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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创】曲欢离人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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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8-06-30 21:16回复
    剧情会大幅度改动,毕竟从一开始就是抱着随便写一写的态度写的,没想到最后会衍生出这么多的梗出来。嗯。。大概就是这样吧,会有两种剧情走向,更的东西也会很多,毕竟私心想写我×守约 我×铠 守约×铠 【我×他】


    2楼2018-06-30 2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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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世间万物皆有定时,生有时,死有时,悲恸有时,跳舞有时,花开有时,凋零有时,情动有时。
      ——————《圣经》
      【教堂】
      “世人都犯了罪,亏缺了神的荣耀。神的标准是完全,但有谁是完全呢?既然没有人可以达到神的标准,因此人人都是罪人。”
      神父合上经书,用慈祥的声音为自己今天的布道收尾。
      “但这并不意味着救赎不会到来,信仰主使我们得救。”
      “阿门。”台下的信徒们闭目低头,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
      只有一个人例外。
      布道结束之后,教堂里只剩下了他和神父两个人。
      “神父。”他走上前去微微颔首。
      “欢迎你,我的孩子。”四目相对一瞬间,神父便为对方身上冷峻的气息所震慑,但他很快恢复了镇定,“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
      “神父,我有罪。”
      “主会宽恕你的,我的孩子。”神父温和的说道,“你无助的时候,要记住主与你同在。”
      “抱歉,”男子低下了高贵的头颅,“我感觉到…他在远离我,不止是他…还有我身边的一切人…”
      神父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他宽慰道:“不久的将来,你将遇到真正正确的人,你的罪孽,她将宽恕,你的残缺,她将拥抱。”
      “我不想让这样受诅咒的血脉延续下去,”他扯下头上的兜帽,露出一头银发,“而且,我也不配再拥有幸福。”
      神父看着那双蓝色的眼睛,想起了上教堂来的人们说过的一个传闻,但是他并没有慌张,这里是上帝的领土,任何邪恶都无法作祟。
      而且看着眼前男子饱受折磨的面容,怎么看都不像是那个传说中的恶魔。
      至少,恶魔是不会忏悔的。
      “世人受到撒旦的诱惑,将神之子钉死在了十字架上,因此每个人都有罪。”神父的手指慢慢拂过圣经的封面,那纹路让他安心,他指了指自己胸前的十字架,“我们佩戴这十字架,是为了不忘记自己犯下的罪。”
      “我愿意主动背负起这十字架,只要我的族人可以逃离这宿命。”他的眼神很坚决,但是脸上的表情却十分痛苦,“但我不清楚自己是否真的有能力保护他们,我尽了我所能…但是…”
      “你有一颗坚强的心灵,我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神父解下自己胸前的十字架,替他挂上。
      “不要让恐惧支配你。”
      “要记住,主与你同在。”
      当他踏出教堂走向通往东方的大路时,他腰间的那把长刀,还是引起了人们的注意。
      有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
      “听说北边的村子被一个疯子屠戮了…”
      “是那件事吧?真的是太可怕了…”
      “据说那个疯子全身盔甲,拿着一把冰蓝色的长刀。”
      而神父没有听见这一切,他只是虔诚的跪在圣父像前面祷告着。
      “主啊,请拯救这个痛苦的灵魂吧。”
      【长城】
      这世上真的有神存在吗。
      神所创造世界之后,他真的会在某处俯视着他自己的造物吗?
      那他为什么…要创造出魔种这样的东西呢?
      这个问题在东方,这片上帝不曾踏足的土地上,显然没有人思考过。
      这是战争持续的第七天。
      花木兰站在高高的眺望台上,望着前面的黄沙漫天,阴风阵阵,眉间又不由得蹙在了一起。在眺望台的苏烈收回目光之后,转头报告:“东面已经派出一只小队,传回来的消息不容乐观。”
      女将军不满的砸了砸嘴,随便擦了擦嘴角旁的血迹,便提起了巨剑大剌剌的抗在肩上,颇为神气的笑道:“看来长城需要多添几个新成员了。”
      话音刚落,便看见不远处有个模糊的身影,以一人一枪一刃之力,竟守得方圆百米之外无一魔种靠近,在保证生命安全情况下,竟然还能击杀数只魔种,端枪的手丝毫不不抖,竖起的狼耳灵敏地捕捉风吹草动,他似乎是感受到了来自长城的一道目光,转身之际突然一个甩狙,一颗子弹飞速从花木兰的眼前晃过,重重的没入她身后的墙体中。
      花木兰非但不恼,相反还很感兴趣的勾起唇角,露出像是一只猎豹捕捉到自己喜欢的猎物一般的表情,她刮了刮下巴,轻轻一笑:
      “诺,找到了。”
      【 入夜 】
      依旧是午夜时分。
      百里守约坐在长城墙头,望着长城上挂着的那轮明月,突然无来由的浅浅叹了口气。同是守夜的铠回过头来,有些不解的望着自己的同伴,为何会对这么一个圆月叹气。
      百里守约担心自己的情绪也许会影响到他,便牵着嘴角笑笑,伸出手指了指月亮,低吟出一句诗: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阿铠,你听过么?”
      银发的异国青年疑惑的摇摇头,他连通用语尚且未完全说得好,更何况是理解这一个国家的文化呢,听完,便也只是觉得有些押韵,但却不能理解是何意,所以只能反问一句:“怎么?”百里守约闻言,便耐着性子解释,笑容越发显得柔和:“意思是说,希望分居两地的故人,可以共赏一轮明月...........阿铠有思念的人么?”
      青年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吐出两个字:“没有。”背影在月光衬托下,有着几分落寞。百里守约自觉失言,他忘了,自己的同伴之前失忆过,甚至将自己的名字都忘了,如今的名字还是自家队长起的,那么更遑论过去的家人了?便也只能简言不语。
      两人各自坐在一旁不再说话,正值尴尬之时,远处渐渐响起的马蹄声很快打破了他们的冷寂,二人快速的站起,眼底随之浮现出战斗来临时的沉着。
      午夜时分来到长城的,会是谁呢?
