里挖出来,拉紧窗帘关上台灯,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慢慢地一遍一遍的回忆摩挲。】
                            :……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他是真的很好。】
                            【那个意气风发眉眼如画的少年,不熟悉的时候腼腆的内敛的熟悉了之后活泼的张扬的,在岁月里一步一步砥砺前行,一步一步走到最耀眼的舞台,仍旧是眉眼如画的,微笑着捧着奖杯,和十几年来无数次聚光灯下所做的一样,清朗的声线在万人注视下扬起,他说,大家好,我是叶纵。】
                            【他记得很多次牵手拥抱亲吻,他们做每一对情侣都会做的蠢事,那些在外人看来过分甜腻的事情都清晰无比的烙在谢殊的血脉里,四年相恋十二年怀念祭奠,谢殊一直在想怎么时间走得这么慢。】
                            【慢到他以为这一辈子已经快要过完。】
                            【他想,这世界上应当存在一种名为热风效应的奇妙反应。】
                            【就好像不管多少年过去,他再想起叶纵,还是会被撕扯着回到很久之前。】
                            【那四月反常的热风又猛烈地撞击着他。】
                            【一切好像回到初见叶纵的那个晚春。】
                            【热风刮过来。】
                            【他昏昏沉沉地栽进沙地里。】
                            【从此再也没能起来。】
                            【他看着回忆里投篮的那个明媚少年,看着现在直对着自己的那个长镜头,看着泪水涟涟的沈琅音,迷迷糊糊地想着——】
                            【多好啊,那是我的小叶子。】
                            【可是后来——他不是了。】
                            【谢殊就这么看着记忆力意气风发的少年,看他走过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舞台,就这么慢慢红了眼眶。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慢慢的掩住脸,一向挺得笔直的脊背终于弯了下去,那些回忆铺天盖地的压过来,几乎要把这道筑了十二年的高墙压倒,卷走谢殊的每一丝理智,他又成为那个昏昏沉沉栽倒的少年。】
                            【他一直是那个少年。】
                            【他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冷静下来,沉寂的空气不得不由他来打破,他缓慢的坐直,终于又对上那个黑洞洞的镜头。他本该流畅的说出官方答案诸如各自安好之类的话,然而几度双唇开合,从采访开始直到现在都从容淡然的气势终于垮跌,他就像很多年前刚入行的无措新人,红着眼睛嘶哑着喉咙道歉。】
                            :抱歉……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8-07-03 1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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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6 15:36: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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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8-07-03 15: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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