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殊】
【那一场相遇更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相互撞击吸引,哪怕头破血流也甘之如饴,久而久之他们成为对方仅有的温度,谁都疯狂贪恋这一点稀薄的暖意,直至脆弱命途终于不堪承受厚重情谊,曾以为的温度原是冬季原野枯草里的火星,稍不留神即成燎原之势。】
【可若是不飞蛾扑火,枯寂人生该是多么灰暗啊。】
【那团火是照进来的唯一亮光。】
【叶纵始终是他的光。】
:没事,我们慢慢说。
【走了二十四年的路,他从头到尾不急不躁一步一个脚印走到今天,他从一个被所有人否定的小胖子走到现在他都从来没有着急过烦躁过,这场采访他也不会。】
【他把那杯有些凉的咖啡移到一边,别止老板送来一杯温热的牛奶,指尖推着玻璃杯底送到他面前。】
:小安也说过空腹别喝咖啡,喝点牛奶吧。
【他现在已经很好的接受了自己的生命中莫名其妙多出来的这个叫小安的人,他甚至不去想那些交颈相偎抵足而眠,不去想他和那个真正说了这些话的人曾经拥抱接吻,做每一对情侣都会做的傻乎乎的事情,他不去想在一起之前他牵着他的手在他生日那天疯了一样的冲进健身房,不去想刚在一起的时候他真的傻乎乎的从中国的一端飞到那一端只为了疲倦之后的相拥而眠。他们为对方做过的那些傻事蠢事都一点一点被收纳于心,和那个叫“小安”的虚幻存在毫无关系,而现在却要由他来顶替那些曾经是另一个人给予的关心。】
【二十四年前的那个综艺在现在看来有点久远,但是他甚至能回忆起从他到达录制现场开始发生的一幕一幕,知道这个记者问起那些当年被忽视的细节又一下子被揭露,像一把磨了二十四年的刀子狠狠捅进心窝,疼得他脸色都苍白起来。】
【他想起来老太太不爱吃却买着囤在冰箱里的笋,卧室的床头柜上摆着的军装青年的泛黄老照片,还有老太太看见那盘笋尖儿一瞬间的沉默。他想起来听故事的时候老太太化着淡妆衣着体面的说,他不来我就一直等着吗?】
【现在的谢殊才懂——她真的没有在等。】
【只是那人去后,无人拂落襟上雪,无人能热心头血。】
【所以那些长长久久的独身一人,不是站在原地等着那个不会回来的人回来,而是真的再无人可并肩览河川。】
:参加《谁请谁晚餐》的时候我出道七年,第七年开始事业慢慢有了起色。因为那档综艺我认识了很多人,结交了很多好友。
:可以说,我真正出现并收获大批量粉丝是从荔枝台开始,那是我的一个……一个新的起点。
【也是我最终的落幕舞台。】
【他伸手捏着杯耳转了杯子一圈,看杯子里剩下的小半杯咖啡和奶泡一起转起圆圈,慢慢混为一体。】
:深刻的印象……我记得苏老师做菜的时候烧水前热了锅,差点炸了厨房是不是?
【他眉睫低垂故意把记忆说混乱,就好像那个节目就真的只是个年代久远的综艺,就好像他真的不记得那个笨手笨脚差点炸了锅的蠢孩子到底是谁,好像他也不记得带着人远离灶火的时候掌心握着的手腕触感,好像他什么也不记得。】
【但他怎么舍得忘啊。】
【他和他第一次见面时穿的那身休闲西装已经经久未动,年代久远的老式西装早就被淘汰被时代抛弃,连钟点工都几次问他要不要丢掉这件衣服。他每次都看看包装好的西装摇摇头,说挂那儿吧。】
【那件西装有着和人一起买的同款袖扣,不算贵,但从没拿下来。】
【这么多年从没拿下来——怪不得落了灰。】
:……太久了,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