      在两人的猜疑中,一人一马一车,穿过了黄沙弥漫的大漠,静静的停在了长城之下。忽然车中的一人撩起了帘帐,一位带着头纱遮挡风沙的女子下了车,向长城上满是戒备的铠约二人微微一礼,俏生生的声音如凛冽的泉水,甘醇而清甜:
      “城墙上的兄台麻烦通报一声,在下来自长安,是陛下派来的长城军医。”
      这个脆生生的声音响起,两人都不由一愣。
      军医?
      陛下?


      3楼2018-07-02 1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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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战后】
        一场生死战争终于在经历三天三夜的逐鹿后落下帷幕,战士们都在大漠这片仿佛了无边际的地方忙碌开来,烧火的烧火,照顾伤员的照顾伤员,热火朝天的像是有无数精力能挥霍一般。
        大漠的傍晚总是美的,或者不应该说是美,而应该说是壮观。天上的云从西边一直烧到东边,把整个天空染红了,好像着了火似的。这地方的火烧云变化极多,一会儿红艳得让人惊叹,一会儿又黄澄澄的,一会儿还会半白半蓝,半粉半青...........有些还说不上来,因为有些颜色是我在长安城中见也没见过的颜色。
        我在心底轻叹了一声,肩上负着药箱便往扎营的位置赶了过去。一路上见士兵们也并没有什么大伤,心下也稍安了些。偶尔遇上那么一两个需要更换新药的便也着手上去帮忙,顺手再留下几包药嘱咐着用量,倒也还算顺利。只是那些将士们似乎有些不适有姑娘的到来,言语之间还透着疏远和不适,年纪大些的还好,还能正正经经的对我道一句多谢,年纪稍小些的,便直接不正经的来了一句:“姑娘家家来这儿战场作甚?”说罢,还不需要我来帮忙扎好止血带,当真让我哭笑不得,只得手上多用了三分力,惊得他连声抽气。
        届时我便补上一句:“来这儿地方保你的小命,否则连媳妇儿都没讨到,可不是可惜了?”接着在众人笑声里,以及他的辩解声中背着药箱到了下一个伤员旁边。
        我是长城守卫军里新来的随队军医。继上一任长城军医在战场阵亡之后,经女帝再三考虑之后便派了我来顶替这一随队军医的位置。记得当圣旨派公公发至家中的时候,我还在后院里照着书研磨着药草,双手都还未净,就被女婢牵着一路奔至前厅,差些一个没稳住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待终于听清公公念的圣旨后,竟又被阿爹拽住手整个人跪在了地上,直把双膝磕得生疼。所以当足足有三斤重的圣旨入手后,我都仍处于迷迷茫茫的状态中,那时当真是感觉活在梦中。故而当日待公公一走,整个张府便都开始沸腾起来。变化之快将我都惊了一惊。
        “窈儿,过来。”阿爹背对着我,负手而立,而我面前则是张家列祖列宗的列牌。我悄悄拾起裙角,往前几步,站在阿爹身后无声无息跪了下来,额心贴着冰凉的地,竟让我无端的感受到一股凉意直沁心底。
        “何为医德?”他问,仍立于远处,声音沉稳,却还是一直以来那位严肃的,不苟言笑的阿爹。
        我未曾有迟疑,跪着朗声道:“医者,以愈疾健患为己任,潜心药理,学以致用,无以贵贱择患,无义学高炫于同业,此乃医德也。”
        “可知此去之任?”
        我想了想方才领圣旨之前,似乎听公公念到了“特遣张窈之前往长城边疆,替军医之位,次日启程,不得有误。”在心底略微整理了一下语言,就回:“窈儿知。”
        话音刚落,便猛地感觉脖颈间一凉,竟是一把环首唐刀,薄薄的刀刃紧贴着皮肉,只需要稍微一用力就会刺破皮肤,血管下的血液便会在霎那间喷涌而出,同时也意味着无可救药。
        我有些诧异,却依旧伏卧在远处,不曾移动分毫,可是阿爹也并没有收回那把刀,而且神色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怕了?”
        我摇了摇头,也干脆闭上了眼睛,冰冷的唐刀出鞘,架在脖子上,刀刃映出我眸子里一片雪亮,可是我心底却有着无法去除的深深阴霾。
        “死乃最后的归宿,只不过一个时间前后的问题罢了。女儿常年与师父在各个战场中奔波,早已经看淡生死,故而不怕。”
        我听不到阿爹的回答,耳边只余唐刀的翁鸣,好似多年前那个人在自己耳边的低语,隐隐的,居然还感觉多了几分亲切。半晌,阿爹将刀回鞘,覆手将它放在我的面前,我有一瞬间的不敢置信,直到阿爹的目光再三示意之下才颤颤地伸出手接下那把环首唐刀。刀身入手冰凉,却十分的趁手,仿佛还残留着那个人在上面的温度。
        心头忽地一阵酸痛。
        “到边疆去,危险纵深,万事小心。”阿爹转身将我扶起,“在列祖列宗的面前,切莫辱没了张家世代的医德。”我紧握了手中的唐刀,郑重的点点头。
        你心软了。张父望着膝下唯一的小女儿那双含了水一般的明眸,对自己那么说。张父一向冷静自持,不管是在六年前面对长子的死,还是面对爱妻的离世,都表现出非比寻常的从容淡定,可是谁又知他内心的煎熬与疲惫?如今六年后,还要亲自送自己身边唯一的女儿上到那如同炼狱般的战场,试问谁的心还能不疼?可是又能如何?女儿表现出超常的,对医学的天赋早已经在整个长安受人传名,而且六年前的女儿在受到两次打击之后似乎也变了许多,是成熟吗?他不敢去想。只明白女儿开始弃了那女红,开始瞒着他一个人默默的习着术法,他不说,却并不代表着他不知道,也许女儿才真正的不明白,为何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姑娘家去求那名动长安的舞姬貂蝉学习术法会得同意。但是也不需要她明白吧————
        “你未来所看见的一切,经历的一切,都一定会成为过去。”阿爹开口,他伸手揉了揉我的发,“相信自己,遵从本心。”
        “去吧,窈儿。”
        然后,便在次日启程,日夜兼程整整七日到了长城。
        当时倚在马车上,透过帘窗望着塞外那晴明的圆月时,心里的愁死也被无名的勾起,引得整个人都有些郁闷了起来。只身蜷缩在车床上,不由得又抚上那把唐刀,只有摩挲着上面那细细的用雕刀刻的“张”字,心情才能稍稍平静下来。我自然知道以我这样的心态以及这赶命似的赶路进度,我迟早也会在这路上病上一场,到时候若是病好了还不说什么,最怕的是没有好就糟了,边疆战事频繁,加之医资匮乏,我这一病,不仅不能及时进行救治搞不好还拖了后腿,或者因为自己的疏忽而影响自己的判断,那么如果因了这些原因而导致让生命从自己手中流逝,我却也是不得不自责一番。然而盘算是那么盘算,自从我进入了这边疆与中原的交接地,我就开始有些吃不消,漫长的长途奔波和那昼夜温差十分大的天气令我一时没有适应过来导致水土不服有了点感冒。


        4楼2018-07-03 2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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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加无奈的是,我们只能加快行程赶路。
          我见着近日赶车师傅越发的有些焦躁,却也不是很明白,便趁着闲空之时撩开了帘子问他,在这种人乏马困的情况下是否应该停下休息一两日再继续赶路,也亏得赶车师傅在当时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还有闲心来回答我的问题。
          他先是往四周用马鞭随意的指了指,点明了几处环境给我看,才道:“小姐可是觉得这几天这风可比之前凉了许多?”我垂首细细想了想,的确感觉这两日的风比起刚入沙漠时凉上许多,白日里那四十多度的温度沙漠空气就像一柄隐形的刀刃割着自己的皮肉,每日都觉得浑身上下疼得厉害。
          “这是在大漠中较为罕见的‘火烧风’前奏,我们若不加快进度,老头儿怕真遇上这火烧风,且不管是大是小来说,咱们都会被困在此处,到时候如果是误了时辰那便不好了。”我听后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心里也暗暗明白这所谓的“火烧风”的可怕之处,只想着快点到达长城才好。我在路上已经配了不少的急需药,只盼着到了长城之后可以快些进入状态,以备能在最关键的时候给予到到位的帮助,只是没想到我们没有遇上大漠中让人担忧的强盗,倒是遇上了比这人祸更厉害的天灾了。果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让人觉得百般无奈。
          “姑娘,姑娘?”被人接连唤了几声我才从回忆中抽了出来,因是我过于专注沉浸在回忆的原因,替那士兵缠的止血带已经缠了厚厚一层,早已经超出了正常的止血范围,如此还会有导致血液不循环的问题。我低声向他抱歉一声,取了剪子除去了多余的止血带,尽量仔细的将它以一个舒适的方法打了一个结,才收了手。回忆有时候并不是太好的东西,它会或多或少影响一个人的心情,比如此刻我便是如此。我耐着性子将心中那几分无端地烦躁压下,将为了方便取出放置在软垫下的药物工具拾掇一番就准备收包袱走人,衣角却被身后的人轻轻一牵,我不解地回过头,以为还有什么伤势没有检查到,便又重新蹲了下来。
          我一向不大喜欢记人的相貌,不仅仅是因为常年与师父四处奔波救助病人没时间看的原因,更因为打小就有一个毛病,不喜察言观色。在未正式拜入师父门下学习医术时,还是阿爹亲手带我学医,教我些基础,而阿爹最不喜的便是给那些名门望族诊病,常常是该如何诊治如何诊治,从未有过拍马屁或者借花献佛等行为,导致女随父惯,带着我也是如此,当我也能开始诊治病人的时候,统统也是不论来者何人,都一视同仁,未曾多记别人半分样貌。故而在我手下得以大病初愈的人无数,可真正记下来或者是印象深刻的人,除了那一人外,再也未有过其他人了。而现下如此,他既然牵了我的衣角,那么我自然是难免多打量他两眼。
          这个士兵似乎才十四出头,比我还小了些,可眉眼间却满是一个战士的坚毅与不屈,其中还透露着几分少年老成,总而言之那般长相看似平凡,与一般同龄少年无二,却似乎又与他们有些区别,但也是别有特点,是可以让我记得下来的模样。
          “姑娘,”他又唤了我一声,抬起的眸子中似乎蕴了一层星光,“我见姑娘方才额头似有虚汗,料想应是几日战事频繁姑娘没休息好饿导致的疲惫前兆,还请姑娘多多休息,切莫劳累过度垮了身体才好。”
          我闻言一愣,下意识伸手触了触额头,果然入手一片湿凉,再望自己的手,果然见指甲有些微凹凸痕迹,感慨之际又不由得诧异面前人的观察仔细以及这语出惊人的话。见我面露惊讶之色,他倒反多了层不适的神态,他略微偏了头错开我的视线,低头解释着说:“在未入长城时,与家父学过些皮毛,还请姑娘别见笑。”我瞧着他那模样,无来由的感觉心头上一软。
          “怎会?”我抢先接上了他的话,微微一笑,只觉得面前这尚且没有及冠的少年分外的有趣儿,也难怪觉着有趣吧。在这荒蛮之地,难得一声他人的提醒,心下到底也是暖的,“我这并不碍事,倒是你这伤记着勿沾了水,按照药的用量不出三日理应痊愈。”
          他应了一声,随即从衣兜中一番,变戏法似的拿了几颗糖出来,向我递出。那糖是幼时我在长安吃的最常见的甜糖,是融了黄糖制成的,有时候也用这些糖水来画糖画,虽说到了金钗之后我便很少接触这些小孩子的玩意儿,却也难免为到这地方还能见到糖而小小的惊了一惊。我不理解他的所作所为,而面前的少年却仍旧执着的向我伸着手,我迟疑了片刻这才笑着接过。许是为了哄小孩子的缘故吧,那几颗糖用彩色的糖衣裹着,圆滚滚的躺在掌心,结成一朵小花儿的样子,看上去颇为可爱,却的确不大适合我这年纪去吃,没想到这少年还能保持这样的童心。不过转念一想,这地方物资匮乏,能吃饭填饱肚子都不容易,更何况这糖呢?自然是物以稀为贵,管它幼稚不幼稚呢。这番想想,却也是有道理。
          少年望着我看着那几颗糖好笑,大概误以为我也真的喜欢,便说道:“我爹以前同我说过,困了乏了,吃些甜的,便可以养养精神,姑娘如果困了,不乏也吃些糖试试?”我倒也不推辞,放入香囊中便又笑问:“你叫什么名字?听你总念着你阿爹,可是以前开过医馆的?在哪儿处?我也好去拜访拜访...........”接着我压低了声音,“顺便,帮你带些往来的东西。”果不其然,听我这么说,少年眼前马上一亮,激动的神色都无遗漏的彰显在脸上,旋即又意识到不可那么明显,捂着嘴将惊呼憋会,片刻才又学我压低了声音轻轻说:“那倒是多谢姑娘了。”罢了,又伸出食指指了指他自己,怪不好意思的道:“我在家中排第九,叫李九,姑娘日后叫我阿久就好了。”
          我掩唇一笑。


          5楼2018-07-04 2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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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待落日完全隐没在西山之后,光辉也逐渐趋向弱势,渲染得天边的霞云越发的红艳时,我才觉得时间已晚。又起身在军营里转了一圈,帮着些人又搭了把手包扎治疗之后,这才原路返回,重新回了自己的住处,准备收拾收拾预备着去吃晚饭。说起晚饭来,这可算是我到长城四天以来第一次在这地方吃上一餐正常的饭食。
            还记得前几天刚到长城的光景,刚刚到长城急急地汇报了途中知晓的消息,还未来得及歇口气,就被接踵而来的战争卷入了无休止的高强度工作中,不过也幸亏得我赶得及时,将大概情况和长城的花队长说明,否则死伤估计还要再增加一倍。而当她理清楚我说的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立刻将手中的短剑一拍,眉川一拧,招呼了一声便奔出了门,急速招人集合。就在我还没有缓过神之时,随着一声战马嘶鸣,战争就已经无情打响,速度之快让我几乎难以置信。
            说起这件事来,我也不知这是幸还是不幸。
            尽管我们的车程加快到了极限,差些达到了日行百里的速度,可因为气候以及赶车师傅计算上失误的等等缘故,火烧风居然不可避免的提前了一日。彼时我们距离长城仅剩下短短的一公里左右,甚至我已经可以透过黄沙漫天呼啸风沙中,隐隐约约的看到那一座古老的长城,我撩开马车的布帘,探身出去看,发现这座古老的建筑当真宏伟,气势磅礴得令人望而生畏,令人不由自主心生敬畏,即便是远隔百里外,也能被它的气势所震慑。
            因为火烧风已至,即使长城只有一百米的距离也不可再向前,于是无奈之下只好就地停歇。也许生活便是冥冥之中会被有所安排,就在我和赶车师傅担心何时才能重新启程的时候,逆境突生。
            可能我之前会庆幸除了天灾之外,咱们至少还没有霉运到家还会碰上人祸。可事实上是,在事情还没有正式的落实之前,一切想象与祈祷都是虚无,那并不现实。
            比如说,现在就是。
            因早上路程紧,身心疲惫的原因,我本就困倦得不行,正想就着这时候眯一会儿眼睛,却在恍惚了几分钟后,无意间一睁眼,竟然在地平线的黄沙里看到两点幽幽的绿色灯火,随即像是引起了共鸣一样,传火一般噌噌噌的依次出现了无数的灯火,冷冷的,悬在空气里,如同无数盏鬼火,让人毛骨悚然。
            我一惊,遭此一吓再困也得醒了。忙想去拉一把坐在我前面耷拉着脑袋,蜷在原处打盹的师傅,可接连叫了两声都没有反应后,我这才察觉到不对劲,小心翼翼绕到他前面一看,发现他并不是睡着了,而早已经死了!他双眼爆突,像是窒息一样张大了嘴,脸色泛着中毒后的不正常青紫,竟然是活生生的毒发身亡!
            我心中警铃大作,暗道一声不妙,立刻倒退好几步,果不其然,下一刻就有一道迅捷的身影从我身旁飞速掠过,他借着昏暗的夜色,让我根本捕捉不到任何痕迹,只余几道破空残声在耳边迟钝回响至大脑。心脏也在那一瞬快要蹦出心口,我微微屏息,强迫自己区别那不同于风声的细微声响,以辨来者的正确位置。心思回转之际,就在我确定他位置方向的瞬息,一道凌厉的光影横空而来,直直的,不带任何犹豫的直逼我脖颈大动脉处。情急之下我也顾不得许多,只得狼狈的就地一滚躲过致命的一击,这才争取得一点时间得以看到向我飞来的东西居然是一把飞镰。连续滚开几米远,未来得及站起身,就感觉自己衣襟一紧,胁迫感再次骤然而生,脖子再度被抵上了那锋利的镰刃。
            “不许说话!”
            来者压低了声音,恶狠狠的将那镰刃又施加了不少的力气,一念之间已经微刺破了我的皮肤,血液迟钝的渗透了出来。
            “唔..........”我轻哼一声,左手却悄悄的伸到腰间,将那把一直随身携带在身上的环首唐刀猛地一拔,反手握住就迅速冲他眼睛划去,他偏头一躲,与我稍稍拉开了些距离,我一瞅时机用空出的右手将他一扯,缓了他的冲劲,紧追着又欲再补一刀,不想听反应比我更加迅速,借着我的力道把我右手一推,就狠狠把我右手按在了地上,同时两个人就都互相将对方禁锢在地上,谁都再也动不了谁,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我这才得打量这个人。
            这人戴着面纱,看不清容貌,可那头红发却分外醒目,加上胸前还缠绕着一层纱布,似乎还有血丝沁出,丝丝缕缕的不是很真切。他盯着耳钉,有着一对小巧的狼耳,仔细辨认过来,不难发现面前的人是一个半魔种。
            半魔种.............
            我眯了眯眼,手上的力气又不由得增加几分。而他也暗暗将手劲大了两分。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一声悠长的狼嚎忽然将至,也就是这一声狼嚎才堪堪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我看着那渐渐缩小包围圈的绿色灯火,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这是狼形态的魔种!!
            我又一看面前这半魔种的狼耳少年,马上笃定这些魔种是他带来的,虽然不明白他为何突袭我,可也不敢轻易掉以轻心。不料,这人在淡淡的瞟了一眼那些狼群后,对我松了力道,然后略一挣扎,把我的力道也卸了下来,自己抽身退后一步,与我保持了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恰到好处。我见状也马上从地上爬起来,可仍旧握紧了唐刀双手做着一个随时防御的动作,生怕下一刻这个小疯子又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我抬眸望向他,正巧他也正望着我,两个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相撞,几乎碰撞出火花,像是在下一秒就会炸裂开来。对视半晌,他突然像泄了气一样,主动收敛了他威迫性极强的气息。
            “?”


            6楼2018-07-05 2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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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这个奇怪的举动却没让我放松下来,甚至还让我直接举起了唐刀,横在自己的面前,一脸警惕的望着对面的他。
              “别这么激动。”那人双手交叉叠在胸前,冲我小幅度地摆了摆手,似乎真没了方才的杀意,“我们聊聊?”
              聊聊聊.........聊个鬼啊聊!
              我飞速的瞥了一眼那以肉眼可见的缩小包围圈,心道别是在拖延我的时间吧?不过看来也并不像啊,凭着他的能力如果要真杀了我,怕也用不到借助这些魔种的力量,只要我稍不注意,那么死在他手上也只是一个时间问题罢了。那么他现在如此突兀的提出这个问题,也不知是安着怎样的心,加上他又是一个半魔种,少说也和这一群魔种是半个亲戚,更不能不提防有诈了。于是念及此,警惕更深。
              他见状似乎是急了,声音也拔高了一个度:“都说了聊聊了,难道你是想死在这儿吗!”
              闻言不由得冷笑一声,也提了嗓音回了一句:“这倒应该问问你才对。”
              “你什么意思!”他一听像是更急了,差些儿没跳起来,但也差不离了:“这群魔种难道不是你带来的么!”
              我一下就觉得奇了怪了,这群魔种到底是跟谁比较像一点啊,您难道分不清?开口正想再怼回去,可话到嘴边心中却转念一想,又觉得似乎真的有些奇怪,如若这群魔种真的是由他操控,那么他们理应有交流才对,我虽然对魔种了解不多,可也多多少少在师父那里了解了一些,明白这些物种靠的都是本能进攻,而且都是听命于魔种的首领,否则根本不会自主进攻。那么.........既然不是他,不是我,会是谁在操控这些魔种?
              心思电转间,包围圈中最前面的魔种狼已经距我们只剩下不到五十米的距离,我从这儿望过去已经可以清晰地看出它们露出的锋利獠牙。我心下一咯噔,这下真的完全信了。
              而那人似乎也明白了些缘由,微微一凝眸,轻声骂了句什么,就回头又向我确认了一遍:“真的不是你引来的?”我差点没有给他气得背过气去,大吼道:“真的不是我!你再说是我我就跟你拼了!”而这时狼群又靠近了一些,为首的狼王正跳上了一块略高的沙石上,双眼炯炯有神,尾巴平直的下垂,绷紧的肌肉不难看出他已做好捕猎的准备,我顿时头皮发麻,心跳如鼓。他也懒得再跟我贫,左右手各握紧了飞镰,那锁链拖拽的声音非但没有让我镇定一些,相反还让我更加恐惧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这时包围圈已经急剧缩小,目力所及地方全是黑压压一片的狼,呲牙咧嘴的冲我们嚎叫,发出一声又一声悠长的狼嚎,很像是催命的夺魂曲。而我和这一个上一秒还想要我命的小疯子背靠着背,紧张的盯着这些也许下一秒就会扑上来的牲畜,一种同盟的感觉油然而生。
              就在这高度紧张的危机时刻,他却用手肘捅了捅我,这让毫无准备的我差点没叫出声来,差点没一刀给他捅出一个窟窿来。
              “你干什么啊!吃饱了撑的?”我低声怒骂道。
              “你会不会骑马?”他抬手指了指不远处,但已经在狼群之外的马车,问我。我分神去看了看马车,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在心中又大概丈量了一下距离,发现不太现实。且不说这距离这么长,即使我们选择弃车,但我们却还要穿过这么密不透风的包围圈,无形之中这生还的机率就已经变小,若还加上那么一出儿,可不是找死么。我咽了口唾沫,不敢再想。可他半天都不见我出声,耐心已经达到了极限,就又骂骂咧咧的道:“到底会不会啊?磨磨唧唧的。”
              “我会..........但是,太冒险了,你有几层的把握?”我也不好在这个时候跟他吵架,只能先忍着自己的脾气,心里发誓只要自己能活着出去,这笔账我迟早和他算清楚。
              “啧。到时候你只要把马解下,能跑先跑,不要管我。”他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可见他一副胸有成足的样子,哪怕心里再不妥可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一咬牙一跺脚,只得照做了。
              “那你呢?你怎么办?”
              “哈?”他背对着我一耸肩,如同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笑话:“这你别去管。”
              “...........”我终于将精力重新放到了自己的唐刀上。不知道有没有人有这种感觉,当一个人处在一个极度危险的环境时,紧张到一个程度人就会彻底放松下来,我现在便是这样的一个状态,当我缓了一口气之后,那一颗不停跳动的心脏忽然就平稳了下来,灵台也比之前清明了些许。之前在长安时,因为在陛下那处儿和师父探讨医学的问题,于是耽误了些时间,当我好不容易终于踏上回家的路时,已是差不多是宵禁的时候了。好在我有陛下的特免牌,一路过来倒也不怕被钟馗巡逻官给查办,于是打着灯笼骑着马也并不是很赶的往家方向行去。话本上都说夜黑月风高,越是这种特殊的时候,越是有不平凡的事发生,这句话倒是不假,就在我还在想象会有什么事发生时,就见一张令牌倏的一声自眼前划过,直没入面前的石柱中。我顺着令牌的方向看去,就在抬头的时刻,一道白色的身影自一屋顶一蹬,在空中轻盈的翻了个身,举剑挡下了数道令牌与飞镖,看上去潇洒无比。我愣愣地望了一会儿,在看见他随身的那只酒葫芦后,马上确定了他就是长安赫赫有名的青莲剑仙李白大人。于是索性一勒马,就往他落地的方向赶去————
              李白喝了一口酒,望着远处根本追不上来而气得浑身发抖的长安神探以及被自家上司拉着耳朵怒斥的小捕快,只觉得好笑,然后抱着酒葫芦摇了摇头,抬起头对着明月吟了句:“故郡重楼已不在,但愿长醉不复醒…...”他的薄唇似笑非笑的上扬,声音清朗却有一分无奈。然而就在他彻底准备走入黑暗的时候,一个人影就这么悄声无息的出身在他身后。她牵着马,肩上披着浅红色的披肩,不怀好意的对着剑仙的背影轻笑出声:
              “噢,真不愧是长安有名的剑仙,果真是出口成章。”
              剑仙就那么沉默了两秒,哀叹了一声流年不利,然后默默的折了一根草叼在嘴里,紧接着转身对着来人笑道,笑容宛如暖阳,差些把那厚厚的积雪给化了去:
              “姑娘过奖。”
              而那姑娘也报以一笑,只不过那笑中,带了几分狡黠。


              7楼2018-07-07 1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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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然后我便日日夜夜瞅准了机会去烦那剑仙,他也不恼。而我在他那倒也多多少少学去了不少的剑法,虽起初做不到如他一般凌厉,可舞起剑来也算是有模有样,于是当我自己在练习的时候,他总是倚在一旁的小榭上,喝着酒对着我笑,也不知道有什么值得他去笑的。偶尔歇息时,会见一个束着红发的男子和他在一起,剑眉星目,模样生得甚是俊俏,再看他们有说有笑的亲昵模样,我猜应该是他的挚友,便也不好去叨扰,只好一个人抱着木剑缩在亭下,看着烟雨漂泊。直到一日看见剑仙醉卧在亭台旁,而那男子却满脸宠溺的轻声走上前去,揽起他轻轻浅浅的在他唇上烙下一吻时,我才感觉自己似乎仍然太年轻了,又感觉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总而言之心情五味杂陈,且暂时按下不表————
                恍神之际,那一头首领狼已经长啸一声,其余的狼立刻全部正面或侧头瞪着我们,一片锥子般的目光飕飕飞来,扎在心底锥心的疼。而离我们最近的是几头巨狼,大如花豹,足足比我还大上一圈。而再看其他的狼,也是长尾统统平翘,像一把把即将出鞘的军刀,一副箭在弦上、居高临下、准备扑杀的架势。
                “要上了!我数三声,到三时马上各自行动!”身后的人声音正经了起来,我也知道是到了该拼命的时候了,于是点点头,也不做声,全部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听觉上。
                “一————”
                我手心开始冒汗,而狼群也都开始发出急不可待的躁动。
                “二————”
                我稍稍屈膝,开始做好预备的动作,我几乎听到自己牙关紧咬的声音。
                “三————!”
                话音刚落,他就如离弦的箭一般射了出去,飞镰直扑最近的一头魔种,一下就砍下一只魔种的脑袋,顿时脑浆四溢,鲜血喷涌,我顾不上恶心,用生平最快的速度向那匹已经在嘶鸣的枣红马奔去,它望见我,便开始焦急地踢蹬着马蹄。与此同时,几只健壮的狼也朝我猛扑过来,我一个打滚躲过它们的进攻,不敢多做纠缠,拔腿连滚带爬的又向枣红马跑去。而它们则仅仅是一个缓冲之后,立即拧腰灵活地又朝我再次扑来。我这回躲闪不及,连人带刀的给扑倒在地,我反应还算快,抬手就是一勾拳砸在它下巴上,然后死死卡住它的嘴,不让它有机会张口咬断我的脖子。而显然在这场较量当中我并不占领优势,这匹正值壮年的狼不管是爆发力还是反应能力都比我强,他仅仅一甩,就将我的手给甩开。我呼吸一窒,反握住刀柄用尽了毕生的力气发狠朝它张开的腥臭牙口就是一刀,唐刀锋利无比,直接刺穿了它整个头颅,不带丝毫的停顿。我被飞溅的狼血染了半边衣裳,此时也不敢有任何的犹豫,一脚将它踢开,爬起来又连忙向前搏命似的跑去。而身后却依旧尾随了两头狼。
                一公一母,一老一少。
                其中稍微稚嫩一些的狼先我一步挡住了我的去路,而另一头母狼并不着急般晃晃悠悠的走到了我身后,看架势并不急着杀我,相反是年轻些的狼低声的咆哮着,前爪不停的刨着脚下的黄沙。我望着这两头狼,甩了甩锋利的刀刃,心中一股无名火顿起。
                该死!这对母子竟然想拿我当练手的靶子!
                我悄悄地瞧了一眼不远处在跟大群狼周旋的小疯子,看着他目眦欲裂地大吼着,将一只只魔种的脑袋砍下,看样子已经杀红了眼,身上沾染着不知是它还是魔种的血,看样子怕也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我得快些了。
                我暗暗道。
                那只母狼绷紧的腰松弛了下来,它趴在了地上,对这场狩猎并不感兴趣,或者是说,它对谁杀死我并不感兴趣,它感情趣的是它的孩子————那只公狼如何杀死我,感兴趣————
                它在挑衅我。我抽出了环首唐刀,紧紧握在手上,公狼并没有因为我抽出刀而退却,反而竖起了身上的毛,摆出随时出击的姿势,仿佛准备随时扑向我,用它的牙齿将我撕碎。
                怎么办,怎么办?我额头开始逐渐冒出冷汗,我看见那只公狼已经做好了扑咬的准备,它紧绷的前肌告诉我,这条年轻的生命会在极短的时间内扑上来,它投下的阴影会像一个大网笼罩在我的头顶上,然后在我来不及反应之前结束我的生命。
                怎么办!!
                那一刻,空气凝固了,让人窒息,我只能抓紧了唐刀。
                唐刀因以前见过血,且保养得好的缘故,闪烁着慑人的青光,杀气顿时充满了我们这方小小的地方,但我却不觉得比小疯子那边的少。公狼迅速地趴下前腿,身体弯成弓状,我知道这是狼在进攻前的最后一个姿势。
                公狼突然长嗥一声,身子迅速腾空而起,在空中划着一道长长的弧线向我直扑过来。在这紧急关头,我本能地一刀斜砍下去。没想到狡猾的公狼却是虚晃一招,它安全地落在我身后两米远的地方。我一刀落空,而它在落地的一瞬间快速地朝后退了几步,又作出再次进攻的姿势。
                就在我全神贯注对战公狼时,一直假装静卧地母狼突然飞腾而出扑向我,一把将我撞倒。我根本不能躲闪,一个趔趄跌坐在地上,而公狼正好扑倒在我的身上。它张嘴就向我脖子咬去。也许是一种求生的本能,慌乱中我的左手愤然出力,一下掐住了它的脖子。公狼动弹不得,两只后爪不停地狂抓乱舞,我的衣襟都被抓挠出一条条的碎布,不一会就见了血,而见血的公狼显然更加兴奋。
                我左手死命地摁住它,右手去摸刚才掉在地上的唐刀。就在我的右手再次抓住唐刀的时候,母狼大叫一声,不敢再扑过来,但我感觉到母狼有力的前爪已按在了我的胸口和肩上,母狼嘴里喷出的热热的腥味钻进了我的颈窝。
                “快点啊!!!!你到底在干嘛!!!”我听到这一声大吼,已经是带了绝望的味道在里面。我心头一缩,只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撞进了心底。
                也就是这一刻,我忽然悲怆地大吼一声,刀砍在公狼的脖子上,刀割进皮肉的刺痛让公狼发出了一阵痛苦的哀嚎。
                奇迹发生了。
                我忽然感觉贴近我颈窝、喷着腥味的狼嘴猛地离开了。我睁开双眼,看到仍压着我胸部的母狼正侧着头用喷着绿火的眼睛紧盯着我和它的孩子。我也用一种绝望的眼神看着它会公狼,就像母狼用爪子压着我胸一样,我的砍刀也紧贴着公狼的后颈。
                我用愤怒的眼睛死盯着母狼,那眼神又隐含着无限焦虑。
                母狼也是同样死盯着我,双方都没有动。
                事实上,无论是谁先动手,换来的都是同归于尽。
                空气凝重得使人害怕,最终还是母狼先妥协了,母狼扭过头看了我一眼,然后轻轻地放开我。先前高耸着的狼毛慢慢地软了下去,它往后退了数步,直到短时间内不会再向我发起进攻为止,那闪着绿光的眼眸居然闪过一丝我只有以前从阿娘眼中才能读到的情感!
                我读懂了母狼的举动,刀也慢慢地从公狼脖子上滑了下来,我将它使劲往远处一抛,母狼马上撒腿奔了过去,对着公狼的伤口又闻又舔。我瞬间翻身起来,奔到了枣红马身旁,一刀砍断了绳索,然后飞快的翻身上马,然后我向后大叫一声————
                “好了!!”


                8楼2018-07-07 1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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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营】
                  我的眼睛已经盯着面前的人转了很多圈了。
                  而一直被我盯着的人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一道目光,他竖起的尾巴轻轻左右扫了一扫,然后温顺的垂了下来,头顶的兽耳也不经人注意的抖动了一下,连带着我的心也颤动了一下。
                  “稍微等一下,好么?”握着锅的那只手臂上有利落的肌肉线条,但他的脸庞却很清秀,笑起来的时候尾巴在身后微微晃动。
                  “呃..........抱歉。”我窘迫的退后了一步,然后感觉到后背撞到了一个人。我扭过头对上身后人的双眼,待那抹蓝色撞入眼帘后,片刻之间便由诧异转为惊艳————那是一双非常好看的眼睛。
                  “...…”
                  高大的身子却纹丝不动。
                  当他终于低下头,我才得以细致的观阅他的面容。白皙到苍白的面容,银色的长发一丝不苟的绑在脑后,格外深邃的轮廓和紧闭的薄唇让他整个人冷峻如冰雪雕刻的一般,但不可否认的是,他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
                  “噢,他叫铠,窈之你也许还没见过吧。”一旁的花木兰食指轻叩着桌子上,撑着头望着百里守约的方向,眼睛里只差没写着“吃饭”这两个大字。
                  我仰起头又打量了一会儿这个高大的男人一眼,然后才大大方方的伸出手,丝毫没有想掩饰自己对他感到好奇的态度:“我姓张,全名张窈之。随队军医,日后还请多关照。”面对我伸到他面前的那双纤细白皙的手,我看见到这个异族男子犹豫了一下,然后欠身半跪下来,在我的手背上亲亲落下一个没有温度的吻。
                  “铠。”
                  他的表情很沉静,动作优雅而恭谦,我却在一瞬间感觉到嘴角不自觉的开始抽搐。
                  “........嗯。”半晌,我听见我自己这样尴尬的应了一声。
                  看着新来的小军医落荒而逃的背影,百里守约无奈的拿胳膊肘撞了撞铠。
                  “阿铠,在这里我们不能这么和女孩子打招呼的。”
                  后者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而苏烈则见怪不怪的举手发言提醒:“守约你的菜要糊了!”
                  “.........抱歉。”守约抡起锅铲继续去炒菜去了。
                  【晚饭时间】
                  苏烈扛着一张桌子来到院门口,整理好之后才让出位置让守约将一盘盘菜摆好上桌。尾随而出的是花木兰,她手上拿着六只碗,其中有两只碗稍稍大些,捧在手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我不好意思干愣着,立刻抢先上去帮忙盛饭。当我接到其中一只大碗时,潜意识的就认为这一定是苏烈大叔的,于是不由用饭勺往饭上压了一压,多盛了一些饭。可当我拿到第二只大碗时,却不知道是谁的,于是就愣了一下,接着按照正常碗大小的饭量再加了一勺,心想这应该够多了吧?可当我起身时,身后的铠却悠悠的望了我一下,然后接过我手里的碗,自己蹲下身给自己添饭。我却还保持着捧着碗的动作,几乎没石化在原地。
                  除了这个小插曲之外,一切正常。
                  所以当我坐在饭桌前,手里握着酒杯时,就立刻把刚才的不快给遗忘了。
                  苏烈大叔首先将酒敬过来,我立刻抱拳过去还礼,而队长则在旁边介绍:
                  “苏烈前辈,前身可是长城守卫军的将领,是长安有名的千杯不醉!”
                  “旧事不提也罢。”苏烈大叔摆摆手,将酒一敬,“我先干为敬!”
                  “那个是百里守约,我们长城守卫军的狙击手。”
                  百里守约扬起嘴角笑了笑,故作玩笑的说:“兼职守卫军的厨子。久仰大名。”
                  “铠,异乡人,在长城下被我捡到的。”最后一位成员很不给面子的将脸埋在了盘子里,队长不满的悄悄的伸腿过去踹了一脚,后者才抬起头,一秒恢复常态,冲我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我心里呵呵。还敢再敷衍点儿吗。
                  “至于我,”队长放下了筷子,郑重的指了指她本人:“长城守卫军队长,花木兰。张窈之,欢迎你加入。”言罢,站起来向我伸出手,我立刻也放下了碗筷,随着她一起站了起来,也伸手握住了她:
                  “荣幸至极。”
                  至此,算是正式入队。
                  还好。


                  10楼2018-07-07 2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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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一瘸一拐的赶到守夜台的时候,铠已经巡夜去了。
                    夜晚中的长城很冷,即使升起了一堆旺火依然还能感受到刺骨的寒冷。
                    我搓搓手,看了看并不是很旺的火,于是拿起白日准备好的干柴扔进火堆中,妄图可以汲取一些来自火堆的热量,可依旧没有太大的用处。长城的晚上不仅冷,其实也在没有战事的时候特别的冷清。我来这里起初还觉得这里的静谧是在京城所享受不到的,应该多加珍惜,可是在经历了多次的守夜后,才打心底明白这种想法是多么的愚蠢。这种静谧是枯燥的,枯燥得令人烦躁。守夜的时候你不单单需要保持着警惕,时刻注意周围的动向,还要每隔半小时去巡逻一圈,那种沉默于黑暗中的寂寞是没有多少人能明白的。但是看着那些在我们保护下的百姓们熄灯安心沉睡,心里又会涌起一股欣慰和感动,那种力量会支撑着我熬过漫漫寒夜。
                    稍稍在篝火旁停留了片刻,我便毅然转身往相反的地方走去,打算把铠还没有巡逻检查到的地方给尽快覆盖完毕。一路走去都非常的安静和清冷,只余远方几盏未完全歇息下的百姓点的灯还在发出微弱的光芒,星星点点落在这被长城包围保护起来的地方,安然得仿佛能让人忘了在这随时可能发生流血事件的恐惧。


                    13楼2018-07-29 18: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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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抬头出神间,忽然就看见远远的另一座烽火台上出现了一道人影,月色朦胧下看得不是很真切。我眯了眯眼,定睛仔细望去,只见那道人影仍旧以不急不缓的步调向前,不时还会停下左右看看,环顾一下四周,隐隐约约的还能看到他搭在肩上扎好的银发,这下我才反应过来他是和我一起守夜的铠。
                      怪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一声,伸出想打招呼的手,半晌之后却又尴尬的收回,只能有些尴尬的望着迎面走来的人笑了笑。


                      14楼2018-07-31 1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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